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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到雪的节律中去,与雪同呼吸。这是一种十分美妙的境界。
朱祖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举起了手,又陡然放下,不敢贸然进攻,他怕一招之下改变的不仅仅是敌人,自己也被风吹雨打去。那就糟了,连悲哀的机会都没有了。
薛不凡见他迟迟不动手,催道:“老兄,对付一个女人也值得这么慎重吗?”
“不,她很有代表性。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许多女人,也有我熟悉的,我下不了手。”
薛不凡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嘿嘿地笑起来,目光在凌村女身上扫来扫去:“老兄,你的花招真多,若是害怕了,就让我来。”
朱祖不快说:“难道我比你郑大门主弱?”
薛不凡忙说:“也许你更强些。只是你一辈子没接触过女人,不知她们是什么做的,故而有些摸不着头脚,显得畏缩。”
朱祖勃然变色,涨红的脸上凸起青筋,眼珠子里闪出明锐如刀的凶光,喝斥道:“放屁!我虽是道士,也不是愚人,有凸必有凹,难道你不明白女人是怎么回事吗?三十年前,在一家酒楼里我就和一个美人游过巫山,是你可小看的吗?”
多么奇怪,为着一句话,他就把几十年前睡过女人的秘密抖出来了。
男人也许就是这样,他宁可承认自己是个下流坯子,也不愿承认自己一辈子没沾上女人的边儿,那样还是个男人吗?道士也不例外,只要他承认自己是个男人,就必须否认自己是个“童男”,没见过女人的男人那是多么无用可怜的家伙呀!说他不知女人是什么做的,这不是恶毒的污辱,薛不凡见他火上心头,更乐了:“老兄,发什么火呢?
你坏了自己的清名,这可怪不得我,不知女人是干什么的,岂不妙哉?”
朱祖哼道:“那你就用不着担心了,可以走过去抓住她了,我拭目以待。”
薛不凡连忙摆手说:“老兄,还是你来,这还要客气吗?”
朱祖似乎呻吟了两声,轻淡地说:“我浑身有些发软,也许斗不过她了,咱们两人一齐上吧,你一个人恐怕也不行。”
薛不凡顿时一百二十个不快,老小子这么往我身上推,不接看来是不行了。
他冷哼了一声:“老兄,你也太没志气了,看我收拾她。”
朱祖拍手道:“你真聪明,这样最好。”
薛不凡没有理他,直逼慕容素。
慕容素如雪似风,一点儿也不惊讶。不管薛不凡的样子有多凶,她都不在乎。
薛不凡尤其受不了女人的这种漠视,冷哼一声,身子急旋而上。犹如狂风卷起的黄风沙,袭向慕容素。
霎时间,虚实数个人影扑向她的要害,快如急电,无数大小不一的掌影浪潮般涌过去,要把她抛向空中,声势骇人极了。
慕容素不敢怠慢,身如牵牛花飘然一拧,玉掌倏地划起,抖出如雪花般弥漫的掌影迎上去。
她自信可以与薛不凡一争短长。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交击了七八掌,内气飞扬,各返三四步。
薛不凡没达到目的,吃了一惊,深感对方十分可怕。自己雄厚的内劲没有击退她,说明她的功力十分高深了。
慕容素不由暗喜,她估计薛不凡也不过如此,果真这样。看来自己的想法与事实开始走到一块去了。以后自己的念头也不会错了。
她欣欣然飘动了一下,淡淡地说:“薛不凡,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薛不凡脸色一红,怒道:“你还是少做梦吧。这几个人,你一个也救不走。你能逃掉就不错了,别打错了算盘。”
慕容素冷笑一声:“黑白自能分明,我会证明给你看。”
她慢慢抽出长剑,寒光顿闪,有种索魂夺魄的凌人感。
薛不凡心头一跳,向旁边挪动了两步。以剑对阵可不是玩的,弄不好脑袋就没了。但他又不能示弱,被一个女人吓住,那还算个男人吗!
他两眼射出奇亮的冷光,亦从旁边抽出剑来。剑对剑,谁也别想占对方的便宜。
慕容素迎着零星般的雪花一抖长剑,划出一道寂寞的户剑幕,仿佛空中飞瀑,灵动飘逸。这是起式,她没有进攻。
薛不凡不敢呆站着,斜身退了两步,凝神屏气,严阵以待。他的神气严肃冷漠。
慕容素在雪地上飘滑了一个圆圈,随后向圆中心飘去。她在寻找雪的精神。
蓦地,她的眼神一暗,无边的雪仿佛进入她的眸子里,一股厚重的温意进入她的心田。
她心中一乐,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她身如杨柳一摆,西风吹雪,玉腕儿陡然一拧,长剑随着她飞动的旋律抖出无数银花,仿佛阳春三月那满眼盛开的梨树,于叶万朵汇成飞动的星河,旋转着扑向薛不凡的头顶,快极无比,光气盈尺。
薛不凡骇然失色,逃避不行,唯有使出“无心剑”。应敌。这是以人之矛攻人之盾的打法,也许能奏效。
他把内劲逼上剑端,光气大盛。长剑犹如一条银蛇扑向慕容素。通体透明的剑身仿佛有着灵魂似的,要压倒一。它形成的气圈几乎包围了慕容素的剑影,不让气影有朝着他的逃逸。
“啪”地一声脆响,光气顿暗,仿佛有颗流星划过夜空中两人各退数尺。
慕容素冷漠无言,毫发无伤。
薛不凡却吃了点小亏,握剑的手面上泛起血花。他不知自己怎么受的伤,这实在岂有此理。伤是不重的,脸面却丢光。他感到有些无地自容,连一个臭丫头都制不住,还横行什么呢?他心中恨极,双目中杀机更炽。
慕容素毫不畏惧,反而款款偎上去,一到不知死活的样子。
她有一个美丽的打算,自信一定也是对的:只要自己肯扶上对方一剑,就没有理由不能把薛不凡除去。这是令人鼓舞的喜讯,她决定一试,若是弄巧成拙,她也不后悔,也许自己的命运就是这样的。
她给自己留下了相当多的自慰的空间。
薛不凡见她毫无章法地走过来,以为她又在耍花招,急忙向一旁门躲。他还没有应敌的万全之策。
慕容素咯咯地笑了,这是许久以来的第一次。她似乎看到了云开日出后的天地的壮丽:
“郑大门主,你手中也有把铁剑,你跑什么?”
薛不凡冷笑道:“我讨厌女人送上门来,特别是你这样的丑女人,不退行吗?”
慕容素心里一痛,停住了,轻蔑地说:“薛不凡,就你这样的角色也想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你不觉得太不自量力了吗?”
薛不凡两颗火辣辣的,恨得咬牙切齿。他最受不了别人这样嘲讽他。
好不容易咽下这口气,他移向慕容素,冷厉的目光如刀,几乎可以杀人。
慕容素静而未动。既然敌人上钩,她又何必急呢,拼杀反正是免不了的。
这时候,最乐的恐怕是朱祖了。他希望薛不凡栽跟头,这样他以后在自己面前就会矮上半截,不会如现在这么理直气壮了。
他把薛不凡当作朋友,但始终也没忘记他也是对手。老对手倒霉,这自然是好事了。
薛不凡当然也明白朱祖的这种心理,却没法儿加以指责。异地而处,自己也会这样的。
只有别人愈糟,自己才会愈好吗。这是人的悲哀,却也只能这样,他看不到别的出路。
薛不凡走到离慕容素还有一丈的地方站住了。
慕容素向他走去,两人颇有心照不宣的味道。拼杀一触即发。
朱祖忽道:“丑妞,你可小心哟,也许我会突然插上一手,那时你可要不妙了。”
慕容素没有理他,身形忽飘起来,仿佛一股阴风,有点儿冷,有点儿急,但也因她身法太快,对面也难看得清。
刹那间,幻出许多身影向薛不凡冲去。这有点儿正面进攻的味道,似乎并不想问躲对方的反击。
薛不凡何等厉害,他看出慕容素的居心,这是标准的同归于尽的打法,如何能瞒人?
他猛吸一口气,施起北斗逍遥功,极力飞返,迎战是不行的。
他的身法疾如迅雷,慕容素的手脚也不慢,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剑划起,猛地向他的后心刺去。薛不凡感到冷气逼人,连忙在半空里翻滚。
朱祖想助薛不凡一臂之力,终没动手。
薛不凡弹射开去,慕容素一扭身冲向朱祖,无心剑划起一道弧形剑气向他刺去,声势惊人。
朱祖没料到她会对他来个回马枪。无奈之下,唯有急闪,但仍然退了一点,左肩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飞射数丈外,恼恨不已。
慕容素趁机冲到胡仙身边解了她的穴道。薛不凡欲抢归飞霞,被慕容素一剑逼开。
转眼间,文明等人都恢复了自由。
朱祖欲找慕容素算帐,又多了些顾虑。
薛不凡扫了他一眼,苦笑道:“老兄,这个跟头不该栽的都怪我们……大意……”
朱祖哼了一声,没理会他。被个臭丫头弄得灰头灰脑的,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他正思谋对策,黄娇所忽地半疯不疯地说:“道士哥,你怎么不看我了?我心里空得慌呢。”
她飘飘摆摆移向朱祖,似乎投抱入怀。
朱祖此时正在恨头上,哪还借香冷玉,凝聚神功在手上,猛地一式“力繁华山”拍向她的头颅,霸劲如涛。
不料黄娇飘动的身子一式“青鸳翻身”,抢到他的左侧,以指代剑点向他的“期门穴”。
她似乎有疯相,但动作亦因疯更加神秘莫测。朱祖吃了一惊,急忙扭腰拧身一式“飞星流红”,向右前猛蹿。逃起来他一点也不老。
黄娇没有制住他,傻兮兮地笑了。谁也不知道她的脑里想的是什么。
朱祖被她又辱没了一番,心中更恼,几乎要炸开了。
“嘻嘻,他不爱我了,地道的伪君子。”黄娇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
慕容素有些伤感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们走吧,你们想再对付我们不容易了。”
文明咳了一声,举步就走,时刻要女人保护着自己,这真是一种堕落。他的步子有睡,心里很空。
归飞霞等人随后跟上。
黄娇向朱祖摆了摆手:“我要走了,你不在后面跟着吗?”她仍是笑嘻嘻的。
朱祖心中一动,忽地怪笑道:“你走了,我会难过的。可我从来不追女人,只有她们追我。三十年前就是这样。”
黄娇哈哈一阵大笑,飘然而去。
慕容素幽叹了一声,唯有苦笑而已。
世界寂寞深,哪里有艳阳天,哪里就有孤独魂。这是甩不掉的,悲哀也无用。
他们一行向南狂奔了有二百里地,进入了原始森林。起伏的群山一片雪白,更增添了神秘的气氛。
他们来到一片乱岗前,横卧的石头象一群从天而落的白羊,温柔而安宁。
归飞霞打量了一下四周,忽道:“不好,这里是‘天南狼滩’。我来过这里的,这里的人都十分难缠,花样也令人眼花缭乱。”
慕容素淡然一笑:“有雪的地方都是好地方,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凶险。”
文明说:“这里峰秀林深,也许有奇景,我们不如在这里找个地方住几天。”
归飞霞道:“来到这里恐怕想走也不成了,我们已进了‘天南独滩’的禁地,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走的。”
文明有些不信她的话,微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是明朝天下,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擅设禁地?
他向西南方眺望了一下,说:“那里也许有人家,”我们过去吧?”
这时天色已晚,他们确无别的可去的地方。
胡仙一直默然无语,犹如这雪,这时忽地开了口:“那边的景色也好,快走。”她率先冲了过去。黄娇边蹦带跳地追上去。
瞬时,他们走上了一条“羊脊”路,路两边是峭石和深渊。如白头翁般的大树排成长蛇阵,紧贴着高低不平的山路。山中雪大,路上的雪还没有被践踏的痕迹。
茫茫雪静静地覆盖着贫脊的山地,犹如一层膏脂,给人亲切的感觉。
他们绕过一道山梁,进人一片密林里,雪都没膝。
这时,前面传来狗的狂吠,给山林带来异样的气息。他们感到快活,也有些紧张。
他们顺着一条石阶路又向东南走了有几十丈,终于来到一座高台。高台方圆不过十几丈,几乎是块平地,上面没放什么东西。
高台的西面是陡峭的石壁,有几间窑洞似的房子。房门是沉重的红油木,把洞封得很严。
他们对着窑洞叫了几声,中间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蹿出两条狗来,跟着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青瘦汉子,双目如灯,头戴皮帽,样子很凶。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众人,冷然道:“大雪天里,你们到这里来找什么便宜?”
文明笑道:“我们迷了路,想在这里借一宿,朋友别误会。”
那人哈哈地笑起来:“既然是这样,我很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