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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吴畅等人出了山洞,往四下一瞧,向北面走去。这一回很顺利,入洞不久,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旋转的人影,转得人眼花镣乱,很不好受。吴畅心中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向众人低沉地说:“你们在此等一下,我先过去。”
“你对疯子感兴趣?”叶宽问。
“她不是疯子,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他悄然走了过去,犹如一股风,毫无声息。
慕容素舞止,陡然发现了他,霎时惊慌失措,想用手捂脸,来不及了,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她的身子是颤抖着。
吴畅也是哆嗦的,她的面容毁坏得比他想象的严重,脸上几乎不再有光滑,肌肉多皱而且有些萎缩,用丑陋呼之实不为过。这象一道闪电击中了吴畅,使他有些头晕目眩。一种强烈的同情或者是对生命的唱叹使他颤抖不已,同时也让他感到许多仇恨,他几乎要流下泪来、这太悲惨了!上次他看到她的部分真容时是没有这种感觉的,那时他几乎认为是不可怕的。
这样的灾难,连男人也承受不起的灾难落到她纤弱的身上,他忽觉她弱不禁风了。他有些可怜她,觉得有种力量把他们赶到了一起,一切都乱了套,他也说不清楚了。
慕容素稳定了情绪,冷然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找你,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我。”
慕容素叹了一声说:“我所以到这里来,就是不想见你了,你还找我做什么呢?”
“我们是有约的,这你可不要忘了。”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能因它是过去就否认一切吧,这样是没有必要的。”
“我什么也不要听,你走吧,我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我不愿再看到生人。”
吴畅“咳”了一声:“人生就几十年好时光,短得让你不能对不起它。它是辉煌的,而你却偏让它在阴暗的洞里。这是错误的。你可以憎恨一切,却要爱惜生命,它才是杰出的。”
慕容素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她说:“你也许是对的,但对的于我也没有用处。在我看来,你离开这里才是最对的,我需要心静。”
吴畅摇头道:“我们两人说不到一处去,那听谁的好呢,我们赌一下怎么样?”
“怎么赌?”
吴畅说:“你可以在手心里写个字,让我来猜。我若猜不准,你就永远留在这里,我也永远不再见你;我若猜准了,你就和我一块离去。这是天意,成败在此一举,怎么样?”
慕容素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
她慢慢地在手上写了几个字。
吴畅看得出,她写字的手是颤抖的,几个字写得她热泪横流,她岂有不想离去的道理呢?这里太枯寂,她觉得再呆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疯的,随后就会死掉;但她又怕离去,自己的这副模样如何见人呢?若终生蒙面,那也永无天日啊!不如听天由命吧,一切听天的安排,就怪不得自己了。
她写好字,闭上了眼睛,似乎等天音响起。
吴畅凝神结想了一会儿,沉声道:“苍天负我!”
慕容素的身子一颤,吴畅猜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写的字的,这几个字我几乎是用心写的呀?”
“我也说不清楚,仿佛有什么让我这么说的,大概这就是天意吧,天命不可违呀。”
只有这么慕容素才会感到心安理得,有什么不对,她完会可以把一切罪过推到“天命”
上去。这是中国的打法,独一无二的。懂得了这一点,就懂得了一半的中国人。
慕容素好久无活,直待一声幽叹之后,才戴上面罩。转眼间,她又变得神秘了。
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他们在西边的洞里。”
吴畅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不和你在一起呢?”
“你师妹说这洞怪,一进来就头疼。文明只好陪她到别处去了。”
“你认识白玉龙吗?”吴畅小心地问。
“就是他告诉我们这里有座双影洞的。”
“他怎么没和你们一同来呢?”
“他有事要去南方,说过一段来看我们。”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见了他也许会喜欢的,文明与他挺投缘的。怎么想起问起他了呢?”
吴畅掩饰道:“江湖人把他吹得了不得,我有些不信。”
慕容素怔了一会儿,说:“也许传言是真的呢,江湖中人谁愿平白无故吹捧别人呢。”
吴畅没有言语,他所关心的是另外的故事。
两个人又静呆了一会儿,慢慢向外而走。
叶宽张口欲开玩笑,吴畅连忙示意他不要胡说,弄不好一切全砸。
曾倩倩瞪了慕容素一眼,有些不快,似乎想弄明白蒙面人对她有什么威胁。
慕容素自然看在眼里,却没有吱声。她试图让自己相信,一切嫉妒,自己都是能克服的。
曾峰也有些不乐,不往地咳嗽,似乎在提醒吴畅他女儿是不可无视的,她也是一个多情的女孩子呀。
吴畅明白他的用心,很有些过意不去,有选择必有伤害,这是没法子的事。做好人难。
他感到一种滞重的感情充塞了他的胸怀,眼里的光有些散乱了。涓涓情,款款笑,有情天真了,少女眉头,粉泪飘摇,怎么得了。让一个少女为他柔肠寸断,他真有些受不了。但他也无办法,扔下慕容素,他会更痛苦,也许一生都抬不起头来。他所以对慕容素用情如一,多半出于他对美好生命的怜悯与珍惜。他太善良。
几个人出了洞口,向西走。
忽然,有人叫了起来:“吴师弟,我在这里。”
吴畅扭头看去,见薛龙正向他招手。
古夕阳看见了吴畅,吃了一惊,这小子怎么没死呢?趁他愕然之际,薛龙弹身向吴畅奔去。常娴随后追上。
古夕阳干脆不挡了,转身而没。
薛龙奔到吴畅身旁,笑道:“师弟,我好想念你呀。这些天你在哪里?”
吴畅微微一笑:“在尼姑庵里,你呢?”
薛龙叹了一声:“我一直在寻找你和文师弟,不知他是否在这里。”
吴畅说:“师兄找我们有何事呢?”
薛龙沉声道:“我们师兄弟自从分手以后,一直没有在一起相处些时日,这是我的责任。师傅死了,我们还在,我是师兄,有责任寻找师弟聚在一起光大本门武功。师弟,我们前些时候有过口角,那是我的过失,请你不要记恨。””
吴畅笑了:“师兄,你言重了,那点小事何必再提呢,我们毕竟有过十几年的友情。”
薛龙点了点头:“师弟能谅解愚兄,我就放心了。文师弟在这里吗?”
“在的,我们进去吧。”他率先入洞。
他们入洞不远,就看见文明与陆太长在拼杀。文子清有石在身,仍然捉襟见时,处处被动。陆太长若不忌惮石镜放射而出的怪气,早已制住了文明了。
陆太长暴伸右手,正欲孤注一掷,忽见有人来,急忙闪开。等他看清了众人,他不由打了个冷战:“小子,你没死呀?”
吴畅哼了一声:“那种铁笼子只配关你。”
陆太长嘿嘿一笑:“你可以逃出,却逃不出无情谷。这几乎是不可改变的。”
“我们是对手,我想得不可能与你一样。谁是胜利者,待会儿才能知道。”
“吴畅,你敢到雪地里去角斗吗?”
“你可以这样选择,但无论你占有怎样优势,你都不会是个赢家。”
陆太长纵身就走,被众人堵在石洞对他是十分不利的。
他的原则是:聪明人善于化险为夷。这一点他几乎完美地做到了。
陆太长一走,文明向他们走过来。
薛龙欢快地叫道:“师弟,我们又相见了!”
文明十分动情,激动地说:“师兄,师弟,这不是幻觉吧!”
吴杨笑道:“到雪地里去你会另有感觉的。”他看见了胡仙,心又被刺痛了。
“师妹,你还好吗?”
胡仙冰冷地说:“我能好吗?我成了这个样子,又杀了自己的父亲,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
吴杨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十分难过,他忘不了自己有过一个承诺的;可现在自己什么也没做,罪过!他低下了头。
王碧玉这时忽道:“薛少侠,我等着要返还故乡呢,你不要再让我失望哟?”
薛龙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抬眼看了一下文明,吞吞吐吐地说:“师弟……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文明平静地问。
薛龙道:“我……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石镜。”
叶宽顿时跳了起来:“不行!石镜是我的,应该还我!吴兄,你答应我的,不要抵赖呀!”
吴畅又碰上了难事。他还没开口,王碧玉就大嚷了起来:“薛龙,你若食言,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
薛龙急了,哀求道:“师弟,看在我们同门的份上,你把石镜借我一用!”
文明亦为难了。
薛龙又转向吴畅:“师弟,师兄是被逼无奈,请你帮我这次吧。”
“帮你,谁帮他?”叶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已答应把石镜还我的,那本是我的东西。”
薛龙不快地瞪了他一眼:“你搅和什么,石镜不是男人的东西,只有女人才能享有它。”
叶宽一甩袖子,叫道:“放屁!你想拿我的东西送给你的相好的,没门儿!”
常娴被伤害了,扭头就走。她觉得薛龙太丢人了,为了一块破石头低声下气求人,还不得好脸色,太可恨。她受不了这种侮辱。
薛龙的心乱了,大叫一声,冲过去,拉住常娴道:“依妹,你愿这种时候扔下我吗?”
他动了真情,连吴畅等人都不好受。
王碧玉觉得薛龙表演得效果不错,心里乐开了花,几乎要笑起来了。
.吴畅叹了一声,说:“师兄,你把石镜给大师兄吧,我不想再看到兄弟不和。”
文明默默地把石镜掏了出来。
叶宽急眼了:“吴畅,你怎么言而无信呢?”
吴畅把石镜接过去,细看了一会儿,说:“叶宽,石镇已经有了问题,男人确不宜携带它。”
“你算了吧!我不是小孩子。他带在身上没事,难道一入我手就炸吗?”
吴畅说:“你若不信就拿着。”他扔给了叶宽。
薛龙与王碧玉惊呼起来。
吴畅冲薛龙一摆手:“你别急,这石头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对女人才有益处。”
薛龙这才安下心来,他怕王碧玉找麻烦。
叶宽接过石镜细看了一阵,没感有什么不对,正要往怀里塞,忽觉石头上有股怪异之气十分阴邪,这让他大吃一惊。他正欲问吴畅,忽儿肚子疼起来,疼得十分猛烈。他怪叫一声,连忙把石镜拿到身后去,这样肚子霎时好起来。
他正欲庆幸自己脑子灵,反应快,后背忽地麻木起来,而且还有些胀,这使他魂飞天外,急忙用手托着伸直手臂,让石镜离他远点。
他这时的心情十分矛盾,扔舍不得,留又身受其害,这可让他左右为难了。他看了一眼吴畅,怨恨地说:“你肯定在石镜上做了手脚。”
吴畅摇头道:“是这里的石洞毁了这稀世之宝,使它变得有些妖邪了。”
叶宽的手开始发痒了,他再也无法拿住它,猛地把它又扔给了吴畅:“你在戏弄我,文明带着它怎么没事?”
“因为他是与石镜同时入洞的。石镜变,他也在变,所以能相安无事。”
叶宽仍然不信,可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吴畅把玩了一下石镜,把它扔给了薛龙。
王碧玉霎时眉开眼笑。
忽然,归飞霞等人冲了过来,她们看到了石镜。归飞霞叫郑少侠,你答应过给我们的。”
薛龙正欲开口,忽觉不妙,他的肚子也疼起来,连忙学叶宽的样子,伸直手臂拿着。
“胡仙姑,实在对不起,石镜只有一块,而你们两人都要,我只能给要紧的那人。”
他一抖手,把石镜扔向王碧玉。归飞霞欲抢,王碧玉犹如天鹅飞起,猛地把石镇抓在手中。
归飞霞大失所望,两眼空空,哀恨之极。
雷音道:“这个姓薛的说话不算话,我们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得了,那他以后就不会食言了。”
薛龙嘿嘿一笑:“仙姑别怒。我是无奈的,你们可以让我做一件别的事吗?”
归飞霞气得浑身发颤,说不出话。一扭头,她看见了吴畅,神情十分尴尬,这种时候相遇她觉得说不出的倒霉。稍微静了一下,她挤出一些笑容来:“吴兄弟,上次伤着没有?我好后悔呀。”
叶宽道:“我们差点成了废人,今生大难不死,那只好谢你们了。”
归飞霞的神色完全变过来了,仿佛百炼钢成了绕指柔,脸上没有不能表现的神情,甜美醉人,那种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