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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赐轻轻转身侧卧,一边抽出棉被来,为她盖上。盖好方继缤道:“那知我一入尊府,便被大门上那位老公公误会,是来应征入赘之人,当时我苦无表白的机会,及至见了令尊,尚未说明来意,便被那一壶什么“百花精”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尚未说完,张茜倩突然“啊”地一声,掩面大哭。
罗天赐起初尚不明白,转念间,才会过她的意思!
因之,罗天赐连忙解释道:“茜倩你不要误会,我虽然这么说,但事已至此,我在你这闺房之中,已一连睡了六七天,岂能撒懒不承认咱们两人的婚事?……”
张茜倩果然怕他如此,方才放声痛哭出声。
此际闻言,芳心稍宽,悲声稍止,放开了双手,却以一双含满了泪珠的大眼,疑惑的盯著他瞧!
罗天赐只得再做保证,又道:“真的,我罗天赐自许信守,今即已说了这话,此生决不更改,不过,有一点却要请你转禀令尊,便是改姓之事。我罗天赐自幼无父无母,全凭义父母收养,受如己出,但他两位老人家,未等我长大成人,稍报恩德,便自双双弃世,罗天赐无一篇报,只有终身姓此罗姓,以志恩德于万一。将来便是寻得到生身父母与家世,也将永不改此初衷!”
张茜倩过去,从其父张云达处,听来片段的有关于罗天赐自述的身世,自己又凭想像,推测出罗天赐必有抱负!
但至于他素志为何,却是不知!
此际闻言,罗天赐不但是仁心义胆,有志救人入世,同时还这般念旧恩恩,身世奇惨,不由得又是敬佩,又是同情!
故此,她连忙抹干了眼泪,柔声答道:“这事公子不用放在心上,我爹爹若知此情,决无不应之理………”
她顿了一顿,又问:“还有别的事,须要我转达爹爹吗?”
罗天赐微一沉吟道:“另有一事,茜倩你适才已然讲过,便是我不但身世不明,一生经历也极奇怪,我师父生具畸形,终生不能见容于世人,当初我拜师之时,便发宏愿,学成之后,不但要入江湖,代恩师完成壮志,同时也要世人了解,他老人家并非是可恶可怕的恶魔,而实是仁慈之极,可敬可爱,又复可怜的老人,所以我医好了你的病后,便不能再留此地,而必须到中原去!”
张茜倩欣然道:“这种大事,我自然不会阻止你去做的,不过,只要你记得这里已经是你的家,这家里有一个念你爱你的妻子,有空时偶尔回来一趟看看我,或是看看我的坟墓,便足以令我心满意足的了!”
罗天赐经过了这一连串的倾谈,不仅心中已然了无半点愤恨,更且真个承认了张茜倩已经是他的妻子!
这种转变,很是突然,同时也正是理所当然。
因为,他们不仅已有了名份,同时最重要的,这位茜倩小姐是那么可悯可爱,是那么美好与娇弱,足以打动任何男人的铁石之心!
故此,罗天赐听见她一再的说出这种悲观的话,不禁弗然不悦,作色道:“茜倩你怎的这么说呢?我既然说过能医好你的痛,便决不会出什么错,你为什么这么信不过我?再说我此去中原,并不是一去不返,多则五年,少则三年,便是无什建树,也必会回来探望你的!到那时,若是你已完全恢复,我们俩甚至可以同往中原,游历一番呢!”
张茜倩瞥见他这般的具有信心,不由信了几分,但听说他要这一去,使得等上个三年五载,芳心中不禁已起了思念之情!
但自己已经将大方的话说在前头了,又怎好反悔,说出不放他去的话来?
就是说出来,他是否能听,也是个大问题呀!
她不由紧紧的向里靠去,紧紧的依偎在罗天赐的怀里,幽出的柔声问他:“我的病你要多久才能医好啊?”
罗天赐轻舒健臂,拥住了她的纤腰,道:“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我保你能跑龙跳,一如常人。”
他以为张茜倩,久病之躯,渴望复原如初,故此才说得这般肯定。
那知,张茜倩不但不喜,反而幽幽一叹,细声的说:“唉!这么快,那你不是很快的就要离开了吗?”
罗天赐初闻她唉叹之声,甚是不解。
后来闻之此言,方悟她原来还是不舍自己这快离去!
一分感动,手臂不由一紧,轻轻在张茜倩额头之上,吻了一下说:“那也不一定,我想等你完全恢复之后,再教你一种内功,等你学会了之后再走,那么我走之后,你便可以多多练习,日久天长,不但能强身益气,延年却病,练到火候,更可以窜房越脊,如履平地,成为女侠客呢!”
张茜倩承受了他的一吻,直觉得如欲琼浆,周身舒泰,心甜如蜜,忍不住玉臂一舒反搂住罗天赐的脖子!
她红泛双颊,又喜又羞,闭上了双眼,谛听著罗天赐的话。
听毕芳心霍然一动,睁眼问道:“真的吗?你愿意教我练功夫吗?不过我笨得很,到时你别不耐烦啊!”
罗天赐连说:“不会!”却未想到,张茜倩此言,却是隐含了一种深意。
张茜倩见他中了自己的小鬼计,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出声色的道:“只要你不会不耐烦,什么我都愿意学的,我一定用心去练,将来等你再回来时,你一定会大大的惊讶,我是多么的进步,到那时我的功夫练成了,咱们不就可以一同再履中原行侠仗义去吗?”
罗天赐瞥见她这等认真之态,颇为欣慰,连连夸赞不止。
此际他俩人已一连谈了将近二个更次,窗幔外天色渐明,虽然是深深的帘幕,也已遮挡不住那天然之光了!
张茜倩倏然瞥见,“啊”了一声道:“公子你放开我,我去呀咐紫玉,为你准备吃食!”
罗天赐适才吃了几块甜甜的点心,此际已不觉饿,便道:“天还没亮透,她们必定还没有起来呢!我看还是再睡一会好了!”
张茜倩“嗤”的一笑道:“公子你还没睡够吗?”
罗天赐笑道:“我确已睡够了,但是你素来体弱,今夜有半夜未睡,怎可不补补?”
张茜倩见他这般关心自己,芳心甚是甜蜜,同时也觉得果有点累。
但想及罗天赐六七天未进饮食,不由又有些不放心。故此,她还是想要起来,先去呀咐紫玉。
罗天赐见她面带倦容,心中不忍,便不与她多辩,搂在她纤腰之上的手指,轻轻一点,点中了她的睡穴,张茜倩微觉一麻,便自沉沉睡去。
罗天赐独自起身,在五斗柜中找出一套崭新的男人衣服,穿在身上,拉开窗帘,然后盘坐在锦椅之上,瞑目运功,待他下丹,张茜倩也自一觉醒转!
她赶紧起身,拉铃通知丫环,不多时紫玉捧著盥洗用器,翩然入房!
她瞥见罗天赐已然醒转起身,连忙上前道喜请安,罗天赐坦然受下,张茜倩却连声催著她吩咐厨房,整治上好的参汤。
吃过早饭,老侯爷张云达叫门入室,罗天赐虽然觉得有些蹩扭,却仍得硬起头皮,叩见岳父大人!
张云达哈哈大笑,老怀称慰,勉慰几句,便自托故离去!
这一日,罗天赐再未见他,张茜倩著令紫玉去请,想与他谈谈罗天赐的事,也是找他不著,两人谈谈笑笑,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黄昏!
罗天赐吃罢晚餐,霍然忆及银牛小银,心中挂念,便告诉张茜倩,令紫玉丫环带著他出去瞧瞧!
罗天赐自来此地,今日是第一次走出这座山崖。他跟著紫玉转转折折,通过了数条红石甬道,走出大门,放目一望,但见立身之处,正是那小山之巅,向南一边山坡的顶端。
这山坡十分平缓,一条之字形宽阔的红石道路,由顶直通山脚。
罗天赐凝立山巅,纵目四眺远处是肃州城郭,及一片荒凉之地。近处金泉园内,独具有苍郁高大的一片树木,此集彼聚,十分的壮观。
他看了半晌,不见银牛踪迹,却又不便发出那惊世骇俗的啸声呼唤。
没奈何只好沿山道缓步下山,往山下寻去!
他缓步而行,只见那山道之左,每十数步必有一重门户,出现在碧萝藤蔓之间,门户中虽然看小清楚,却料必是那一群下人,分室而居!
他缓缓的踱著,脑海中不由回忆自己这数天来奇妙而可爱可笑的遭遇!
及直踱到山下,天边最后的一片余辉,已然尽隐入远山之后!
他仍是不以为意,抬头瞧林中已无人迹,方才放开三四程轻巧,向杯中掠去!
他林穿过隙,身法不徐不疾,随意游走,也随意玩赏著金泉圉中的美丽奇景。
金泉园地广林密,似他这般慢慢的在山前儿完一圈,已经差不多用了一个更次。
但是他仍未找著银牛,霍地心中一动,“嗖”地掠上树梢,正待发声呼唤,霍瞥见山边有一条小巧的人影,极其快捷的一闪而没!
这分明是身具轻功的不凡之仕,然而他是谁呢?金泉园中除了园主张云达外,还有谁具有这般不俗的身手?
然而那不像是张云达,因为张云达身躯奇伟,两下里虽然相距颇远,以罗天赐奇佳的目力,仅那一眼便认出决不是他!
罗天赐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烦,与一阵牵挂,毫无来由的,竟想到了张茜倩!
他想起张茜倩适才的比咐,叫他快点回去,她说,她又有点儿精神不继!
罗天赐当时因方才用过晚饭,未便运功,为她医治,但此际天已入夜,该……想著,顾不得再找银牛,突然施出绝顶的轻功身法,快如流星赶月,风驶电掣般,直往来路掠去!
片刻间已达山巅,拨蔓而入,顺甬道转了两转,还未等到达张茜倩的闺房,便已望见紫玉目瞪口呆的立在甬道转角处,被人点了穴道!
罗天赐暗道:“不好!”疾掠上前,微一挥掌,“叭”的一声,拍开了紫玉的穴道,也不管她伤了也未,身形毫不停滞,直往张茜倩房中抢去!
那知,他仍然晚了一步。那张茜倩已然……罗天赐在甬道之上,发现丫环紫玉,被人点中穴道,僵立在转角之处,不由大吃一惊!
他心灵之中,此踩忽生惊兆,长身一拔,在经过紫玉身边之际,举掌一拍,击在紫玉背后,内力一授,震开了她的穴道。
身形却不稍滞,疾捷抢掠入室,闭目一瞥,只见那玉榻之上,绣被锦毯,散落在地,而床榻之上,却已失去了张茜倩的倩影。
张茜倩娇躯瘦翡,素常足不出户,况此际天色入暮,她独自一人,更无可能,私自出宅!
这,不分明是被人劫执了吗?
罗天赐心乱如麻,念头电转,想道:“是何人侵入此园?劫去茜倩?张伯父难道有什么仇人?……”
脑中想著,脚步不停,捷掠出室,方待去找张云达,目光转处,却瞥见紫玉,呻吟著,正由地上爬起!
罗天赐心中一动,霍然凝立在紫玉身畔!
那紫玉被人点了穴道,虽则僵立,神志却未晕迷,罗天赐适才一掌将她救转,紫玉久僵之躯,那能承受这一掌之力,“哎唷”一声,顿时扑倒在甬道之上。
她跌这一跤,可是不轻,挣扎了半天,方才忍疼爬起,那知尚未站稳,身旁霍然多出一人。
不由大吃一惊,尖叫声:“妈!”
双腿一软,又向地上倒去!
罗天赐知她不会武功,慌忙伸手将她拉住,口中安慰她道:“紫玉别怕,是我………”
紫玉抬头一瞧,果然是新姑爷,胆虽一壮,余悸却犹自存在心头。
故此,她脸色苍白如同白蜡,小口连张,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罗天赐心中大急,不知不觉的手上加力,紧抓著紫玉的手臂询问:“紫玉,你看见是什么人把小姐……”
紫玉娇娇弱质,那受得罗天赐加力一握?
故不待罗天赐把话说完,便自尖声大叫道:“姑爷,我的手,你的手,快断……”
她一时疼得汗流夹背,语无伦次。
罗天赐初时尚听不懂,后见她脸色骤变,方才惊觉,连忙放开她的手臂,歉然道:“紫玉请别见怪,在下因不见了小姐……”
紫玉紧揉著疼痛如折的手臂,皱眉咬牙,强自镇定下来,抢先道:“小姐被一个恶鬼背著跑啦!我……”
罗天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复忆起适才散步寻找银牛之时,所见的一条黑影,那能耐得住等她说完。
双肩微幌,嘱咐紫玉道:“紫玉你快去通知老爷,我这就去追赶那人……”
语音摇曳,在曲折的甬道里,荡起回音,嗡嗡不绝,而他的人,却早已抢掠出山巅大门了!
紫玉惊愕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