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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莽莽山林,阴森的压迫之意逼了过来,山石无处几乎不张着大口要吞下活人。
一个过客在此穿越,确要有几分胆量。峰头树顶仿佛全是妖怪的头颅,或者举起的手臂,各有骇人的地方。山间小道无人行走,连鸟兽之迹亦无。风从山口刮了过来,带着坏种的欢喜。
吴畅急行飞进,刚入山中,一声惊惨的叫喊猛然传来,他急忙寻声奔去。
转眼之间,他到了一片树林旁,忽见一人在林中飞转。他看了一会儿,感到奇怪,那人怎么也冲不出林子去。只是不住地转着圈儿。
他慢慢地靠过去。进入林中,他也觉得这树林特别,隐隐有怪声,仿佛四周有无数的手在伸向你,搬你抓你,让你不得安宁。
吴畅静立了一会儿,似乎想找到机窍,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他才知道这是天然的气势所致,大自然的神奇就是造就无数不可思议的现象。
他正要向那人走去,忽见一群怪人嚎叫着奔过来,他们象一群疯子,手里举着火把。霎时,他们靠近了那人,似乎要擒住她。
她又是一声尖叫,吴俊才认出她来,心儿一跳。那群疯子围上了她,吓得她夺路而逃,可还是只能在林子里转,象个失魂人。
吴畅忽地叫道:“黄姑娘,这边来。”
黄娇一掠,马上疯也似地奔向了她。等她看清叫她的是吴畅,不顾一切地向他怀里扑去,并环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怕极了。
吴畅为了给她一种实在感,用力搂了下她的纤腰。她是柔软的,也是颤动的,少女的气息并没有在雪地里结冰。
吴畅抚摸了一下她的柔发,温和地说:“别怕,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他们伤害不了你。”黄娇几乎哭出声来:“我在这里转了一天多了,就是冲不出去。又冷又饿,我怕极了。这群疯子已经来过一次了。”
吴畅笑道:“你太紧张了,看山不是山,一片明水湖;看树不是树,一条地狱路,所以走不出去。只要见怪不怪,其实什么也没有,举步就可出林。这群疯子档不住我们的。”
黄娇点了点头:“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大哥哥,我最相信你了。”
她这一句话差点把吴畅叫出泪来,使他对她生出一种深沉的怜悯。想到慕容素、胡仙,再看一眼怀中的黄娇,他感到一种生命的挣扎。这种挣扎发生在美丽的少女身上,他有些受不了。他平静了一下心情,笑道:“我也相信你,什么难关都能闯得过来。”
黄娇嘤咛一声,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亭亭玉立的少女似乎比他还高,不能把脸靠在他的胸脯上,他一直大为不快的。
慕容素绝代风华。身姿更佳,千线万条,音韵百出,似乎比他还高。这让他多少有些自卑。在这上面,他始终放不开。
他正要推开黄娇,那群疯子围了上来。
他们打量了一阵吴畅,七嘴八舌扯开了。
“这小子是何许人也?我们围了一天的鸟,被他伸手抓去了,这如何得了?”
“老哥,这小子一定是和那女人很熟悉,技术高超,不然凭他的这副熊样,怎能让小美人儿投怀送抱,一定是让他保护。”
“这小子也许不可小瞧,这树林子他都能出入自如呢,我们千万别大意。”
“无论如何小美人总不能跑掉,这一包油的肥肉我们哥几个一定要细嚼一番。”
几个疯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吴畅忽道:“黄姑娘,你想教训他们一番吗?”
黄娇身子一抖:“我怕,我还没有恢复过来呢。”
吴畅说:“有我在,别怕。打热了什么都忘了,你比他们要高明得多。”
“放屁!”一个疯子叫道。
他张口还要说什么,吴畅飞起一脚,踢飞一团雪,正好堵住那小子的嘴。也许是吴畅用力过大,雪塞进了那小子的嘴里。他想马上把雪化了都不容易,唯有猛咬。
黄娇觉得有趣,笑了起来,精神松弛了。
吴畅轻蔑地说:“你小子只配吃雪。等会儿只配挨揍。滚快了,也许腿还长在你的腚上;滚慢了,你的脑袋说不定就要换个地方,挪到下边去。”
一群疯子火了,连喊带叫起来。
一个疯子不再满足于叫喊,猛地向前蹿,伸手就抓黄娇,身法丝毫不慢。吴畅双掌一旋,轻轻往上一托,黄娇霎时飞了起来,犹如一只彩蝶,两只脚同时踩到疯子的头上。她的身子陡然加重,疯子被压得前扑几尺趴下,头被踩进雪里去,疯子两脚乱蹬不住挣扎。
旁边的一个疯子见有机可乘,一掌拍向黄娇的后背。黄娇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轻盈地使出“鸳鸯脚”,扬腿向后蹬去。疯子的身法并不慢,可就是没有闪开,被一脚踢到脸上。疯子大叫一声,身子被击飞丈外。
她并没有感到用力,可疯子就飞了出去。可见疯子的轻功不弱。她想,但疯子并不轻松,这使她一怔。等她看到吴畅冲她微笑,她咯咯地笑起来,天真而纯情,这样开心的笑好久不光顾了。
一群疯子见黄娇身手不凡,叽咕了一阵,决定群殴。在他们看来,没有比一群参战更有趣了。他们呼啦围上去。
黄娇腾身飞起,身子在空中连翻几下,十分美妙地踢出十几脚,犹如旋舞一般。“啪啪”一阵清响,一群疯子全被踢飞,每个人的头上都起了一个紫包。
她飘身落到吴畅身旁,刚才的紧张全无,心中十分舒畅:“哥哥,我好开心呢。”
吴畅一乐:“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
黄娇的笑声更动人了,属于她的忧虑全跑光了。
一群疯子爬起来,看了他们一阵。
“这口肉不好吃,我们等下回吧!”
有人响应,有人反对。正争得不可开交,一个老太婆幽灵似地闪出来。疯子们见了她,连忙跪到雪地上,齐声呐喊:“小子参见大娘。”
老太婆哼了一声,疯子们站了起来。
一个疯子说:“大娘,这妞儿扎手。”
老太婆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浑蛋!扎手才值大价钱,卖给荒风屯,有你吃喝的。”
那疯子摸了一下脸,一声不吭地退到一旁:“老娼妇,大爷的脑袋是肉球吗,任你打耳光?”
老太婆盯了黄娇一会儿,笑道:“不错,脸儿嫩,身段也好,就象我当年那俏模样。”
她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前自己的花容月貌。
“不错,那也是个大雪天,我也是在这里出的毛病。”她忽儿有些叹然。
吴畅轻笑道:“你还记得以前,倒让人吃惊,你卖了多少姑娘了?”
老太婆淡然说:“我也记不清,不过倒得了十万两三钱银子。去年的八月十五我一下子就花去了四万一千七百五十二两一钱半。这女娃儿模样好,能值一千两八钱。”
吴畅冷笑一声:“看来你是老疯了。”
“不,我没病。我知道她值多少钱。”
“不过有个更重要的问题被你忽视了。”
“什么?”
“你不知道你能活到什么时候。”
老太婆哈哈怪笑起来,声音象撕扯的破布声:“小子,我硬朗着呢,没灾没病。人家都说我是福星,你的眼睛若没毛病,能看出来的。”
吴畅冷哼道:“我不是买人的,用不着这么祷告。”
老太婆顿时目露凶光,双眸如两点鬼火,身子似杨柳幼枝,慢荡起来:“小子,想死不难。今年雪大,埋人容易。”
吴畅冷笑一声:“你不要看花了眼,半死不活的老骨头是你,而不是我。”
老太婆嘿嘿一阵阴笑:“小子,嫩骨头更易断。”她身形突然前欺,暴伸鸟扑,直击吴畅左肋。
吴畅静立未动,黄娇突然斜冲过去,身法如电,摇掌挥打过去。老太婆见有人偷袭,扭身反击,但她忽儿觉得自己陷入了旋涡似的,行动骤然迟缓。“啪啪”两声脆响,老太婆被打了两个漂亮的耳光,眼前金花四溅。
刚才挨了老太婆耳光的那个疯子这时乐坏了:“漂亮,与给我打的一样。”
老太婆吃了亏,怒恨交集,干了一辈子卖人的勾当,还没吃过这样的瘪呢。她老牙紧咬,拧身一甩手,两道乌光”电射而出。黄娇大吃一惊,急闪不及了。老太婆以为必中无疑,哪料吴畅一挥手,两枚暗器忽然拐了弯儿,直射旁边的疯子。霎时,两声惨叫暴起,叫骂而出。
“王八蛋,干嘛要射我们?”
老太婆恼恨之极,飞身向叫骂的疯子,扬手而掌,把两个疯了打得脑浆迸溅,死尸甩到一边去。老太婆似乎还不解恨,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八羔子,作死!”
老太婆恨声骂道:“小娼妇,老身不会便宜你的,非把你撕开不可。”
黄娇脸色一红,偎到吴畅身边去,扭头轻声骂道:“不要脸!”
老太婆嘿嘿一阵快笑:“我要脸做什么?脸是你要的,有了一张俏脸,才能卖钱。”
黄娇看了吴畅一眼,一脸优怨之色。
老太婆又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黄娇恨起心头,转身向她冲了过去:“我杀了你这个坏东西!”举掌猛劈老太婆的头颅。
老太婆阴阴一笑,乌爪挥然上翻,迎了上去。“啪”地一声大响,两人打在一起。
老太婆以为非把黄娇击烂不可,不料她自己却如挨了重锤一般,身子飞了起来,一口污血夸口而出,三魂七魄跑了一多半,摔到地上已气如游丝。
黄娇安然无恙,不由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掌。一看之下,骇然失色,掌心两片黑印十分清晰,显然是中了毒。她打了个冷战,身子霎时冰凉。
雪地上的老太婆恶毒地说:“我活不成了,你中了我的‘乌血掌’,也好不了,贱货!”
黄娇周身发紧,连忙向吴畅飘过去,同时伸出了手:“哥哥,我真的会不行了吗?”
吴畅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印记,沉声道:“是的,你犯了一大错误,不该同她动手。”
黄娇心头一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吴畅看看她流泪,一言不发。
黄娇的心儿进入了严冬,四周是雷明的冰,她连求助的地方也没有。终于,她哭出声来:“哥哥,你杀了我吧,把我埋得深一点。”
吴畅忽儿笑了:“你再看手掌。”
她连忙举掌,手上的印记没有了,又恢复了娇柔细嫩小模样。她吃惊地说:“印子没有了。”
吴畅笑道:“那一定是被你哭跑了。”
黄娇破涕为笑:“哥哥,这就好了吗?”
“比我还好。可见你的泪十分宝贵,感天动地。”
黄娇一摇头,有些撒娇地说:“我不吗。它怎么就忽儿不见了呢?”
吴畅笑道:“乌血印最怕小美人的泪水,加上我在中间一捣鬼,它就吓跑了。不过它没跑远,已变成了你的功力,这可是大好事。”
黄娇咯咯地笑起来:“哥哥,你好赖皮吗。干嘛叫我小美人,不叫妹妹?”
吴畅摇头说:“我有许多好玩的叫法,小美人就妹妹,这是老太婆先叫的呀。”
黄娇一下子冲到他身边,摆手说:“让我猜。嘻嘻……好妹是什么?”
“胡说。”吴畅一把拉住了她,伸手欲揪他的耳朵。
地上的老太婆这时已进人弥留状态,伸腿等死了。纵能想些什么勾当,忆起大半生罪恶,也不能开口了,她恨,恨得寂寞而轻,仿佛她是一条母狗,没有人去理。
黄娇见疯子们又靠向了她,心中陡然生出新的仇恨来,这些恶贼本性难改,留着他们说不定还会有人受害,不如打发他们远远的。
她身形骤然斜飘,仿佛雪花在阳光下闪着蓝晶晶的光彩,左脚前跨,掌外划而出,一溜掌影宛若成排的落叶向两个疯子击去。
吴畅说得不错,她的功力果然深厚了不少,连她也感到了这一点,两个疯子大惊,合力欲加贩击,拳头刚伸到半路,“砰砰”两声闷响,他们的身子已飞出去。俩人的花梦没有做成,死梦先击中了他们。俩人只哼哼了几声,一溜烟到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另几个疯子红了眼,同时飞扑过去。
黄娇此时已没有了畏惧,玉掌展开,如穿针走线一般灵巧飞洒。“啪啪啪”一连几声响起,想找便宜的疯子都把便宜输净。有几个还能残喘的,这时也顾不上吃“肉”了,连滚带爬夹着尾巴逃走了。
黄娇泄了心头恨,乐得直笑。早知这么容易,也不会被吓得差点儿连魂儿都丢了。
她冲吴畅一笑:“好哥哥,我还可以吧?”
“是的,假如一开始就这么神气的话。”
黄娇飞跃齿一撅嘴,呼了一声:“哥哥呀,我是女孩儿,能这么厉害就不错了。”
“很对。”吴畅笑着说,“坏蛋的要求比这更低。”
黄娇乐得蹦起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樱红湿润的唇儿猛地在吴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