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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六丈距离,但对两人的行动,十分清楚。他方才被铁网罩下之时,衣袖和肩头等外
曾钩住了十来枚倒刺,自己从不使用暗器,但想到深入虎穴,身上只有一长一短两枚宝
剑。较远的敌人就非长剑能及,这样就把钩在身上的纯钢倒刺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听到对方两人发剑之声,立即取了两枚倒刺,屈指弹出。但听一声惊叫,传了过来,
其中一人骤不及防,被倒刺击中,但另一个人十分机警,“当”的一声,把倒刺击落。
凌君毅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这人剑势相当高明!”就在思付之际,东首石门,
也响起轻微的衣抉飘风之声,有人跃了进来!丁峤就守在门侧,大喝一声:“着”一点
扇影,直向那人右肩劈落。那人长剑一抬,架开了丁峤劈去的铁骨扇。
丁峤喝一声:“好!”手中铁扇业已连续递出,攻了四招。那人—声不作,在丁峤
一阵快攻之下,凭着听风辨住,长剑连挥,封挡扇势,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丁峤攻出的
四扇,竟然全被那人长剑挡开。但就在两人动手之际,只听又是一阵衣袂掠风之声,传
了进来,两条人影迅快跃入大厅。
这时西首的石门,也传来了一阵衣抉飘风之声,约有四条人影,联翩掠入。这些跃
入大厅的人,并未立即出手,却在四周潜伏不动。
凌君毅从他们细微的呼吸声听出,掠入大厅之人,全已散开,似是各按方位站定,
把自己等三人围在中间,心中暗道:“看来他们是在暗中布置什么阵法。”心念一动,
一面施展“传音入密”之法,朝公孙相道:“公孙兄快退到兄弟这里来。”一面也以
“传音入密”告诉了丁峤。
两人同时退下,公孙相低声道:“凌兄有何吩咐?”
凌君毅道:“他们已在四面布下了阵势,可能就要发动,咱们只有三人,不能站得
太远分散了力量,所以兄弟要你们退回来。”丁峤道:“总座,他们布的是什么阵法?”
凌君毅道:“不知道,他们进来的人,总数已在十名之上了。”正说之间,突然从
东西两道石门中走出四个手举气死风灯的汉子,迅快在大厅四角站定。这一来,厅上登
时大放光明,把四周景物,照得如同白昼般!大厅四周,围着十个青衣人。这十人年岁
老少不同,老的已经白髯飘胸,年经的不过二十五六。但他们的服装却是—般模样;青
色劲装,胸绣飞龙,每人手中也捧着同样兵器——乌黑无光的长剑。这十个人中,只有
一个女子,青布包头,看去约摸四十出头,天生的一张晚娘脸,板得紧紧的。若不是她
脸上还薄施脂粉,耳朵上戴着一对小巧金环,真看不出她像是女人。十人围成一圈,中
间站着一人,似是他们为首之人,这人正是飞龙堂的副堂主佟天锡,手持阔剑凝立对面。
他兄弟飞龙堂总巡主佟天来,却在十人之中。看来这一仗,飞龙堂尽出高手,非把凌君
毅等三人解决不可,但奇怪的不见飞龙堂主金铰剪饶三村,也不见黄龙堂主郝飞鹏的影
子。
凌君毅在灯光乍亮之前,已要公孙相、丁峤二人迟到身后成品字形站定。凌君毅正
好面对佟天锡,目光微微一扫,冷傲的道:“我当摆出什么阵仗来了,原来还是佟朋友
领的头。”
佟天锡道:“姓凌的,你认得这是什么阵法?”
凌君毅傲然笑道:“在下不用识得阵法,只要能破就是了。”
佟天锡厉声喝道:“狂妄小子,你能破‘十绝剑阵’?只要阵势发动,就是你授首
之时,不但受死,只怕连你尸骨都会被剑风绞碎。”他已经说出来了,这是“十绝剑
阵”。这话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也由此可见对方摆出来的这座“十绝剑阵”,实也不
可忽视,只要看看这围着的十人,无一不是精气内敛,目光如电,怀抱长剑,凝立如山,
一望而知个个都是剑中高手,尤其像佟天来,身为飞龙堂总巡主,地位自然不低,但他
也不过是十个人中的一分子,并不因“总巡主”的身份,而高过其他九人。那就是说,
其余九人的身份,也并不在“总巡主”之下。江湖上可不比为官作吏,靠奉迎吹拍,就
能节节上升,江湖上要出人头地,就要有真实功夫,由此可见参与“十绝剑阵”的,都
是飞龙堂的一流高手无疑。
佟天锡喝道:“姓凌的,你此时弃剑投降,还来得及。”他还是要凌君毅投降。
凌君毅抬目望望佟天锡,说道:“阁下大概是‘十绝剑阵’的领头之人了,咱们似
乎不必多说,阁下就请发动吧!”
佟天锡冷笑道:“阵法一经发动,你就算背插双翅,也休想逃得出去。”
凌君毅大笑道:“在下若是想逃,也不会进入你们飞龙堂来了。”
佟天锡冷笑一声,阔剑一扬,朝凌君毅迎面劈来。
他这一剑劈出,剑阵立即随着发动,十支乌黑无光的长剑,同时从十个不同的方向,
朝中间攻来。刹那间,剑气突炽,冷风四起!凌君毅大喝一声:“大家小心迎敌。”他
动作奇快,倚天剑迅疾交到左手,身形倏地向左斜侧,一招“长虹吐焰”由右向左横扫
出去。右手已从身边取出巨阀短剑,使了一记“遥叩天阙”。剑尖朝佟天锡劈来的阔剑
上点去。这一瞬间,公孙相、丁峤两人的剑、扇也同时展开,但是,凌君毅向左扫出一
道匹练般的剑光,至少挡住了左首五支长剑。
佟天锡似是不愿和凌君毅硬打硬砸。阔剑中途突然变招,一牧再发,刺向凌君毅左
肋。凌君毅一招挡开左首五人的攻势,倚天剑寒光伸缩之间,“神龙回头”,剑势由上
而下,“当”的一声,架开佟天锡刺来的阔剑,身形跟着由左向右,右手短剑“龙爪拨
云”,幻起一片青光,攻向右首三人。他这一剑光华刺目,势道极强,逼得右首三人不
得不收剑后跃。
凌君毅这一手双剑齐发,左右开弓,左手一剑接住左首五人的攻势,右手一剑又逼
退右首三人。发剑虽有先后,但看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划出来的一般!“十绝剑阵”一
下就逼退了八个。
但见右首一个白髯老者怒哼一声道:“这小子出手好快!”喝声中,突然一跃而上,
剑光闪动,朝凌君毅还攻了两招。另一个人也同时长剑一振,冲了上去,挥手刺出一剑。
凌君毅向左攻出的短剑,剑势一展,剑光回到身前,又把两人的攻势,一齐接了下
来。佟天锡眼看凌君毅双手左右发剑,气势如虹,心头不觉大怒,口中沉喝一声,右臂
往上伸起,阔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身形扑起,一道乌黑的剑光,闪电般朝凌君毅当
头劈落。他阔剑这一圈,“十绝剑阵”十个青衣人突然人影移动,每一换位,就有一剑
刺出。
十个人不停地移形换位,也不停地发剑攻敌。这一下,形势顿时大为改变!因为每
一个人换位之时,刺出一剑,而且这一剑,又是你必救的大穴,等你出剑封架,他早已
跃了开去,另一个人的长剑又刺到你另一个要害。而且这十个人都是剑中高手,每一个
人发出来的剑招,都有他的独到之处,有的轻灵活泼,有的势劲力沉,也有辛辣恶毒,
诡异奇幻。无论轻灵、沉重、辛辣、奇幻,但每一剑都足以置人于死地。这剑阵人影相
互换位,出手配合之妙,当真神妙已极!落在剑阵中的人,无论你武功有多高强,到了
此时也有措手不及、无从封架之感。“大厅”上虽有四盏气死风灯,但此刻只见人影晃
动,剑风嘶嘶,根本已分不清人面,剑风虽急,却听不到剑刃交击之声,愈是如此,也
愈见凶险。
佟天锡是“十绝剑阵”中的枢纽,他也随着十人,移形换位,不住的纵跃游走,但
他并不夹杂在十人之中。他的移动步位,只是便于其他十人发剑攻敌,不妨碍他们的剑
势。而他不论左右前后,如何闪动,全神仍然贯注在凌君毅一人身上,阔剑招法朴实无
华,每一剑都配合其他十支长剑,攻向凌君毅必救要害。正因他使的“天山剑法”朴实
无华,一剑就是一剑,实实在在,凌君毅也不得不在众人环攻之下,分出一部分心神,
来应付他的阔剑攻势。
这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凌君毅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凶险无比的恶
战!十一支乌黑无光的长剑,漫天匝地的朝中间力攻不休。凌君毅奋起神威,一长一短
两柄宝剑,划起两道耀目光华,力拒强敌。他不但要注意随着剑势变化,移形换位,从
四面八方刺来的不同剑招,不同部位的剑,而且还要顾到认定他一人发剑的佟天锡。此
人够险沉,毒辣,尤其是他的剑法外表朴实,内藏机诈,剑势沉稳之中,别具轻峭诡变,
几乎已得“天山剑法”的神檀。
当然更使凌君毅担心的还是公孙相和丁峤。若论单打独斗,以他们两人的武功也足
可肆应,但在这人影飘忽、攻势不可捉摸的剑阵之中,还得凌君毅随时注意和支援,替
他们拨挡封解剑招。因此凌君毅左长右短,双剑连展,除了对付佟天锡,还得近攻远拒,
连续对付十个人的攻势。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大厅上光是剑风激荡,就形成一股
浓重的杀气,五丈方圆,敌我难辨。那四个手执气死风灯的大汉,早巳被逼到七八丈外
的角落上去了。
凌君毅双剑开阔,用尽一身本领,才打到十几招,便已大感不妙,他有几种武学,
本可配合剑招出手,但如今两手都在使剑拒敌,根本无法施展。就像“飞龙三剑”中的
“龙战于野”,本来是专门对付这等多人围攻的剑术,但固有公孙相和丁峤两人在场,
就无法施展。他自信只要腾出一只手,至少也可以伤得对方一二个,无如两柄宝剑,一
柄也不能减少。因为他此刻左剑护身,右剑就可支援丁峤,换回来,右剑护身,左剑就
得支援公孙相。到了此时,公孙相和丁峤,已非他支援不可,如非凌君毅随时替他们封
挡一半以上的攻势,两人早就支持不住了。
丁峤一柄铁骨折扇,左封右挡,捉襟见肘,全成了守势,他心头也有说不出的着急,
因为他扇骨之中暗藏毒针,只要缓过手来,容他打开扇面,一蓬毒针至少也得伤他几个,
但就是没有出手的机会。这局面愈下去,自然愈是对他们不利。凌君毅心里清楚,公孙
相、丁峤也清楚,但要如何才能挽回这一颓势呢?谁也说不出来。
这样又打了十来个照面,凌君毅感到自己已经用尽了应变的智慧,但对方剑阵,却
愈来愈密,攻势也愈来愈见猛恶。本来三人品字形占了一丈左右的地势,现在受到剑阵
的压力,已经退缩到五尺距离,而且全仗自己一人在支持,只要自己稍一疏忽,三人中
必有一人倒下去的。这情形,显然无法长久支持下去。
正在恶战之中,突听丁峤大声叫道:“总座,你替属下挡一挡。”叫声入耳,丁峤
已经往后疾退了两步。
凌君毅大吃一惊,右手巨阙剑一招“横澜千里”,一道青虹,朝右横卷过去,口中
问道:“丁兄可是受伤么?”他这一剑,威势极盛,至少封住了攻向丁峤的四支长剑。
佟天锡听到丁峤的喊声,认为机不可失,凌君毅右剑扫出,他人影一闪,已经到了
凌君毅正面,阔剑嘶风,当胸就刺,这一下,真是快如电闪!
凌君毅右手短剑堪堪替丁峤挡开攻来的四支长剑,但听丁娇厉笑一声:“属下很
好。”
笑声甫发,一柄铁骨折扇已然砰的一声,打了开来,一莲细如牛毛的飞针,扇面般
朝当前几人激射过去。
凌君毅没想到佟天锡乘隙进招,来得这般快法,要待回剑护身,对方阔剑已经奔到
身前一尺光景。别说倚天剑有四尺长,就是巨阙剑也有两尺有余,回剑封解万万不及!
心头一凛,不觉也起了冒险犯难之心,握着剑柄的右手,拇指扣着中指,突然朝对方阔
剑上弹去。他使的正是“一指禅”神功,一缕强劲指风应指而生,“锵”的—声,弹在
阔剑剑身之上!就在此时,突听厉笑、怒叱、惨叫连续响起!厉笑的是丁峤,他射出了
扇形般一蓬飞针。怒叱和惨叫的,是被凌君毅挡开四剑之后,相继递补上来的四个青衣
人。两个看到飞针,口中发出一声怒喝,剑光排空一挡,身形急急往后纵出。稍后两个,
移形换位,堪堪跃上,等到发现飞针,已是无法躲闪,惨叫—声,中针倒地。
佟天锡骤然听到这几声怒叱、惨叫,心头猛然一惊,手中阔剑同时也被凌君毅的
“一指禅”震开数尺,几乎掌握不住,脱手飞出!凌君毅一记得手,双臂骤分,便了一
招“大鹏展翅”,两道剑光朝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