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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和尚忽然放声大笑道:“贤侄女初次见面不愿多作无谓的争执,只是说话也应该有个谱,那姓白的究有多大年纪,江湖既以神童相称,顾名思意,年纪绵不会大,那能与中川隐侠相提并论,就算他因缘附会,顶多为中川隐侠的师叔,至于再过甚其说,显然就欺蒙长上了!”
忘我的话刚落,就见谢碧凤站起身来,可是未等她张嘴,即听那小斯道:“谢姑娘何必动气!”
说着,又向忘尘和尚一拱手道:“贤父女今日初见,实乃一大喜事,似乎不应以不相干的人与事,来增加不快气氛……”
他说着,故意望望天色,又接着道:“时已不早,贤父女久别重逢,年姑娘就暂留寺中,作一畅谈,我等因另有琐事待理,这就告辞了!”
说着,向身旁的三位姑娘一打招呼,就准备离去。
年锦佩(今后秋菊改称锦佩,春兰改称锦环)陡地跳起身来,急道:“你们生气了吗?”
“不必多心,谁会为此生气!”
“那为什么急欲离去?”
“方丈大师等,均为世外高人,我等前来打扰,已属不该,若再有污清听,真是罪加一等!
”
年锦佩见他坚欲离去,真是为难万分,随他去吗?好不容易才遇到了生父,怎能遽然而去,不去吗?又恐今后再无见面机会,而自己那点私心,岂不成为泡影?故而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左右为难起来。
正当她为难迟疑之际,忽听一缕清晰的声音,起自耳边道:“你放心,绝不会撒手不管,我们在山下等候你!”
年锦佩闻声知意,同时也知麟弟在以传音入密之功,同自己说话,随多情的向他一瞥,盈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先去吧!我在此盘桓一下,随后就来!”
忘尘此刻站起身来道:“施主们若觉得不便,本寺另有一座静院闲着,可先住留几日,等两天你们和佩儿一块走!”
“师弟让他们去吧!那些魔头约定三日内来此,现已过了两日,说不定今晚必来,施主们留在此,实在有些不便!”
忘我方丈仍然慈悲为怀的如此说着。
忘尘闻言,只得说道:“既然如此,老衲就不留各位施主了,佩儿替我送送客人!”
年锦佩闻说,正中下怀,随故意打趣着说道:“各位姐姐听到了吧,现在你们可是我的客人呢!”
大家随相视一笑,辞别了三位和尚,由年锦佩相送,鱼贯走出寺院。
年锦佩把众小侠送至山下,始依依不舍约又返回寺中,她在相送的途中,已议好对敌的步骤。
所以年锦佩返寺之后,就随和尚父亲到静室内,谈论着她学艺的经过,并告知自己的姐姐年锦环,因事随谢少侠到鲨鱼岛,不日既将返回。
忘尘听了爱女的叙述,真是老怀弥笃,有着无限的安慰,尤其当听说谢碧凤一是中川隐侠的女儿时,深悔自己日间的态度,有点过份。
不过年锦佩也很乖巧,她把同来的人,都详细的说出,唯对于白瑞麟,则略而不谈,否则,将更令忘尘和尚愧疚难安。
这并不是年锦佩不愿说,而是深恐说出之后,会破坏了意中人的计划,若万一走露了风声,增加不少的麻烦。
即如此,已令忘尘惊讶万分了,他仅闻知中川隐侠其人,至于中川隐侠姓什么,一般江湖人物均是不大清楚,而今他的后人已出现江湖,怎不惊讶。
同时他在惊讶之中,尚有几分喜悦,想到自己的一双女儿,能和他们在一起,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唯一在他内心发生疑念的,就是那个小斯了,看情形,那位小斯绝非等闲人物,不然像谢姑娘等人,怎会以他马首是瞻呢。
只是这些情形,见爱女避而不谈,便也不好意思探问,静待以后的发展了。
这父女两人,在静室内深谈,真有说不尽的喜悦。
试想,一个自幼失怙,虽说师父对之爱如己出,在心灵上,总觉得有被人遗弃的况味,孤单而悲苦,如今一旦与生父相逢,一种小儿女的依依之态,充分表露无遗。
而忘尘和尚何尝例外,虽然己出家多年,但父子天性,一颗乾枯的心,也油然跃动起来。
正当父女二人在相依相偎,享受着人生天伦乐趣之际,猛见一个小和尚闯了进来,面色紧张的禀道:“师叔,山下江边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整齐的排列了数十具尸体!”
忘尘和尚闻言,急道:“可曾派人查看过?”
“师父已经先去了,命我来禀告你老人家一声!”
忘尘霍地站起来,说道:“佩儿也随我去看看!”
说着,就顺手拉起年锦佩急急往江边赶去。
其实,年锦佩比他们更急,她的预料,必是麟弟弟的杰作,而今既把来敌歼除,为何不向自己打个招呼,难道他们已先走了吗?
从静室到江边,约有数里之遥,两人展开轻巧,兔起鹘落,像离弦之箭般,迳往山下奔去。
可是他们父女刚走到山下,却见忘我方丈与忘世和尚,领着几名弟子,自江边踽踽而返。
忘尘忙迎上前去问道:“江边发生了何事?”
忘我方丈摇摇头,随道:“师弟同去吧!我们这次是栽到家了!”
忘尘尚欲发问,但看大师兄面色凝重,故仅把嘴张了几张,把想说的话咽回肚中,默默随在师兄之后,又回头走去。
年锦佩有点蹩不住了,忙道:“师伯可知死的都是什么人?”
忘我并未立刻回答,仅道:“佩儿,我正有话要问你,回去再谈吧!”
年锦佩真恨不得自己跑去看看,但在长者面前,且又是刚来,虽心中发急,也无可奈何的随在父亲之后,同返寺中。
一路上,因忘我的态度严肃,面色沉重,故都默默无言。
忘我到了大雄殿,落坐之后,就从袖中拿出一幅红布,顺手一扬,递给年锦佩道:“佩儿先看看这个!”
年锦佩接过一看,见仅系一块衣襟,不禁诧异的道:“这不过是一片衣襟,难道师伯对它发生疑问吗?”
“你再详细看看!”
年锦佩就近灯下一端详,不禁粉脸变色,急道:“他们人在何处?”
“人家早去了,还会在那等着不成!”
你道年锦佩有何发现,怎会如此紧张?
原来此刻东方虽己泛起鱼肚白,但室内的光线仍然很暗,当她将红布就灯下一看,始发现红布上用血写了几行字,若不细看,实难看出字迹。
年锦佩如此一说,再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就去下手持红市道:“爹,各位师伯,我要告辞了!”
说完,就闪身朝殿外奔去。
忘尘和尚急叫道:“佩儿,慢着!”
年锦佩边走边说道:“爹!你放心,过几天再同姐姐来看你!”
最后的话音传出,人已去得很远。
忘尘猛然站起身来,就想追去,忘我方丈却道:“让她去吧?师弟二十年的清修,看来是白费了!”
忘尘猛然心中一惊,忙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尘念未净,魔由心生,小弟知罪了!”
忘我见师弟面现忧伤,随安慰着道:“人非太上,孰能无情,这也难怪师弟,只是应该看开一些,免为后辈讥诮!”
忘尘和尚喟然一叹,顺手拾起年锦佩掷于地上的那块红布,隐约有殷红字迹,显然已过数时之久了,不然血迹不会变黑,只见上面写着:“为免佛门染血腥,特将任老贼诱至江边就歼,同来贼徒,均系任荫老贼旧属,死之并不足惜,菊姐父女团聚,应该盘桓数日,以慰亲心。”
下面的落□,为:“随行小斯!”
忘尘看完,随道:“师兄觉得那少年该是何人?”
忘我诧疑的道:“难道佩儿没和你说起?”
“我曾问过!”
“那她怎么说?”
忘尘微一摇头,黯然的道:“她似有难言之隐,始终未正面答覆!”
一向沉默不言的忘世和尚此刻却接口道:“假若我判断不误,此人必是“八极神童”无疑一“我也是如此猜想,不过以他的外表,却又有些不像,因为除了他说话中气充沛之外,倘带有几分文弱,看不出有很高的武功!”
“师兄怎可仅看表面,武功练至归真返璞之时,从外表是不易看出来的!”忘世和尚不以为然的说善。
“何以见得呢?”
“别的不谈!”忘世答道:“就以任荫那魔头来说吧!我们之中,恐怕谁也难以单独相抗,可是人家竟不声不响的把他毙于掌下,就凭这份功力,现今江湖之中能有几人?”
忘尘仍有几分不信的道:“他与符立的约会,转瞬即到,到时我去泰山看看,自可水落石出!”
“虽说他在我们面前耍了点花样,但总算对我们有恩,届时我等就联袂前往吧!”
忘我方丈语意坚决的如此说着,忘尘与忘世均点了点头,表示同感的道:“小弟等均有此意!”
米米米米扬子江饭店。
乃镇江街上有名的客栈,不但规模宏大,且设备也很齐全,故来往客商,多选择此处居留。
在日落西山,傍晚之际,忽从门外走来二女一男,年岁都很年轻。
她们到店内略一观望,既向店家要了一间一明一暗的上房住下。
开店的眼睛都很亮,见这几位少女打扮不俗,虽然不识,就以他们的经验,便知绝非俗客,故卑躬屈膝,招待异常周到。
这几位少年也很奇怪,自进房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连吃饭都叫到房内吃的。
在这座上房的对面,是一座厅房,于人晚之后,有十余位彪形大汉,拥簇着一拉红袍老人住了进去。
那位红袍老人,说也奇怪,他虽有八十余岁年纪,却穿了身红色大袍,再配上披拂肩上的红发,看起来,好像一段红色木桩。
只是腰间鼓鼓的,显然带有什么兵刃之类的东西。
而随他同来的那些大汉,一个个豹头环眼满脸凶恶之像。
这些人物,店家不用细看,即知是江湖人物,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自是不用吩咐,就围在他们的身边,忙得团团转。
这些人,也真傲慢的可以,只见他们大模大样的往厅中一坐,即向店家道:“先来两桌好的酒席,要快些!”
那店家连连应是,忙吩咐厨下准备。
这扬子江客店,确也有一手,约盏茶工夫,即把两桌酒席,整齐的摆了上来,而且伺候得如侍奉亲老子似的,是那么的周到与体贴。
那些大汉入席之后,尚是很规矩的不大自然,可是酒过三巡之后,就原态毕露得大吼大叫起来。
常言道得好,人是英雄酒是胆,也许是几杯老酒在肚内发烧吧!先前对红袍老人的那份顾忌,逐渐趋于灭的地步。
就见其中一位大汉,手持酒杯站起来,先是放声的哈哈一笑然后阿谀的道:“我敬坛主一杯,祝此行胜利成功!”
那红袍老者坐着并未动,仅微一颔首,举起酒来一饮而尽,不在意的道:“谢谢葛香主,几个老秃驴,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是!以坛主的功力,在目前江湖上,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相信很难找到对手!”
那敬酒的大汉,又谄媚的说着,面现得意之色。
“老葛说得对,就不论我们的教主老人家,单凭坛主的技艺,不要说对付几个老秃驴,若那姓白的什么神童不死,也难在坛主手下走上三招两式!”
这位说话的大汉,个子瘦长,鹰鼻鹞眼,生怕落了后,忙抢着戏媚,一副胁肩谄笑之态,令人看了发三日呕,并在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嘻嘻。
谁知出人意外的,那红袍老者,非但听了不悦,反而微现怒容,两只凶暴的双目一瞪,从鼻孔中冷冷发出声怒哼!
这种情形看在瘦个子大汉的眼内,不禁打个寒颤,适才的满脸媚笑,也陡然给吓了回去。
“格格!格格!”
蓦地传来一阵清脆的娇笑,直把那些凶恶的大汉听得一怔,不由齐把目光朝厅外望去。
可是秋意甚浓的院落中,仅见风扫落叶,那有一点人影。
正当他们诧异之际,忽然又是一个清晰的声音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这一蹄可够受了吧?”
清晰的声音刚落,就见那红袍老者陡然跃起身形,像脱弦之箭般,纵落院中。
这位老者,不要看他是八九十岁,而动作可说得上迅速二字,只是虽够快,却仍一无所见。
而且那缕清晰的声音,好像来自四面八方,话音虽然很清,就是无法断定究竟来自何处?
那红袍老者在院中向四下一打量,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