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爹,有人呀!”
两个小童撒开小脚丫就跑,三人连忙跟上,穿过杏花林。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妇人从茅草屋里跑出来,一手拉住一个小童,怯怯地看着他们三个。
“抱歉,惊扰了婶婶,我们路过,想借宿一晚。”
颜千夏微微一笑,弯下腰去摸小童的小辫子,他羞怯地把脸贴到了妇人的腰后,水灵灵的眼睛不安地看着颜千夏。
“哦,那客人就随我进来吧。”
妇人这才放松下来,松开了小童的手,小声说道:
“去,叫爹爹和叔叔们回来,说有客人来了。”
一个大些的小童立刻就往山中跑去,另一个依然拉着妇人的衣角,怯生生地看着这三人。
“谢婶婶。”
颜千夏脆生生道谢,妇人羞涩地一笑,又看了一眼慕容烈和绝瞳,表情更羞涩了,只怕除了家里的男人,这妇人还没见过外面的男人呢。
“婶婶,你们是猎户?”
颜千夏一进屋就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兽皮,桌上还有用兽皮做的小衣裳,小鞋子,特别可爱。
“是的。”
妇人拿过了茶壶,在桌上的茶碗里倒上了茶水,抿唇一笑,
“我们是粗人,这茶叶也是自己制的,几个客人就勉强解解渴吧。”
颜千夏低头看茶水,只见茶水碧清碧清的,还有淡淡的杏花香。她抿了一口茶,真心觉得比宫里的贡茶还要香。
“很好喝,谢谢婶婶。”
“喜欢就好,我去做饭,你们休息一会儿。”
妇人又端上了一盘烤土豆,这才端了米出去淘,那小童倚在门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三人。
他们三个,再落魄,身上也是绫罗绸缎,哪似这些百姓,身上是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所以这小童看这三人,就跟看到神仙似的,尤其是爱看颜千夏,乌溜溜的大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嗨,阿烈,等我们的女儿这么大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个小美人了吧。”
颜千夏眯了眯眼睛,想晴儿,想得心都疼了,她这个作娘的,就没好好照顾过女儿,自己就像个泥菩萨,杂事缠身,都没脸说是晴晴的娘亲!
“嗯,我们的女儿一定是美人。”
慕容烈扭头看向她,做了娘的女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恬静的温柔,饶她是个爱动爱跳的女人,也抵挡不住母|性的流露。
“客人从哪里来?”
茅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几个又黑又壮的男人走了进来,年纪最大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腰上围着兽皮,手里拿着弓箭,最后一个年轻的约莫十七八岁,一手拎着几只山鸡和野兔,好奇地窜进来,冲这几人看着。
“我们路过,多有打扰。”
绝瞳站起来,语气生硬地向他们行礼,绝瞳这样的杀手,可不会温柔客套。
老头儿看向颜千夏,她连忙起身行礼,弯腰福身,笑眯眯地说道:
“多有打扰,我们会付银子,明早就走。”
“要什么银子,客人看得起我们,尽管住下,十七,你去和娘一起把野|鸡烧了,给客人们吃。”
老头儿捋捋白胡须,呵呵一笑,爽快地说着。
几个男人向慕容烈和绝瞳打了招呼,也都出去了。看得出,这是些淳朴好客的老百姓。尤其是那两个小童,很快就和颜千夏熟了,总是偎在她的腿边,摸她的衣裳,还有腰上的玉饰。
在这深山之中,他们不懂得金银欲|望,只知道这东西漂亮。
“送给你。”
颜千夏褪下了手腕上的一对玉镯子,戴在这小童的手腕上,两个小子眼睛一亮,看着这挂在纤细小手腕上的镯子,另一手小心地托着,乐滋滋地捧出去给他娘亲看。
“娘怎么教你们的,怎么可以要客人的东西?”
妇人的责备声传进来,没一会儿,这妇人就捧着玉镯子进来,小心地递还给颜千夏。
“真不好意思,小儿不懂事,要了客人的东西。”
“你收着吧,这是我送给他们的,以后给他们娶媳妇时当见面礼。”
颜千夏抿唇一笑,把镯子推回去。
“那怎么成!此物如此贵重,我们受不起,客人快收好吧。”
妇人坚持把镯子推回来,快步出去了。
“真是些老实人。”
颜千夏感叹,若放到京中,那些商人早想方设法来诳骗这镯子了。
饭香飘进来,三人还没闻到过如此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出去看,山珍海味,都比不过那一锅冒着热气的野|鸡肉。
☆、【197】让你销个魂
猎户家的几个儿子已经洗了手脸回来,一个个高高壮壮,非常结实,家里的长辈是老太爷,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有四个儿子,两个孙子,老太太和长媳都已经去世了,家里只有小儿媳一个女人,里里外外的家务,全是这女人一个人操持。
“没事,等给小叔们娶了妻子,我就轻松一些了。”
妇人一边给灶里塞着柴火,一边扭头看那小叔子,小叔子挠挠脑袋,笑起来。
“已经说了个姑娘,下半月就能娶进来,我们这些天一直在打野味下山卖,换了银子,好置办婚事。”
老爷子乐呵呵的抬起手,指着对面山上,一脸满意的笑,
“就是老王头家里的闺女,人长得好,又勤快,还能跟着她爹打野猪。”
“呀,那恭喜了。”
颜千夏扭头看那小伙子,高高壮壮,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个老实汉子。
“坐远点,别热着了。”
慕容烈拉开了颜千夏,让她在树下坐着,自己折了片芭蕉叶给她扇风。
“你相公可真温柔。”
妇人扭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人笑。
“我也温柔嘛。”
她夫君走过来,粗声粗气说着,拿筷子从小陶罐里捞鸡肉吃。
“有客人嘞。”
妇人用筷子打着他的手,他却还是乐呵呵的,连声说着,
“无妨无妨,都是自家人。”
“谁和你是自家人,人家可是贵客,你这个粗人!”
妇人恼了,筷子重重落下,这下可把男人打疼了,捂着手就蹲到了一边,居然还不露一点恼色,其余人也只看着笑。
家里兄弟有这么多,却能和乐融融,慕容烈看着,心里渐渐有些不是滋味,绝瞳带来的消息,慕容绝已经被池映梓烧死,慕容皇族,彻底没落了。
七大皇族,全是先内乱,兄弟亲族相争,而后有外敌进犯,无一例外。
慕容烈如今想起来,倒真不觉得那是件光彩的事。
“三位客人,吃饭了。”
妇人把碗筷摆在屋外的小石桌上,擦着手,有些歉意地说:
“山里人,只有这些野菜,自家酿的米酒,怠慢客人了。”
“哪里,很好。”
慕容烈过去,坐到石桌边,一抬手,沉声说道:
“各位请。”
“请,请。”
老太爷先过来,落了坐,儿孙们才围拢过来,不过几样野菜,一杯粗陋米酒,却吃得热火朝天,也不知是不是饿坏了,慕容烈觉得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
不过,热汽腾腾的饭菜对于颜千夏来说,也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了,必须等菜冷透之后才行,否则五脏六腑就会热得难受。
明明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可颜千夏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怨气,大家都吃过了,她才坐上桌,捧着已经凉了的饭菜,乐滋滋地吃了起来。
“好香,好吃,绿色环保的果然更香。”
她毫不客气地表露着她吃货的本性,用力啃着鸡爪,还不忘向女主人讨教这鸡肉的做法。
“慢点吃,没人抢你的了。”
慕容烈俯过身,用帕子给她擦嘴角的油。
“哎,没那么娇气。”
她咧嘴笑笑,足足扒了两碗冷饭,这才拍拍鼓涨涨的胃,放下筷子。
她很饿,很累,山路难走,晚上也睡不好。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埋怨池映梓,埋怨慕容烈,埋怨轩城,埋怨他们对她不好……可是,现在她谁也不埋怨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去埋怨,能和慕容烈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想乐呵呵地过。
“阿烈,杏花好美。”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步走过去,摘了朵杏花攒到了发间,扭头看慕容烈,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风从枝头掠来,杏花如雨般飘落。
慕容烈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她这个笑容,恬静的、温柔的、可爱的、最美好的笑容。他走过去,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袖子,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又摘了朵杏花,给她攒到了另一边的发上,低念道:
“东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
“哟,我可不会念诗,我腐得很,而且你这一弄,我不成了媒婆了?”
颜千夏嘻嘻笑着,嘴里虽这样说,却没弄掉他给她攒在发上的花,而是小心地捧着小脸往茅屋边走,屋子门口高悬着一面铜镜,猎户人家的习俗,驱妖除魔用的。
她凑到铜镜里看了,刚想说声“好难看”……一个“好”字才出来,嘴就慢慢合上了。
铜镜里,没她的影子。
她是鬼么?
居然——没影子!
她呆站着,只到慕容烈缓缓过来,铜镜中,他的身影分明清晰!
慕容烈也怔住,猛地抬手就把她的眼睛给蒙上了,
“别看。”
“阿烈,我是要走了吧?”
她忍不住轻轻地问他。
“我不会让你走……”
慕容烈哑声说着,扳过她的肩,用力地把她摁进了怀里,
“你放心……”
放心什么呢,他没说出来,颜千夏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非此世中人,镜子也不留她了。花雨纷飞着,她伸出了手,几片花瓣落在她的掌心里,轻轻软软,像她此时的心——都飘在空中,着不了岸。
“阿烈,阿烈,阿烈……”
她突然连唤三声,仰起小脸看他。
“嗯,我在这。”
慕容烈轻捧住她的脸,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双瞳上,
“别怕,在我在,你不会有事。”
“我不怕的,阿烈。”
颜千夏笑笑,她还有什么好怕呢,她的生命在她赌气跳进塘中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她能来这个世界,完全是多赚来的日子,在这里,她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友谊,有他,有晴晴,有千机,有锦惠,有秋歌,她上辈子没得到的统统得到了!
她很满足,并且从未有过这样的幸福感,只是苦了慕容烈和晴晴,要失去妻子,失去母亲。
“阿烈,我们去看看景色。”
她勾住慕容烈的手指,笑嘻嘻地往杏林走。
慕容烈心乱极了,他即便仍为九五之尊,也找不到能让她留下,并且让她平安的方法,失落和绝望层层涌来,让这堂堂男儿眼眶都有些泛红。
“阿烈,你眼睛进砂子了?”
她抬头看来,狐疑地问。
“是。”
慕容列点头。
“那我给你吹吹。”
颜千夏冲他勾勾手,他便低下头来,任她踮起脚尖,翻开他的眼皮子轻轻一吹。
“舒舒。”
他唇一抬,就吻住了她,不像以往那样热烈炽情,反像雨滴轻落,像羽毛轻抚,像杏花花瓣轻轻飞过,良久,他才哑哑地说:
“对不起,舒舒,我一直让你吃苦,我什么也没能给你……”
“你胡说什么呢?你给了我天下最好的一切,我最想要的爱情,忠诚,信任,还有晴晴,阿烈,你不要伤心,我不见得会消失呀。”
慕容烈的额抵在她的额上,双臂垂下,寻到她的小手,轻轻地握着。
“阿烈,就算某天我不得不化成别的东西,我会选择变成一朵花,一只小鸟,一只小猫,一颗小树,我会回来看你……”
她轻舒了口气,小脸一偏,贴到了他的脸颊上。
烫烫的,钻心的酸楚……
***分界线***
这好客的人家,让出了三张床给客人,他们去挤在小小的床上。
夜深了,妇人带着孩子们去睡了,年轻人瞌睡大,也早早呼呼大睡。
只有猎户家的老大和绝瞳还在院中坐着,扯些打猎的趣事,比如如何诱野猪出来,如何和狡滑难缠的狼打交道,绝瞳甚少能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一是要远远守卫保护慕容烈和颜千夏,二是这老大实在能侃,侃得又眉飞色舞,生动有趣,连他不擅言辞的人也跟着多说了会儿。
颜千夏洗了个头,坐在宽大的青石条上,让慕容烈拿着粗布帕子给她吸头发上的水。
“你是一级美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