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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情形,确实如魏岳和李恭等武官所料,隔着一条不深的小河,但闯军骑兵的速度就带不起来,马匹不停的在水中跳跃,情不自禁就放缓了速度,对岸的明军诸将连连下令,旗帜招展车阵后头的弓手和火器不停的击发,有河水和车阵在前人心安定,而且两翼很窄,更多的地方被河水或是堤岸给夹护住了,要想攻击左右两翼的侧翼,或是干脆绕到后头去天知道要跑多远的路程!
一个闯军头目就在河边,不停的大吼着:“上,不要退,死活都有银子下辈子是享福还是受罪,就靠这一锤子的买卖了!”
当是时,天尚有余光,太阳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火球,缓缓向地下沉降,而就借着这最后的余光,成百上千的人,还在用自己手中的弓箭和火器,拼命向对方发射邀击在并不宽广的小河中很快就倒伏下过百的人和马,鲜血自上游沽沽流下,很快就把视力以及的河流给染的一片血红,马匹和人同时中箭或是被大型的火器打中,人在惨叫马在嘶鸣人和马一起倒在河中,浮起一片片的带血的气泡,然后就是悄无声息
闯军也在还击,也用弓箭手和少量的火铳手甚至是鲁密铳、鸟枪一起还击,只是明军的阵线并不宽广,中间向后,与两翼连在一起是一个新月型,所以闯军的远程武器杀伤十分有限,相反,罗虎所部的这些骑兵勇武无比尽管前头伤亡惨重,火器击发的声响一直不停,弓箭震颤的声响也不曾断绝不知道多少司袍被射死在河中,他们却是不停息的一直向前直到自己也倒下为止!
“虎子哥,不能再犹豫了!”李双喜双目尽赤,眼前的这些兵马,或是御营骑兵,是他的直属,要么就是出身孩儿兵,和李双喜等人背景差不多,只是没有被李自成收养罢了。
“好,全军压上去!”
到了此时,也确实不是为将者犹豫之时,罗虎将手断然后挥,身后大旗下红旗展动,接着号角连连,两千多骑兵如同一股浩大莫名的铁流,在一层层的旗帜的弓领下开始向前,奔流滚滚,一直向前!
在刚接仗的时候,崇祯看到两翼有很多贼骑,中间却很少,而两翼接战之后,他看到不少贼骑在河中龘央就被射死或火铳打死了,人马哀嚎声一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就算有冲到河这边的,也被车阵给挡住,被阵前的长矛或是铁枪给戳死,根本威胁不到车阵的安全。
看了一会儿,他先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战场和死人,有些震惊和恐慌,很快,崇祯就适应下来,当看到贼骑连连受挫,死伤惨重时,崇祯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得叫王承恩捧上金杯,叫他痛饮一番才能觉得痛快。
当然,再又看到贼骑死伤惨重,甚至接二连三的死在河里却仍然悍然向前,死战不退时,这位九五至尊也是十分的吃惊,感到眼前的这些“流贼”怪不得能一直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向来他观看战报,官兵是小败不报,大败报小败,而小胜则报大胜,一旦真有胜利,就是什么“贼伏首千里,尸积如山,获骡马甲仗无算”
这种战报看多了,开头信以为真,还真以为流贼只是流窜,而与官兵对战则必败无疑。
而只要总兵官用心卖力,文官亲临督战,就一定能战而胜之。
这种自信,是在朱仙镇之后才真正被粉碎,那一战,把他辛苦搜罗的十几万大军全部葬送掉,几个总督巡抚要么战死要么被俘,总兵官们纷纷逃之天天这一战后,崇祯才明白,原来官兵打不过流贼啊
到这会儿,亲眼看到流贼骑兵蜂拥而上,不死不休的劲头,向来只是在字纸上看战报的皇帝心里也是明白,眼前的这些兵将,委实是劲悍异常,非普通军将所能抵敌!
适才崇祯在高兴的同时,尚且颇为担心,等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猛然响起,再过一会儿,感觉身下的土地都在不停的颤动着,再下来,就看到数不清的旗帜之下,是更加宏大与壮观的铁骑洪流!
闯军主力骑兵展开,向着半月型的明军阵地,疾冲而来!
大明皇帝面色如纸,苍白之极,而王承恩等人,更是紧张万分,他们手就紧紧牵在鸟缰绳上不放,而眼看着数不清的骑兵自北而南,蜂拥而至时,心心念念却只是想:“这么多的骑兵,就凭一条小河两边几十辆大车,能挡的住么?”
“看!”
王承恩突然指向前方,众人随他目光看去,但见有一骑突然出现在明军阵前,马身高大,而马背上的人一身银色锁甲,戴着一顶装饰了孔雀羽毛的暖帽,这样装饰却不是太子又是谁?
身后就是滚滚而来的铁流,相隔不过数百步了,而朱慈烺却是不慌不忙,就在阵前策马,双眼也是静静看向众人,他的神情举止是那么安详和镇定,而眼神中也只是热切与期盼,控马的马术也是纯熟而漂亮,在明军半月型的主力阵前他控马来回一圈,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但越是如此,所有人都是把眼睛都紧随着朱慈烺的举动而转动,便是阵后的崇祯,也是握紧双拳看着这个此时此刻英武异常的嫡子。
“此子居然如此英武,怎么以前朕没发觉?”到了此时,皇帝心中犹有不浅的疑问,当然,他看向朱慈烺的眼神,也是唯有骄傲与自豪!
无论如何,这是大明的皇太子,国家如此,有子如此,仍然是值得庆幸!
傍晚的风还'贴吧快速手打文字与你共享有一点白天时的热度,吹拂在身上,十分舒适,在阵前转了一圈后,朱慈烺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将战马赶向阵后,自己则是抽刀在手,转动了一个漂亮的半圆的弧线之后,朱慈烺大吼道:“此阵若磐石,只要坚守,就绝不会被攻破!众将士,不要叫一贼越过此阵,吾皇在后,大明在后!”
“誓不后退半步!”
当是此时,大明皇太子亲身在此,挥刀奋战,而治国十七年的皇帝就在身后,此情此景,谁能后退半步!
“踱河,快,快!”
“杀上去!”
“崇祯就在前头,快点去捉崇祯!”
整个明军阵线展开的不宽,除了两翼还有几百骑兵在试探进攻,罗虎和李双喜把主力全部放在了中间,他们自己尚在中军,前锋第一波就有四百余人同时渡河,以这个宽度来说,已经是很显拥挤了C
战马在河水中跳跃,不少军官就在战阵两侧不停的鼓励和逼催,好在部下们都是精兵,并没有什么人犹豫或迟疑,四百余骑第一时间都下了河,对面“砰砰”连声,不少火铳发响而且第一轮的箭雨也落了下来。
“哼,官兵就是这么一点伎俩,不要怕!”
一个督尉用轻蔑的语气大声叫道:“这么点距离,箭最多能射几轮?入娘的你们快向前,越落在后头,箭越往你身上落。”
他自己就是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出来,四周白烟弥漫,箭落如雨,这个督尉却是丝毫不在意,只是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不停的督促部下向前。
“杀!”
最早入河的几十个骑兵终于冲到对岸,他们毫无犹豫,拼命打马,向着明军中龘央直冲过去。
不要急!”朱慈烺在阵中喝令道:“等他们再近一些!”
明军是摆开的一个弧形阵势,闯军只有继续一径向前,很快,几百骑都挤在一处,但战场地方不大,迎击面小,明军虽然人少,眼前当面,却是超过了这些敌骑。
“杀!”
李恭手中一柄大枪,使的刁钻狠毒,一枪出去,必定是戳在敌人要害,感觉到力度够了,他才是一枪旋转发力,收回之时,必定要带出对方一团血肉,一蓬血雨!
魏岳脸上沉静,手中双刀却是舞的一片银白,锋利沉稳而力度十足,几刀过去,就是收获几条人命!
而就在这两员武将之间,便是最精锐的内操官兵,化骑为步,使的长重兵器,这些官兵武将,却是丝毫不比在马上差!
朱慈烺以太子的身份,亦是拼命持刀向前,但跨上一步,便是有更多的内操官兵簇拥在他的身边左右,拼死护卫,只要他出现在战线的某一处,就必定带出一股凌厉反击的浪潮出来!
明军如此狠战,对面的闯军也是红着眼睛,只是不停的杀过来,可眼前的明军就是越杀越多,越杀越强!不过眨眼功夫,穿着厚实铁甲的死尸就在明军阵前躺了一地,死马和人尸滚在一起,两军阵前,就这么一会功夫,短兵相接,就已经是血水横流!
闯军中阵主力,也是杀了过来!
只是战场太小,施展不开,众人急的只是叫唤,手中的铁枪大刀拼命向前递,却是怎么样也递不到前头,碰不到那些该死天杀的明军身上!
“让让,让我到头前去!”李双喜一心只想报仇,眼前却只是一个个自家兄弟挡住去路,前头是不停的看到兄弟们落马,鲜血迸射出好几尺远,要么被一个凶神般的矮汉子拦腰砍断,整个人分成半截,上半截落地,下马截还犹自坐在马身上!
这般杀戮情形,闯军征战多年,又何曾能见得几回!
“不行的,前头的兵马太凶,俺们后退几步,整了队再来!”
“不要挤,这么挤成一团,能打的什么鸟仗!”
“入娘的,砍不到明军砍自己人,你是怎么使的刀!”
前头后头,前行的不得进前,有人拼命后退,还有人已经打失了胆,打没了魂魄,拼命的在向后退,前后夹在一起,罗虎和李双喜等人,也就是只能呆呆的看着前头,看着明军用长枪铁矛和铁斧大刀,不停的斩劈戳刺着自己的兄弟和部属,而闯军阵势已经混乱,军心士气也是开始不足这个仗,怎么就打成这副模样!
王源挥舞着手中铁斧,击打在敌人身上或是兵器上,不停的迸发出火星,他就是喜欢用这种沉重有力,敌人很难正面格挡的重武器,此时杀的性起,索性丢了长斧,手中两柄短斧,左挥右砍,一斧过去,有时候连人带马,一起砍翻!身上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或是自己受伤的血,总之杀的性起,已经顾不得保留体力,也无视自己是否受伤,嘴里只是在叫:“想伤俺皇上,伤俺太子?你们不成,差的远,还差的远!”
中间杀成如此模样,两翼的火器声都渐渐停了,两翼明军都是呆若木鸡,李邦华手中长剑颓然放下,王家彦这个兵部侍郎,也只是皱眉无语,在他们眼前,是一场典型的教科书般的利用地形的阻击战,而这些满腹经纶,熟读兵书的大人物,到了此时,才知道自已以往的自负和骄傲是多么的自大和可笑!
短兵相接,白刃相加,只有最勇敢和睿智的统帅,才有可能获得胜利!
而眼前这一场激战,毫无疑问,胜利者将会属于朱慈烺,也只属于朱慈烺!
“吾没有想到,王师讨贼的武功,竟是如此壮烈!”青衣小帽,手中持剑,也是在阵中迎敌的陈名夏,此时此刻,涨红着脸道:“而吾大明太子,仁德睿智,英武绝伦,有太子如此,大明中兴当真有望矣!”
在陈名夏的祷告之中,闯军前锋终于溃退了!
在半月型的弧线阵中,虽然是优势骑兵,却自相拥挤,无法展开,而明军靠着河流的地利,还有坚车火器,终于打赢了这一仗!
在朱慈烺等人面前,抛下的闯军尸体怕最少有三四百人,河流中也大约有相同的数字,以冷兵器时代的战损来说,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血战!
而明军这边,死伤自然也是极为惨重!
战死将士,最少也在三百上下,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而就算如此,整个军中也是洋溢着胜利后的喜悦,毕竟,这一场胜利是多么的不容易!
以一千二百余步卒对三千出头的骑兵,就算是固守有地利之便,仍然是一场奇迹般的胜利。
“殿下有神鬼莫测之机!”退敌之后,数十文武官员一并跪下,俱道:“臣等敬服矣。”
此阵是朱慈烺一手摆成,众人自然是十分敬服。
唯有一人朗声道:“此是刘裕的却月阵,皇太子殿下学而能用,真正的睿智圣明!
这样的颂圣自然独具一格,也是显露出本事来,朱慈烺一看,便是认出是在朝阳门跑过来跟随的陈么夏。
这个复社才子,看来也不是纯粹的草包。怪不得在顺治年间也能成为呼风唤雨的一个人物。只是依附在蛮夷之下,最后难免脖间一刀。
当下只觉眼前感觉是十分的奇妙!
该当吊死的崇祯好端端的在阵后,而后正满面是笑,拍马向自己迎来:殉国的李邦华和王家彦正端谨侍立在自己身边,此役过后,这两个大臣对自己是敬服到了极点。毕竟,一勇之夫是得不到文臣敬服,哪怕是皇太子,可现在这一役,以少胜多,更是刘裕这个开国帝王以两千七百步卒破北面强敌三万铁骑的却月阵的翻版,如此大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