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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没有回应。
邓熙低下头,接过了那条沉重的线绳:“谢谢。”
“回屋歇息吧。明天还要早起。”邓和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邓熙愣愣的,是啊……他心中的痛,旁人又怎么能懂。
终究是她欠了债。
☆、第一百零四章
邓熙怀着心事睡到天亮,朦朦胧胧时,她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撑着迷迷糊糊的眼起身开门,邓和站在门外:“咱们该走了。”
“唔。去哪?”邓熙揉揉眼。
邓和顿了一下:“去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你会最安全的地方。
待邓熙洗漱完毕,邓和领她下了楼,掌柜看着这一双璧人,啧啧嘴,转身命小二上楼收拾房间了。这个女子,也忒不懂事了些,男人都伤成这般模样,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见女人多祸水哦,啧啧啧……
这时,天已大亮,邓熙坐在马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邓和,他面色苍白得很,浑身散发着一股凉意。
她抿唇,邓和的性格是不会许她问多一个字的,可是如今这情形……
邓和低头看了眼她,正巧与她目光对上,他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怎么,看我一路了,想说什么?”
“邓和,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邓熙皱了下眉,邓和给了她这个开口的机会,那么,她想问清楚。
邓和没再看她,抬起头望着前方:“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眉眼单纯的少女,有着我认为最漂亮的容貌和最善良的心。”说罢,他端详了下邓熙,“现在的你,很像那个时候的她。”
邓熙怔怔的,没说出话。
“可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即便是出来游历,那多年养成的气度和习惯同别人是不一样的,久了之后,我才发现,她也有着她的苦楚和无奈,甚至于她出宫游历都是有原因的。”他凄然一笑,“出宫原是为了避劫,可就是因为避劫,反而却糟了劫难。”
邓熙愈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站着一行人,头里那人身影似是熟悉的。走进一看,邓熙瞪大了眼睛,尉缭?!
他似是有了很大变化,看起来沧桑不少,虽还着一身青衣,但身形清减许多,邓熙身子一僵,她能感觉的到,邓和要做什么。
尉缭看着邓熙逐渐走近,她看起来精神尚可,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邓和……这是怎么一回事?”邓熙完全没有见到故人的欢喜,她只想知道,这其中,到底隐瞒了她多少?
邓和一笑,眼里的凄楚与悲痛都化作一片黑暗,深深看了邓熙最后一眼,他开口,声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就算是代替她。”说完,他把邓熙往尉缭怀里一推,“不会再见了,珍重。”他上了马,绝尘离去。
“尉缭……”邓熙不着痕迹的站稳,“你是怎么同邓和联系上的?邓和又要去哪里?”
尉缭从侍从手上拿过一件披风披在邓熙身上:“虽是初春,但还是凉的,姝儿不要冻到。”
“我想知道这些,尉缭。”邓熙没有挣脱,她眸子里一片平静。
尉缭的手顿了顿:“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也说来话长,来,上了马车我慢慢同你讲。”
“嗯。”邓熙不疑有他,听话的上了马车,靠在车里,她舒服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落在尉缭耳里,就变成了针扎般的心痛。
她定是受了很多苦。
尉缭小心翼翼坐在邓熙旁边,看着她有些潮的头发,伸出手去想帮她理一理,邓熙眼眸一暗,侧过头,避了过去。
尉缭的手在空中停滞,他脸色苍白,慢慢收回了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邓熙呼出一口气,开口。
☆、第一百零五章
“姝儿……”尉缭看着她,眼里布满悲戚,“咱们刚见面,就要这般么?”
“尉缭,我累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所要清楚的,所以,告诉我吧。”
“……”尉缭叹口气,“姝儿应该清楚,自己是被邓和掳走的。”
“嗯。”
“自从你被邓和掳走之后,皇上的性情大变,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尉缭观察了下邓熙的表情,终于开始慢慢说道。
邓熙身子一僵,是吗……嬴政他……
其实邓熙又何尝没有想过,之前同邓和在山洞里呆着的时候,她曾无数次的看到日出日落,那种寂寥的心情,那种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不能回到心爱之人身边而导致的无力感,她坚信,不只是她有。
但是现在,她不知道应该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面对嬴政,那个天下的帝王。她虽曾是他的宫嫔,但是……
物是人非。
一想到这,邓熙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尉缭看着眼前似是即将要崩溃的女子,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喘不上来气。他再度想到,很多很多年前,在他放手的时候,那时仅仅是个天真单纯的少女的她,是不是也曾像这般,痛苦,迷惘……
他颤抖着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迟疑,牢牢把面前的女子嵌入怀中。邓熙僵硬了一下,随即像只无助的小猫一般,在尉缭的怀里痛哭起来。
多年的痛楚和委屈,终还是在这个自己第一个爱的男人怀里发/泄/出来。
就这样哭了好一会儿,邓熙努力咽下一口唾沫,开口:“尉缭,我想回去。”
尉缭一愣,松开了她:“姝儿想回哪里?”
“回到嬴政身边,尉缭,我很想他。”
尉缭的眉头锁紧,他承认,他有了私心,他已经放了两次手,这一次,他想争取。于是,他后退两步,在邓熙不解的目光下,说出那残忍的一番话:“姝儿觉得,现在这个身份,还回得去吗?”
“什么……”
“皇上的妃子被掳走那么多天,还是曾最受荣宠也最美貌的宠妃惜夫人,这么多天,让普通人不瞎想也难。”尉缭看着邓熙的眼睛,她的惊恐她的无助他全看在眼里,但是,他只能那么做,“你应该明白的我意思,姝儿。”
“你是说,我现在是屈辱之身,已经不配回去了,对吗?”邓熙笑起来,却是声线颤抖。
尉缭停了半晌:“是。”
“嬴政他不会介意这些。”邓熙喃喃,也说不清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尉缭听。
“但是姝儿,天下百姓,会介意。”尉缭再度冷冷开口。
邓熙这下结结实实愣住了,她不得不承认,尉缭的一句话,击溃了她全部的信心。是的,嬴政或许不在意,但她,不能不为嬴政考虑,因为他有天下,他不仅仅只有她。
她抿唇。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呢……”许久,她笑起来,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姝儿。”尉缭心里有了一丝雀跃,“同我回府吧。”
“那么静姝呢?你的孩子呢?”邓熙平静地看着他。
“姝儿,我带你回去并不是因为某些你想象的理由,而是,我想弥补。”尉缭说的真诚。
☆、第一百零六章
邓熙没说话,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只觉得累,只觉得想回到嬴政身边。
哪怕万劫不复。
可是啊……她真的不愿意成为祸水呢,真的不愿意成为会让嬴政亡国的祸害呢……
她就那样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但是就连尉缭都能深深感觉到,她在做一个选择,一个很难很难的抉择。
于是他也沉默了。因为很多时候,答案,不是一瞬间便能给清的。
“我随你回去。”邓熙抬起头,眼泪没有泪,有的只是一片寂静。
尉缭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又被邓熙打断:“但是,我希望我的身份是你的婢女,今日不同往昔,你有静姝,有戥儿,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尉缭心里有一种酸涩,却也还是梗着脖子点了头。他伸出手:“走吧。”
“……好。”
他们回府,是秘密。
但不代表欧阳静姝不知道,见到邓熙的一瞬间,欧阳静姝愣了片刻,开头看看尉缭,又看看邓熙,动了动唇:“我让人去安排房间。”
“静姝。”邓熙叫住她。
欧阳静姝顿住脚步,邓熙看得见,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在心底叹了口气,邓熙开口:“不用安排太好的房间,我毕竟只是一个婢女的身份。”
“婢女?”欧阳静姝回头看向尉缭,“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尉缭蹙眉:“唔。西厢房吧。”
静姝的脸变得惨白,微微垂首:“是。”
邓熙想出声阻止,被尉缭拉住:“再怎么样,你也是客。不用介怀这些。皇上那边,我会想办法。”
瞧,多聪明的男人,他知道她是在想办法回去。
动机已经被看出来;邓熙也不好再解释什么;只轻轻点点头;算是道谢。
欧阳静姝的办事效率很快,只两刻钟的时间便整理出来,她带着得体的微笑:“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房里有几套衣服,邓女子看着哪套喜欢换上便可。”
“静姝,谢谢你。”邓熙说得真诚。
欧阳静姝还是保持着笑容:“大人觉得合适便好,妾身先回去照看戥儿了。”说完,她转身离开。
邓熙看了眼尉缭,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愧疚,她知道,自己在国尉府呆不了多长时间。
而她,也是如此的心急,她真的很想见到嬴政。
尉缭把她送进西厢房,看着清瘦的邓熙,他开口:“需要什么就告诉我,若是我不在府里,那么告诉静姝也可以。只要是我能给的,我一定全部给你。皇上那边的情况,我会定时告诉你,不要心急。”
“嗯。我什么都不缺,只要他安好,就够了。”邓熙笑笑,“还有,谢谢你,尉缭。”
“不用。我说过,你我之间,不用如此生疏。”尉缭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邓熙看着关上的房门,不免苦笑,他果然是对她有恨的吧,她每次的软弱,崩溃,哭泣,都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嬴政。
她就是个人渣。
她欠了太多的债,韩安也好,邓和也好,等等……
这辈子她是还不了了。
这辈子,她的心只能留在嬴政那了,拿不回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
此时的嬴政,从梦中惊醒。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日夜他没有睡好觉了,自从熙儿被掳走后。
无数个夜晚;他身侧清冷无人,再没有她细微的呼吸,让人安心的体温。
没有了睡意,嬴政坐了起来,习惯性的头疼让他微微蹙眉,晌久,才吐出两个字:“熙儿……”
披衣下床,他打*门,早在邓熙被掳走那一天起,他的宫门前就不许有任何侍卫的存在。宫前的芙蕖花开得很好,只可惜眼前人完全没有赏花的兴致,他坐在青石台上,满脑子想要的,只是邓熙回来。
只是邓熙回来……
却怕是一辈子的奢望了……
静静的待了一会,他站起身:“源夙。”
房檐上有人低低地应:“皇上可有何吩咐?”
“把那异士传进宫来,朕有话要与他谈。”
“是。”
三更,被急急传召的异士跪在寝殿中,嬴政看着他,面无表情。
异士看起来很镇定,望了嬴政的面色一会:“皇上最近出现了我上一次说过的情况?”
“唔。”嬴政也平静地点头,“如你所料,朕,咳血了。”
异士叹了口气:“那皇上决意去找长生不老药了吗?”
嬴政看着自己宽大的手掌心,掌心粗糙,正如同他什么都握不住的曾经:“若是从前,朕不会想这些,那些虚无缥缈之物,朕从来不会放在眼里。”手握成拳,他又道,“但是现在,朕想试试看,因为若朕死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明白那份苦涩,因为一旦拥有过,再度失去就会变成一种痛,痛到他无法忘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快到邓熙竟未发觉,她在尉缭府一呆便是五年。
这五年里,她一次都没去找过嬴政。
因为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面容,再去见那个人。她只能从尉缭嘴里得到嬴政安好的消息。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一等,就是五年。
尉缭总说嬴政很好,可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很好,此刻她的心是痛的,她相信嬴政也是。因为他们可曾是彼此最靠近的灵魂啊……
发着愣的时候,一孩童撞上了邓熙,她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看了五年的孩子,戥儿。
戥儿抬起头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欢喜:“熙姑姑猜下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邓熙笑着俯下身*可爱的小脸蛋:“啊,让姑姑想想啊,莫非是咱们戥儿的生辰?”
戥儿眼睛笑成月牙:“姑姑真聪明,那……”
邓熙摸*的头:“姑姑知道了,那么今日便同戥儿好好玩一天怎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