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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被我打倒了?”
凌君毅道:“好表妹,你还是回去的好,你把我当作大表哥,你就该听我的话。”
方如苹瞧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去呢?”
凌君毅道:“你是姑娘家……”
方如苹没待他说下去,披披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了她,哪里还会把我放在心
上?和我走在一起,生怕她知道了,是不是?”
凌君毅俊脸一红,道:“你胡说些什么?”
方如苹咭的轻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和你一起?”
凌君毅作难道:“只是……姑娘:…”
方如苹抿抿嘴,笑道:“我知道啦,上次你也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后来你走了之后,
我就想改扮男装,再跟你下去。不料却被唐七爷手下几个混球坏了事,大表哥,明天我
换上一身男装,不就结了么?”“说得好,换上一身男装,好像就没有什么不便了,这
就是小姑娘的天真之处。”
凌君毅被她逼急了,眉峰微敛,说道:“你跟我同行,这……算什么?”
方如苹咭的笑道:“随便嘛,你说我是你表兄弟,亲兄弟,都可以。”
凌君毅听得好笑,忍不住笑道:“你要我跟谁去说?”
方如苹双眉一挑,喜道:“你答应了?”
凌君毅无可奈何地道:“好吧!”
方如苹满脸欢笑,喜得在马上跳了起来,说道:“大表哥,你真好!”
两人赶到寿县,方如苹兴勿匆地在街上买了几件男人衣衫和靴帽折扇等类的东西。
凌君毅因这一路上都未发现有金老爷子门人的暗记,显然那眇目人并未从这条路下来,
因此他仍想赶回太和去。两人离开寿县,走没多远,就有一片树林。
方如苹叫道:“大表哥,你等一等,我到树林子里去换件衣服。”
说完,不待凌君毅答应,就飞身下马,提着一大包东西,匆匆朝林中奔去。
凌君毅摇摇头,只得停了下来,牵着马匹,在林前找了块大石坐下。不大一会工夫,
方如苹已换了一身男人装束,身穿青衫,足登薄底粉靴,一手接着折扇,走了出来,喜
孜孜他说:“大表哥,你看我像不像?”
凌君毅看她换了男装,真像一个粉装玉琢的佳公子,只是人嫌矮小了些,不觉颔首
笑道:“像是像,不过看来最多只有十六岁。”
方如苹抿抿嘴,笑道:“只要像就好了,你是大哥,我是小弟咯。”
凌君毅笑道:“刚说你像,你就抿着嘴笑了,你几时看到大男人笑起来抿着嘴的?”
方如苹立时放下手来,说道:“大哥说得是。”
凌君毅道:“现在不要再一表三千里了?”
方如苹脸上一红,含羞笑道:“大表哥叫起来不顺口,如今我换了男装,还是我叫
你大哥,你叫我兄弟的好。”
凌君毅道:“那你就得姓凌。”
方如苹道:“姓凌就姓凌。”话出口,突有所觉,羞得娇贾红到脖根,低下头去,
跺跺脚道:“大哥,不来啦,你取笑我。”
凌君毅一怔道:“我几时取笑你了?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在路上既以兄弟相称,我
叫凌君毅,你也该取个名字,叫凌君甚么的……”
方如苹忽然美目一睁,接口道:“凌君平,好不好?”
凌君毅点头道:“好,君平,这名字不错。”
方如苹挑着眉毛,嫣然笑道:“那么从现在起,我就是凌君平了。”
傍晚时分,赶到正阳关,就在镇外一处墙角上,凌君毅发现有人用木炭画了品字形
三个圆圈,右下角一个圆圈,略呈橄榄形,这正是金鼎金开泰和他约好的记号!
凌君毅看得暗暗一怔,忖逗:“金老爷子亲自赶下去了!”
原来品字形三个圆圈,作橄榄状,暗示由左方来,向右转弯,尖端指向南方,是往
南去的。
凌君毅在马上仰头看了看方向,暗自盘算,金老爷子从太和来,正是在正阳关的西
北,到了正阳关向右拐弯南行,正是去六安的大路。那么金老爷于是朝六安方面下去的。
方如苹看他忽然停马,接着仰首望天,半晌沉吟不语,心中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在想什么心事呀?”
凌君毅“哦”的一声,道:“咱们走。”
本来正阳关是一处镇甸,这时该是投宿的时候。但凌君毅话声一落,立即掉转马头
朝大路驰去。
方如苹催马跟了上去,问道:“大哥,你发现了什么?”
凌君毅道:“我看到金老爷子留的暗记,他已经亲自赶下去了。”
方如苹问道:“金老爷子是谁?”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就是少林俗家掌门,金鼎金开泰。”
方如苹道:“他和你约好的?”
凌君毅点点头,只是催马赶路。一阵急驰,差不多赶了三四十里的路程,果然每逢
岔路,都有金老爷子留的记号,赶到天色全黑,已经到了迎河。这里只是二个小村,乡
村地方,习惯早睡,灯火全熄,别说宿头,连吃的东西都买不到。
凌君毅在路旁停住下马,歉然道:“为了赶路,今晚连宿头都错过了,你在这里稍
等,我去附近人家敲敲门看。”
方如苹嫣然笑道;“天色已经黑了好一阵子,附近居民早就睡了,不用再去惊动人
家了。我走的时候,干娘在包裹里,给我用荷叶包了一大包肉饼,足够我们当一顿晚餐,
吃饱了,索性趁着月色,再赶一段路程。”
凌君毅笑道:“你这位干娘,对你真好,将来我几时也要去找一个干娘才好。”
方如苹一跃下马,抿抿嘴,轻笑道:“大哥不用找干娘,该找个丈母娘才对,俗语
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只要丈母娘看中意了,比干娘好得多。”
凌君毅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如苹咭的笑道;“我是亲眼看到的呀!”
凌君毅知道她是何所指,心中暗道:“你这小丫头,居然取笑起我来了。”
一面故意作恍然大悟之状,点点头,道:“这就是了,你亲眼看到的,那一定是令
堂看中意了一位乘龙快婿,不知是哪一家的少年郎君,真好福气……”
方如苹羞得满脸通红,没待他说完,急叫道:“才不是呢!我还没有……”说到这
里,又觉得说漏了嘴,急得直跺脚,不依道:“不来啦,你取笑我。”
说着,一面已从包裹里取出一包荷叶包着的肉饼,气鼓鼓地道:“拿去。”
凌君毅道:“你怎么不吃?”
方如苹道:“你欺负我,我就不吃,让肚子去饿好了。”
凌君毅知她使了小性子,接过荷叶包,温柔地道:“好兄弟,快坐下来吃吧,你不
吃,愚兄如何吃得下?”
方如苹心头一甜,望着他,抿抿嘴,笑道:“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不?”
凌君毅忙道:“愚兄不敢了,只是兄弟,已经两次抿着嘴笑了。”
方如苹“啊”了一声,玉手一抬,又朝朱唇抿去,接着低笑道: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起过,我有一个表姐,长得像天仙一般,她一刃一笑,又甜又
美,我这个抿嘴的习惯,就是跟她学来的。”
凌君毅道:“我没见过你表姐,但你生来天真,娇憨,笑起来抿抿嘴,更是娇美动
人……”
方如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娇靥红晕,似羞实喜,不自觉又抿抿嘴道:“真
的?”
凌君毅道:“但你现在穿了男装,就不能时常抿嘴,叫人一眼就看出你娘娘腔来。”
方如苹点点头,望着凌君毅道:“大哥,这样好不?以后看到我再抿嘴的时候,你
就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就会警觉了。”
凌君毅轻笑道:“其实,我最喜欢看你抿着嘴笑,那有多美?我还忍心狠狠地瞪你
么?”
方如苹芳心甜甜的,但她故意小嘴一撅,嗅道:“不来啦!你又取笑我了。”一会
工夫,两人已把一包肉饼吃完。
凌君毅丢去手上荷叶,说道:“这肉饼做得真好,皮薄馅多,味道鲜美。”
方如苹“咭”的笑道:“这肉饼是文卿姐姐做的,我也帮她做了几个,只是笨手笨
脚,怎么也做不好,你吃到皮厚馅少的,那就是我做的了。”
凌君毅道:“皮厚馅少,也有一种好处。”
方如苹道:“什么好处?”
凌君毅道:“只有皮厚馅少的,才容易吃得饱。”
方如苹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又取笑我了。”站起身,拍拍马头,回头道:
“吃饱了,可以走啦,前面隐贤集,有一座王氏饲堂,地方很大,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足,
等天亮了再走。”
凌君毅望了她一眼,奇道:“你如何知道的?”
方如苹甜甜一笑道:“这条路,我走过一次,自然知道。”
两人跨上马,又赶了二十来里路,才到隐贤棠。这时已是初更时分,找到镇甸西首,
果然有一座王氏饲堂。
两人把马匹拴在饲堂门首,然后纵身进入围墙,越过天井,进入大殿,看这饲堂,
王氏在此地显然是个大族,殿上打扫得甚是干净。
凌君毅目光环顾,缓步走到大殿右角说道:“兄弟,现在差不多已是初更光景,快
些静坐调息,养好精神,明日一早,就要赶路。”说完,就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方如苹终究是个女孩子家,偌大一座大殿,阴森森的,未免有些胆怯,跟了过来,
走到凌君毅身边,傍着他身边坐下。她闭上眼睛,静坐了一会,但哪里静得下来?不觉
侧着脸,低低叫道:“大哥,你睡着了?”
凌君毅道:“没有。”
方如苹道:“我也没有,明天中午,我们在马头集打尖,傍晚前,就可赶到六安城,
那就可以好好睡一晚了。”
凌君毅道:“兄弟快别说话了,好好的闭目调息,这两天,也许可以赶上眇目人。
我们非得瞧瞧,他们行动这般神秘,传送的究是什么东西?”
方如苹道:“那眇目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凌君毅道:“不,那死了的眇的是左眼,如今那眇目人。眇的却是右眼。”
方如苹好奇地道:“他们为什么老是用眇目人传送东西呢?这中间也许有什么缘
故。”
凌君毅没有作声,忽然轻如狸猫,一跃而起,低低说道:“有人来了,我们快躲一
躲。”
方如苹根本没听到什么,还待再问。凌君毅低喝道:“快上去。”
左手握住方如苹玉臂,人已往上纵起,轻轻跃上横梁,一面低声道:“咱们躲到匾
后去。”
方如苹被他握住手臂,但觉自己身子轻飘飘的,一下子便闪入匾后。这一行动,来
得突然,她心头小鹿,止不住剧烈地跳动。每一座饲堂,都有许多匾额,什么“进士及
第”“魁元”“殿元”、“翰林”等等,只要子孙有了功名,祖宗面上,也增了光彩。
他们隐入横梁上一方上书“殿元”的匾额之后,刚刚藏好身子,果然听到大天井上
有了声音,那是脚步声,-阵沙沙步履声,朝殿上走来。
只听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萧兄请”,他们走到殿前,忽然礼让起来。接着
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呵呵笑道:“温二哥怎的和兄弟也客气起来了。”
随着话声,并肩走进两个人来。匾后,地方自然不大,方姑娘缩做一团,紧靠着凌
君毅,她还是第一次和大男人靠得这么近,少女是最敏感的,她和他贴近的每一寸肌肤,
都有些异样感觉,心头小鹿,还在砰砰跳动,但她并不想移开身子。
当然,狭环的匾额后面,隐藏了两个人,使她无法移动,何况来人已经走上大殿,
她也不敢再动。最主要的,还是紧靠着他身边,她感到有一丝温馨,从心底升起,散布
到全身,好像只有他,才会使自己感到安全!
凌君毅自然也不时隐隐可以闻到她的发香、脂香和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但他并没
因这些迷人的甜香,感到意乱情迷,他那双星目,正一眨不眨投注在走进大殿来的两人
身上!虽在黑夜之中,他依然可以清晰地看清两人面貌。左首是一个年在五旬左右,身
穿海青长衫,头戴黑缎软帽,足踏逍遥福字履,胸飘五辫黑髯的方脸老人。
右首是一个身穿古铜长衫,腰系丝绦,脸红如火,双颧高耸的瘦小老者。这人凌君
毅见过两次,正是温婉君姑娘的“二叔”,岭南温家二庄主温一峡。
他看到温一峡,登时想起第一次看到温一峡的时候,自己和温姑娘一起躲在林内,
耳鬓厢磨,芳泽微闻。斯情斯景,和今晚仿佛相似,温姑娘温婉多情,她清丽的情影,
又在他心上浮现……
突听温一峡口中“咦”了一声,说道:“这殿上既没有人,门外怎会拴着两匹马?”
方脸老者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