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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觉喉头一甜,两眼发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跟跄后退了几步,几乎跌倒!三个蓝衣
汉子睹壮大惊,急忙跃上前去,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唐七爷脸色煞白,嘴角噙血,瞪着一双三角眼,骇异地道:“小于,算你命大,老
夫掌中针例无虚发,方才那一下竟会没刺中你!
凌君毅缓缓抽出右手,冷做地道:“刺中了,但你区区一支毒针,如何伤得了我?”
掌心,赫然还有一个极细的针孔!唐七爷脸如土色,骇然道:“你……你……竟然不畏
剧毒!”凌君毅傲然挥手道:
“你可以走了,在下还有事待办。”说完转身就走。
唐七爷咬咬牙,厉声道:“小子,你留个姓名再走。”凌君毅连头也不回,冷声道:
“凌君毅。”唐七爷望着他远去的人影,冷冷哼道:
“小子,老夫不会放过你的,”经过这一阵耽搁,已是未牌时光,凌君毅在路边买
了几个馒头充饥,心中始终盘算着如何找出那接替眇目人之人。是的,自己先得找到暗
中护送的蓝衣人主仆才成。傍晚时光,赶到太和,人城不久,瞥见街上人影一闪,-个
灰衣汉子迎面走了过来。
那汉子两只眼睛,在凌君毅身上打量了一阵,忽然低声道:“你是凌爷?”凌君毅
听得不由怔,问道:“朋友何人,如何识得凌某?”
灰衣汉子含笑道:那就不错了,在下奉老爷子之命,在此恭候凌爷大驾。”凌君毅
奇道:“你们老爷于是谁?”灰衣汉子道:“老爷子就在鼎升楼,凌爷去了,自然知
道。”凌君毅艺高胆大,微微一晒道:“好,朋友给我带路。”
灰衣汉子应了声“是”,转身向前行去。凌君毅随在他身话,缓缓而行。转过两条
街,果见十字路口,有一家叫鼎升楼酒店,五开间门面,看去极是气派。
灰衣汉子领着凌君毅,进入酒楼,一直往里行去,穿过一重院落,已经到了后院,
但见花木扶疏,曲廊通风,清幽己极。
灰衣汉子领着他绕过回廊,到了一间厢房门首,便自停步,躬身说道:“回老爷子,
凌爷来了。”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快请,快请。”房门开处,迎出一个须发花白、
红光满胳的秃顶老者,呵呵笑道:“凌老弟快请里面坐。”凌君毅看得不由一怔道:
“金老爷子,你也到了太和?”举步走了进去。原来这红脸老者,正是少林俗家掌门金
鼎金开泰。
这间厢房,陈设精椎,窗前一张小圆桌,四面围着四把交椅。
桌上放着一个白瓷菜壶,两个菜盅。这时还有一个身穿青缎大褂,扎脚裤的老者由
椅上含笑起立,可见他们两人原在品茗谈心。
金开泰忙引介道:“凌老弟,老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朽师弟敖叔寒,昔年人称
多臂猿的就是,如今是这家鼎升楼的老板。”一面又朝敖叔寒道:“这位就是愚兄方才
和你说的凌老弟了。”凌君毅打呈若敖叔寒,只见他面容清懊,约有五十四五,太阳穴
高高隆起,两眼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当下一抱拳道:“敖爷大名,
在下久仰了,今日有幸得晤。”敖叔寒仕道:“不敢,凌老弟英挺不群,有如人间祥麟,
兄弟听金师兄提起,就渴欲一晤为快。”
金升泰笑道:“大家不是外人,请坐下好说话。”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金老爷子亲自赶来太和,莫非‘珍珠令’已有眉目了?”
金开泰微微摇头:“眉目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此话怎
说?”金开泰道:“凌老弟大概还记得,那天老朽合诉过你,除了四川唐门,岭南温家,
江湖上还有一家使毒名家。”凌君毅点点头道:“金老爷子说过,那是龙眠山庄。”
金开泰道:“不错,龙眠山庄。这三个月来,四川唐门、岭南温家的老当家和乐山
师兄都相继失踪,只有龙眠山庄祝庄主并无失踪的消息传出。可见‘珍珠令’那帮人,
还没向龙眠山庄下手。当然咱们也可妨妄推测,‘珍珠令’可能与龙眠山庄有关,因为
那天老朽曾要老弟不妨多注意及之。”凌君毅点头道:“金老爷子高见极是,在下当时
也曾想到这一点。金开泰微微.笑道:“那夭老弟走后,老朽便接连接到门下弟子的报
告,说是开封城中,忽然发现了几批行迹可疑的武坏人物……,凌君毅“懊”了一声。
金开泰续道:那天晚上,老朽一个师侄,法名了悟,从洛阳赶到金鼎庄,说是发现
了主仆两人,行踪神秘,而且武功路数也有可疑。据他推测,极可能和‘珍珠令’有关,
他从洛阳一路尾随下来,怕一人无法应付,因此老朽派了一个劣徒随他同行……”
凌君毅心中暗道,“他说的大概就是蓝衣人主仆了。”突又暗“啊”一声,迅快忖
道:“昨晚饲堂外遇害的两人,正好一僧一俗,莫非就是了悟和尚和金老爷子的门人。”
念转动着,但因金开泰正在说话,不好打断他的话头。
只听金开泰续道:“哪知到了第二天早晨,老朽又接连接获门人的报告,说在城中
落店的几批武林人,一清早都走了,而且走的都是同一方向,老朽猜想此中必有缘故。
当天,又发现岭南温老二率着四五个从人,在开封打了个尖,匆匆朝陈留超去,温老二
虽然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像这次仆仆风尘,赶来中原,想必也和‘珍珠令’有关,因
此老朽觉得非亲自赶下来看看不可。”凌君毅等他说完,目光一抬,说道:“在下有一
事未明,想跟老爷子请教”金开泰笑道:“凌老弟别见外,咱们原是一家人,你老弟有
什么疑问,只管明说。”
凌君毅道:“在下这一路上,曾三次易容,改变面貌,不知金老爷子是如何认出来
的?”金开泰一手抚须,呵呵一笑道:“老弟艺出前辈高人,一身所学,放眼江湖,已
是很少对手。”凌群毅道:“金老爷于夸奖。”金开泰又道:“何况老弟又精擅易容之
术,行走江湖,原该不会再有纰漏,只是老弟初次出门,江湖经验,犹嫌不足。”
凌君毅道:“金者爷子说得是,在下江湖经验,确是浅薄得很,但金老爷到底是如
何认出来的呢?”金开泰笑了笑道:“老弟这一路上,定然和对方照过面,露了行迹,
因此,有人在老弟的行囊上,作了暗记,老弟纵然三次易容,明眼人可以一眼就认出
来。”凌君毅听得一愣,道:“在下怎么看不出来?”金开泰含笑指指青布囊下角,笑
道:“就是这几点白粉,对方刺的极细,老弟不注意,自然看不止来。”
凌君毅经金开泰这一指点,果然发现布囊下角,有针头细的七个白点,不觉脸上一
红,道:“不是金老爷子指点,在下仍将还一无所知……”说到这里,只听廊外传来一
阵轻快的脚步声,及门而止。
敖叔寒指脸问道:“廷英,什么事?”门外响起一个青年人的声音说道:“禀师傅,
祥源栈的伙计给凌爷送来一封信。凌君毅听得一怔,暗道:“我刚到太和,有谁送信给
我?”
金开泰神情一动!敖叔寒道:“进来。”房门开处,一个青衣少年手中拿着一个信
封,走了进来。
敖叔寒问道:“祥源栈的伙计呢?”青衣少年道:“已经走了。”
金开泰道:“他有没有说什么人要他送来的?”青衣少年躬身道:“弟子问了,据
那伙计说,是一个客官叫他送来的。”敖叔寒接过书信,挥了挥手,青衣少年躬身一礼,
便自退去。
敖叔寒把信送到凌君毅面前,说道:“凌老弟,你的信……”金开泰道:“祥源栈
有老弟的熟人?”
凌君毅接过书信,一面说道:“在下只有一人,刚到太和,金老爷子就命人见召,
一脚来此,并无熟人。”金开泰浓眉微扰,说道:
“这就奇了!接看说道:老弟快看看信内说些什么?”凌君毅撕开封口,抽出一张
笺纸,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迹,那是:“书奉凌大侠阁下,令妹正在敝处作客,幸勿挂
念。倘荷以怀中物见姬,至为感幸。
明日日落,当于八公山前,供候侠驾。”一笔字,倒写得十分秀逸,但下面并无具
名。
凌君毅手中握着信笺,半晌作声不得,照信上的语气,他们劫持了自己妹子,要自
己拿怀中物去赎,时间是明天日落时分,地点是八公山。
“怀中物”,他们凯觎的大概是“辟毒殊”,但自己子然一身,那来的妹子?金开
泰看他没有作声,忍不住轻咳一声,问道:“老弟,这封信,是什么人写来的?”凌君
毅把信笺递了过去,说道:“金老爷子请看。”
金开泰并未伸手去接,迟疑道:“老朽可以看么?”凌君毅道“金老爷于只管请看,
不过是有人劫人勒索。”金开泰听到“劫人勒索”四字,不由双目乍睁,奇道:“会有
这等事?”随既把信笺接了过去。
他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微变,哼道:“这是哪一路人,胆敢如此胡作非为?敖师弟,
你看看这信上写的,这一带,有哪些黑道朋友这明明是冲着咱们兄弟来的。”敖叔寒看
过信笺,两道眉毛一拢,沉吟道:“这一带,据小弟所知,并无黑道人物。八公山,只
有一幢吴氏别业,但吴氏双雄虽是徽帮老大,却一向规规矩矩做生意,而且生意做得很
大,全省都有他们的字号,也决不可能掳人勒索……”
金开泰道:“吴氏双雄?你说的是文武财神吴文辉兄弟?”敖叔寒连连点头道:
“正是,正是。”金开泰凝目道:“敖师弟不是和他什弟兄很熟么?那就叫廷英去一趟,
问问他们八公山那座庄院,是否空着?”敖叔寒道:“金师兄认为吴氏别业如若空着,
可能给匪徒利用,作为藏匿凌老弟令妹之处?”金开泰颔首道:“应该如此。”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在下子然一身,并无妹子。”金开泰奇道:“如此说来,
他们劫持的并非令妹?”说到这里,不觉抬目闷道“这帮人究竟要凌老弟拿什么去赎?
凌君毅道:“他们可能觊觎在下家传的那颗辟毒珠。”金开泰神色一动,问道:“避毒
珠?就是老弟要当的那颗珠子?”凌君毅道:“是的,这颗珠子,自小就佩在在下身上,
直到家母失踪,在下临行时,家师才告诉在下,此珠可以辟毒。”
金开泰道:“老弟在路上,那颗珠子可曾被人照过眼?”凌君毅道:“没有,在下
离开开封之后,就一直放在怀里……”突然想起中午在界首遇到鬼见愁唐七爷之事,随
口道:“此人莫非是唐七爷?”
金开泰听得一怀道,“唐七爷?老弟说的是唐家老七?你怎会想到他头上去?”凌
君毅道:“中午他在界首拦截在下,曾被在下所伤。”
金开泰脸色严肃,目光朝敖叔寒望了一眼,道:“唐家也有人赶来了,这些人纷纷
在江南上出现,看来绝非偶然之事。”接着又向凌君毅问道:“老弟怎会和四川唐门起
了争执?”
凌君毅道:“事情是这佯的,他派人拦袭,口口声声要在下留下怀中的东西。”当
下就把中午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
金开泰忽然呵呵一笑道:“这也许是场误会,唐家老七可能认错了人。”凌君毅愕
然道:“认错了人?”金开泰捻须笑道:“老朽方才不是说过,老朽一个师侄,法名了
悟,他从洛阳跟踪主仆二人下来,据说他们身上,带了某一件东西,行踪极为神秘。据
老朽所知,已有不少江湖高手,在暗中跟踪,老弟适逢其会,引起唐门中人注意,才有
这场误会。”凌君毅道:“不瞒金老爷子说,在下也是一时好奇,跟踪他们下来的。”
金开泰目光一亮,大笑道:“原来凌老弟也发现了?”凌君毅道;
“这事该由开封说起,在下当时也并未发现什么,是对方送信的人,误把密柬交给
了在下。”接着把自己一路所遇之事,除了温婉君送自己丝囊一节,略过不提,详详细
细说了出来。
金开泰点点头,道:“老弟说的,和老朽知道的差不多,据老朽推想,这件东西,
也应该快送到地头了。”凌君毅问道:“金老爷子亲自赶来,自然知道递送的人的下落
了?”金开泰笑道:“老弟不用性急,老朽今晚把老弟约来,一则为了老弟行藏已露,
而老弟自己还不知道,行走江湖,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其次,是老朽已派了几个小徒,
轮流暗中监视递送那件东西的眇目人,老弟就不用再露面了。”
凌君毅道:“那眇目人已经在龙王庙中毒身死了。”金开泰笑了笑道:“不错,但
接替眇目人的,还是一个眇目人,不过此人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