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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淡然,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又似乎什么都难不住她。聪明而又自知,沉静而又淡然。
尤其是在抚养大皇子之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温柔。李怀玉还不懂,那叫母性的光辉。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因此而对林清更加的另眼相待。
此刻,她闭着眼睛,躺在他的身下。明明是安静的,然而面上的红潮未退,鬓发微乱,呼吸略微急促,眉间舒展,整个人带着女子被滋润过后丰润的美,让李怀玉有瞬间的迷乱。
歇了一会儿,林清恢复了一点力气,抬起头望了一眼铜漏,又看了一眼李怀玉,然后起身开始着衣。
“爱妃要去哪里?”李怀玉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她的肌肤细腻,他几乎能够描摹出那种触感。
而有一瞬间,她从他怀里挣出来,他是觉得有些失落的。
林清将里衣穿上,回头朝他一笑,“臣妾饿了,去找点儿吃的。皇上可要?”
李怀玉眸光一闪,手下用力,将她拉回了自己的怀里,“朕想吃爱妃亲手煮的面。”
还是前年的万寿节,她在乾清宫当差的时候,给他煮过一碗长寿面。对李怀玉来说,那真是难得的温馨。
林清便又看了一眼铜漏,今日回来的早,所以此刻才戌时。加上揉面,也还来得及。
“皇上稍等,臣妾这就去做。”她挣脱他的手,将衣裳穿整齐,又对着镜子将头发梳理好,这才出门。
李怀玉有些百无聊赖,在别的嫔妃处过夜,再没有敦伦过后吃东西的。也就是林清这般折腾。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穿衣裳下床了。
关雎宫的小厨房,自卫木兰去后,便极少用了。林清是本分的人,从不做这样逾越的事,与人话柄。
幸而进了冬日,春凝禀报了林清,将这处用来少些热水,也不算逾矩。且是向皇后和李怀玉报备过的,打着大皇子的幌子,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宫人们守夜的时候,也会带些东西过来,在这里煮宵夜吃。只要不被发现,便没人去管。
林清找了一会儿,才从一个角落的坛子里找到了面粉。这藏得也真够深的,不知是哪位的杰作。
李怀玉来的时候,林清正弯着腰取面粉。他站在厨房门口,并未进来,只是见她露出全身曲线,忍不住打趣道,“你这里倒是独特,怎的不放在方便取用的地方?”
林清也不解释这不是主子的东西,下头的人自然要藏好。只回头一笑,又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颊边沾了一点点白色的面粉,那一笑说不出的狡黠愉快,让李怀玉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然后便是揉面。李怀玉此前从未进过厨房,更不会知道面条是怎么做出来的。见林清反复不停的揉着面团,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面?这要如何变成面条?”
“拉成面条就行了。”林清笑着随口答道。揉面是个力气活儿,她有些气喘吁吁的。
李怀玉大惊,“要将那么大的一团拉成细细的面条么?这要怎么拉?”
林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会儿皇上瞧着,就明白了。”这种事儿可不能解释。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李怀玉闭了嘴,认真的看着她揉面。单一重复的动作,似乎也有了美感。
等林清拉面的时候,李怀玉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根本就不是将一整个面团拉开,只是从上头揪下一部分。
厨房里材料有限,林清此番做的,便不如从前精细,只放了些蔬菜。
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锅,林清伸手端起来,小心的转身走到门口,将其中的一碗递给他,“生辰快乐!”
透过有些氤氲的热气,她的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李怀玉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偏偏又不疼,只是那种震动的余响,似乎还回荡在脑海里。
见林清就这么站着,抓起筷子就开吃,李怀玉有些无措。
他向来吃东西都要经过层层传膳,然后端坐在位置上,每道菜不超过三口,拘谨又无趣。
就算是在嫔妃处用膳,其实大多也是这样的程序,不过没有他的隆重罢了。所以他竟不知道,原来吃东西还能够这样随意简单便捷。
伸手拿起筷子,试探的吃了一口。味道究竟好不好,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似乎打开了另一扇门。
那是他渴盼着的,普通人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却也是最贴近的一家人的生活。
忽然想起她方才的话,李怀玉心有触动的问道,“朕还不知道你的生辰是何时呢?”
然后,他便看见林清露出那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难以形容的表情,一双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去,声音闷闷的,轻轻的,“臣妾的生辰也在今日。”
李怀玉微微一愣,难怪她从不说起。与皇上同一日生辰,是荣耀,但也是无奈,因为没人会记得。
吃完了面,两个人牵着手回到了内室。林清顾不得伺候李怀玉,扒了外衣就跳上床,“冻死臣妾了。”
厨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虽然起了火,却还是冷冰冰的。她揉了半天的面,手脚都冻僵了。
李怀玉心头一动,伸手将林清捞过来,压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林清倚在他怀里,整个人慢慢缓过来,吃饱喝足之后容易犯困,轻轻的打了个呵欠,靠着他睡着了。
这一晚,林清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怀上了李怀玉的孩子,李怀玉很高兴,所有的嫔妃都怒目相向。而她自己,一直在宫里转来转去,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最后,她终于在冷宫里找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他扑闪着眼睛问她,“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疼宣儿了?”
惊醒过来的时候,李怀玉早已离开,旁边的床铺已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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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6 与惠妃结盟
万寿节的宴席上出了风头,林清早就做好了被人拿眼睛当刀子刺的准备。【 谁知出乎她的意料,竟然还有嫔妃对她笑脸相向。林清一面受宠若惊,一面抓着头发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去给皇后请安的路上,遇上了景仁宫云妃,人家只给了个背影,林清的心立刻定下来了。看来宫里还是与从前一般,并无什么不同。方才瞧见好几个低位嫔妃的笑脸,她真是吓得不轻。
路过四面景的时候,恰逢慧淑容从里头走出来,见着林清,竟是先让了一步。
林清心想,大约就是还了昨夜的提点之恩,便不客气的受了。
本来这宫中,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对方既然愿意释放善意,她自然要接住。
云妃却是不客气的开口,“哟,不知珍修仪使了什么*,不止勾住了皇上,还让大伙儿另眼相看呢!”
“云妃娘娘这话,臣妾可受不起。宫中的姐妹都是伺候皇上的,皇上欢喜谁,不欢喜谁,臣妾可做不了主。若是臣妾有什么做错了的,自然有皇后娘娘教导。云妃娘娘觉得臣妾说的可是?”林清淡淡道。
她回思自己的行为,似乎并无出错,便淡定下来。细细一想,似乎从前慧淑容与她的关系不错。在林清看来,慧淑容应是想搭着太后这条线。不过云妃似乎并不知晓。或许就是因此,她才会瞧自己不顺眼?
林清忍不住勾唇一笑,若说这宫里,她最瞧不上的一个,便是这位云妃娘娘了。
只要她愿意,就能够将这位云妃娘娘彻底的踩下去。不过那种手段,她亦不屑。何况还未到那样的情形。
云妃自与惠妃一同协理宫务以来,人人见着她,都要客客气气的招呼一声。那位分低的,更要巴上来谄媚。
在她想来,这珍修仪不过仗着与莲妃有旧,这才能得了恩宠,自然不比自己。
谁知这珍修仪见了她仍是一脸不屑的模样,看着就叫人生气。加上昨夜珍修仪也并未给太后调教出来的荷答应留几分脸面,云妃心知太后对她亦是不悦,所以半点都不客气。
“珍修仪说的自然是对的。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宫中之事,都要由她裁决。不过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大爽利,皇上已命本宫和惠妃娘娘共同署理宫务了。”她得意一笑,“本宫教训你两句,也还是说得的。”
远远的见着惠妃的步辇朝这边来了,云妃便笑着道,“本宫是个惫懒的,惠妃姐姐可来评评理!”
惠妃瞧了林清一眼,便转回头,仍是一脸平静,“在皇后娘娘宫门前,说这些做什么?”
她虽然协理宫务,但从不争权。倒是皇后会主动将重要的宫务交给她。没办法,交给别人,就怕到时候收不回来了。虽不知惠妃是真的不争,还是在装。但总比别人可信些。
而且云妃这样没城府的人,最怕的便是与惠妃这般一板一眼的人呆在一处。听见惠妃维护皇后的地位,只皱了皱眉头,“本宫不过随口说一句罢了。哪里真的敢在这里教训人呢?”
说着看了林清一眼,满脸嫌恶,“况且珍修仪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本宫也不敢随意训斥呢!”
进了坤宁宫,皇后的脸色倒是真不好看,恹恹的靠在榻上。林清皱眉,怎么昨日瞧着还好?
于贵妃见着林清,不满道,“珍修仪来的也早,昨儿伺候皇上辛苦,便是不来,也没什么的。皇后娘娘难道还会怪罪不成?”这珍修仪真是阴魂不散,禁足了半年,出来便能勾得皇上去她那里!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刀子便纷纷飞向了林清。林清不由苦笑,“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分内之事。”
皇后闻言微微点头,意味深长的道,“你是个懂事的。”
说着又转头对惠妃和云妃道,“本来本宫身子不好,想免了今儿的请安。只是想着年下事多,还是叫你们来,嘱咐几句,本宫才能放心。你们二人都是能干的,今年过年的事情,便交给你们打理了。”
于贵妃在一旁瞧着眼红,忍不住出声刺道,“皇后娘娘倒也放心,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
皇后眉头一皱,惠妃仍是淡淡的,云妃却不能忍耐,冷笑道,“人人都有第一遭儿,况且本宫和惠妃姐姐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看着,能有什么事?于贵妃姐姐这话,却是叫人费解。”
“正是,本宫也有第一次的时候,只要用心,便没有做不好的。”皇后安抚了两句。又敲打其余嫔妃,“年下太后和皇上心情好,你们也消停些,别惹出事来,到时本宫可不会客气了!”
众人连忙起身应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从坤宁宫出来的时候,惠妃特意放慢了脚步,笑着对林清道,“本宫听闻珍修仪很喜欢花,正好得了几盆水仙,想请珍修仪去赏鉴一番,不知可肯赏脸?”
昨儿珍修仪在宴席上与她说话,言语亲近,她便知道这是皇上想让两人联合起来了。因此今日便主动提出了邀约。别人她不知,这珍修仪在皇上心中,倒是颇有些地位。
而且瞧着也是个聪明人,既如此,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清闻言心头有些诧异,面上却是神色如常,“那就叨扰惠妃姐姐了。妹妹就爱这些花儿草儿的,只是许多人都觉得这爱好拿不上台面,妹妹平日里也不好意思与别人交流呢!”
“本宫虽然不似珍修仪这般喜欢摆弄花草,不过花开时节,赏玩一番,也是幸事。”惠妃笑道。
林清便转身交代香凝,“你自个儿回关雎宫去,若是皇上将大皇子送回来了,你便好生安置了。”
“怎么,大皇子又要送回关雎宫?珍修仪妹妹真是好福气,能让皇上这般放心。”惠妃挑眉问道。
林清本就是特意在她面前提起,一来显示自己对她的信任,二来也是表明自己是十分有价值的。
因此听了她的话,只略略一笑,“说起福气,难道惠妃姐姐的福气就小了么?皇后娘娘和皇上都这般信重娘娘,这才是好福气呢!妹妹哪里能够比得上?”这是适当的示弱,表示承认对方的领导地位。
惠妃至此才真正笑了出来,“你是个爽快人,本宫很喜欢你这样的。”
林清只淡淡一笑。不是李怀玉交代,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对她来说,这宫里并无可信之人,与其这般松散的结盟,还不如依靠自己。
坤宁宫,皇后在小满的搀扶下,慢腾腾的靠坐在榻上,揉了揉腰。小满见状,不由道,“娘娘也是,既然不舒服,就别见人就是了。何苦每日里出去听那起子人你刺我我刺你的?反累了自己。”
“你懂什么。”皇后轻叹了一口气,“本宫也想顺顺当当的,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