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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徐青吃痛地按着头,控制不住地跌进她怀里,感觉一把黑发都快被她扯掉了。
接着,一股馨香忽然窜进鼻端,如兰似麝,几乎迷醉了他的心神。
沈晶晶哪里料得到会发生这种事,人也傻了,呆呆地抱着他,呼息乱了、心也乱了。
她望着他迷离的眼神,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美滋味,好像……她渴望他这种目光很久了,好不容易,就在此刻,她终于得到了。
她眼睛微微泛红,鼻子发酸。从来自知不是个可爱迷人的姑娘,他不喜允她也属正常,可她还是难过,为什么他那清流如山涧泉水的眸子总不肯为她停留?
她虽年幼,但自生至长十八年,见过太多的肮脏之事,心里其实渴望一方清净。
而这种“干净”,她只在徐青身上看到过,所以不自觉地迷上,想要拥有,偏偏……世事总难尽如人意。
好不容易,这方纯粹终于愿意停驻在她身上了,多年梦想成真,她居然有点想落泪。
两双眼就这么痴痴地凝望着对方,无数情感在眸光中交流。
他们彼此敞开心扉,因此,虽无言语,但这瞬间的目光交会,却胜过以往多年的相会。
也不知道对看了多久,时间在此时已变得毫无意义,他们只是沉醉在这种无声胜有声浪漫之中,直到——
“小姐,我将游大夫请来了!”严氏和游大夫的闯进打破了满室宁馨。
“哇——”见那对少年男女在地上滚成一团,游大夫发出一记戏谑的惊呼。他今天还没喝过瘾就被拖来了,因此更乐意“棒打鸳鸯”,毕竟他是那种“谁让我不舒服,我就让对方更不舒服”的人。“严大姊,早知要来看这等春宫在戏,也不必你拖,你找人知会我一声,我就算喝醉了,爬也会爬来看的。”
“闭上你的臭嘴!”严氏狠瞪游大夫一眼,走过去拉起沈晶晶。“小姐……”
“哎哟!”徐青的头发第三次被扯痛,疼得他眉头都皱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沈晶晶总算想起要放开他的头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她便伸手要去帮他揉按被扯痛的头发。
亏得严氏眼捷手快,及时拉住了她。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悄悄比了比游大夫。“还有外人在场,你这样……不好的。”
“我只是……”她想说,他们根本什么事也没做,但忆起刚才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四目相对时,心头那种悸动……又说不出话了。
或许他们并未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但那心有灵犀的滋味,比什么都令人心窝暖暖。
徐青也想辩驳,但口才开,却发现自己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觉脸红心跳,一句话也说不出。
严氏见两人这模样,心里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过出去小小半个时辰,徐青和小姐怎地就变得如此奇怪?
要说小姐对徐青另眼相看……这一点严氏早就发现了,她不明白小姐怎会这样,却知道徐青在小姐心里确实占了特殊地位。
至于徐青……他应该痛恨沈家人才对,可瞧他现在样子,哪里有半点仇怨?
除非他没认出救他的人是沈晶晶,但这可能吗?过去徐家昌盛时,沈老爷、夫人为了巴结这未来亲家,可是逢年过节就带着女儿和礼物往徐家跑,以期维持两家情感,不使这桩婚姻告吹。
徐青应该见过沈晶晶很多次了,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徐青认出了沈晶晶,却为了向沈家复仇,而刻意讨好,以便日后对付沈家。
徐青果真有此心机……这少年就实在太可怕了。
严氏不自觉地将沈晶晶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徐青。“徐公子可是痊愈了?”
徐青尚未答话,游大夫已插口道:“我不是早就说了,三天后,他自然康复,你们偏不住,非要我再来出诊一次。看,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游大夫那番话同时得到徐青和沈晶晶四颗白眼,她懊恼说道:“大夫怎没说清楚,他是昏睡三天,才会痊愈?”
“这种事要特别解释吗?”游大夫的脑子大概被酒泡坏了,逻辑硬是与常人不同。
严氏气得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是大夫,对于病人的每一项反应不都该详细解说,省得病人家属担忧?”
游大夫抱着头,一脸委屈。“我怎知你们如此着急,连三天都等不了,就迫不及待找我来复诊?”
沈晶晶和严氏对视一眼,有关徐青的问题,确是不好对外人道。
于是,严氏掏出了一锭白银,递给游大夫。“算了,这事就当是我们错了,这锭银子给你压惊,不过你记清楚了,这段时间,你从未给任何少年治过毒伤,你也没见过我们主仆俩,若有人问起,你知道怎么说吧?”
游大夫在心里鄙视道,真当我老人家已醉死温柔乡,啥都不知道?你们沈家的丑事早闹得人尽皆知了,不过……这贼老天早瞎了眼,好心从来没好报,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多遭罪?
因此,游大夫一把抢过银子,呵呵笑道:“当然、当然,老夫这几天都在锦绣楼里喝花酒,哪里有闲情去治病救人呢?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的。”
“算你识相。”严氏哼了声。“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回去继续喝你的花酒了。”口气无比鄙夷,她实在很讨厌这个贪财又酒色无度的家伙,恨不能永远不再见他。
倒是徐青刻意多看了游大夫好几眼。他说不上来,只觉这姓游的大夫身上有股浩然正气,不像普通的大夫,倒似那些真正大隐隐于市的饱学鸿儒。
不过……他才几岁,见过几个真正的鸿儒?以往与徐家相熟者,如今已证明多是徒有其名者,所以他也不知自己这感受是真是假,因此只是看看,并未多言。
第七章
待得游大夫走后,严氏终于把心思全放在徐青身上。
“徐公子日后有何打算?”她不打算跟他拐弯抹角,只想给他一些银两,将人打发走,省得连累她的宝贝小姐。
徐青却把视线转到沈晶晶身上,看着她,想起她的救命之恩、三日来的细心照顾、每天不断的鼓励和读书,还有刚才那心神交流的悸动……不知不觉间,他竟把她的身影记得更牢、刻得更深了。
沈晶晶真是个好姑娘,经历重重磨难后,他总算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好、真正值得珍惜和呵护。
然而,她为何偏偏是沈家女?他与沈家之间的仇恨,至今想起沈老爷、夫人的口蜜腹剑,他们打碎徐家历代荣耀的无情,和不择手段要杀他灭口的狠毒……此仇、此怨,他放得下吗?
若放不下,他拿什么面对沈晶晶?就算将来两人有了结果,心里必然也有一根刺,时时提醒他,她是徐家仇人的女儿。
他不愿委屈她,可是……也不想错过她,世事能两全吗?
沈晶晶注意到他的视线,鼻头不知为何一酸,水雾更迷蒙了双瞳。
真奇怪,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被爹娘磨练得宛如铁石一般了,怎会在徐青的眸光中变得脆弱呢?
她有点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毕竟……今夜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因此她还是鼓足了勇气,看着他、记住他,这个纯净的男人,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清流。
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了。
“不管徐公子对未来有何打算,我都建议你尽快出城,离江州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想他被她爹娘所害,可是……
“我是可以暂离江州,但最迟三年,总要回来的。”
“你……”沈晶晶不知怎么说,难道要直接告诉他,她爹娘要害死他吗?
严氏却没有她的顾虑,直白说道:“你若活腻了,尽管回来。”
“我回来或许会有危险,但我若不回来,如何参加科举?如何重振徐家门楣?如何为我枉死的爹娘报仇?”他没有提自己,只因他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沈老爷、夫人。如果他不是沈晶晶的爹娘,他一要他们血债血偿,但偏偏……若他对沈家二老下手,沈晶晶会怎么看他?她能原谅他吗?
沈晶晶讶异地瞪大了眼。“你还想参加科举?”
“我这辈子什么也没学过,就会读书,不入仕途,让我做什么?”所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不过他若能一举成名,不只大仇可报,还可能实现毕生的理想——为一方父母,替千万百姓造福。
沈晶晶沉吟片刻,走入里间,再出来,手中捧着一只木盒。“以你现在的学问,有把握考中举人吗?”
他摇头。“世上或有许多天才,年纪轻轻便能跃上龙门,但我不是,尚须苦读,方有把握科场扬名。”
“你还想回家读书,莫非嫌命太长,果然是个不懂事的书生,枉费我家小姐——”
“奶娘!”沈晶晶打断严氏过度苛刻的批评。“徐公子自幼便有神童称号,未满十八,已取得秀才功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继续科考,本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的情况——”严氏还想再说。
徐青截口说道。“困难正能磨励人心,小生会更加努力,定不使大娘失望。”
“谁会对你抱持希望?”严氏胀红着脸斥道。
徐青笑则不答,颔首为礼。经历一番生死大劫后,他若还分不清什么样的人是真正关心,什么样的话只是虚伪奉承,也枉称“神童”之名了。
沈晶晶头一回见到严氏的刀子嘴豆腐心吃瘪,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奶娘没恶意,徐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小姐……”严氏见二人默契越来越好,心中担忧越甚。因为沈老爷、夫人的关系,他们如今已经不是未婚夫妻,而是仇人,若不小心产生情愫……她不敢想,将来会是怎样悲惨的结局。
“我知道,二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徐某虽不肖,恩怨尚能分时。”所以他绝不会因为沈家二老的事而迁怒沈晶晶。他感激她、敬佩她,还有一点点恋慕她,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真的无法原谅她爹娘。
沈晶晶露出害羞一笑。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对她的感受不会因为她爹娘而有所改变,只是这一点就让她的心几乎要飞上天。
“徐公子既要再参加科考,必然要找个地方苦读,我以为徐公子最好上书院,好好学习科考必读的文章,公子觉得呢?”
能去书院当然是最好的,更能保证他金榜题名,问题是,他如今身无分文,哪家书院肯收?
忽然,她将手中的森盒递到他面前。“这里有纹银一百两,算是我资助公子上书院所需的花费。”
“小姐!”严氏跳了起来,那可是她们辛苦许久攒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救命钱”,怎能轻易送人?
徐青也摇头。“无功不受禄,恕我不能收小姐的钱。”
“那就当我借予徐公子的,侍公子功成名就,再行奉还。”沈晶晶挥手阻止严氏再说话。她是吃了秤砣换了心,要助徐青跃龙门。
徐青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沈小姐可知一旦我科考有成,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愣了一下,眸底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我一直以为,每一个人……无论是什么身分,当他做出一件事时,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言下之意,她支持他做任何事,包括向她爹娘报仇。
徐青垂眸,半晌,长叹口气。“小姐高义,徐某愧领了,此恩此情,永生不忘,请小姐待我数年,小生必衣锦还乡,予小姐一个交代。”
她心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并未结束,他依然承认那桩被她爹娘毁弃的婚约?
她想向他求证,但他已大步离了商行。明明是尚未长开的身子,却有着坚强的背影,她看着看着,不觉有些痴了。
他叫她等他。
如果这是他的承诺,那么……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一定会等,等他归来,等他用大红花轿迎她入徐家门——
徐青混入倒夜香的车除,出了江州,可他没有直接书院,而是到了城郊的乱葬岗。
听闻沈家老爷、夫人为了取他性命,将土地庙那群乞丐悉数谋害了,他心头愧疚万分。
人总是经历了挫折,才懂得思考,才会成长。
若换成以前的他,一群乞丐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们对这个国家也没有贡献,留在世上不过浪费米粮。
但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记得病倒土地庙时,一个老乞丐将自己辛苦乞讨得来的稀粥分给他喝……虽然他为了粥的味道太差,没有领受老乞丐的一份情,但老乞丐的善行却在他心里着了根。
原来道貌岸然的不一定是好人,市井之辈多有急公好义者。
但他们都受他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