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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使他惊骇万分。他相信自己劈山的剑削铁如泥足够了,怎么就不能把一张小网划破呢!他忽略了对方施于网上的阴柔之劲,同时网也并非凡物,不是那么好毁的。
欧阳中天急忙抽剑,归飞霞折身扑回,身影一晃就到他的背后,使出“明华玉晶手”,拍向他的后心。欧阳中天见势危急,来不及顾剑了,身子陡然下蹲,左拧身,飞腿一式“朝天蹬”,踢向归飞霞的下身。
这一招可谓又毒又狠。归飞霞只好族身飞动,越过他的头顶向后一仰,一招“点石成金”,戳向他的“哑门穴”。欧阳中天好不了得,听得脑后指风锐利,急忙左脚蹬地,一个后空翻腾身而起,要骑到归飞霞的身上去。
归飞霞急忙一式“鱼龙摆身”,斜向前飞射丈外,脚一落地,猛抖手中绳。欧阳中天稍微不慎,长剑脱手而出,被网卷到归飞霞手里。
太白圣母见儿子失了兵刃,勃然大怒,喝斥道:“贱婢,休要逞能,看我怎么收拾你!”
拐杖胸前一摆,旋起杖影一片打了过去。归飞霞对她多少有些忌惮,移身急射,不敢正面与之交锋。老太婆的身法更快,旋身侧步,欲堵截对方的退路。
归飞霞见势不妙,纵身飞起,太白圣母正欲“海底捞月”,飞击而上,雷音她们霎时从三个不同方位使出“鱼龙百变”身法,向她扑去。
一时间,人影闪动,气劲飞流,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一扫而光。
太白圣母吃了一惊,以一抵四她没信心。撤身一绕,闪出包围圈。她安然无恙,别人也没有受损,这让她感到脸上无光,连四个贱婢都制不住,难道我老了吗?她心中有些叹然。
归飞霞见对方也不过如此,畏惧之心大去,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么收拾我,很感谢呢。”
太白圣母斥道:“贱婢,你别得意,我会让你知道厉害的。”
她得先喘一会儿再说。有此一战,她确实感到自己老了,一年不如一年,若是一年之前,她相信制住她们不费吹灰之力,现在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忽儿觉得生命正在从她身上抽走似的,倍感苍凉怅然,人没有几个好时候啊!
忽然,一声厉啸传来,太白圣母顿时被充了新鲜血液似地来了精神,归飞霞等人却脸色大变。啸声刚落,一个黑衣鹤面老者飞泻而至。他身材高大,两眼如炬,黝黑的面孔透着无声的威猛和神秘,背上插着一把古铜色大剑,黄缨穗随风飘洒。
老头子刚到,太白圣母就笑道:“老头子,这四个贱婢翅膀硬了呢,你收拾她们吧。”
归飞霞等人似乎很怕老头子,不由向后退。
薛龙细看了老头子一阵,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这不是“紫府灵神”欧阳半剑吗?他的真名人们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他与人动手从不用一招,半招就足够了,于是江湖人干脆叫他欧阳半剑。他的
额头很特别,眼睛更深沉,能把对手看得束手无策,心惊胆战。
欧阳半剑冲她们冷笑了一声:“你们还是跟我回紫府吧,我可以不怪罪你们。若执意不肯,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归飞霞稳了一下心神说:“我们既然离开了紫府,就不打算回去了。宁可在外为鬼,亦不再回去为奴。”
欧阳半剑嘿嘿一笑:“有种!想死容易得很。”
他向前迈了几步,逼视她们。
欧阳中天忽道:“爹,先让她们交出秘笈。”
欧阳半剑说:“那算不上一回事,留在她们手里也没大用处。”
太白圣母提醒说:“若她们弄到‘石镜’,那就不同了,到时候就没人能治她们了。”
欧阳半剑哈哈一笑:“那也未必。她们即使再增百年功力,也不是我的对手。”
薛龙听了不由胆寒,他若真有如此神通那不太可怕了。归飞霞等人一言不发。
一阵快笑传来,王碧玉带着四灵女飘然而至:“薛龙,你好刁滑,你的话还算不算?”
王碧玉一指他。
薛龙脸色一沉:“我说过什么?”
王碧玉笑道:“你说你爱我的,要跟我走。”
“胡扯!”薛龙火了,“只有疯子才会爱你。”
王碧玉气得一跺脚:“薛龙,我找了你几个月,就为了你这句话吗?你占完了我们的便宜,想一甩手了事,没那么容易!”
薛龙脸被骂得火红,有口难辩。常娴心里不是滋味,仿佛被人刺了一剑。
“你再胡说我不客气了!”薛龙终于喊道。
王碧玉咯咯地笑道:“真好玩,他还假正经,充好人呢,看来乌龟王八蛋都可以当圣人的。”
薛龙气得跳起来,忍不住一掌朝布敏掴去。这一掌若打中,那可了不得。
王碧玉晃身欺上,挥掌相迎。“砰”地一声脆响,两人交了一掌,各自退了两步,没分出上下。
王碧玉惊诧地看了薛龙一眼,笑道:“三月不见,你倒长进了。”
薛龙哼了一声:“这与你不相干。”
“有相干的时候。你甜言蜜语欺骗我的时候,怎么是另一副样子呢?”
薛龙有苦说不出,恨不得一掌把她劈死;可他知道打是没用的,他不可能比她更强。
常娴这时有些受不了,转身就走。
薛龙急了,随后就追。
王碧玉晃身截住了他:“你若想脱身,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薛龙两眼冒火,心里生烟。
“把‘石镜’弄来给我,”
“可我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我知道,在你师弟手里,你师弟在无情谷。”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干嘛不直接向他要?”
“我没法下手。”
“这不可能,你的身手比他高多了,不会找不到机会。”
“这是你说的,事实却是另一副样子。”
薛龙迟疑了一下,说:“好,把它弄来给你!”
王碧玉笑了,说:“那我们这就去弄。”
“我先追回我的老婆。”他弹身急射。
归飞霞叫道:“薛龙,你先答应我们的!”
薛龙叹道:“谁的急先应付谁吧。”他向西去了。王碧玉等人亦飘然而去。
归飞霞急了,向雷音使了个眼色,四个人飞身就逃,同时把剑掷给了欧阳中天。
欧阳半剑起身欲追,又改变了主意,轻淡地一笑:“既然她们去无情谷,我们就在那里等她们,顺便还可以看望一下老友。”
太白圣母恨道:“又放了这几个狐狸精!”
欧阳半剑说:“你放心吧,她们跑不掉的,多少年来谁从我们的手里逃掉了呢,虽然我们一向不参与江湖争杀。”
太白圣母道:“老头子,你不要被她们迷惑了。我看你是太仁慈了,不忍心下手。”
欧阳半剑哈哈大笑起来,道:“多少年前我已厌倦了争杀殴斗,她们必竟在我们这呆过。否则,她们是逃不掉的。”
太白圣母不好再说什么了。
三个人飞身直奔无情谷。
常娴负气奔走一阵。薛龙追了上来,急切地说:“依妹,你别听那女人胡说,我与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常娴冷笑道:“你表白什么?我并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是不想看到那女人。”
“我也不想见到她,可她阴魂不散,有什么法子呢。杀掉她也不容易。”
这时王碧玉追了上来,笑哈哈地说:“别光亲热忘了正经事,我们快走吧。”
常娴冷道:“你们去,我不愿乱跑了。”
薛龙说:“依妹,你真的要让我为难吗?我也不愿去的,可别无它法呀。”
王碧玉哈哈乐起来:“看你们做人多难,我都替你们难过,干嘛那么认真呢?怎么个活法好就怎么活,那才真潇洒呢!呆头呆脑的,不过几具木偶罢了。”
常娴气道:“我们比不了你们,羞耻被你们卖光了,还有什么好怕呢。我们要安安分分做人,自然什么都得防着点儿,知道些好坏,明白些冷热,活得虽然累些,但大家都这么过。”
布敏笑道:“凭你这个样子,安分生活固然好,但别人与你不同。”
常娴淡然一笑,说:“有人已替我风流完了,剩下的恐怕就是默默无闻了。”
薛龙脸色陡红,旁顾左右。白香香向他撇了撇嘴,似乎在嘲笑他。
大地一片雪白,冷风吹来,他们一同奔向了无情谷。
他们的身法甚快,雪地上的脚印异常清晰。踏在洁白的雪上,发出轻微的脆响。雪花还在飘着,被风儿一吹,满地的雪光似乎都旋动起来,多少儿有点刺眼。这百年不遇的大雪不知什么时候才停。
他们翻过一座小山直向北去,各展轻功狂奔了有三个时辰,飞越不下三百里,才来到无情谷外。他们从西南方人山,走了没有多大会儿,便进了无情谷。
谷里亦是满眼皆白,与外面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分险峻,此外看不出有什么别的。
他们刚要向西北方的洞口奔,一个灰袍老人背手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老人的身材特高而瘦,象树干,眼如寒星,手掌极大。他身后站着一位青铜雕像般的大汉,古铜色的衣服沉重阴暗,面部粗犷,棱角分明,双目极有神,十足的打不垮、砸不烂的硬汉形象。他背后插着一把特别黑的大刀,格夕显眼。他冷漠地看着众人,仿佛看着一群陌生的动物。
灰衣老人笑问:“你们这群娃子来这里做甚?”
“找人。”王碧玉说:“找一个带剑的人。”
“是昨天晚上闯进来的吗?”
“不是。昨晚有人来?”
“对的,这时他们也许上了西天了,不知你们对此是否感兴趣。”
王碧玉嚷道:“我们只想找人,不管别的,那个叫文明的在哪里?”
“哎呀,你们来晚了。他也许已经疯了,你们找他干什么?”
王碧玉笑道:“与他有瓜葛,不找他行吗?”
“你有话就对我说吧。我虽然老了一点儿,可办事还挺认真的。”
“那好极了!”王碧玉一点也不在乎,“我就是尊敬老人。只要人老心不老,一定能长寿。年纪轻轻的,有时心眼儿挺坏呢。”
灰衣老头子乐了:“老夫总算遇上一个年轻知己,可喜可贺。
过来吧,让我帮你的忙。”
王碧玉向他抛了一个白眼:“我自然要过去的。可是我不能不说清楚,你既然带我,就得领我去找文明。这就算你替我办事。”
老头子哈哈地笑起来,大概他很少发笑,以致笑声沉闷而干涩,说:“好一张会说的小嘴,一面向别人说尽好话,一面又得其所得,你真是个天才。”
王碧玉微微地一笑:“哪里是呢。比您可差远了,就您这森然的气派,我一辈子也学不来。”
老头子又笑起来:“你用不着学的。别处都象这样,那就没人来了。”
“那太好了!老前辈,您带我看一下文明好吗?”
“这主意不错,那就请吧。”
王碧玉举步就走。
老头子身旁的大汉说:“夕阳,你看着他们,我去一下就回来。”古夕阳点头答应,脸上毫无表情。他那奇刀一刀砍下去,就会把别人的生命送进了“夕阳”。
很有寓意的名字,让人想到壮烈的死。
布敏等人欲随王碧玉去,被古夕阳挡住。
王碧玉说:“我们几个人是从来不分开的,你不喜欢她们吗?”
老头子笑道:“我当然喜欢。让她们也过来吧。”
古夕阳只好放行。布敏向他做了个鬼脸。
王碧玉有老头子陪着走了。薛龙笑道:“老兄,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站在雪地里有点儿太那个了吧。”
古夕阳冷冷地说:“你可以把手插入怀里。”
“那么她们呢?”薛龙问。
“也可以把手插入怀里。”
“老兄不愧足智多谋。”
古夕阳瞟了常娴一眼,没有吱声。
薛龙道:“那位前辈那么长,似乎……”
古夕阳破天荒有了笑意,笑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新奇:“是不短,他就叫陆太长。原是叫朱太上的,欲与朱元璋比个高低。朱元璋是皇帝,他是太上皇,听起来多过瘾。他不喜欢别人比他强,你是他爹也不行。后来他觉得这么高,还是叫太长合适,就把名改了。”
“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
“我不喜欢他,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秘密。”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薛龙冷笑道:“别弄错了辈份。”
“难说。不过,要想不错辈份,我就得用一种最有效的方法。”
薛龙隐约感到一种危险,不愿再和他斗嘴了,也许离开这里是最好的打算。
“依妹,我们走,在哪里挨冻不一样。”
常娴还没有反应,古夕阳就笑了起来,大声道:“想走?无情谷是可以随便出人的?别说是你们,吴畅也一样栽在里头了。”
薛龙一惊:“你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