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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重生冷冷道:“这个还用说!”突然“呛啷”拔刀出鞘。刀光一闪,刀锋已到了白冰的脖子之上。白玉楼大吃一惊,喝问道:“姓方,你待要怎样?”
语声方出口,方重生刀势已经停顿,刀身压在白冰右肩之上,刀锋向着白冰的脖子,应道:“不怎样,就是要看清楚盒内载的无双谱。”白玉楼道:“没有人阻止你这样做。”
方重生道:“我却担心你们乘我细看之际,突然出手偷袭。”
白玉楼闷哼道:“小人毕竟小人。”方重生道:“就算我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顿了一下,才接道:“我的刀现在已出鞘,就搁在令干金的肩膀之上,随时可以令千金的头颅斩下来,即使不能够,在我死亡之前的刹那,我绝对有信心将令千金的咽喉一刀割断。”
白玉楼道:“是么?”方重生道:“欢迎一试!”白玉楼当然不会去试,怒叱道:“少废话要看就快看!”
方重生笑笑,右手一回,目光落在左手捧着的那个锦盒之上。这一次,他总算看清楚了。那刹那,他不由自主地一呆,脱口道:“这到底什么东西?”在那个盒子之内放着一块乳白色,接近透明的东西,与那个盒子差不多同样大小、厚薄,有光泽,但并不强烈,似水晶,细看却又绝不是水晶。方重生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样这样子的东西。
没有人回答他,红衣老人仰眼望天,白玉楼只是在冷笑。方重生望了他们一眼,目光又落在那块东西之上,左手不由自主将那个盒子移近眼前,只是想更看清楚一些。他随即嗅到了一种很奇怪的气味。那种气味毫无疑问亦是从那块东西里透出来的,就像那样东西一样,是那么的奇怪。方重生有生以来,亦是从来没有嗅过这样的气味。他的鼻翼抽动了一下,那个盒子几乎与鼻端相触。那种气味也就更加强烈了,在他的眼前除了那种乳白色之外,也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重生的心中第二次浮起这个疑问,那刹那,他几乎什么都已忘记。忘记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忘记了自己仍然在四个强敌的虎视之下。却只是刹那,他突然惊觉,浑身猛一震,左手将盒子移开,右手长刀几乎就砍在白冰的脖子上。对方四个人一点也没动。只是那个红衣人目光已经垂下,冷然盯在他的脸上。方重生吁了一口气。
红衣老人道:“你实在太紧张了。”
白玉楼接道:“这么多年来,我只看过一种人像你这样紧张。”方重生道:“哪一种人?”白玉楼道:“杀手!”
方重生心头怦然一震。白玉楼跟着说道:“杀手随时都准备杀人,也随时都准备被人杀,长时间下来,怎能不紧张。”一顿转问道:“难道你原来就是一个杀手?”
方重生道:“慕容世家要杀什么人,向来都是由我负责。”白玉楼道:“慕容世家表面上仍然是名门,而且江湖中人对于慕容世家多少仍然有些敬畏,所以敢胆冒犯你家姑娘的人,相信也不多。”方重生道:“的确不多。”
白玉楼道:“也因此纵然任何冒犯她的人,她也都不肯放过,非杀之不可,而都由你动手,你杀的人也不会太多。”
方重生道:“你在胡说什么?”白玉楼自顾说道:“但是无论怎样看,你显然都是一个杀人老手,所以才会那么紧张,也所以杀气才会那么重,杀人的手法才会那么老练。”一顿又道:“慕容世家据说从来不收容外派弟子,若说你是带艺投身,那是骗人的,而且你既然有一身那么好的武功,亦无须再入慕容世家,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走投无路,迫不得已要投靠慕容世家,慕容孤芳既尝识你的武功,也实在有用着的需要,于是就将你留在身旁使用。”
方重生冷冷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玉楼道:“像你这种高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绝不会投靠他人的,到你有这种需要,便是慕容世家相信也难以维护得住,不过不要紧,在慕容弧芳左右,既然有变化大法师那佯的易容高手,要将你改头换面还不简单?”他只是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却说是非常肯定,就好像他已经完全知道其中的秘密一样。方重生听得仔细,心头那一份惊讶,实在难以形容。他实在不知道白玉楼怎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这难道全都只是推测?
方重生仍然有些怀疑,也就在这个时候,白玉楼又说道:“以我所知,最近只有一个杀手必须彻底改头换面,方能够保得住性命——那就是刺杀大理王储,被大理剑师风入松千里迫杀的杀手——独孤雁!”一顿突然迫问道:“难道你就是独孤雁的化身?”方重生的瞳孔暴缩,冷冷地说道:“你的话说完没有?”
白玉楼道:“说完了。”以手捋须,神态悠闲。方重生道:“那么回我的话——盒子之内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白玉楼一字字道:“无双谱!”方重生一脸的不相信之色,道:“这就是无双谱了?”
白玉楼反问道:“你凭什么说这并非无双谱?”方重生脱口道:“直觉。”白玉楼大笑,道:“就凭直觉去判断一件事情,—定是对的了,是不是?”
方重生道:“有时。”白玉楼笑声一顿,道:“你可知道这盒子内的东西怎样珍贵?”
方重生摇摇头,道:“不知道。”
白玉楼道:“可知道有什么用途?”方重生又道:“不知道。”白玉楼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居然说得那么肯定,就连我,也有些佩服你了。”
方重生呆在那里。白玉楼紧盯着方重生,道:“其实无双谱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一点也都不清楚,只知道我有那样的一样东西,就千方百计据为已有。”
方重生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说话。白玉楼接道:“好了,东西现在已到手,却又在怀疑,这算是什么?”
方重生沉吟着道:“这个无……”白玉楼冷笑接道:“就是要怀疑,你最少也得先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
白玉楼道:“你们拿回去花些心思,花些时间,总会明白的。”方重生道:“现在岂非是得物无所用?”白玉楼冷笑道:“这是你们的事情了。”
方重生又是一呆。白玉楼接道:“你们要的是无双谱,我现在交给你了。还不走,等什么?”
方重生沉吟着道:“无双谱既然如此珍贵,你怎么随身带着,不伯遗失了。”白玉楼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会遗失。至于我为什么随身带着,在明白这无双谱的用途之后,你们自然也会清楚。”
方重生怔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否真更的无双谱?
——若不是,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
——无双谱其实是怎样的一样东西,之所以无双,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刹那,一连串疑问陡然从方重生的心头冒上来,思想上突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浑乱。白玉楼即时催促道:“姓方的,你待要怎样,东西既已到手,还不离开,待要反悔不成。”
方重生目光一闪,道:“你着急什么。”白玉楼道:“这句话,你不觉得可笑。”
方重生道:“好,我走,有一句话你记着,这若非无双谱,我们总会研究出来的,到时候,可莫怪我们心狠手辣。”
白玉楼冷笑。方重生缓缓将刀从白冰的脖子上移开。也就在这个时候,白冰悠悠地从昏迷中省转,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之上。斜阳光影中,她的眼瞳就像是抹上了一层光彩,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的、异样的光芒。
白玉楼目光一转,脱口问道:“冰儿,你怎样了?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白冰下意识地望了白玉楼一眼。四目交投,白玉楼陡然一呆,失声呼道:“你不是冰儿!”
白冰、方重生闻言一齐怔住。方重生连随一声冷声,道:“姓白的,你又在胡说什么?”
白玉楼盯着两人,沉声道:“冰儿的眼神绝对没有那么凌厉,你们要重施故技,也该像此回一次,找一个武功差不多的女孩子才是!”
方重生一言不发,白冰若有所思,亦没有说任何话。白玉楼盯着那个白冰,接道:“是谁有那么凌厉的眼神?慕容孤芳,难道是你?”
语声甫落,那个白冰倏地发出一阵银铃也似、悦耳已极的笑声、这笑声在白玉楼来说,并不陌生的面色一沉,道:“慕容孤芳,果然是你!”
那个白冰笑声一敛,道:“白玉楼果然不傀是白玉楼!”语声未已,她脸上的肌肉蜘蛛网一样裂开,簌簌散落。她美丽的容颜那刹那变得丑陋无比,残阳光影中,你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白玉楼面色铁青,盯着那个假白冰,双拳紧握,仿佛随时都准备击出去。红衣老人神色木然,一双眼睛那刹那却逐渐亮了起来,犹如火炬一样。沈胜衣一脸怒容,眼瞳亦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烈火!怒火!
步烟飞却是一脸的惊讶之色。只不过片刻,那个假白冰恐怖丑恶的容貌又恢复了美丽,是另一种美丽,美丽得冷傲,这当然也已是另一张脸庞。果然是慕容孤芳。白玉楼这时候才应道:“慕容孤芳也不愧慕容孤芳!”语声一顿,断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孤芳道:“本来就大得很。”红衣老人那边插口道:“我本来就有些怀疑,你目的不单止在无双谱,人也未必放过,果然不出我所料。”
慕容孤芳一怔,娇笑道:“很好,你们既然是明白人,我也无须转弯抹角,大家开门见山,说一个明白好了。”
红衣老人道:“本就该如此。”
慕容孤芳道:“我也不否认,一心要两者兼得,但现在看来,必须放弃其中一样了。”
红衣老人道:“与人还是无双谱。”
慕容孤芳道:“当然就是无双谱,要知道,像这样的一样东西,就是放在我面前,若非已经有人说及,无论怎样我也绝对想不到它就是无双谱。”她的目光又落在那个盒子之上。一顿又问道:“这真的是无双谱?”
红衣老人道:“这样问是不是太可笑?”慕容孤芳道:“的确是有些可笑。”红衣老人道:“这种东西方重生没有见过,你当然也不例外。”
慕容孤芳道:“见过的人只怕并不多。”红衣老人道:“单就是这一点,已值得你将之收藏起来了。”
慕容孤芳道:“只不知是否就此一块,并没有其他的。”红衣老人道:“就算我们说是没有,你也不会相信的。”
慕容孤芳道:“因为我并不能够证明。”红衣老人道:“可是你却又非要相信不可。”慕容孤芳道:“嗯。”
红衣老人方待说什么,慕容孤芳话已接上,道:“你们能否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途呢?”红衣老人道:“白兄方才已说过,只要花些时间,你们总会知道的。”
慕容孤芳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太过麻烦?”红衣老人道:“总之,这样东西对你们是很有用的,问题只是在你们能否清楚它的用途而已。”
慕容孤芳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活到这把年纪,总该知道女人是比较贪心的。”红衣老人道:“这样又如何?”慕容孤芳道:“你们若是要我将白冰放回来,就得连这无双谱的功用也得告诉我。”
红衣老人道:“哦?”白玉楼在一旁突然大笑起来。慕容孤芳目光转向白玉楼,道:“白大人何事见笑?”
白玉楼大笑道:“你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还要跟我谈条件,怎不可笑?”
慕容孤芳道:“我的处境怎样了?”白玉楼道:“凭我们四人的武功,足可以将你们两人击倒。”慕容孤芳道:“可以的。”
白玉楼道:“我们四人都有马代步,你们轻功虽然好高明,也绝对逃不了我们的追踪。”慕容孤芳道:“嗯。”白玉楼道:“三丈距离,瞬息可至,山坡的后面虽然有强弓千张,在我们扑到之前,你们也未必能够脱出箭射范围之内,到我们将你们截下,除非你已有命令下去,不必理会你们的死活,否则你那些手下,绝对不会将箭射出!”
慕容孤芳道:“投鼠忌器,这不难想像。”
白玉楼指道:“只要我们将你们两人拿下,还怕你的手下不将人放出?”慕容孤芳道:“如果你们真的能够将我们拿下,应该就是的!”白玉楼道:“慕容世家武功惊人,我早就想领教一下的了。”
慕容孤芳笑笑,道:“白大人真的要动手?”白玉楼道:“你们若是束手就搞,我们当然就不会动手了。”语声一顿,突然又大笑起来,接道:“你现在岂非给缚在柱子上。”
笑语声未已,缚在慕容孤芳身上那些绳子突然间松开,灵蛇一样飞起,飞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