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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历秋面无表情地听著。
“可惜,人算怎如天算?到了最後,依然让他得到了今天这足以呼风唤雨的权势。”
历秋听到这里,心里早就起了很大的反感,她这麽说,简直就把君离尘形容成了毁天灭地的恶魔一样。
“不至於这麽严重吧!”他反驳说:“就我看,虽然君离尘性格是有些阴郁。我倒不以为会像你说的那样,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权位在握,也没看见有什麽浩劫啊!”
不就是巫师们惯有的想法,把一切可能无限夸张。
“君离尘生就帝王之命,这屈居人下的位子哪里能满足得了他?”韩赤蝶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说,君离尘……想当皇帝?”他怔了一怔。
“应该不会错的。他命中星宿已经离紫薇星宫越来越近,大有想要取而代之的预兆。”
“那又怎麽样?”历秋倒是不以为意:“如果他命中注定会是帝王,你阻止得了吗?”
“这是重点,只可惜他虽然有帝王的命格,却没有帝王的运势。当今天子的命途虽然暂时暗淡,但天命始终是归他掌有。一旦两星相冲,这血光浩劫就在所难免了。”
“既然你说在所难免,有为什麽还要为这种注定的事担心呢?”
“因为,在君离尘的命盘里,一直有一个玄机。我母亲穷尽一生,也始终无法看破。”韩赤蝶缓缓说著,又流露出那种奇怪的神情:“直到三年之前……那个突然明朗的关键之所在,就是你的到来。”
“太抽象了,我听不明白。”历秋可是越听越糊涂了,什麽天命啊运势的,这个韩赤蝶简直就像是在说另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他已经尽力想要理解,可是反而像是掉进了一片不知深浅的迷雾。
“简单来说,历公子,你是唯一有可能改变他的命运,避免这场浩劫的人物。”
“什麽?”突然之间又绕回到了他的身上来了?“韩姑娘,我在一个月前和君离尘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你也知道我事实上根本不是真正的君怀忧。所以,严格来说,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凭什麽能左右他的命运?”
“命运如果是这麽清晰可辨的,我今天也就不会要求见你一面了。”
看著她的表情,历秋想到了什麽:“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吗?还是,想经由我,而达到什麽目的呢?”
“原来我说了这麽多本不应该透露给你知道的事,到现在,历公子你还是怀疑我另有居心?”韩赤蝶惊讶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都说穿了他神奇的来历,还是没有办法让他相信自己有特异的能力。
“因为你的这套说辞,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也太难以取信於人了。”他不否认有些人能有特异的感应,但具体化到什麽预言啊天机啊什麽的就太离奇了。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被神话了的圈套:“只凭你这三言两语,就把君离尘定位在了乱臣贼子这一项,我可不会苟同。再怎麽说,他既然是君怀忧的兄弟,我就有立场来维护他。我知道,你兄长与他素来不合,君离尘的为人也的确狠毒偏执了一些。但这些事,在我和他的关系之间,根本构不成任何的联系。你就这样把我放到左右天下人命运的位子上来,不觉得十分草率吗?”
“我倒真是没有想到。”韩赤蝶惊讶地看著他:“你居然会这麽想。”
“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一样不会同意你的那套说辞。”历秋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只是想借由我,来影响君离尘。这种事,不要说我办不到,就算是我做得到,我也不可能照你所希望的那麽做。”
“历公子。”韩赤蝶喊住了他:“你又知不知道,他命格太重,凡是和他有过牵连的人,都会受到影响,牵连越深,影响越大,甚至……”
“够了!”历秋打断了她:“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一群大人把自己年幼的血亲赶出了家门。你们有没有为他想过,他的心里会是什麽滋味?要说他会变成什麽凶星,你们觉得自己一点过错也没有吗?”
他拉开了大门,阳光照射到他带著责备神情的脸上。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不论他作出什麽样的决定,我们都无权要求他改变想法。只要那出於他自己的意愿,对他来说,就是正确的。哪怕真的应验了命运,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韩赤蝶愕然地看著他走出了大门,那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
“历公子。”韩赤蝶在他身後这麽说:“我知道,你还是会回来找我的。”
他嘴唇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反驳,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八章
看著他远远离去的背影,韩赤蝶静静地站著。
“怎麽了?”过了很久,韩赤叶走了进来,关上了门,阻隔了她凝滞的视线:“君怀忧为什麽像是不高兴,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呢?”
“哥哥,你觉得我们在做的事,一直是正确的吗?”
“如果为了避免一场灾祸而让某一个人不幸,那还是值得的。”
“可是,对那个人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这世上的事,又有多少是公平的?赤蝶,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为什麽要见这个君怀忧,是因为你对我们当初所下的决定开始动摇了吗?”韩赤叶几乎是冷淡地问:“难道你忘了答应过母亲什麽?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在想,当年母亲把这些告诉了君家,是不是反而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那是君家自己的决定。何况,事情往过去去想能有什麽用?就今天来看,君离尘行事毒辣,心机深沈。只要走错了一步,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置我於死地的机会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赤蝶,不要犹豫,任何的动摇都足以使我们满盘皆输,你懂吗?”
“是的,我明白。”哥哥……这几年也变了很多,难道,在这种充满了繁华和险恶的地方待得久了,连人的性情也会变得捉摸不透了吗?
那……君怀忧呢?在将来的日子里,他会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坚持己见呢?
“大哥,你回来了?”
出乎意料地,许多天没有见过的君离尘在家门口等著他。
君怀忧下了马车,并不像往日那样笑脸迎人,神色之中带著一丝凝重。
看著君离尘,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我回来了。”
“大哥,今天去韩府还算愉快吗?”两人并肩走在曲折的回廊上,君离尘笑著问:“韩大人为人风趣,大哥一定是觉得宾至如归了。”
他轻轻“嗳”了一声,算是回答。
“大哥?”君离尘惊讶地停了下来:“是不是遇上什麽不开心的事了?”
君怀忧终於停下了脚步,静静在原地站著。
他回过头看著君离尘,那种表情让君离尘收起了脸上的惊讶。
“离尘。”他说:“不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总会支持你的。就像我告诉清遥的,人一生能有多少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我希望君家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你也是一样的,离尘。”
然後他笑了,一边笑,一边拉起了君离尘的手:“你不用担心,没有人可以令我改变这个想法,永远也不会的。”
说完,他拉起君离尘,大步向前走去:“韩大人还真是小气,以为光看看花花草草我就会饱了,连点心也不招待我一下。你也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在他的背後,踉踉跄跄被他拖著走的君离尘愕然地看著他的背影,在一瞬间,眼中闪过了宛如带著迷茫的光亮。
君怀忧……
“清遥,你明天跟吴管事他们一起回青田去吧!”
“为什麽?”烛光下,埋首在书卷里的君清遥惊讶地抬起头来,看著倚坐在窗边的父亲:“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刚才已经跟你二叔讲过了,虽然那些人已经被抓到了。但出於谨慎,他还是会派人护送你们回去,所以安全方面,我也就放心了。”君怀忧答非所问地讲著。
“爹不回去,我也是不会回去的。”
“我还要再多待一阵子,你二叔这里,我想和他相处得久一些。你既然不喜欢你二叔,成天闷在这里也不自在,还是先回家去吧!”
“我会留下来陪你,爹什麽时候回家,我也什麽时候回家。”
“清遥,我还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君怀忧有些苦恼地说。
“那爹就应该坦诚一些,为什麽要我独自回去,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
“没有,是你想得太多了。”君怀忧站了起来:“我们出来得太久,又遇上了这麽多事,写信传话也说不清楚,家里一定急坏了,你先回去给三叔他们报个平安也好。至於我,最多再留一两个月也会回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爹!”君清遥不满地嚷道:“我不……”
“君清遥!”他第一次对这个儿子扳起脸,神色严厉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你明天就回青田去,不要再瞎胡闹了!”
被他的严肃吓了一跳,君清遥立刻就住了嘴,但神情之中还是诸多担忧。
“唉──!”君怀忧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清遥,你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其实有些事还在你能力所能承担的范围之外。爹不是有意要隐瞒你什麽,只是有些事,到现在我还没有想清楚究竟应该怎麽办才好。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麽忙,还是先回家去吧!”
君清遥看了看他,最後还是点了点头。
君怀忧赞许地笑了:“你看完书就早点睡吧!我想一个人去院子里走走。”
辅国左相府占地极为广阔,但君离尘厌恶喧闹,所以除了刚好足够的人手以外,并没有像其他大户高官的宅邸中那样仆从如云。
一路走来,除了树影婆娑,没见到半个人影。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表面,四周角落里屋檐上,不知埋伏有多少的卫兵和弓箭手。
叹了口气,他强迫自己把这种煞风景的事忽略掉。
风清月明,是个适合闲庭漫步的好时光,十面埋伏这样的情况忘了也罢!
走著走著,又走到了观星台的这边。
他走上了青铜的台顶,望著朗朗明星,渐渐地出了神。
他想起了年幼时很喜欢的那一首诗。
“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寥。”他轻轻念了出来。怀著淡淡的离愁安慰著自己。
渐凉的晚风吹动了他没有束起的长发,轻薄的衣衫贴著他修长的身子飞舞起来。
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恍似下一刻就能乘风归去了。
“大哥。”
他一震,从神思迷离中惊醒过来。转过头,君离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後。
“离尘?”他连忙一把拢住几乎就要打到君离尘脸上的长发,十分意外地问:“这麽晚了,你还没有睡吗?”
“晚上天气寒凉,大哥为什麽不加件衣裳就来院子里吹风?”难道他忘了自己那种头痛的毛病了?
“我忘了。”君怀忧不甚在意地回答:“只想走走,没料想走著走著会来了这里。”
“小心著凉。”君离尘把手上的披风递给了他。
“谢谢。”君怀忧笑著接了过来,披在了身上。
“大哥喜欢看星?”君离尘抬头望上天空。
“是啊!时常看看夜空能让人思绪平静。你不也知道,我是个容易头脑紊乱的人,常常会犯头痛的毛病,让脑子安静一些也是好的。”
“大哥身子一直不好吗?”
“其实也没什麽,既然不知原因,也就随它去了。”他不想多谈这个,岔开了话题:“离尘,你一定懂得星象的,不如坐下来教我识别可好?”
“识别?”君离尘一愕。
“是啊!”也不顾君离尘的意愿,君怀忧一把把他拉坐到地上,背靠著栏杆,指著天空就问:“那个我知道是北斗七星,但你告诉我他们各自的名称和故事好不好?”
“那是星宿中最明亮夺目的一组。”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依旧耐著性子开始解说:“自勺柄的位置依次是天玑,天璇,瑶光……”
“西天星宿这个季节也就这麽许多,至於……”他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去,却望见了一张沈睡中的脸庞。
在他解说的过程当中,君怀忧竟然靠在他的肩上睡著了。
他怔了一怔,抬头仰望星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讲了很久,月已过了中天,夜已去了大半。
调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