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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招式之斗,变成互拼真力,情势为之—变。
轰!
一声巨震,轻风漩飞,石飞砂移中,莫于道蹬蹬倒退二步,地上清楚地印着四寸深四只足印。
半空中的罗成也被震得身形飞升起一丈,他一咬牙又凌空长射而下,大喝道:“莫贼,再接我二掌!”
双臂一缩一伸,二道如实质的掌风又向对方猛推而出。
莫于道没有闪避,盖他身受重伤,再加上罗成刚才二掌震力,已使他失去原有的灵活。
自然,他不甘心活活被毙于罗成掌风之下,只能咬紧牙根出掌硬拼。
呼!轰!
又是一声大震,莫于道嘴角流着鲜血,身躯摇晃着倒走七步。
罗成二次用尽全力,一见莫于道居然只是受伤未死,不由狂笑一声道:“俗语说,恶人难死,莫贼,只是你今天不死也不行!”
说话之间,掌风呼呼,接连又是三掌。
莫于道此刻已是力竭气喘,一掌一个倒退,三掌下来,他已倒退出一丈开外,口中鲜血如泉狂涌。
他口中喃喃地骂着,可是已听不清楚他是在说什么。
罗成也是气急喘,心狂跳,接连五掌力拼,已使他真元耗去过半。
全场肃静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呈现着紧张的表情,注视着这场亡命之搏。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的,这并非是说他们不愿帮忙,而是不敢上前帮忙!
在武林中,这是一种尊重对方的表示,也是一种成文的规矩,当然,他们也知道罗成已有足够的武功,可以制莫于道死命,才作壁上观。
这也是使罗成此刻感到最难堪的,若连一个已经受伤的人都没有办法取其性命,哪还有什么面目再立足江湖。
是以他虽真力消耗过巨,却仍咽不下这口气,人向前二步,厉声道:“杀!”
一次他没有用掌,杀字出口,左腕突抛出一道精芒,那正是莫于道自己的铜环。铜环旋飞,噗哧一声,莫于道一颗六阳魁首已经摔出一丈多远。脖子上顿时冲起一股血箭,接着尸体已扑通一声,仰仆地上。
这么容易得手,罗成反而一呆!
其实他不知道莫于道已呈强弩之末,纵是出掌,也可以一招制死命。
就在他怔怔木立刹那,场中立刻响起一阵欢呼之声。
“沧浪神刀”展雄上前道:“罗公子,恭贺奸人伏诛,人天共庆,公子大展神威,这一战当永垂不朽!”
脸上永远不见笑容的“铁面飞卫”钟灵山,此刻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道:“公子一仗,力诛巨憨,真正打得惊心动魄,今天若不是你赶来,莫贼纵能伏诛,咱们这边人恐怕还得伤好几个。”
云大娘上前道:“罗公子,宫主呢?”
一问天星宫主,罗成不禁黯然一叹,低沉沉地道:“宫主已经肉身成仙,飞升仙国!”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呆。
云大娘与一干天星宫人脸上俱是大变。急急问:“你是说宫主……”
罗成黯然接口道:“死了!”
如巨雷击顶,所有的天星宫人人脸色齐变惨白。
“公子,我们公主死在谁手中?”
是天星八姥仅剩的七姥齐声大吼。
罗成沉沉道:“与敌偕亡!”
云大娘急急问道:“遗体呢?在哪里?公子快带我们去?”
罗成摇摇头。
青云院主急促地问道:“公子是说不知在哪儿!”
罗成道:“宫主是施展天地心法中最具威力的二极罡气,肉身炸裂成灰,与敌偕亡!”
“宫主……”
二十余位天星宫人齐声痛哭,面向北齐齐跪了下去。这一阵凄惨的悲泣,使得“沧浪神刀”与罗成等人齐齐落泪,心中恹恹地难过已极。
还是“沧浪神刀”开口道:“众位大娘,宫主已经成仙,元凶也已伏诛,你们就暂抑悲痛,处理善后吧!”
“铁面飞卫”叹息道:“宫主回头是岸,何以天不假其以年,青春方鼎,骤然撒手人寰,如今肉体成灰,又有什么善后可办?”
罗成强抑悲痛道:“众位大娘起来吧!宫主虽没有什么善后可办,但我罗成必定为其好好茔葬一份衣冠冢,以供武林凭吊。”
一干天星宫人这才齐齐起身,向罗成齐齐一礼道:“一切还凭公子作主。”
罗成还了礼,沉声一叹,望着一片无垠的滚滚黄沙道:“我罗成也像各位一样,不会忘记宫主的,她那雍容高傲的气质,美艳的容貌,会永存大家心中的。”
妫姥倏然奔到莫于道尸道旁,用脚在尸首上一阵乱踩,把莫于道的尸体踩成一片血泥,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一行人上路了,进了玉门关,雇了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江南进发。
路上开始几天,大家都为宫主之死,心情沉重得没有说话。
经过十天,才略见好转,悲痛终于要过去的。
罗成这才问“铁面飞卫”道:“钟大哥,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玉门关外?”
“铁面飞卫”道:“我们还不是借丐帮传讯,才知道公子的行踪,唯恐你人单势孤,有什么闪失,才一路急赶下来,路上正好碰上天星宫的人,于是二路并作一路!”
罗成道:“我娘呢?”
“沧浪神刀”道:“令尊已经回杭城,公子,这次回去,大概可以喝你的喜酒了。”
罗成一叹道:“二年奔波,局面初定,我也应好好休息一番,要谈到终身大事,还早得很。”
“铁面飞卫”呵呵笑道:“这一路休息到江南,大约也差不多了,公子不想,别人恐怕还放不过你哩。”
岂只一些人放不过罗成,行程一近黄河,所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似乎都放不过罗成。
钓魂堡瓦解,三环先生莫于道伏诛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罗成行程过处,武林人物群起而迎。几乎天天有人迎送,行程中几乎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行程自然地慢了下来。
这天刚过王阳关,只见一拨健骑,挟着漫天风尘冲到罗成的马车前。
为首一名紫衣汉朗声道:“在下奉皖鄂二地武林同道暨十七家镖局盟主‘七里飘香’梅大侠之命,恭请罗公子到镇上龙虎镖局一行,梅大侠已摆下水酒五十席,为罗公子及各位高人洗尘。”
这一路上酒也喝得太多了,山珍海味见了就头痛,罗成忙命停车,下车抱拳道:“见台请回覆上命,就说罗某急于回江南,一切容后谢了。”
红衣汉子道:“梅大侠知道罗公子必会拒绝,但他说公子一定要去,因为还有一个人非等公子去处理不可!”
罗成讶然道:“是谁?”
红衣汉子道:“公子到了龙虎镖局就知道了,此刻梅大侠已率众恭候,还请公子的拨冗移驾!”
“好吧!请见台引路!”
“为公子引路,是在下殊荣,公子请!”
拨转马头,一行八骑就在此车前开道。
不出三里,只见万家集已远远在望,镇口人头拥挤,大道二旁,怕不站着百十余人。
罗成车一到,百余人齐躬身为礼,齐声朗唱道:“恭迎罗公子。”
罗成慌忙下车,只见为首“七里飘香”梅邦人已急步趋近道:“二淮武林俱托梅某请公子赏光,今天若公子不到,我梅某人只能上吊了。”
罗成微微一笑道:“梅大侠言重了,鲤鱼楼大侠舍命相助,罗某正欲好好报答,实话说,这一路应酬使我吃怕了,酒肉满肠,实在不容易消化。”
梅邦人颔首道:“梅某知道,但人一出名,尤其像公子,如今已成为江湖偶像,要避免这些烦恼,也怕由不得你了。来,还是让梅某先为你一一介绍两淮地方的武林同道。”
这一阵介绍几乎花了一个时辰,百余人,张三李四,罗成哪能记得这么多,只能不住点头,不住抱拳。
一阵寒喧完毕,这才又上车进镇,在龙虎镖局的敞广大厅上早已摆满了酒席。
众人一齐入座,酒过三巡,‘七里飘香’才道:“罗公子,有一个人等你处理,公子知道是谁?”
罗成笑道:“我还以为梅兄是一种借口,难道真有人?”
“七里飘香”笑道:“梅某岂敢欺骗公子!”
说到这里,一击掌朗声喝道:“来人啊!把那厮押出来,听候罗公子发落。”
一声应是,一名站立指挥仆奴侍候的镖师立刻奔向厅后,不消片刻已押着一名浑身大绑,抖索的老家伙出来送到罗成座前。
满厅喧哗笑语声,顿时安静下来。
这被绑俘的老儿,赫然就是“鬼医”王元孔。
罗成怔了一怔,微微一笑道:“王总坛主,咱们又见面了。”
“鬼医”一阵抖索,倏跪地道:“罗公子饶我老命!”
“七里飘香”冷笑道:“早知有今天,何必当初!”
厅中已有厉喝!
“把老家伙拖出去宰了!”
“对,对,免得惹罗公子不快,宰了干净。”
罗成举手按了一按!厉喝声顿时静下来,他平静地道:“王大夫,你知道莫贼已经授首了吗?”
“知……知道”
“鬼医”已吓得三魂出窍,脸色发青。
罗成又问道:“莫贼已死,金环门解散了吗!”
“鬼医”抖声道:“早已星散瓦解了。”
罗成道:“那你又何去何从?”
“鬼医”连连叩首道:“但求公子慈悲。”
罗成沉声道:“我不杀你,但你一身罪孽,何以自赎!”
“七里飘香”一怔道:“公子,你不想杀他?”
罗成一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恶人能回头向善,我还是能恕他罪行。家门以仁义传世,罗某岂能一味嗜杀而触天怒!”
“鬼医”连连叩头道:“一切但凭公子作主。”
罗成道:“要我作主可以,但你要至死奉行不渝。”
“鬼医”感激涕泣地道:“尽我残年,不敢稍有违背。”
“很好,就以龙虎镖局作你的监护人,今后你就在这二淮地方住下,每日义诊,以你一手医道,不难立十万功德,这就是你自赎前罪,自求活命惟一途径。”
“可以,可以!”鬼医连连点头。
座中群雄个个互视颔首,齐声道:“罗公子果然仁义侠风,天下同钦,这鬼医一手医道确是没有话说,如此处置,确是含义至深,令人佩服。”
罗成一行人又自万家集起程了。
千里风尘,自漠北赶到江南。已是花红草绿,夏虫争鸣的季节。
终于到了杭城,还未进城,只见一大群人已在道上伫立。
车停了,迎上来的竟是商琼及“托塔天王”牛钊,以及破衣帮群小。
还有香芸、燕玉姬都来了。
罗成慌忙下车,扑身拜倒,道:“娘,你怎么站在这里。”
商琼含笑扶起,道:“听丐帮传讯你到了,我忍不住要先看看你!”
“托塔天王”牛钊粗声地大笑道:“这一天就好像几千年,把人都等疯了。公子爷,你总算回来了。”
罗成含笑道:“各位大概也累了,就一齐上车挤一挤吧,咱们一齐上九溪十八涧——天下第一帮。”
牛钊大笑道:“何必去那种山窝里,进出都不方便!”
罗成一怔道:“那要到什么地方?”
牛钊一指岔道尽头,道:“那不是公子现成的庄院吗?”
罗成愕然望去,果隐约见屋脊重叠,好大的一片。
那正是昔年被焚的“武林第一家”,但他记得家园早已成为一片瓦烁,怎倏平地耸起楼阁呢?
他不禁向母亲望去。只见商琼含笑道:“这是武林中八大门派,三帮六会出资为我们重行建造的庄院。”
“哦!”罗成明白了。
于是一行人向岔道行去。
新建的罗家庄比旧的广敞雄伟得多。
“瘟地太岁”正指挥着一干帮徒在庄门口种树的种树,打扫的打扫,布置的布置,显然,新屋落成不过是这几天的事。
一干帮徒及“瘟地太岁”见罗成到来,忙上前行礼。
罗成一一还礼,拍拍“瘟地太岁”的肩膀道:“这些日子来,你辛苦了。”
“瘟地太岁”咧嘴高兴地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我以前打家劫舍,碰上八派三帮高人还得扯风避一避!如今八派三帮见了我古某反过来打恭作揖,好不威风,十五年风水河东河西,我古福生算是过足了瘤头,这全是你公子带给我的光采,就凭这一点,我辛苦一点又算得什么!”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进了庄,一切就绪,罗成回到后院私人卧室,商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