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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小坚强忍泪水不落下来,悲声道:”他为什么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害她。”谢琅听得莫名其妙,心道:这里没有人被害呀。他隐隐猜到李惜月死前的那几句话定是对阿瑶有什么不利,但又猜不出什么。
洪小坚喃声道:“他死时在她身上下了极怨毒的咒语,这蛊上聚了他生前所有的精魄之气。除了下蛊之人,这世上便在也找不到第二人能破解。”
见洪小坚面若死灰,谢琅上前抓住洪小坚的手臂朗声道:“洪兄,谢某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大丈夫活得坦坦荡荡,何惧而有,又有什么不能面对。你记住,只要你有信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什么不能逆转的。信我,人可胜天。”
洪小坚眼里燃起一簇火花,重新明亮起来。他来到阿瑶面前,凝声道:“我定会找出法子解了他的蛊。我便是不要了性命,也不让老天爷把你夺走。”
阿瑶的唇角动了一动,那笑容映在洪小坚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阿瑶,道:“你要保重。我走了。”
冷公子见他一脸决绝,愕然之下,诧道:“他怎么了?”众人都不言语。他拽着阿瑶的衣袖问道:“阿瑶,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方才又去了哪里?”
阿瑶柔声道:“冷弟,你莫要问了。以后我慢慢会告诉你。”说着伸出手指拭去他嘴角的残血轻轻道:“天可怜见,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讲完这句话,眼角滚出一串泪珠,嘴角却泛起一个由衷的笑容。
谢琅看看形影独立的自已,带丝嘲意的笑笑。这时,杜怜花扶着方恨雪慢慢站起来,谢琅张口唤住他们。
二人回过头来,方恨雪依然是一脸冷悒,杜怜花的眼底却掠过一丝戒色。谢琅道:“二位可知阴阳童子去了哪里?”杜怜花面上一松。两人同时摇一摇头。
方恨雪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阴阳童子和这姓李的的一手策划的。他们叫人散布谣言,把武林中的众公子和各门派的人都诱骗来,然后叫李惜月施展蛊术,好令他们服了他特制的毒药。不止叫人失了心智,性命也被控在他们之手,这样便可一步步完成他们称霸武林的野心。被你们一举捣毁阴幂城后,他们又设下此计,把你们困死在此处,好叫他们的阴谋不被人知,
可谓毒辣之极。阴阳童子遣了大批人手给我们使唤,但我们却没有见到这一对孪生兄弟,平时里也都是老四和他们联络。”
遥望着四周层峦起伏的山林,谢琅沉吟道: “阴阳极已被我们破掉,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方恨雪顿一顿道:“那次老四酒后曾不经意说出阴阳童子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似乎和朝庭有什么关联。”
谢琅一凛,一时间思绪起伏。
看谢琅呆呆不语,杜怜花悄悄捏一下方恨雪的手,示意他离开。方恨雪抬起脚又站住,从腰间解下一个木葫芦对谢琅道:“这是本门的解药,希望还能亡羊补牢,减轻一点方某的罪过。”
杜怜花也盈盈拜倒,低声道:“多谢英雄对我二人不杀之恩。”谢琅想伸手扶起,但对这娇滴滴的男子却没有勇气去碰一下。
杜怜花冉冉起身。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凝视了谢琅一眼,那目中颇有倾慕之意。谢琅被看得头皮发麻,不敢对望。
杜怜花轻叹一声,回身掺住方恨雪。方恨雪取一根竹棍,二人相偕而去。
方恨雪行了几步,又站定身子对谢琅招招手道:“这里山陡林密,恍若迷宫。除了猛兽毒虫,阴阳童子还布了无数的陷井。出口处更是难以寻觅。我还是给你画一张草图好些。”
谢琅一喜,心想众人都已疲惫不堪,若在这山里转上数天出不去,难免会有人因此失了性命。方恨雪拿起树枝,在地上划了几道,想想怕是谢琅记不清楚,从身上撕下一片衣襟来。
看他要咬破中指在布上画图,杜怜花娇嗔着拦住他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花粉盒来,打开一看,竟是红艳艳的胭脂。谢琅不由哑然失笑。
杜怜花伏在方恨雪的膝上不去看他画图,只是喜孜孜的瞧着情郎轮廊分明的一张脸。那低眉顺眼、喜笑颜开的俏模样只叫谢琅望得大为跌倒。
方恨雪画完后交给谢琅,又叮嘱几句,揽着杜怜花离开。眼前这硬悍的男子让谢琅也嗟叹不已,心想若不是他沉浸毒术,行事邪异,在江湖上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说不定二人还可结成朋友。但现在,谢琅瞅一眼靠在他身上小鸟依人的杜怜花,生出怪兮兮的感觉。
谢琅招呼一声仍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中的阿瑶和犹自茫然的冷公子,返回林中,分别杀退小股敌人并找到同伴聚在一起。剩下的一些散兵见主子都不见了,也都一哄而散。
众人聚在一起,一查此役亦死伤了几十人。阿瑶分别帮伤者包扎伤口,又差人去附近采摘几种草药。
谢琅正要唤大伙砍竹作筏回去接岛上的人,见众人都饿渴的狠了,纷纷捧起山泉,采摘野果。更有甚者,则杀死草间的游蛇和林中的飞鸟来吃。不由叹口气,心想也难怪他们,两天两夜的干渴、暴晒和死亡的威胁已把这些人逼成野兽一般。换了常人,早就忍受不了了。
谢琅离开众人,空腹去砍伐那些粗大的竹木。蓝影一闪,冷公子站到他身边,一声不响地陪他砍竹子。两人虽然不讲话,但谢琅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经过两日面对生死,同甘共苦的战斗,谢琅已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这看似邪异的冷面无情的人,其实则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内心某个角落则纯净透明如孩童一般。只是不知他和雪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起雪飘飘,谢琅闪过一丝失落之余,又担心起楚笑阳等人的安危来。
谢琅和冷公子都是顶尖高手,砍伐这些竹木简直如切菜一般轻而易举。等众人中有人吃喝完毕过来帮忙时,二人已经在绑扎第三个竹筏。
众人七手八脚把竹筏推进水里,瞅着这一湖泡满了霉绿毒鱼的水,半数人都露出勉强之色。谢琅穿过一张张迟疑的脸,跳上了竹筏。
与他同时跳到另一张筏上的是冷公子,阿瑶也跟了上去,这一次,她中再也不肯离开冷公子半步了。
紧接着其余几张筏上也上了人。谢琅手里的竹篙轻轻拨动鱼尸,缓缓向湖心划去。等接了在岛上望眼欲穿的病弱之人,小心翼翼返回时,一踏上岸,谢琅便大喇喇在地上一躺。只觉四肢百骸都如散架一般,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四周已陷入黑暗之中。远远近近的生着几堆明火,众人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发出阵阵酣声,几个守夜的人也抱着兵刃在打盹。
谢琅刚坐起身,身边伸过一只手来,冷公子递给他一个水囊又默默离开了。谢琅这才觉得喉咙真若着了火一样,一囊水灌进去,谢琅抹一把嘴,方觉好过些。他站起身,只觉浑身上下酸麻不止,暗暗纳罕怎的经了一天酣睡,仍是不能完全恢复元气。
谢琅找个地方,盘膝坐下,运起内功心法。渐渐的,周围世界变得澄净起来,他慢慢进入浑然忘我,心神合一的境界。
三个时辰打坐完毕,等谢琅回到现实的世界,东方已现出一丝微明。
谢琅长吐一口气,只觉所有的精力、元气都已恢复过来,全身上下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他目光炯炯,四下一巡,四周众人睡得正香。当眼光落到远处一堆快要燃尽的火焰上时,不由一愣。冷公子正望着残火,呆呆的不知想着什么,阿瑶倚着他的肩已睡着了。
冷公子呆呆怔着,连谢琅走过来的脚步声都没留意到。谢琅轻咳一声,冷公子抬起头来,露出一丝窘意。看他神情憔悴,谢琅问道:“没睡。”
冷公子点点头。谢琅坐到他身边,向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不经意的问道:“在想什么?”冷公子眼里闪过几分尴尬,把脸掉向一边,想想不妥,又转回身,张张口,
欲言又止。
谢琅最烦这种吞吞吐吐之态,心想:一个大男人怎的这般婆妈,大概是瞧出谢琅脸上的不耐,冷公子有丝拘谨道:“不知谢兄出谷后有何打算?”
谢琅沉吟一会儿,方道:“虽然这次我们破了阴阳极,让阴阳童子的阴谋未能得呈。但抓不到二人,总是不能安下心来。况且此事背后也许还隐着更大的阴谋,出去后,我还要沿着这条线索继续追下去,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面色一暗:“不知小楚他们怎样了?出山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他(她)们的下落,希望他(她)们没有事情。”
冷公子偷眼瞧瞧难掩忧色的谢琅,也沉默下来。顿了一会,才轻轻道:“你,很牵挂她。”
这句话声音甚轻,谢琅一时未明白过来,转过脸问道:“冷兄方才讲什么?”
冷公子面色忽的不自然起来,他咬一下嘴唇,手指不知不觉的握得紧紧的,骨节都发了白,终于,象是鼓了极大的勇气,故意用轻快的语调道:“你,很心里是不是很牵挂雪姑娘。”说完这句话,两颊瞬时涌起两抹不自然的红,眼睛里的神色一时间复杂之极。
谢琅先是一愕,脱口道:“我自然担心她们的安危。”
冷公子听完这句,脸上的血色刹时褪得干干净净。
谢琅心中一动:为什么他会如此问我,一听到或提起雪飘飘时便遮遮掩掩,颇不自然。如若是他的仇家,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又想起在那晚阴阳洞里,冷公子见到自已和雪飘飘在一起时,神情颇为异样,莫不成他也爱上了这江湖第一美女。这可不好,虽说那晚听冷公子和阿瑶讲杀死雪小竽另有其人,但事情真相如何现在还是个谜,况雪姑娘早已把他看作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样的话岂不是麻烦的紧。
想到此,谢琅不由替这位冷公子头大起来。他抬起头来,正和冷公子对个满眼。冷公子看他面上阴晴不定,仿若被撞见心事一般,脸上闪过一丝异红,急急避开眼神。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事,空气都显得沉闷起来。
正尴尬间,旁边有人一动,原来是阿瑶醒了过来。她伸开葱手按住樱口轻轻打个呵欠,美眸半张,横了二人一眼,几丝秀发轻轻散下来,说不出慵懒迷人。
这股懒洋洋的风情让谢琅也为之一动,不由失笑,想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有阿瑶这样情深一片的美女陪伴左右,冷公子又怎会去爱上别人呢?
谢琅总觉得若冷公子有什么意外,这性情乖张的美女定不会多捱上一刻。感叹之余,忽觉这漂泊江湖,自由自在的浪子生涯真的不错。至少不会每日里不会为了别人牵肠挂肚,悲喜不定。
月亮渐渐遁隐在山背后,太阳慢慢从东方爬出来。
一道道金色的光芒穿透密林,泛起淡淡的烟雾,宛若静幽迷人的仙子。
多日来,众人第一次怀着快乐的心情欣赏着美景。早有人擒来山鸡、羚羊之来,不一会,一股肉香飘出来,众人都忍不住暗暗吞涎。
饱餐完毕,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每个人的精神气色都为之一振。谢琅和众人商议,编成几个小组,他和一部分人先在前面探路,中间的人则负责扫清障碍,好让后面一些体弱受伤之人方便行动。又拨出一些武功高强的人断后,以防有什么不测。每一组的人距离不能超过一百米。
众人应了一声,没有议异。自这一役,大伙已不知不觉为谢琅置生死与不顾、舍已救人的侠义心肠,以及绝世的武功和冷静卓人的见识所折服。纵是一些资历和名望高于他的人也不得不感叹。当然也有不乏好妒之人,但此刻光景,由别人替自己冒险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古木森森,野草丛杂,连路都看不清。
越往里走,林子密得连阳光也照不进来。
谢琅和几个在前面探路的人一边用木棍拨开长草,一边随手砍掉伸出来的枝叉和乱棘。
走了一程,跟在冷公子旁边的阿瑶唤大家小心了。果然乱草丛中,一阵乱动,一条一米多长的花蛇窜了出来。亮晶晶的蛇眼盯了众人一眼,“嗤”的一声又溜走了。
正惶惶间,旁边树上又探出二两个蛇头来。阿瑶眼睛一亮,在冷公子耳边低语一句,冷公子看了看,露出犹豫之色。
阿瑶叹口气,谢琅看在眼里道:“姑娘是想要这双头蛇吗?”
阿瑶点头道:“此乃珍贵之极的药材。”
话音未止,谢琅已上前捏住那两个蛇头的七寸,迫它不能吐出毒液。阿瑶大喜,走过去熟练得剖开蛇身,取出蛇胆,又挤出蛇血在一片大蕉叶上,让冷公子服下。冷公子露出无法抑制的厌色,闪到一边。
阿瑶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目光向众人瞧过来,见到如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