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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边不知道时间会不会跟那边一样。
她垮着脸净了手,回到屋里,冉非泽正站着,捧着碗吃早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摆着两只碗,一碗装着粥,一碗装着四个馒头和一些咸菜。这些就是他们两人的早饭了。
苏小培呼口气,对自己说没饿肚子真不错。跟以往一样,她坐床板上,就着碗喝粥送咸菜,再吃一个馒头。
冉非泽毫不客气地把余下的馒头全吃光了,不但吃得快,还吃得津津有味。苏小培觉得,她在这个世界能撑下来,也许是因为冉非泽很乐观,从来没有表现出吃苦的样子,这很有积极的影响吧。
待吃得差不多,苏小培跟冉非泽说今天想去一趟衙门,跟那个山贼罗平聊一聊。她还想好了要是冉非泽问她聊什么她怎么答。
结果冉非泽不问,却是说:“姑娘独自出门不妥,去衙门寻贼人说话恐遭非议。”
苏小培刚想说点什么说服他,冉非泽却还有后话:“待我干完了活,午后陪姑娘去吧。”
苏小培一听,赶紧点头。冉非泽陪她去那敢情好,她说话别人听不懂的,还能让他帮着补充几句。
于是这一上午,冉非泽干活,苏小培又看了看她的日志笔记,整理整理了思绪。可那几页纸也看不了太久,她把日志收好,实在无聊,干脆到院子里看冉非泽。
冉非泽今天的工作是刷洗酒缸。
酒缸堆满了院角,一个个有苏小培齐腰高,还挺沉。冉非泽把它们摆开在院子中间,挑了水过来一个个的刷洗。苏小培看了一会,觉得自己也能干,于是过去,打算帮忙。
冉非泽初初看她过来,以为她有话要说,就停下来看着她。
苏小培被他看得有些局促,想打退堂鼓,而后一想,她这吃闲饭的蒙他照顾,这么多天却从不帮忙贡献劳力,真是羞愧啊。她这么一想,赶紧卷起袖子,大声道:“壮士,我来帮忙。”
冉非泽看她的架式有些愣:“姑娘,姑娘家裸肤露体举止不端……”
他留着后半句没说,苏小培的下巴却要掉下来了。不是吧,卷个袖子就行为不端?
“那,那姑娘家都不用干活的吗?”她看了看胳膊和袖子,皱着眉头把袖子放下来了。
看,有些宽,干活多不方便。
冉非泽没说话,转头进屋去了,过了一会出来,手里拿着两根布绳。他示意苏小培把胳膊抬起来,然后他帮着把她的袖口绑上。
“姑娘家要干活,无外人在,怎样都好,有人在的,束好袖口。这后院里时常有人进出,姑娘露了胳膊,自然不好。”
“哦。”苏小培心里叹气,绑着袖口也很不方便。不过算了,入乡随俗,她也不想被人说成有伤风化把她抓起来。
苏小培拿了块布巾学着冉非泽的样子擦酒缸。酒缸里面要洗干净,外面也得把污渍擦掉。冉非泽力气大,单手拎起酒缸把里面擦洗的水倒净,然后拎着把外头擦好了,摆到一边。苏小培拎不动,只能斜着推,把水推着倒没了,缸外头却也沾上了泥,她再蹲着又擦一遍。冉非泽擦好四个缸,她才气喘吁吁弄完一个。
冉非泽也不管她,当她在玩。苏小培擦擦汗,心想在这挣个馒头钱也不容易啊。
她开始擦第二个。往缸里倒了水,擦净了里面,把水倒出来,再倒进水冲一遍,再把水倒出来,接着准备擦外面。本来还挺顺利,可她把第二遍的水倒出来的时候,推着缸没抓住,那缸咚地一下被推翻了,这么不巧那头有块大石,苏小培就听得“咔”的一声脆响,吓得她心一抽。
赶紧费力把那缸扶正了查看,完了完了,好象有条裂纹,撞裂了!居然这样就撞裂了!质量也太不过关了吧!
苏小培欲哭无泪:“不会要让我们赔吧?”
冉非泽把那缸拎起来了看了看,不动声色飞快擦干净了,把它放到洗干净的缸堆里去。
苏小培张了大嘴,指着自己惹的祸,冉非泽没等她说话,眨眨眼道:“许是许老板自己弄裂的,谁知道呢。”
苏小培呆住,可以这样?
她赶紧把手收回来,不指了。又左右张望看看,这院子里没人进来,没人看到。
“壮士英明。”
不是她无赖,要是还在现代,她弄坏别人东西肯定负责,可现在她身无分文,没负责的本钱。再说了,那许老板小气巴拉,连张桌子也不给他们用,冉非泽这么辛苦每天干活,连点工钱不给,只管馒头稀粥和些素菜,真是太抠门了。
嗯嗯,这么一想,她心里舒服多了。
“姑娘边上坐着吧。”冉非泽没收了她手上的布巾,开始赶人了。苏小培撇撇嘴,坐到一边的柴堆上,知道自己的劳动力被嫌弃了。
“我真的是想帮忙的。”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真的不是来捣乱的,她刚才还成功的擦好了一个呢。
“嗯,姑娘好心,我明白。”那语气听着怎么这么没诚意呢。
苏小培抱着膝,叹口气。
“姑娘莫慌,那酒缸之事,宋老板就算发现也不能如何。”
“真的?”也对,他们确实没钱,赔钱是没有的。但她怕人家不再收留,赶他们走,或者克扣他们原本就很可怜的一日三餐。
“嗯,姑娘放心。你我均是身无长物,要赔也只有将姑娘赔过去,他是不敢要的。”
哇靠,什么心态啊,为什么是赔她过去,还不敢要?
“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干不了活,宋老板留下姑娘肯定是桩赔钱买卖。收做妻妾,姑娘底细不详,年岁不小,无发无财,这般古怪,他哪里敢要。”
听听,这都什么话?要不要分析得这么仔细。而且,她不是无发,她有发,就是短了点。
苏小培摸摸头发,很不服气。
“再者姑娘的名字,小赔,生意人家,这名不详之兆,哪里敢要?”
“壮士!”他还没完了?
苏小培鼓起脸:“壮士有所不知,小培是个好名字。当初我妈……我娘刚生下我的时候,我爹看了一个故事,叫花仙子,里面有个姑娘,就叫小培。那个小培姑娘走遍天下,寻找一种叫做七色花的神物,她很勇敢,也很善良,最终她找到了那幸福之花,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本来是个给孩子看的故事,但我爹很喜欢,他说人啊,一生很长,几十年里,哪能都是一帆风顺的,所以他希望我健康快乐,也能象那个小培姑娘一样,不求那不切实际的平平顺顺,但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坎坷,最后都能克服,找到幸福。所以我的名字,叫做小培。”
苏小培说到父亲,又有些难过,她亲爱的爸爸是否又知道,她真的没有平平顺顺,但她会努力做到他的希望,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她眨眨眼睛,眨掉眼里的湿意。“我妈妈不喜欢这个名字,她原本想给我起个雅字,叫苏雅,说女孩子这样的名字好,可我爸还是坚持要叫小培。他们俩为这个争过好多次,最后是我爸赢了。”
她深吸口气,转头看到冉非泽正直直看她,她回过神来,赶紧说:“我是说,我爹赢了。我们那里,管爹叫爸爸,娘叫妈妈。”
“我听懂了。”冉非泽点点头。“姑娘这般说话,还是能猜到意思的。只是在外人跟前,姑娘说话还得多多留心。”
“知道了。”苏小培讪讪应,她会记得努力修正的。她也知道冉非泽唠叨这些是为她好,正想再说点什么,院门处却有人唤:“壮士。”
这声音又软又娇,甜得有些刻意。苏小培转头一看,看见一年轻姑娘挎着个竹篮,含羞带笑,立在那处。
有情况!苏小培不是个好八卦的人,但是冉非泽壮士的八卦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壮士。”那姑娘走进来,冲着冉非泽低身行礼,“壮士果真在此处,让奴家好找。”
苏小培终于知道年轻女子是该如何行礼的了,难怪她上次抱个拳大家都瞪她。
那姑娘没注意小培在一旁,只认真与冉非泽说话:“壮士上次相助,奴家还未谢过,着实过意不去。壮士未留姓名,奴家欲谢却不知何处寻人,所幸与壮士有缘,还真是寻见了。奴家也不知该如何谢好,只烧了些蹄膀,让壮士下酒吃。”
她一边说一边走近了些,冉非泽却是蹭蹭退了两步,拱手道:“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必谢。”
那姑娘红着脸,声音小了些:“壮士莫嫌弃,奴家除了烧些菜,真不知还能如何了。”说着,又上前两步,想把篮子递过来。
冉非泽蹭地再退一大步:“姑娘太客气了,在下只是顺手帮姑娘搬了柴,真是举手之劳,姑娘莫客气。在□上沾泥,就不近姑娘了。”
冉非泽这一大步差点踩到苏小培,苏小培跳起来一闪,却终于被那姑娘看到了。
她有些惊讶,眨了眨眼。
苏小培觉得冉非泽是故意的,她躲着看戏好好的,他故意踩她出来。她只好冲那明显来表白示好的姑娘笑一笑,显示自己的无辜。
“姑娘,这蹄膀恕在下不能收。”冉非泽继续推拒着送上门的香喷喷的肉,还回头看了苏小培一眼,说:“我们吃素。”
什么?谁跟谁吃素?
苏小培心里一叹,知道冉非泽是真心不敢收这礼。看看,这就是区别,她就是赔给别人别人都不敢要,换了他吧,只帮人搬了柴就有艳福上门了。苏小培轻咳一声,好吧,她受人帮助,也该回报。
“也买不起酒。”她用大实话帮腔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就是赖着不走啊!!!
☆、第 27 章(修)
第27章
苏小培一说这话,那姑娘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
原来冉非泽看了眼苏小培,说了句“我们吃素”就让那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她送他吃食,他用别的姑娘来挡,这意思已是明显,苏小培再堵一句,那姑娘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这位师傅是?”送蹄膀的姑娘没打算认输,试探着问。她找冉非泽之时已是有打听,听说他除了救下唐莲,还救了一位似刚还俗的姑子,现在看来,就是这位了。
师傅?苏小培不太明白意思。但等半天没见冉非泽帮忙答腔,只好自己答了:“我姓苏。”
报的是俗家姓?蹄膀姑娘心思转了一转,欠身施礼唤了声:“苏姑娘。”接着又对着冉非泽那边也欠了欠身,柔声道:“奴家姓陈。”
苏小培有些好笑,忍不住看了眼冉非泽。冉非泽也正转头看她,竟似有些埋怨。苏小培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没问她姓名,没惹事,她是无辜的。
转头回来,见陈姑娘盯着她看,苏小培赶紧有样学样,别别扭扭也回了个礼。
陈姑娘见了她的动作架式,不禁笑了:“姑娘是哪里人?”
哪里人?苏小培被问住了,那些能跟冉非泽胡扯瞎掰的话,对着其他人她还真是不太敢说。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冉非泽,她要是答遥远的东方合适吗?
冉非泽扫她一眼,轻咳一声,道:“苏姑娘只是过路人,来历不足道矣。”
对,她是不相关的人,打听她的事多没意思。苏小培很配合地点头。
陈姑娘其实对苏小培来自哪里没什么兴趣,只是见她施礼得这般古怪,有些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姑子。姑子还俗,也挺稀奇的。
但见冉非泽帮苏小培说话,陈姑娘心里头又是转了一转。先前打听的时候,明明大家都说冉壮士没家没累,也没听说与姑娘有瓜葛。
这石头镇不大,几乎是街里街坊的都相互认识。有外人来,大家都会留心。冉非泽相貌堂堂,勤快能干,早有好事人见着他便闲聊打探。冉非泽又好说话,与谁人都能聊上几句,所以石头镇里,大家伙对他的印象都是极好。
陈姑娘受了冉非泽的帮助,心生好感,但女儿家矜持,不敢妄动,忍了几日,特意打听清楚了,这才来的。带着吃食过来也是想先试探试探,若真有可能再做进一步打算。
可没想到,这姑子与冉壮士的关系,似乎与大家伙说的不太一样。
“那个……”陈姑娘咬了咬唇,有些想打退堂鼓,又不太甘心。
镇上男子,哪一个能有冉非泽这般举止气度的?再者两人不期而遇,他体贴相助,陈姑娘觉得这真是缘分到了。
她踌躇一会,轻声道:“我先前听说,壮士救了一位姑子……我,是我考虑不周,既是吃素,回头我弄些素菜来。”
还弄?苏小培清楚地看到冉非泽的脸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然后很镇定地答:“谢姑娘费心,只我们不多日便要启程,不敢劳烦姑娘。”
苏小培在一旁背手点头,心里却是有些着急了。如果这陈姑娘的熊熊爱火把冉非泽逼走了,那他们就等不到白玉郎查案的消息了,她肯定会被送到尼姑庵去,五两银子无望。她身无分文,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