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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完全看走了眼。
算准了时机,邵可似是为秀丽解围般的举起酒瓶。
“呃——影月小弟,这是我恭祝你及第的一番心意,这酒很甜,不会太烈,浅尝少许应该不要紧。”
倏地,全场空气为之凝结,除了邵可以外的所有人均倒抽了一口气。
这时众人才发现在场只有邵可不晓得影月与酒的关系。其他人都十分清楚会试之前的骚动,只是说不出口。
“啊、呃……很感谢您的好意,只是我的酒力不好。”
影月显得局促不安,从椅子顿足跃起,逃开酒瓶。
“可是这酒真的很淡,就当做驱邪避凶一口吞下如何?”
只有发言者本人完全没有察觉这段话有多么危险。
“呃、不用了、我、我的酒力查到连闻到酒味都会醉。”
“这样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你不愿意的话就不便勉强你了。”
望着拼命摇头的影月,邵可遗憾的收回酒瓶。
紧张气氛随即缓和下来,唯独邵可丝毫没有发觉在场的空气变化,继续说道:
“……对了,绛攸大人,请问吏部考试是在什么时候?”
所谓吏部考试是决定及第的进士们要分发到哪个单位的人事选拔考试,主要以面试为主,没有通过这项考试便无法胜任官职。
相对于国试隶属于礼部的管辖,吏部考试正如自勉所示是由吏部全权负责。一手掌握足以决定每位进士的前途出路。进而随意左右朝廷人事布局的权限,因此人称吏部为六部之首。六部均设置了各自的尚书与侍郎,然而唯独吏部侍郎——亦即绛攸不同于其他五位侍郎,地位足高出一阶,由此可见吏部的权限之大。
“目前尚未接获通知……今年似乎比往年来得迟了些。”
“是啊……”
绛攸的答复含糊不清,或许是守口如瓶的义务使然,但个中原因并不单纯。
“不会跟我们那一年的情况一样吧,绛攸。”
“或许、吧,今天陛下召见我的顶头上司,算是妥当的选择吧。”
绛攸觑了年轻的两名后辈,邵可与静兰似乎立刻听出了话中的含义,不过秀丽跟影月只有攲斜着头。
“……请问是怎么一回事呢?绛攸大人。”
“到时会正是公布,在这之前静待吧。”
楸瑛一脸贼笑的望着绛攸。
“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耶~是因为陛下完全不跟好歹也是吏部侍郎的你商量而直接召见你的上司大人吗?还是上司大人完全没有知会你一声就前去面见陛下?不、或许两者都有?真是双重打击呀~”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似乎听到了绛攸的忍耐神经断裂的清脆声响。
“——我现在就把你这张狗嘴缝起来!秀丽!拿针线给我!”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关于本年度第一甲二十名新科进士暂时不举行吏部考试,先留置朝廷进行观察。”
国王刘辉并未立即响应吏部尚书。红黎深的一番说词,而是从窗口眺望城下风景。
远处的灯火浮现在黑夜之中。从办公室也能看得出今晚的城市又是一片光彩炫目、繁华热闹的景象。想必这群新科进士每晚挥金如土、流连街头,四处宴客大肆庆祝吧。
“孤听闻父王时代也偶有此类似状况发生。”
“是的,在微臣那年、绛攸那年也是如此,一旦第一甲进士当中出现了难以分发职务的人材,便会采取这样的手段——这么做可说是一种权宜之计,也包含了等待时机的意味。这些人——有其是杜影月与红秀丽假如参加吏部考试,按部就班的经由面试决定分发单位等等一般程序,恐怕仍然‘无法让人心服口服’,好好一个人材假使被用坏着实可惜之至。”
向来拥有冰山别名的尚书一句‘可惜之至’令刘辉微微睁大双眸。
“孤记得你对于抗压性太查的人往往以一句‘原来只有这点能耐’,随即剔除不用。”
“当然要马上剔除不用啰,针对身处最佳环境却无法表现出最佳结果的那群人而言。微臣向来最讨厌弱者、天兵跟蠢材——包括过去的陛下在内。只不过这次情况所赋予的条件过于恶劣,等于是把一株新生的嫩芽冷不防扔进水里一样,倘若不赶紧捞出水面安置在泥土里,还等不及付出努力就先给泡烂了。”
刘辉诧异地回望黎深。虽然绛攸也曾说过同样严苛的话,不过黎深有着最基本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他绝对不会向刘辉宣誓效忠的这一点。
“……真想知道、谁能令你心悦诚服。”
这是过去对于蓝楸瑛的评语,然而他现在已经在刘辉面前屈膝称臣。
黎深揶揄地勾起嘴角。
“微臣已有臣服的对象,微臣正是为了此人才留在朝廷,虽然微臣并未对陛下宣誓效忠,但请陛下不必介怀,因为微臣面对先王陛下也是保持一贯的态度,何况陛下面对微臣的畅所欲言以及指摘批判却毫不动怒,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某种程度的嘉许。”
一副完全不把国王当成国王的语气。这便是与那位邵可具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正可谓王宫七大怪谈之一。
“只要你现在人在朝廷,继续作为孤的臣下,如此便已足够。”
“不过微臣已经做好准备,一旦对陛下感到失望,就会立刻辞官返回红州隐居。”
“如同蓝家那几位宗主一般吗?”
“是的。”
只见刘辉缓缓摇首。
“你不会这么做的,只要邵可——以及绛攸仍在孤的身边,否则在孤登基之后你理应立即辞官退隐才是。且不论你对孤忠心与否,只要你担忧那两人遭受池鱼之殃,你便会尽力辅佐孤,也正因为如此霄太师才会提拔你的义子成为孤身侧的近臣,不是吗?”
黎深淡然冷笑,这个国王真有意思——内心的确如此认为。只是,向来不把国家与国王放在眼里的他即便是位出色的能吏,虽不会成为佞臣但也无法成为忠臣。
“姑且不论太师怎么说,若非兄长殷殷请求否则微臣是不可能让绛攸放行的。”
“你后悔了吗?”
“后悔?微臣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汇,不过微臣已经做好打算,一旦让‘他’后悔可就没有退路了,微臣辉立刻摘掉陛下的项上人头。”
口吻听起来宛若在谈论明天的天气那般,但刘辉明白,他一向受人畏惧的冷酷无情并不局限在政务方面的手腕。一旦做下判断,他肯定会施展各种手段,追杀刘辉到底,也因此他的存在更显珍贵。
“嗯,有劳了。”
刘辉颔首,脸上甚至逸出笑容。黎深则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
“关于刚才的提案,微臣将在今日之内作成书面文件交送所有相关人士,期间为时多久?”
“直到春季除授大典,一切底定为止。”
“遵旨,那么恕微臣告退。”
“……红尚书大人。”
刘辉喊住正准备退下的黎深。
“谢谢你愿意担任秀丽的监护人。”
黎深绽出骇人的笑容,那是号称会让人感到一股凉意窜过背脊的吏部尚书的微笑。
“哪儿的话,微臣这么做完全跟陛下无关。”
“据说你仍然隐瞒秀丽,不让她知晓监护人的身份。”
“希望陛下切勿干涉微臣的个人隐私。”
面对臣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刘辉并未因此退缩不前。
“是否因为无法与众人一同庆祝秀丽及第,所以心情才会如此不悦?”
“基本上另有其他主要原因,微臣一开始就对陛下相当不满。”
能够得到最敬爱的大哥。邵可多年陪伴左右(结果让黎深受到冷落),并且亲自细心指导,处在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之下,不仅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故意闹脾气耍性子,假扮昏君让大哥烦恼忧心,最后甚至跟可爱的侄女假结婚一段时间(黎深根本无法出面相认),到现在还老是在她身边纠缠不休。若非当今国王,以其碍眼程度早就一刀解决了事。
黎深实际上很会记仇,而且非常小家子气,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孤……很喜欢你。”
刘辉无视对方怒火中烧,一脸正色的告白。只是黎深不像年轻人那么容易受到感化。
“想把我骗上床还早一百年呐!浑小子!”
望着留下冰一般的微笑随即快步离去的臣子,刘辉困惑的揉着太阳穴。
“孤说这些话的心态是很单纯的。”
俯瞰而下,夜晚的城镇家家户户一片灯海、烛光通明。
(……秀丽。)
她人就在这片灯海的其中一处,这个想法让刘辉的内心感到十分安慰。
或许应该形容现在就像打肿脸充胖子也许比较恰当,但刘辉还是忍耐下来:没错——知道目前为止。
(离开后宫的秀丽还是“秀丽”。)
忍不住回想起进士就任典礼那天,那位远远跪拜的少女,即使高中探花及第,进士的座位距离王座仍然遥不可及。远到连人都看不清楚的距离,从此以后将成为现实。
也许有一天……他想。这一年来他反复思索。
刘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一年前,登基为王的他手中的确抓住了秀丽的笑容,然而从今以后,她的笑容恐怕就要从他的指缝流失,由官职取而代之。她的笑容——不、每个生气盎然的表情都在那低垂的小脸之上。
他跟秀丽约好要成为一个好国王,这个目标迄今不曾改变。而且他也做好了等待的心理准备,如同花费十年时间等待兄长一般永远等待下去,只是……
刘辉现在有些焦躁,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懂得所谓焦躁的情感。
他并不认为开放女子参加国试这项制度是错的,秀丽能够入朝为官代表了这正是她得实力,所以身为国王的理性告诉他这完全是正确的。然而刘辉的情感却一再唱反调——真的完全不后悔吗?
(一点都、不后悔。)
他以意志力压抑着内心排山倒海二来的思潮。
一点都不后悔。无论等在前方的是什么样的未来,只要刘辉一国之君的地位不改,秀丽在朝为官的身份不变,她永远都在自己身旁。
只要秀丽在他面前展露笑颜,一切便已足够。现在的他如此认为,但是——也许有一天……
(……孤可能会为了私欲而动用自身的权利也说不定。)
只为了将唯一的心愿留在自己手中。
手握成拳,他独自步向寝宫。这一年来均是如此,今天也不例外。
彩云国一国之君的后宫,迄今仍然空无嫔妃。
在一片漆黑的庭院里,秀丽手持烛台正在进行白天疏忽的浇花工作。
初春时节——夜晚的风依然寒气逼人。
“——秀丽。”
“啊、绛攸大人,您准备回俯了吗?”
“是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绛攸的视线移到秀丽的脚下,昏黄的烛火前方之见一株小树。
“……这是、李树吗?”
“啊、是的,家父在去年收到的赠礼,虽是成树,请来经验老到的园艺师父加以移植之后,已经结出花苞了,呵呵,好久不曾在这个庭院看到花……”
话说了一半冷不防中断,于是绛攸的视线从李树移到秀丽身上,刚刚一直拿在手里的烛台现在不知为何摆在地面。
绛攸斜着头,接着难得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虽然在夜幕的屏障之下看不见秀丽的表情,仍旧可以感觉得出来。反复思考之后,绛攸把手巾硬塞过去。
“……慢慢把眼里的沙子清干净吧。”
语气粗鲁的简短说完,便把脸撇向一边不再开口。他不是静兰也不是笨蛋国王、更不是楸瑛,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感觉到秀丽颔首的动作,夜晚的寒气拂动草木窸窣作响。
不晓得经过多久的时间,烛台蓦地浮了上来。
“谢谢您,绛攸大人,我洗干净以后再还给您。”
听到秀丽的声调又恢复正常,绛攸暗自吁了一口气。
“秀丽,关于午间一事,请你务必自重,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常特殊,而这世上有太多无聊人士,至少在官职与所属单位确定之前不要单独外出,一定要有静兰作陪。”
“是……对不起。”
秀丽思索了顷刻才明白这番话的真正含义,紧绷的语气所透出的严肃认真,让秀丽为自己的轻率行动感到羞愧。
“另外,关于官服……”
“官服?”
“由于你是第一位女官员,衣工大概万万没有料想到居然会有女子高中国试,跑来哭诉说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裁制什么样的官服,可否直接穿戴男用官服就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啊、原来如此,我不介意的。”
万事拜托了!正欲说出口之际,绛攸难得不等回答便直接接话。
“根据分发的官职与工作单位不同,服饰也有固定格式,只要在就职半个月以前告知衣工应该不成问题。恐怕……得等上好一阵子才能就职,大约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思考。”
秀丽沉默半晌。
“两个月……时间拖延这么久啊,因为、我是女人的关系吗?”
“是啊,的确是这个关系。”
绛攸语气显得平淡到几近冷漠,他从不说假话也不会出言安慰。
进士就任典礼之际,面对数千道散发恶意的视线,秀丽光是想抬起头就耗费了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