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天赐微一欠身,接过来放在几上,心中不由暗想:“这老家人果然言之非虚,但看这待客用器,门户装置,非玉即翠,便知这老侯爷果然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了!”
想著,便听那老仆对丫环道:“红儿,你快去请老爷下来,就说有贵客到啦!再去通知厨房,赶快准备一桌丰富的席来,公子爷还不曾用过午饭呢!………是吧!”
最后这一声“是吧”,乃是对罗天赐所发,罗天赐本待谦谢,但一想自己此来,是为他家小姐医病,说不定要担搁上一二天,再说自己果然是没吃中饭,此刻若是不吃,挨到晚上,肚皮可不会答应!
于是,便坦然应道:“在下确不曾用过午饭,但不必大肆张罗,随便弄些东西来,足以果腹便可!”
但这话可说得晚了,那红儿已退去,只剩下老仆人,也不答这个喳儿,躬身一礼,告退道:“公子你坐会儿,老侯爷片刻即至,老奴前面尚有他事,就此失陪!”
罗天赐只得还礼,答应:“请便!”让这位忠心职守的老仆退去。
老仆一走,只剩下罗天赐一个人,在这间空旷的大废里了。他虽然不会害怕,却老是疑惑,是在梦中!
他咬咬舌头,有点痛,这证明确是真的。负手站起来,吃一口香茗,只觉得那茶香气浓烈,沁人心肺!
负手踱到窗边,无意间对外一望,霍然又是一幅奇景,映入眼帘!
罗天赐一时瞪著大眼,只盯著窗外,只见窗外山壁陡立,下陷三数丈外,是一泓方圆二三十亩的绝大青潭!
潭中水作碧色,深不见底,中心翻翻滚滚,冒起品字形三股大泉,射出水面,足有尺余!
潭这边正是他所在的小山,小山只有半壁,作半回形围著半个清潭,小山两端,各有一石骨伸进潭去,各经人工,将之雕凿成龙首怒张的形状,双双自口中流出清凉的清水,成弧形射落激荡起“咚咚”水声,与蒙蒙的水气。
水气映日,又复幻出商道七彩虹影,瑰丽之极!
潭那边绿柳成荫阡陌纵横黄金色麦浪,随风起伏,直延到十几里外,另一座土山之畔,……这景色罗天赐虽则是文武全才,生长于草原之上,也不曾见过听过。
他怎能不奇,不惊,而几乎是目瞪口呆了呢?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直到另一声“哎呀”门响,罗天赐方才自美梦中清醒过来,他回身一瞧,正遇上一双精亮的眼睛!
罗天赐与那双眼睛一触,顿时产生的第一个反应与感想便是:“这老人好深的内力!”
这老人一身紫色家常便服,体掘雄伟,须长过胸,与眉发皆做纯白之色,闪放银光,方面大耳,狮鼻海口,脸孔上皱纹纵横,却不仅未呈松弛苍老之态,反而红光满颊,躯干挺得笔直!
祗是,他虽则健康亦如中年,精光闪射的双眸之中,却潜伏著一股无比忧伤与凄凉。以致使罗天赐不但在骤然之间,便能体会出来,更且似受了感染,也觉得不自在起来。
两人屏息相望著,似只一瞬,又似是过了许久。
渐渐的,罗天赐体会到,老人眼中的忧色,似在消退,带之而起的,是一股激动与喜悦之情。
渐渐的,那激动与喜悦,扩展到老人的脸上与身上,片刻间那老人竟霍的似天大笑起来!
罗天赐长长的吁了口气,将适才感染的不快吐尽,方待开口,却霍地听出那老人洪钟也似的笑声,愈拔愈高,直震得整个的厅房,嗡嗡作向,惊人之极!
到后来,那笑声又霍地往下一折,像突然被什么咽住一般?
就在这一折之下,“哈哈”变成了“呵呵”,而老人的脸上,也突如开口的奔泉一般,滚滚地落下两行痛泪,滴落在他的白须与胸前的衣服上,沾湿了一片!
罗天赐见状,非仅大惑难解其意,更加大吃一惊!
他瞥见老人愈哭愈是厉害,心下不忍,不由提高了声音,半劝半问道:“老丈何事伤心乃尔,在下可得闻乎?”
那老人全身一震,顿时住声不哭,举袖一抹双眼,满面惊异之色,询问罗天赐:“阁下武功精深,已登堂奥,但不知贵姓大名,那里人氏?”
罗天赐心中暗赞:“这老人家果然了得,在此忘情大哭之际,竟还能从我稍用了两成真气发出的话音之中,辨别出我的武功深浅来,真个难得!”
想著,忙即作揖,逊谢道:“老丈过奖,在下罗天赐,居于塞外疏勍河畔,只不过粗通拳脚医道而已!”
说著一顿,问那老人:“敢问老丈,可是这金泉园主,张老侯爷吗?”
那老人见他彬彬有礼,更加高兴,忙举手让坐道:“老夫正是张云达,适才闻报,高及阁下莅临应征,人品俊秀,直似天上金童,老夫将信将疑,那知下来一看,果然证实那红儿所言不虚,老夫大喜之余,不由失态,阁下万勿见笑才好。”
此际就在那张云达说话之间,壁上洞开的门户之中,连续转出四五名红裳,重新换过两盏茶茗,分两边静立伺候!罗天赐闻言,才了然张云达其所以又哭又笑之状,乃是由高兴所致,但细心一想,其所以高兴的原因,却不由吃了一惊,暗叫:“糟糕。”
须知张云达的女儿,患疾多年,曾遍请过无数名医,均未治痊,故此才退求其次,要征求一位英俊男子,来陪伴他女儿,让她开心等张云达百年之后,继为金泉园主。
如今罗天赐尚未曾见过病人,更提不到能医痊之事,如此,则老人有何高兴之有?
这岂不分明张云达误会他是来应征求作赘婿,而又认为他的确是上佳之选,足以令他的女儿开心,足以承继他的金泉园吗?
罗天赐其实无此存心,这一想别人误会了他的用心,岂不吃惊!
他方待解说,一旁的丫环,却仍然脆声报告:“酒饭齐备!”
张云达大笑数声连道:“好,好。”站起身来,转对罗天赐学手推让:“请!请!”
第六章 醉中不知梦中事
罗天赐稍一谦让,当先转入侧门!
侧门内是一条五尺多宽的甬道,石级井然,均作赤红之色,壁间一列嵌珠,五光十色,眩耀著一片神秘的光辉!
转出石级甬道,罗天赐霍觉眼前一亮,定睛细瞧原来已来到一间奢华之极的餐厅!
这餐厅广约三丈见方,四壁糊著湖碧绸绫,左右两墙边,摆著碧漆漆成的柜架,架上陈设著纯金纯银以及碧玉雕琢而成的整套器皿,华贵高雅之极!
房中央,品字形摆著三张镂银嵌玉的方桌,每一边都放著一张高背大桥,共有一十二张,每一张椅子上,又放著二方坐垫,全以丝缎制成。
靠南一面,左右各张著一幅屏风凤,屏风后各有一重门户。
屏风上描龙昼凤,共画了八幅彩固!
这一室陈设,以绿为主,人入其中,自然在一种凉爽的感觉,尤其是坐在北边靠窗的一张桌上,眼望著窗外无边的湖光山色,更是目广神怡,赏心悦目之极!
张云达后一步踏入餐厅,瞥见罗天赐潇酒而立,凝目打量,脸上也堆满了笑意,不声不响的待了一会,方才让罗天赐,落桌在临窗桌边!
两人方才坐下,屏风后一连转出四名衣碧的妙龄丫环,每人手上托著玉盘,唇角含春的碎步而至,依次将盘中一个个小如巴掌的碧玉小盘,摆在罗天赐面前,共有一十四道香气扑鼻的小菜,及杯碗筷壶等物!
张云达“哈哈”一笑,亲自执壶,为罗天赐斟满一杯浓醇醇的奇香碧酒,满杯邀饮道:“来,来,来,阁下莅临鄙园,无以为敬,先尝尝老夫亲手所制百花春的味道!………”
罗天赐平生滴酒未沾,可不知酒的滋味,如今他嗅见奇香之气,泌心入肺,颜色奇艳奇鲜。
同时主人盛情相邀,忍不住端杯起立道:“在下来得冒昧,却幸蒙老侯爷见纳宠遇,衰心实感,岂敢当得。到是在下理当借花献佛,奉敬侯爷才是!”
张云达见他这般说法,却又会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乃是前来应征入赘,故而才有“冒昧”
两字!
因之,他乐得“哈哈”拂髯大笑,口气一转道:“好,好,贤侄你这般说法,老夫却之不恭,只好生受你了!”
说著,举杯饮尽,杯底相照!
罗天赐依样葫芦,干了一杯,但觉那酒入口又香又甜,仅略有一丝辛辣之气,十分可口,连道:“好酒!”
张云达见他如此豪爽,只当他亦喜杯中之物,不由更乐,忙为他斟酒,又道:“来,来,来,再干一杯,算是老夫敬你!”
罗天赐以为情不可却,照样又干了一杯,当时亦未觉有何异样。
那知稍过片刻,他那玉云也似的俊脸,渐泛桃红,而胸腹之中,亦觉得热烘烘的,有点儿异样起来!
张云达望见他这种神色,起初尚不以为意,乃然频频邀饮,罗天赐又尽三杯,更觉得混身爆热起来!
只是,他至此已不觉乃是酒的力量,正像一般吃醉了的人一样,反而不肯承认,已然酒醉!
他豪迈的“哈哈”大笑著,高声回答老侯爷的垂询,像是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述说著自己的身世,对于他本身的颇为不幸的遭遇,已毫无一丝悲戚:“在下,哈哈,自幼无父无母,承蒙养父养母收养,哈哈,在疏勒河畔的牛家湾子,过了八年的农家生涯,哈哈,那生活确实无忧无虑,自在得紧。”
张云达微皱霜眉,心知他已然醉了,想拿话提醒他,赶快运功逼住酒力,却已无插嘴的机会了。
因为罗天赐谈兴大起,竟不容他插言,他一面笑一面说:“哈哈,可是,但是,在下那养父母却,……哈哈,遭了横死,临死时叮嘱在下,出去习艺,哈哈………”
说著,笑著,不得老侯爷的邀请,竟自己拿起壶来,自斟自饮起来!
张云达见状,可有点急了,忙伸手接住酒壶道:“贤侄休再贪杯,要知老夫这酒,吃时虽无苦辣之味,后劲却是异常厉害,万一醉了,非睡上十天八天不可,贤侄你………”
罗天赐两眼一瞪,嚷道:“怎么,若侯爷你是说在下已醉了吗?”
张云达一生酿酒饮酒,怎会不知醉汉的心理?
故此,见状忙顺著安慰他:“贤侄你确实不曾醉,但………”
罗天赐只听上一句,“哈哈”大笑道:“好,好,在下既不曾醉,老侯爷你阻止在下再饮,似非待客之道吧?……”
说著也不等他回答,伸手抢过壶来,又灌了自己一杯,兴趣盈然的赞道:“好酒啊上好酒,老侯爷你真不愧为金泉园主,酿酒专家,在下平生确实未曾饮过这等美酒!………”
他“嘻嘻”笑著,压低声音,俯身凑近张云达,神秘的道:“在下告诉老侯爷一桩密秘,在下平生之中,这还是第一次饮酒呢?你信不信!”
张云达见他醉态可鞠,心中大感为难,但有罗天赐早先那句话,却又不便再阻止他,只得转变话题,想藉以移转罗天赐的注意力!
“小女茜倩,身罹……”
罗天赐听到茜倩两字,神色一怔,急抢先问道:“什么?茜倩?………哈哈,在下真个忍不住要笑了……哈哈……哈哈”
张云达心中大疑,勃然色变:“贤侄有何好笑,难道小女的名字叫错了吗?”
罗天赐又是一阵大笑,笑声悠长,如龙吟于天,好半向方才忍住,回答:“老侯爷休怪,在下………在下的笑,只因这茜倩二字,实在太好了,似乎天下的女子,都叫这一个名儿………”
张云达虽知他已然醉了,却仍忍不住盘根向底:“贤侄此话怎讲?难道说还有别的女子,亦如小女之名不成?”
罗天赐“哈哈”大笑,张口结舌的道:“怎的……不是,在下……在下虽然……虽然阅人不多,但是……但是生平……生平遇见的三个……三个女子……就……就有二个……是……是……是……是……”
是什么?没说出来,一个接一个呵欠连连,到最后全身一软,双眼一闭,竟而瘫在椅子上,呼呼的熟睡过去!
张云达见他如此,心中大为踌躇,暗自忖道:“小梅真是,怎的偏偏会拿出这窖藏了百余年的陈酒款待于他,老夫后来发觉他不善饮酒,怎的又不卯劝止呢?如今他醉成这样,非睡上七八十来天,不能转醒,这,这……该怎的处置他呢?”
他口心相商著,一时拿不定主意!
皆因他自从一见罗天赐,便大大满意,认为他足有资格充任东床之选,足能令唯一的多病的女儿开心,足以继承这富堪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