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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都是因为那个叛主的紫苏被淑妃娘娘收买了,也是我识人不明,才累得妹妹有那一场无妄之灾,若是妹妹还不相信我,我愿主动向皇上陈情让出妃位,这样一来,皇上就不会左右为难了。”
“我方才就说了,姐姐想多了,还是专心看抓周礼罢。”刘海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嘴皮微微阖动,若没有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她在说话。
刘海珠见对方油盐不进,抿了抿唇,也不再多说。
☆、玉印风波
此时,抓周礼已经布置完毕,在厚而柔软的白色羊绒毯上,摆满了抓周用的物品,玉制的算盘,上好的高丽纸,绫罗绸缎,奇珍异宝,不一而足,正因为是在皇家,无论从质量和规模上,与民间老百姓的抓周都不可同日而语。
几个娃娃窝在乳母的怀里,正*手指好奇地东张西望,只有五皇子赵与嘉呼呼大睡,现场的喧嚣和说笑声一点也没能吵醒他,连太后都忍不住取笑:“真是个小猪!”
皇帝也凑过来看热闹,太后对他道:“你小时候也和嘉儿一样,嗜睡,谁来也吵不醒!”
皇帝闻言来了兴趣,手指轻轻戳了戳那柔嫩的脸蛋,赵与嘉吐了个泡泡,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继续睡。
刘海月满目温柔地看着乳母怀抱里的孩子,将他接了过来,这个动作也没能让赵与嘉醒过来,小猪依旧睡得很香甜,母亲的气息仿佛让他觉得更加亲近,脑袋不由自主在刘海月身上蹭了蹭,胎毛柔软而凌乱,让人的心也跟着柔软成一团。
“给他起乳名了吗?”张太后问。
“本来没有,刚刚得太后娘娘赐名了。”刘海月含笑道。
“哀家赐什么名了?”张太后奇道。
“太后不是赐了小猪这个名字么,对嘉儿来说是名符其实了。”刘海月笑道。
太后一愣,乐了:“好好,就叫小猪!”看着赵与嘉的眼神越发柔和了。
其他嫔妃看着被皇帝和太后关注着的五皇子,都有些嫉妒,但幸好抓周礼很快就开始,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按照长幼次序,乳母先将最年长的二公主赵持盈抱到正中的软毯上,小公主生性活泼,手还没碰上毛毯的时候就已经咿呀咿呀地叫,等乳母一将她放下,便吭哧吭哧爬向那些她感兴趣已久的,五颜六色的小玩意。
她先是拿起小巧的玉算盘,摇了两下就丢掉,随后又爬向色泽艳丽的胭脂水粉。
胭脂的香气吸引了她,小公主一把抓起来就要往嘴里塞,旁人吓了一跳,幸好乳母眼明手快地拦下来。
但小公主没有哭闹,她随即就不感兴趣了,手一甩,把胭脂甩了一地,黑色的眼珠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转移。
她很快爬到那东西面前,换成坐姿,然后身体往前倾,双手抓住那东西,捧起来抱在怀里,咯咯直笑,不松手了。
与小公主的高兴相比,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微妙。
那个原本等着小公主抓到东西就说吉祥话的女官尴尬地站在那里,嘴巴张张阖阖,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太后素来和善的脸色也微微一沉,看了旁边的皇帝一眼,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
皇帝轻咳一声,几步上前,要拿走小公主手里的玉印,谁知小娃娃抓得死死的,见有人要来“夺”,嘴巴一扁就开哭了。
于淑妃连忙请罪,乳母也赶紧把小公主抱起来哄,小娃娃盯着皇帝手里的玉印眼睛眨也不眨,黝黑的眼珠子哭得湿漉漉的,声音一抽一抽。
皇帝无奈,只得把玉印重新递给她,小娃娃这才破涕为笑。
然而张太后却更为不快了,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轻轻埋怨皇帝:“这东西意义非凡,岂可轻易拿到抓周礼上给孩子玩耍!”
皇帝摸摸鼻子,乖乖听训。
刘海月看着这略显滑稽的一幕,心里只是幸灾乐祸地浮现出两个字:活该。
只因方才皇帝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居然心血来潮把自己的私印也放到了毛毯上,私印跟玉玺不同,但是同样也是皇帝的象征,拥有皇帝的私印也就意味着拥有皇帝的权威,说白了就跟尚方宝剑代表天子的意义一样,这私印如果被小皇子拿到了也就罢了,众人充其量只会暗地里议论他有天子气象,但现在一个小公主抓到算什么,总不能大梁的未来统治者是个女皇吧?更何况二公主还是三破日出生的“妖星”——这才是太后不喜,众人尴尬的真正原因。
那些有心的人甚至难免多想一点,胡乱揣测这难道是大梁将来要倾覆在“妖星”手里的征兆,如此一来对于二公主就更不利了。
所以刘海月觉得皇帝活该,完全是没事找事,幸好第一个抓周的不是自个儿子,不然现在成为众矢之的的就要换人了。
小女孩当然不知道大人们的心思,她只是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玉印,不时想要塞到嘴里去,而乳母不得不时时看着她,有点手忙脚乱。
谕示女官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道:“二公主龙章凤姿,实乃真龙天女,可喜可贺!”
谁也没有把她这句话听进去,张太后咳了一声:“该轮到三皇子了。”
乳母连忙将三皇子赵与荣抱上去。
于淑妃攒紧了帕子,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那眼神蕴含了不忍,愤懑,埋怨,十分复杂。
没了那块惹是生非的玉印,几位小皇子挑的东西倒都正常得很,三皇子赵与荣要了颜色艳丽的高丽纸笺,被称赞文采斐然,四皇子赵与畅要了剑穗,被赞将来必定通晓兵法扬名沙场,五皇子赵与嘉抓了一本《周易》不肯松手,则被赞为学究天人。
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也冲淡了刚才二公主那一幕的小小尴尬,太后看着三个孙子喜不自禁,却瞧也不瞧二公主一样,拿了玉印的二公主玩累了,兀自在乳母怀中酣睡,玉印则被人拿走送呈皇帝。
回到建章宫,有了新乳名的“小猪”赵与嘉精神奕奕,在乳母怀里翻来覆去地闹腾,咿咿呀呀乱叫,谁也听不懂他在嚷什么。
刘海月笑吟吟地让乳母将他放在软榻上,任他在上面翻身,自己则拿了个拨浪鼓逗弄他,一边与杜鹃等人说起抓周礼上的事情。
杜鹃方才是全程随侍了的,但是席上的情形却有些不明白,便问道:“三娘,依您看,那小公主抓到玉印,可是有人在作祟?”
☆、公主之殇
刘海月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放玉印不过是皇上临时起意,这谁也左右不了,再者,”她顿了顿,意有所指,“二公主的出身已经是那样了,也没有必要去做这个手脚。”
杜鹃道:“那于淑妃”
“她啊,”刘海月漫不经心地*着小猪的小胖脚丫,“现在看上去局势确实对她很不利,但是谁又能说得准,指不定顷刻间又把劣势翻转过来了。”
杜鹃她们不明其意,可也没有再多问,刘海月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刘海月睡得正熟的时候,就被杜鹃摇醒,随后传来一个消息,二公主殁了。
刘海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就赶到隔壁侧殿去看赵与嘉,见他在摇篮里睡得香,又给他掖了掖被子,这才放下心来。
“小猪这两天睡得好吗?”她问道。
刘海月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宫主位了,不虞人手,侧殿安排了三个宫女和一个乳母在照顾,其中杜鹃翠雀白鹭三人轮流负责,严格把关,宫女和乳母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刘海月知道这宫里的肮脏手段防不胜防,所以一直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赵与嘉是她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宝贝,她不容许他遭遇任何危险。
“回娘娘,小殿下睡得很香,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回话的是乳母。
刘海月看了她一眼,在这里照顾小皇子的乳母和宫女们,身上都不能戴首饰或熏香,人也都是刘海月亲自看着从尚宫局那边挑进来的,可饶是如此,仍旧不能说百分百稳妥,所以她才会让杜鹃三人轮流值守,为的也是监督。
既然已经起来,想要再睡着就很难,刘海月索性坐在摇篮边上,一边看着小猪的睡颜,一边听杜鹃说起栖霞宫的事情。
“听说是半夜去的,起了高热,太医也束手无策,怎么都降不下去,又不能用猛药,孩子太小受不住”
刘海月的神色有点微妙。
杜鹃注意到了,停了下来,“三娘,有什么不妥吗?”
“也许是我想多了。”刘海月垂下眼睛,看着小猪无邪的睡颜。
二公主对于淑妃来说,已经完全是一个累赘,她的存在有害无益,不仅惹太后厌烦,也会常常提醒皇帝这是一个三破日出生的不祥征兆,虽然女儿毕竟没法像儿子那样有资格角逐皇位,可这个孩子的存在,一旦将来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可以归咎到她头上去,别人也不会忘了于淑妃是二公主的母亲。
如此说来,二公主此时殁了,对于淑妃来说反倒是一个解困的时机。
她非但会因此抛掉一个包袱,皇帝也会对她心生怜悯和愧疚,继而给予更多的补偿。
刘海月很想相信这确实只是一场意外,但时机也太巧了,正好就在抓周礼之后
她忽然想到史书上对武则天掐死自己头一个孩子嫁祸给王皇后的事情,不由叹了口气。
小公主的夭折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只是个公主,还是众人眼中的不祥之兆,许多人甚至为此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皇帝已经赐名,但还没来得及上玉牒,所以连个封号都没有,只能草草葬入皇家专门为那些早殇皇子公主准备的陵园。
听说于淑妃大病了一场,皇帝的赏赐倒是源源不断地送入栖霞宫,看得众后宫嫔妃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难免在背地里说些酸话,讽刺人家没了女儿换来宠爱之类。
三年时光转眼即逝。
建章宫内,刘海月难得情绪外露,显出几分高兴来,杜鹃见了便打趣道:“好久没见三娘这么高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殿下要娶媳妇了呢!”
刘海月啐了她一口,嗔道:“这话也是好胡说的!”
翠雀也是喜上眉梢:“夫人要进宫来探三娘,可不正是大喜事么,也不知道夫人这回又会带什么好吃的来!”
杜鹃戳戳她的额头:“你就知道吃!”
翠雀很不服气,“上回的吉祥果,三娘赏给我们,最后却是白鹭吃得最多呢!”
白鹭满脸通红,伸手要去拧她,三人笑作一团。
刘海月纵容地看着她们笑闹,没有阻止。
今天确实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因为母亲林氏获得恩准,可以进宫来探望,她每次来,也总会带上不少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即使知道刘海月在宫中并没有被亏待,但这仿佛是作为母亲的本能。
像翠雀说的吉祥果,其实就是后世的火龙果,原产中美洲,在这个时空,也不知道是哪个航海家远行到那里,已经发现了美洲,并且把这种水果传入交趾,就是后来的越南,通过交趾又传入中原王朝,在南方开始种植,不过因为还没有广泛种植所以数量稀少,并不广为人知,连皇宫里都吃不到,不过刘家三房在京中有生意,经常跟天南地北的商人打交道,所以林氏上回进宫,就带了好些。
不过吃的不比其他,所以刘海月也只是给宫里的人分食,并没有拿去送人,自从上回诬陷她与外男有染那件事情之后,她已经十分小心了,处处谨慎,不肯落人一点把柄,虽然知道防不胜防,也总比不防好。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刘海月虽然没有晋位份,但是却再也不是当初刚入宫时孤立无援的小采女了,现在的的她有四岁的五皇子傍身,也是九嫔之一,正二品修仪,一宫主位,上回在刘海珠和于淑妃联手陷害她之后,她就与皇后结了盟,皇后庇护她,而她也在太后面前亲口答应将来第二个孩子生下来,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记在皇后名下——皇后实在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她膝下空虚,这些年来看似云淡风轻,但内心实则非常痛苦,极其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皇后原本的打算是与姜佳儿结盟,因为后者的实力最弱,也最没有话语权,极其需要皇后的庇护,是最理想的结盟人选,甚至因为姜佳儿位份低,皇后还打算去向皇帝要求将三皇子抱来抚养,可天不从人愿,三皇子自小身体就不好,两岁那年更是掉下过水池,差点就淹死了,饶是太医精心调理,也得抱着药罐子长大,生性更是懦弱胆小,皇后只得打消主意,将目光重新投向刘海月。
跟皇后结盟当然是有好处的,起码这三年里风平浪静,一些想要借着五皇子兴风作浪的人也都被皇后弹压下去了,刘海月换来的是三年的平安。
☆、林氏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