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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那呻吟声更为清晰,不错!这呻吟声正是从楼上传下来。的,江山迈步登上了楼梯。
上得楼头一看,他不由为之一怔。楼上是个很宽敞的地方,什么摆设都没有,四面都有窗户,临窗眺望,辽阔的湖面尽收眼底。
而如今,在对着楼梯口那个角落里却躺卧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华服的胖汉,赫然竟是“百花城”外见过的那个华服胖汉。
此刻只见他躺在角落里闭着眼,皱着眉,脸色发自,满头是汗,嘴里不住地哼着,看样子正受着莫大痛苦的折磨,而且似乎还不知道楼上又来了人。
江山走了定神走过去,道:“朋友,你怎么啦?”
呻吟声立止。
那华服胖汉睁开了眼,一怔,旋即苦笑道:“人要是倒了楣的时候,喝口凉水也会塞牙的,刚走了他,又来了你,怎么,你嫌害我还不够苦?”
江山呆了一呆,讶然地说道:“朋友,你这个话……你我素昧平生,互不相识,你怎么说我……”
华服胖汉道:“你不懂是么?我不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佯!”
江山道:“我没有必要装什么,我是真不知道你何指。”
华服胖汉吁了一口气,道:“这么说你是赶巧了,你是无心的,姓江的朋友,你无心一句话不要紧,害得我差点把命丢掉了,如今躺在这儿忍受这椎心刺骨的痛苦,比死也好受不到哪儿去:”江山道:“朋友,你这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华服胖汉道:“你认识时速那老儿么?”
江山心头一跳,立即猜到了几分,道:“不能说认识,见过。”
华服胖汉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摸了他的东西。”
果然是这么回事,江山心头又一连跳了好几跳。
他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这话我说过,其实我只是告诉他他不算当世“扯旗儿”道儿的头一把好手……”
华服胖汉苦笑道:“只这一句话就够了,那老儿比猴儿还精,他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么?你这一句话可害苦了我。”
“昨天夜里他在这儿追上了我,不但把东西要了回去,还好好的整了我一顿,他可真够损的,临走还在我的“气海穴”上点了一指。害得我从昨天夜里一直疼到如今,他可真不讲理,他能摸人家的东西,却不许人家摸他的东西。”
说着,开了闭眼又哼哼了雨声。
这是实情,江山知道不假!
偷儿打架,为的只是别人的东西,他心里没有什縻歉疚,可是这件事既让他遇上了,又是由他而起,他总不能转身而去,袖手不管!
他笑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容易,祸由我起,这“气海穴”上的一指,我给你解了就是。”
华服胖汉两眼一睁,道:“真的么?”
江山道:“还有什么假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把你的手挪开吧!”华服胖汉一双手本来是捂着肚皮的,闻言忙把两手挪开。
江山上前一步,俯身弯腰,伸出一指向华服胖汉的“气海穴”点了下去。
这一指点是点了,也确实点在华服胖汉的“气海穴”上,但他却觉得像点在针尖上,那根指头扎也似的猛地一疼,他一惊忙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候,华服胖汉完全变了个人,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道:“姓江的朋友,谢谢你这一指头了。”
江山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上居然见了血,他抬起眼道:“怎么回事,你“气海穴”
上有针么?”
华服胖汉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哦”了一声,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在“气海穴”部位藏了一根针,一根淬过剧毒的针,这种剧毒是我自己秘制的,也就是说只有我才有解药的。”
江山双眉陡扬,但旋即他笑了,道:“现在我才算真正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年头儿好人做不得,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话也真不错!”
华服胖汉道:“你现在是真明白了,这年头好人也的确做不得,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俗话也真不错,奈何……”一咧嘴接道:“迟了。”
江山微微摇头道:“我不这么想……”
华服胖汉阴阴她笑道:“八成儿你是想夺解药,是不是?你打错算盘了,我根本就末把解药带在身上。”
江山道:“那也不要紧,我临死找个伴儿,做鬼也不会太孤单。”
“迟了。”华服胖汉道:“这主意虽不错,可惜迟了,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你何不运气试试看,现在还能言武?”
江山暗暗运气一试,心头狂震,不禁骇然,他震惊于所中之毒运行之快,也震惊于自己右半身酸麻难以施力。
只听华服胖汉阴阴笑道:“怎么样,姓江的朋友,你还能拉垫背的么?”
江山心神震骇,但是他有着过人的镇定。
当即一定神,道:“你知道我姓江?”
华服胖汉阴阴地道:““百花城”的人说的,他们说天下第一刀的荣衔已为你所得,而且…”
江山“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你惦记的是那一页三招的‘轩辕刀法’?这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华服胖汉道:“我到“百花城”去的目的,就是那一页三招的“轩辕刀法”,别的我一屑不顾,我怎么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去?”
江山道:“你想要我用那三招的“轩辕刀法”来换解药?”
华服胖汉摇头阴笑道:“你现在为我所制,我不会跟你谈条件的,我要的东西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条件?”
江山道:“你我并没有别的仇怨……”
华服胖汉道:“我知道,可是我要是让你活着,将来你会找我,我不能为自己留下这个祸患,在“百花城”只有你看出我摸了时逸的东西,你对付“胡刀”冷厉的情形,我冷眼旁观也看得很清楚,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要不然我也不会用这办法对付你了。”
江山道:“我看走眼了,在“百花城”的时候,只当你在扒窃方面是个高手华服胖汉咧嘴笑道:“你的确是看走了眼,不过你栽在南宫家的手下并不算太过于冤枉。”
江山目光一凝,道:“南宫家?武林豪富,世代盗中之最的南宫家?”
华服胖汉点点头道:“不错,怎么样,不窝冤吧!”
江山道:“你是南宫家的哪一个?”
华服胖汉道:“南宫海天,知道我么?”
江山轻轻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强盗世家的南宫少主,那我真是太过于走眼了。”
华服胖汉南宫海天道:“你错了,我们老爷子已经把衣钵传给我了,南宫家、现在我当家,不能再称我少生了。”
江山的目光忽然往南宫海天身后一凝,叫道:“老人家,使不得。”
南宫海天一惊侧身后望,江山立刻闪身扑向那扇临湖的窗户。
后头没人,南宫海天恍悟上当,回身再看,江山已扑近窗户,他沉哼一声闪身追了过去,别看他胖,他动起来还真快。
这时侯江山人已腾起,上半身已出了窗户,他探掌就抓,可是他只抓着了江山的衣衫下襬,“嘶”地一声,江山的衣衫下襬被他扯掉一块。
而江山这时整个身躯已窜出了窗外,殒石般往下落去,一转眼工夫砰然一声落进了湖里,水花四溅,涟漪疾扩,再看时已没了影。
南宫海天一扔手中破衣裳,狠狠跺了一揤,道:“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黄塘湖”正湖心有一片不大大的沙洲,其实是泥土淤积而成的。
这片沙洲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还有些小矮树,长得都很茂盛,不知道谁在沙子巳盖了一座朱阑碧瓦的八角小亭,这座小亭坐落在花木丛中,吸引不少游客。
如今,这片少洲隐忽在水面的晨雾中,花木、小亭像披上了一层的轻纱,更有一种迷蒙的美。
沙洲边上,系着一艘昼舫,不太大,但很精美,而且很雅致。
这当儿这一带静静的,除了拍拍的水声轻响外,别的什么也听不见,完全是那种“野波无人舟自横”的宁静美。突然一个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美。这个声音虽然划破了宁静,并没有破坏了这份美感,相反地使这幅图画更美,更醉人。
那是一个甜美、轻柔、悦耳的女子话声。
这话声超自沙洲上花木丛中:“翠吟,雾要散了,咱们回船去吧!”
另一个女子话声响起,虽然较先前话声略为逊色,但也是难得几回闻的仙乐一样:“再待会儿嘛,姑娘,瞧这儿多美!”
先前那个甜美的话声道:“从半夜待到天亮还不够么?衣裳都快让露水沾湿了,要让人家看见那还像话,走吧!”
这句话声落后不久,那片如茵的细草上的露珠一颗颗地碎了,踩碎这难以数计的露珠的是一双顶着绣球、衬饰不绝的绣花鞋,銈面上飘动着雪白的裙炓。
按着,薄雾中出现了个人儿,一个白衣女子,雪白的衣裙,她,云髻高挽,环佩低垂,人间绝色,美艳无双。
此时此地让人几疑是广寒宫中人,可是她那艳丽的娇靥上罩着一层薄薄寒霜,眉宇间也自然流露着一股子冷意,她一路所经,雾似乎部凝成了一颗颗的小水珠。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儿,也是一个女子,穿一身青衣,年纪略为小些,也青衣女子一边走,一边嘟着小嘴儿直嚷着:“姑娘,你也真是,这是什么时堪称人间绝色。候,什么地方?天刚亮没多久,离岸那么老远,谁看得见咱们么?”
白衣女子没理她,迳自停在岸边那艘昼舫付去。
青衣女子快跑了两步,到了白衣女子的身边说道:“姑娘啊,人家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嘛?”
白衣女子突然停了步,她那一双清澈而冷漠的目光凝在船尾,船尾水面上有一个自白的东西。那是个穿着白衣裳的人。
青衣女子訒然道:“你在看什么?”
她循白衣女子所望望去,娇榕陡然变了色,一声冷叱:“好大胆的东西,不想活了是么?”她随话扬起了皓腕。
白衣女子忙抬手一栏道:“别这么冒失。”她拦住了青衣女子,快步走向船尾。青衣女子忙跟着走了过去。
两个人到了岸边一看,那的确是个人,穿件白发黄的衣衫,年纪不大,顶多二十来岁,长得很英挺,很俊。
这当儿他脸向上漂在水面上,紧闭着两眼,一只手抓着船橹,抓得很紧。
青衣女子脱口道:“姑娘,看样子是个失足落水的人。”
白衣女于没说话,半天才道:“翠吟,把他弄到船上去。”
青衣女子一怔皱了眉,若着脸儿道:“姑娘,我,我,我一个人怎么拘传动他嘛!”
白衣女子轻叱道:“就会跟我施小心眼儿,害怕就说害怕,怕弄湿了衣裳就说怕弄湿了衣裳,过来帮我的忙。”
她走前两步探身过去伸手先在那人左肩上拍了一掌,那人抓着橹手一震松开了,她一翻腕又抓住了那人的衣领,轻轻一提就把那人提上了岸,她道:“你抬他的腿!”
青衣女子眨动了一下美目道:“姑娘,你真要把他弄上咱们的船?”
白衣女子道:“怎么,这还有假么?”
青衣女子道:“你不是最讨厌……”
白衣女子道:“这不同,这是救人,快点儿吧:”青衣女子没再说话,弯腰抓住了那人的一双小腿。
江山醒过来了,头一个感觉是全身湿淋淋的、冰凉凉的,按着他闻到了一缕淡淡地幽香。
他忙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他半躺半坐地靠在一张靠椅上,置身处像是个小客厅,很雅致的一个小客厅,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冷艳的白衣少女,一个娇美的青衣少女。
他一怔就想站起来,可是他全身酸麻施不上一点劲儿。
只听青衣少女道:“你不要动,躺着多歇会儿。”
江山忙道:“姑娘,这、这是什么地方……”
青衣少女道:“这是我们船上。”
江山听得两字“船上”,这才发现置身处的这个小客厅是个布置精致的船舱,他道:
“是二位姑娘救了我?”
青衣少女道:“问得好,你是自己飞上我们的船。”
白衣少女轻叱道:“不许瞎说,快倒一杯热水来。”
青衣少女道:“本来嘛,你瞧他问的,他人泡在水里都快半死了,不是咱们救他还能自己上船不成?”
一拧身倒茶去了。
白衣少女一双目光在江山脸上扫过,这时侯她的目光已不见冷漠,只有轻柔:“她是我的侍婢,叫翠吟,自小跟着我,都让我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