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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的说。”
“真的好爱你……”
“不许睡,继续说。”
“爱你,景哥哥……”美仁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望着那让她眷恋的面容,她不想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死去,就当她是睡着了好了,强颜欢笑,缓缓启口,“景哥哥,我好累,我想先睡一觉。你答应我,待我再睁开眼,你就要带我回到陶然居了。呵呵,我先睡了……”
“……”
终
脱去了白衣的他,身着了一件大红喜服,他望着寒玉床上同样身着大红嫁衣的妻子,缓缓地在床沿坐下。
执起她的纤手,温暖的掌温提醒着他,她还在沉睡着。
将她的手掌贴在唇边,他柔声道:“你失言了,你说过王佳如休了我,你一定会告诉我你给孩子娶了什么名字。你失言了,你说过七日之后,你就会回杭州,你要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可是你却让我整整等了六年。你失言了,你说我带着你回杭州,回陶然居,你就会睁开眼。”
“三媒六聘,已经备好了整整六年了,只为等你睁开眼来验收,看看是否满意。”
沉默了许久,他别过脸,望着那空无一物的清水池,那里,七朵莲花全都摘下了,也全部喂给她吃下了,可是这七朵号称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七色莲,并未能让她睁开眼。
他深深地闭了闭眼,回转头,强扯了一抹笑意,道:“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我反悔了,我要收回三媒六聘,没有八台大轿。你不醒来没关系,那我就用土匪山寨里最直接的抢亲法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嫁给我。”
他端起面前的酒盅,含了一口酒,抱起她,对着她的唇,紧紧地贴了上去,直到口中的酒喂了下去,他又含了一口,再度贴上她的唇,直到将两个杯盅的酒全部喝完喂完,许久,他才离开了她的唇。
“合卺酒喝完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人了,无论你是生是死,你都逃不开……”他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粉颊,沿着她的眉,她的眼睑,她的鼻骨,再到她的唇,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倏然,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哑着嗓子,责难道:“你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一直睡下去吗?你甚至还没有给悦姨上过一柱香,她的,还有你娘,爹,你婆婆,他们墓周围的草你这个做女儿的,做人媳妇的不仅香没有上过一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清锄过。永安,还有人等着你去敬媳妇茶,和我一样,整整等了六年。瞧瞧,等你这杯媳妇茶多不容易,甚至准备好的红包都没处塞……”
“清风最后断了的弦你也不去换,你想留着给谁帮你换?每次都是我将琴弦换好了,再抱着它去找你,一脸哀求似的将清风交给你,求你收下它,”他顿了顿,望着不远处的清风,那根弦,自六年之前断了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换,甚至女儿美人练的琴都是他另外给寻的一把好琴,因为他在期待这个沉睡的女人能够苏醒,能够亲自换上,他收回目光,方道,“好,可以,这次我可以去换,但你要醒过来,亲手接过清风……”
怀中的女人依旧没有睁开眼的意识,他深吸了口气,又道:“不是我嫌弃你笨手笨脚的,可你那对鸳鸯戏水图绣了一半就丢在那里,绣的鸡不像鸡鸭不像鸭,就连美人都常常拿你的这个绣图笑话你。所以,你要醒过来,好好的练练你的刺绣,别让女儿看扁了。你说你要给我绣件披风的,不过事先声明,那种半鸡半鸭的怪鸟我是不会收的。还有,你的纯钧剑,我天天看着它很碍眼,你再不醒来,我不会帮你再收着,我要卖了它,让你永远都找不到它……”
终于,他说不下去了,将脸埋进她的手掌之中,忍不住地哽咽着,绝望的眼泪冲出了眼眶。
心痛的无法呼吸,望着眼前依然沉睡的她,他感到无力,自始自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诉说。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他都没有放弃过,可当那七朵莲花全部喂给她吃下之后,她依然还是这样的睡着,面对他的深情守候,她就是这么狠心地无动于衷。
他一直在期待着奇迹会出现,直到这一刻,他彻底绝望了,胸中的痛楚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下去多久。
他是个凡人,不是个圣人。
深深地闭起眼,将眼中的泪光全数压了下去,他睁开眼,深吸了几口气,方平复下来。
“已经立春了,百花争艳,杨柳扶风,你有多久没见到了。走,我们去踏春。”淡淡一笑,却是苦涩无边。
后山的景色更加宜人,但这一次,他没有带着她欣赏这漫山的春景。
他曾说过,美人在侧花满堂,四处皆是春。
可如今事实恰恰相反。
他抱着她,登上了峰顶,微凉的山风抚过,吹起了两人的发丝,鲜红的喜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符衣,既然你不肯醒来,那么,我陪你一起睡,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唇角微扬,他抱着她一步步向悬崖边缘步去。
一滴晶莹的泪滴从她的眼角慢慢溢出,顺着眼角滑向鼻翼,渗进了她的唇,那红润的唇瓣微微动了动:“樱桃酒……好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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