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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月道:“待会你备上一份礼物,让翠雀送过去,给她压压惊。”
杜鹃蹙眉:“只怕刘美人现在疑神疑鬼,生怕我们害她,转身就把礼物给丢了,平白浪费了三娘一片心意。”
“丢不丢是她的事情,我们礼数却不能不做足。”刘海月抿抿唇,“在这宫里,在别人眼里,我们刘家姐妹就是一体的,哪天闹了内讧,看笑话的是别人。”
“是。”杜鹃应下。
又听得刘海月道:“你去把笔墨颜料备上,明儿我要到御花园去画画。”
杜鹃一愣,自从进宫以来,这位主儿可谓谨小慎微,连被皇帝宠幸还要计算日子,小心翼翼,避开别人的攻讦和嫉妒,以前她还总担心三娘过于小心以至于错失了很多机会,但现在突如其来的开窍,也让她有点不习惯。
“奴婢不明白”
她的疑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刘海月笑了:“不明白我为什么好端端跑去那里吹北风?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候?”
她并没有给杜鹃释疑,只是说了一句:“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御花园很大,起码比后世她所看到的故宫御花园,还要大上十倍不止,基本可以跟颐和园媲美了,所以想要在这里跟皇帝来一场浪漫的邂逅,除非你能提前知道皇帝的行踪,否则估计等上一年也等不到。
而刘海月也确实是在认真地画画。
如果有与她同一个时代的人在这里,一定知道她其实是在写生。
只不过她用的是国画笔法。
国画讲究的是意象和意境,看山不是山,看山又像山,而不是像西方绘画那样写实,有什么画什么。刘海月自来到这里之后,因为家庭环境熏陶,加上名师教导的缘故,在书画上颇有一手,否则也不会有当初那幅被皇帝盛赞的“蝶戏牡丹图”了。
所以御花园这个地方,就成了最好的绘画地点,雪后初霁,疏梅弄影,湖光潋滟,山青远黛,任何一处景致,只要入画,就能消磨上半天的时间。
刘海月每天并不停留在一处地方,有时候是听雨亭,有时候是望仙台,有时候是琉璃花榭,有时又是吉祥湖边,不单是流云芳草,就连有时候路过的嫔妃,那窈窕的身姿和侧影,也入了她的笔下,偏偏那角度又看不清面容,便在纸上留下风华绝代的倩影。
如此日复一日,过了半个月有余,刘海月便在后宫小小地出了一把名,甚至有不少嫔妃上门来瞧她的画,只为了看看那画里的身影是不是自己。
当然,伴随着名声而来的,也有不少流言蜚语,说她是在故作姿态,为了将名声传入皇帝耳中,好博取宠爱。
不过有得必有失,刘海月挑了这个时候出手,自然是有道理的。
首先皇后现在势弱,被皇帝训斥之后,她暂时没有余力来管其他嫔妃受不受宠,而要把精力放在筹备太后寿辰的事情上面,而因为她的宫务已经交出去了,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受到于淑妃她们的掣肘,所以几方角逐尚且不及,不会有空间来管她这个小小的宝林,而卫贵妃也正好也怀了孕,更是需要小心翼翼的时候,此等机会,就是刘海月蛰伏许久终于等来的天赐良机!
又过了几夜,不出所料,皇帝终于点了她的叶牌。
☆、谋定后动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为了这一刻,刘海月准备已久。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光是退让和隐忍,并不能在这个皇宫生存下去,那样的话只能有两种结局,要么被遗忘,要么被踩死。
刘海月对两种结局都没有兴趣,跟后宫其他女人一样,她也有着向上爬的野心,但是作为一个从后世而来的灵魂,她比其它人又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和奋斗目标——不是像其他女人那样为了荣华富贵或者把别人踩在脚底下的虚荣,她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好,生存率更高!
所以之前在得到皇帝临幸之后,刘海月并没有急着稳固这种宠爱,反而把圣眷往外推,直到皇帝淡忘了她,也让自己免于过早暴露在别人视线里,造成危险。而现在,在几方角力之下,局势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大家互相防备,互不信任,却又不敢行差踏错以给对手把柄,这才是刘海月最好的机会。
这种谋定而后动的清醒让她能够克制住对满目繁华与虚荣的欲望,并且一步步朝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前进。
从放了薄荷叶与玉兰香的温水中起来,任宫女用柔软的帕子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再以按摩的手法擦上一层淡淡的睡莲香脂,穿上白色的亵衣亵裤,外面套上一件素白的对襟襦裙,裙摆一角绣上一簇初开的梅花,在白衣上更似雪地绽放。
刘海月没有让她们把长发抹上香油,那会显得头发有点油腻腻的,只是松松挽了个起来,插上一支羊脂色茉莉玉簪,一边手腕带上同款的羊脂玉镯,脚上一双粉色软缎鞋,整个人素雅清淡,风姿绰约,连杜鹃也看呆了眼。
“三娘这一身可真好看,奴婢本以为”
“本以为侍寝就非得浓妆艳抹?”刘海月笑睇了她一眼,“皇帝吃多了山珍海味,会喜欢清粥小菜的,走吧。”
“起轿!”
皇宫的夜晚显得静谧,不复白日里的辉煌巍峨,反倒在空旷的宁静之下,有种难言的幽深诡秘。
也许是因为这里太大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天下至尊的地方死过不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鬼故事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刘海月微微掀开帘子往外看,一边胡思乱想。
就在此时,轿子停了下来,然后被慢慢放下,外头传来太监总管严平海的声音:“刘宝林请下轿。”
刘海珠在侍女的搀扶下下轿,小宦官在前面提着灯笼带路,严平海照例是要陪着嫔妃走这段路的。
“公公最近可好?”
“托宝林的福,那方子确实有效,现在腿脚比从前利索多了,就算天气变冷也没那么疼。”严平海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公公得空的话,晚上入睡前用姜水泡泡脚,能促进经脉通畅,血气循环,对膝盖也大有好处。”
“姜水?”严平海诧异。
刘海月笑着解释:“就是把生姜研磨成粉,在热水中搅拌,可能到时候会有点辛辣的感觉,不过要坚持久了才有功效。”
严平海点点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宝林有心了,老奴回去就试试。”
他目送着刘海月进蓬莱殿,目光一闪。
很多人都觉得,到了严平海这种地位,连皇后都得给他三分脸面,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跟那些低阶嫔妃赔笑脸,但恰恰相反,严平海行事十分恭谦谨慎,这份恭谦谨慎不仅表现在对皇帝太后皇后这些人身上,连对刘海月这样的也不例外。
在皇宫历经两朝,生活了一辈子的他很明白,往往胜负成败就在一瞬之间,今天的胜利者很可能成为明天的失败者,而看似最底层的人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不要因为人家现在地位卑微就看不起对方,这样的话不仅是给自己结善缘,也是在留余地,虽然像卫贵妃那样能飞上枝头的人少之又少,但少并不代表没有,不是吗?
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拒绝刘海月的结交,也愿意给她透露一些不重要的信息,换了刘海珠或者周明霜他们,就算知道结交宦官对于自己的好处,最多也就是以金钱贿赂,而绝无可能像刘海月这样放下身段去结交。
之前严平海也只是把刘海月当成普通的嫔妃,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对方后来居然主动推开了皇帝的恩宠,又像一开始那样主动蛰伏起来,直到今天早上,托人过来请严平海帮忙,让皇帝翻到她的叶牌。
人老成精的严平海立刻发现,这是一个聪明人,而且是一个懂得把握形势,不会沾沾自喜的聪明人,这样的人,就算还不够资格当盟友,也不妨作为一个值得培养的对象来结交。
蓬莱殿里没有人,想必皇帝还在承明殿那边批阅奏折。
刘海月百无聊赖地在偌大的蓬莱殿里走来走去,基本把蜡烛的图案也研究了个透,皇帝还是没回来。
她想了想,走到书案前,磨墨,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开始落笔。
换了别的皇帝,她不会做这么逾矩的行为,但是入宫以来的相处和旁观,让刘海月逐渐摸清了这位皇帝的脾性。
聪明,但脾气温和,也许还有些心软。
赵容熙当然是聪明的,否则也不能顺利从太子就变成皇帝,要知道古往今来还没登上皇位就死在半路的悲催太子不知凡几,赵容熙能够顺利登基,就说明了他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但这样一个人,或许能洞悉后宫的勾心斗角,却因为这些女人跟自己的关系,所以舍不得处置,连穆贤妃的巫蛊案,也只是处死了当事人,罪不及家人,没有满门抄斩甚至株连九族,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已经足够宽容的了。
所以在太平年代,赵容熙非常适合当一个守成之君,但如果碰上末代王朝,他这种性格却注定会被枭雄所击败。
所幸现在并没有战争,天下还算太平。
话说回来,这样一个皇帝,不会喜欢女人干巴巴地躺在床上等他回来,他有情调,有情趣,希望和妻妾在私底下更随意一些的相处。
不过孙皇后明显不是这样的人,她端谨严肃,符合作为皇后的一切标准,却不符合赵容熙的标准,所以夫妻俩始终没达到恩爱的地步,充其量只是相敬如宾。
现在刘海月在蓬莱殿作画,自然也是考虑到皇帝的性格和爱好。
随着笔锋游走,宣纸上渐渐出现一个轮廓。
“这是——承明殿?”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刘海月正全神贯注下笔,冷不防被这个声音一吓,手一抖,差点在快要完成的宣纸上晕染出一个墨点。
“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赵容熙扶起她,探头看画,饶有兴致,“你画的是承明殿?”
“是,”刘海月抿唇一笑,“妾也只是凭着印象画着玩儿。”
“也画得不错了,起码朕一看就知道是承明殿。”赵容熙惊奇地称赞道,“朕还以为爱妃只是牡丹画得好,想不到别的也是信手拈来。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御花园各处画画,莫不是想把整个御花园都画下来不成?”
“陛下过奖了,妾愧不敢当,”刘海月垂下头,似乎有些羞涩,“妾只是想把皇宫里最美的风景都画下来,一年有四季,景致各不同,以后就算不是冬季,也能看见冬季的风光。”
☆、喜迁新居
作为皇帝,赵容熙见惯了不同的女人用层出不穷的花样来吸引他的注意,比如说在他经常会路过的地方来一场偶遇,又比如说打听他的喜好来逢迎,在不过分的情况下,赵容熙也乐意配合她们这些小手段,充作情趣。
之前听说刘宝林经常在御花园里画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位刘宝林用的方法明显有点差,御花园那么大,想要碰见皇帝,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如果说她在望仙台上跳舞,那他倒还有兴趣去瞧一瞧。
不过现在看上去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倒像是真心在画画,并没有以此来吸引自己注意的意思。
眼下再看看她寥寥几笔就把承明殿的轮廓给画了出来,惊讶之余又多了几分喜爱。
不是和别的女人一样想通过穿着打扮或者招人注目的歌舞来博宠,这股安安静静的气质,倒与她头上那支羊脂茉莉玉簪一样,别致清雅,韵味悠长。
此时女子向他行礼之后,得到他的允许,就转过头去继续将剩余的轮廓勾完,最细的羊毫在那雪白手腕下稳稳地一笔又一笔勾勒出来,女子微微垂下的脖颈没有乌发的遮掩,露出一段羊脂玉般莹润耀眼的白嫩。
赵容熙禁不住凑过去嗅了嗅,幽幽睡莲清香若有似无窜入鼻翼。
看着那边堪堪剩下最后一笔就完成草图,赵容熙微微一笑,忽然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
刘海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啊了一声,不得不紧紧抓着皇帝的袖子,在皇帝的朗笑声中,任他抱起来将人往内殿里走。
“陛下,还差最后一笔”
“都画完了,明天不就没得画了?”
被折腾了半宿之后,累极睡了过去,一夜无梦,不知过了多久,刘海月才在内宦前来提醒皇帝该上朝的声音中醒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没有羞涩或故作扭捏,在她心里,完全是把皇帝跟老板划上了等号,对皇帝想着法子讨好,可不就跟对老板一样么。
只不过这种“妖精打架”实在太过消耗体力,她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帮皇帝穿好衣服之后,忍不住又想回到床上去睡,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皇帝不介意,她一个小小的宝林,在皇帝寝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估计明天就能成为后宫人人咬牙切齿的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