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就不同了,就算他走不脱,有了定王到江南,一样是无可争议的继统继承人,在法统上,不管是阉党余孽还是东林党人都无可反对。
在这上面,不管太子还是定王,甚至是永王,在很多文官眼里效果是一样的。因为反正都是今上之子,只要有一个到南京就可以了。
但,只能是一个!
其余几个皇子若是一起到南京,而朱慈烺没有脱身,谁知道那些臣子会闹出什么花样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还有一个立贤呢?
所以只能是定王一个先走,他也是嫡子,而且就他一个到南京,别人去不成,他仍然是有法理上独一无二的继承权。
虽然这般处置冷酷了一些,但为了大明天下的安稳,也就只能这样了。
其中道理,几个后妃心中都是清楚,张皇后面露赞许之色,周后虽然柔肠百结,万般不舍,但仍然是点头道:“一切都依你。”
“一会见了父皇,千万不能露出形迹来。”朱慈烺警告道:“今天父皇哭庙,已经有决绝之意,叫他知道,于大事不妙。”
“皇上性子执拗,我知道的。”周后已经双眼含泪,只拉着朱慈烺手,道:“你留在他身边,能劝则劝,劝不过他,自己先走了罢。”
“是,儿臣懂得的”
一切都安排好了,李自成今天刚打下居庸关,十五日破昌平,十七日闯军兵锋抵达京师,然后围住各城门,李自成住在钓鱼台,御营和主力方向就在鄣仪门和西直门、德胜门一带,十八日下午闯军从鄣仪门入外城,十九日全城沦陷,崇祯在万岁山自缢,大明正式亡国。
再底下的历史,就是南明残史了。
这些过程,朱慈烺心中可记着清楚,保命的玩意,不可不慎。他之所以最后走,也是因为诸事要他来安排,居中提调,换了别人,铺排不开这些摊子。
而只要在十七日,也就是大后天之前,他从北京出,由内操骑兵护卫,就算是有零星闯军骑兵先锋赶至也是不碍事的。
“这阵子,辛苦你了。”
事情安排妥当,懿安张皇后先站起身来,向着朱慈烺道:“哥儿,你年纪虽小,但办事很妥当,说句实话吧:比你父皇强。”
她虽然也只是有一个尊号的皇后,但宫中地位十分然,便是崇祯也是她十分的尊重。因为这位张皇后是有名的贤后,在天启年间不畏惧魏忠贤和客氏,保持着独立和自尊的地位,也经常规劝天启皇帝料理政务,对**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所以时人称贤。
后来天启死,也是她安排崇祯入宫,在交接最初,没有这位皇后居中提调,恐怕崇祯也没那么顺利掌握**,然后接掌实权。
就算是周后,也是崇祯为信王时,张皇后带着他亲自挑选的,所以她当着周后的面夸赞朱慈烺,在场的人都是凛然而听,而周后虽是心乱如麻,也是忍不住面露高兴之色。
“所以你自己千万珍重!”张皇后平时很少说话,毕竟是寡妇身份,少生事非为好,此时她对朱慈烺也是十分的欣赏,如果不是这少年在此,恐怕她也只能自缢殉国了。
人都恶死而好生,所以她深深看了一眼朱慈烺,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因为自己太小,群臣不附,救你父皇出来,到南边可以很快成个局面但我为大明天下劝你一句,该断则断,千万不要犹豫,凡事以自己安危为上,懂么?”
最后的一席话,说的极轻,除了朱慈烺自己,几乎没有人听到。
他内心的一点煎熬和担心,却是被眼前这中年妇人给全说了出来!
“请懿安皇后放心”朱慈烺躬下身去,轻声道:“孩儿一定会到南京的!”
“这样,吾就放心的多了。”
懿安皇后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朱慈烺的头顶,笑道:“你必定还有不少大事要料理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去吧!”
朱慈烺确实是担心临行之际母亲会犹豫不决,以至坏了大事,几个小兄弟他不担心,还没到能坏事的年纪,凡事必定是听眼前这几个母妃的,两个妹子,也是听命行事,但周妃性子过于懦弱阴柔,不能处断大事,而袁妃是个老好人,更靠不住,这个张皇后自己出头,倒真的省了他不少事了!
宫中和外头,也是真的有太多的事,等他料理了!
当下又是深揖下身,起身之时,眼中也是隐有泪花。眼前的人,不管皇家再没有深厚的亲情,眼前的人也是他这一世真正的血亲,是血浓于水的感情,临行之时,说不动感情,也是绝无可能。
“儿去了。”他最后一次拜别周后,又向着胖胖的定王嘱咐道:“若吾和父皇并诸兄弟不能至,你只记得要轻简政务,调和各方,自己要俭省用度,以为天下表率”
“大兄,吾不能的”
定王却实在庸懦,只是怯生生的躲闪着。
“唉!”
朱慈烺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再看他,只自己快步而出。这个担子,除了自己,别人是真的挑不起来啊
第五十二章 京城
慧梅从关宁总兵官吴府中出来的时候,放眼看去,也是深深感受到了遮掩不住的末世光景。坊市街道上,到处都是面色难看的行人,众人都是脚步匆忙,再没有去年刚到京师时的那种闲豫满足之态。
“年兄,尊家如何?”
“备有三个月的米粮,酸菜、盐、顶门的大石该办之物,都是预备好了!”
“再好不过!但是,香烛黄纸呢?”
“唉,黄纸香烛也是已经备办了,舍下也没有什么余财,怕是不妨事吧?”
“嗯,应是不妨。不过,‘顺民’等字样,需得闯军围城时再书写,书的太早,需提防被人告。”
“是是!”被告诫的人显然是不以为然,局势坏到现在这种地步,厂卫都已经销声敛迹,根本看不到一个锦衣卫的缇骑在街上行走。
指挥使骆大人也不复崇祯早年的骄纵之态了,早就在家持斋念佛,不管外事。就算是此人善作伪装,但到了“大清”之后,这位骆指挥成了天津总督,然后面刺君过,几次谏劝扰民害民之举,居然从大明的鹰犬特务领,摇身一变,成了大清的能臣廉吏!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旧的制度在崩坏,旧的朝廷已经不够资格代表老天,明亡之初,不论是李闯还是“大清”,都能很迅的席卷全国,实在和智识阶层都放弃旧朝有莫大的关系。
“呸,下作小人。”
两个秀才生员的对白,一字不漏的落在慧梅耳朵里。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姑娘显的心烦意乱,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唇也是紧紧的咬在一起,显的心烦意乱的样子。
实在说,这阵子他们的事业进行的很顺畅!
闯王的进军路线离京城越来越近,京中的这些龌龊官儿的心思的做法就越的明显了然。所有人都在等着闯军到达的那一天,到这个时候还留在京中没有走的,毫无疑问,都是在等着效忠新朝。
众人私下聚集,聊起这些事的时候,慧梅斩钉截铁的道:“俺们闯王可不会善待这些下流胚子。”
老汪等人也是颇表赞同,都道:“总哨刘爷那脾气,进了城,一看到这些官儿可就气坏啦,断然饶不得他们。”“他们治民无方,扰民有术,俺们都是庄户人出身,这些狗官和士绅一起来欺负咱们,现在咱们得了势,也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才成!”
有个后生却是摇头,质疑道:“可现在建立政府,牛举人当了丞相,他和那些明朝降官儿可是相处好的很。”
“听人说,宋军师和李副军师也说要善待降人读书人出身的,就是和俺们庄户人不一条心。”
“哼!”慧梅当时勃然大怒,喝道:“我家公子虽然是出身官宦,可从来不和那些官员同流合污!”
她是红娘子一手调教出来的,有救命和授武几样大恩,平时李岩也经常到健妇营里头来,笑眯眯的没有什么驾子,比起总哨刘爷等一群看女孩子色咪咪的老营诸将,李公子是叫众女将打心里头佩服的。
特别是听说他是散尽家财,自己毅然起兵济民,与闯王、总哨刘爷等被逼不过造反是截然不同,这样一个人,要是有人数落他什么,慧梅当然是要坚决反对,甚至破脸成仇,也再所不惜。
说怪话的,是正根的小刘营,陕北的放羊娃子出身,慧梅越是回护李岩,他心里就越不服气,脸上也是阴阳怪气的,还想再说上几句。“好了,好了!”老汪适时喝止,只道:“凡事有闯王掌总,咱们在下头跟着瞎掺合什么?做好咱们自己的正经事,多方打听情报消息是正经!”
吵散众人,就是那天,老汪把慧梅拉到一边,嘱咐道:“你这脾气,到大户人家当细作,我是十分的不放心。”
“放心吧!”慧梅很决绝的道:“就算有人欺负俺,一口唾沫到脸上,俺也笑脸还他。等闯王进了城,到时候再算总账。”
“好!”老汪很欣慰地:“你有这种想法,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城头上那女子,实在是关宁总兵官最宠爱的侍妾,我安排你到她身边,她又知道你的身份,这些大户人家,越到这时候,越不敢为难咱们,甚至是主动示好,只要提防下头那些不懂事的就行,到这个时候,你的脾气就得忍一忍。”
“好!”
慧梅爽快答应,不过接着又皱眉道:“一个小小总兵,算得什么?干吗这么重视这个吴家?”
“关宁将门,现在就是以这吴家为,吴家一降,咱们就不必担心关、宁,怎么不要紧?”其实这种认识,进京之前的老汪是没有的。最近这段日子,得到情报十分的顺手,有时候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特别是有关东虏的消息,也是渐渐多起来。
闯王和刘将爷不知道怎么样,宋军师和李岩都很重视这些情报,几次派人送来指示,一定要更深入的打听关宁那边,特别是东虏的动向。
要是以前,老汪这个细作主事肯定不以为然,但是在京久了,和人闲谈时,有不少从山东一带进京逃难的富户,提起东虏几次入关的情形,提起东虏的残暴和凶恶,还有东虏辫子兵的善战强悍,慢慢的,在这个陕北汉子的心里,对从来没有谋面过的异族大敌,心中也是渐渐警惕起来。
一直有藏在心里的一句话,老汪从来不敢和人说闯王在东虏这事上,可能是大错特错,将来会悔之莫及!
在西安时,李岩曾经劝李自成要缓缓进兵,肃清京师外围,然后合集大军,以压顶之势经营北方,到那时,东虏就算入境也没有机会,根基巩固,最多骚扰一番就只能退出去了。现在这样,用的是一拳掏心的打法,明朝是抵受不住,可自己也完全没有根基可言啊。
听说李自成曾经这么说过:“孤与东虏从来没有仇怨,加上本朝新兴,大军气势十足,东虏又怎么敢来冒犯?”
陕西诸将,也是和闯王一般相同的想法,所以一路高歌猛进之后,更是没有人敢说杀风景的话啦。
但一个细作头子,却已经有了远远出李自成等人的见识了!
这些曲曲绕弯的事,他怎么好和慧梅细说?不过只要在慧梅来说,只要老汪交办下来,就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非得办好不可!
这一次她混出府来,实在也是察觉到了情形不对。
以往是每天都会有人固定时间来和她联络,但这两天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根本就把她遗忘了似的。而就她所知,一直有一张看不清楚的大网在笼罩着闯营探子们,有很多情报的得到和送出,都是在这网下进行,众人心里都清楚,如果这网一直收一直收,恐怕是早就呆不住了。
到这个时候,城中已经是这般情形,老汪一伙却消失了一般,这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一些!按照规矩,没有传唤她原本是不该出府的。但这一次出来,也是有充足的理由。
她初入吴府时,那个被绑票的漂亮女人见了她就是大吃一惊,差点显露出痕迹来。后来又很快不露声色,叫人把她这个后买来的丫头调到了身边。
然后彼此提防之中又有试探,到了今天,终于是这陈夫人将自己请到后宅,然后,那个已经挂名是京营总兵官的吴府老爷子,须皓然的老者,平时极尽威仪,今天却对自己这个小丫头客客气气。
两边坐下一说话,老头子便话语曲折的极尽仰慕之意,慧梅在京久了,也是听的明白这就是请降啦。
听说这老头在关外也是带几万兵马,是明朝世代的一品武官,此时却面团团的怯懦模样,叫慧梅十分的瞧不起他。
不过,有这么一件事,连借口都不需要找一个,可以大摇大摆的到东河沿一带闯营的细作老窝里去。
这阵子一直呆在吴府这样的官宦世家,凡事要老爷夫人的恭谨称呼,可也是把这个漂亮泼辣的闯营女将给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