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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的风情-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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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间的海洋。
  戴天站立在白玉阶的尽头,望着无声的火海。魔海已在眼前:魔舟又在何处,戴天心念
方动,一艘魔舟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魔舟,魔舟其实只是一排木头编结而成的木排。这木排又能如何渡过这一片火海?这木
排又会将他带到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血鹦鹉说过,一看见魔舟就要跳上去,可是戴天看到这艘魔舟时,还犹豫了一下。即使
是真正的海洋中有这么一艘木排,敢坐上去的人心中都难免犹疑一下,何况这是一片火海。
  但那一艘木排却没有犹疑,它已将走,戴天一看,已顾不了什么了,他已纵身跳起。如
果——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之事发生,戴天这一跳,会跳出个什么结果?他一定跳入那一片火
海中。真的——真的他跳入那一片火海中,他会怎么样?他如果真的跳入那一片火海中,会
发生什么后果呢?
 标题 
古龙《那一剑的风情》第三部
第五章 第十五剑

  魔舟在远飘。
  焚天一看,已不再犹疑什么了,他惊声一出,人已纵身而起。
  他已用尽全力要跃向那已开始离去的魔舟。就在他刚跳起时,忽然听见一声好陌生,又
好熟悉,又好遥远的叫声。
  “危险!”
  然后他就看见一条长鞭,从他的身后不知是何处,飞卷了过来。
  一卷过来,就缠住了他的腰。
  长鞭一卷上他的腰,他的身于就落下,落在白玉阶的尽头。
  他一落下,他的脑袋就突然“轰”的一声,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黑暗。
  一片黑暗。
  黑暗中仿佛有声音,又仿佛也有光亮。
  这些声音,这些光亮都仿佛很遥远,也仿佛在耳边。
  声音仿佛是女人的声音,光亮仿佛是火焰的光亮。
  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虚无飘渺。
  光亮仿佛在闪烁,又仿佛在挣扎。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清晰。
  戴天用力甩了甩头。
  这一甩非但没有甩掉那些虚无的痛苦,反而增加了真实。
  声音更大了,光亮也刺眼了。
  戴天眼睛赶紧一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
  一张开眼睛,他又看到了火海。
  这一片的火海没有无际,它有尽头。
  尽头是床的靠墙处。
  火海就在床中。
  床的中央已裂开,火焰就在床的裂开处。
  戴夭的人就在床边的跨脚板上。
  他就站在床边,面对床,面对床中央的那一片火海,他的腰上还系着一根长鞭。
  戴天回头。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奇浓嘉嘉普”。
  墙壁上的“奇浓嘉嘉普”。
  壁画前有一张桌子,就是他未进入“魔域”时坐的那一张桌子。
  桌上有酒,六瓶。有菜,六道。
  桌旁有人,一位。
  一位少女。
  一位左边赤裸,右边盛装的少女。也就是刚刚向他讲解“血鹦鹉”的少女。
  她的人依然美丽,美得怪异,但她的脸却仿佛有了恐惧。
  她恐惧什么?
  她的目光不是在戴天,而是在门那儿。
  戴天疑惑地望向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手上拿着一根鞭子的人,这根鞭子的尾巴,就卷在戴天的腰上。
  这个人在笑。
  “黄少爷?”
  戴天仿佛不信地叫着。
  “好像是的。”黄少爷笑着说:“我好像就是黄少爷。”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本来应该舒舒服服地在家喝着陈年女儿红。”黄少爷叹了口气。”可是有个人却偏
偏要跳入火堆中,你说我怎能安心喝酒?”
  戴天望望床中的火焰,再望望腰上的长鞭,他忽然醒了。
  那个要跳入火堆的人就是他。
  他不是明明在“奇浓嘉嘉普”吗?怎么会忽然间又回到了“竹屋”?
  戴天转头,注视着桌旁的少女,然后再望向桌上的六瓶酒。
  “这是好酒。”黄少爷说:“而且是一等一的竹叶青,只可惜里面掺了点别的东西。”
  “罂粟?”戴天问。
  “好像是的。”黄少爷说,“应该是这一类的东西。”
  明白了。
  戴天忽然都已明白了。
  刚刚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脑中的幻想,都是由壁上那一幅“鬼”画而产生的。
  什么魔王?什么血鹦鹉?什么血奴?什么三个愿望,什么“奇浓嘉嘉普”?都是假的,
都是幻想的。
  都是由于他喝了那桌上的“好”酒。
  床中的火焰真猛真烈。
  如果不是黄少爷及时赶到,如果他已跳人,那后果已可想而知了。
  死。
  烧死。
  “你是血奴?”戴夭问。
  “是的。”少女居然还这么回答。
  “血鹦鹉的血奴?”
  “不是。”
  这个声音居然又来自壁上那幅画中。
  “她是我的血奴。”
  戴天惊疑地望着画。
  “她当然是你的血奴。”黄少爷笑着说:“如果她是我的血奴,我一定吃不消,我一定
会戴帽子,戴一种有颜色的帽子。”
  “噗嗤”地一笑,少女居然听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画中之声又响起。”你果然不愧为黄少爷。”
  “还好我是黄少爷。”黄少爷说:“换做别人,被你们这么装神弄鬼地一吓,包准变成
黄乌龟。”
  黄少爷手一扯,长鞭“淋”的一声,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戴天腰上一松,人也跟着走下跨脚板。
  “乌龟总是缩着头,见不得人。”黄少爷说:“阁下难道是乌龟?”
  没有回答。
  但壁画忽然从中间分开,一个人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中有笑容。
  笑容中有一股做气。

  这个人一身穿着藏青色的长衫,连鞋子都是藏青色的,发上也系着一叫们藏青色的发
带。
  他的右手抚议着自己头上的发丝,左手是垂直的,是空荡的,是虚无的。
  他的左手没有手。
  他的左手是空的。
  他是个独臂人。
  他笑望着戴天。
  “你没恕到是我,”“是的,”戴大叹了口气。”打死我,我都猜不到是你。”
  “其实离别钩一失,老盖仙接着死,你就应该想到我了。”
  他忽然咳了一声,很用力地咳,等气稍为顺了一点,他才接着说:“狄青膀想杀的人,
又有哪一个不死的?”
  “你虽然没有死,可是你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戴天说:“你的左手已不见了。”
  “想做成一件大亨,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他昂然他说:一只左手,又算得了什
么?”“是算不了什么,可是又何苦呢?“黄少爷笑着说:“应无物,你以为你牺牲得很值
得?”
  这个由画中走出来的人,居然就是应无物。
  “为了青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应无物说。
  “好。青龙会能有你这样一个人,也不在狄青麟砍掉你一只手。”
  这是一句什么恬,这种话也只有黄少爷才说得出口。
  这是一句有含意的活。
  这句话也只有应无物这类的人才听得懂。
  这是一句讥消话。
  应无物听得懂,但他无所谓。
  ——一个当奴才的人,大概都已习惯了这一类讥俏的话。
  ——他们不能不习惯,一个习惯做走狗奴才的人,又怎能不习惯“人”的话,应无物在
冷笑。
  他只能也只有冷笑。
  “如果你的武功,能像你的话那样尖锐,”应无物说,“我就服了你。”
  “我不要你服。”黄少爷笑嘻嘻他说:“我只不过想把你绑在叉子上,然后放在火堆上
烤一烤。”
  他接着说:“回为我很想看看走狗被烤是什么样子?是什么味道?”
  “一定不好看。”戴天说:“一定不好闻。”
  “我知道。”黄少爷说:“可是我还是想看,更想听听走狗被烤的哀叫声。”
  “如果你晚一步来,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听到。”应无物瞄了戴天一眼:“一定可以看见
那种情形。”
  “不一样:那不一样。”黄少爷说:“走狗怎么可以和人相并论?”
  他接着说:“人被烤,是残忍。走狗被烤,就应该了。”
  现在应该是白天了。
  但在屋里却感觉不出来,因为所有的门窗都是紧闭着,屋内燃有孔明灯。
  灯火亮如白昼。
  除了灯火之外,还有亮光。
  剑光。
  一柄窄窄长长的剑,剑刃上闪着银蓝色的光芒。
  光芒一旋,剑光一抖,应无物回剑直放面前。
  剑光闪烁,应无物的目光也在发亮。
  亮如剑光。
  “这把剑,已有二十年未曾出鞘了。”应无物凝注剑。
  “希望今日它吃到的是一顿‘佳餐’。”
  “不可能是‘佳餐’。”黄少爷说:“自古以来奴才走狗的肉都是酸的,血更是咸得不
得了。”
  “唉!”
  应无物叹了口气,剑光又一旋。
  “我虽然是独臂,”应无物望着黄少爷,“但你们马上就会知道独臂也有独臂的优
点。”
  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在一招间就可决定,只不过这决定胜负的一招,并不一定是第一
招,很可能是第几十招,几百招。
  现在他们已交手五十招,应无物攻出三十七招,黄少爷只还了十三招。
  因为他想看看“替目神剑”在剑招上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他更想看独臂有哪些“优
点”。
  应无物仿佛已知道他的心意,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也只是用些虚应的招而已。
  戴天并没有闲着,在应无物开始攻击时,那个看起来很甜很美丽很怪异的少女也展开了
身手。
  她的人虽然纤纤柔柔的,可是她的攻击,却让戴天有点受不了。
  她只穿着右半边的衣裳,不动还好,一动起来,右边的衣裳随着动作而扭动,一些不该
被男人看到的“部位”,都露了出来。
  只要是男人,就没办法不往那些“部位”看,一看就会闪神。
  高手生死斗,岂能闪神?
  所以戴天已遇着十几个险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看。
  怪了,眼睛仿佛不是他的,偏偏往那些“部位”钻。
  越打,戴天的冷汗直流,少女脸上的笑容越淫。
  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是一场很奇特的决斗。
  一边是想看,却偏偏看不着。一边是不想看,但都全部看到了。
  一方是急得不得了,一方是悠闲得很。
  双方已交手几百招了,还是没有什么胜负,就在黄少爷觉得已没什么意思时,应无物的
招忽然变了。
  他的剑本来是平淡毫无变化,却忽然间,剑尖起了一种很奇异的震动。
  他的剑势本来很快,就在这时,忽然间慢了下来。
  很慢。
  虽然慢,却还是在变。
  一剑轻飘飘地刺出,轻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轻。
  这一剑刺出后,黄少爷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
  应无物这一剑使得很轻描淡写,就仿佛随手挥出的,黄少爷却知道,只要自己稍为不留
心,这一剑就会将他的胸部弄出一个窟窿来。
  转眼间,应无物已刺出了七剑,一剑比一剑慢,但黄少爷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当第七剑刺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黄少爷利用这个空档调顺月,气,准备迎接那
更慢的第八剑时,应无物的左边袖子,突然横扫了过来。
  黄少爷只注意应无物手中的剑,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利用回剑扭身的力量,而将左边
的衣袖甩向黄少爷。
  “啪哒”的一响,黄少爷的右边脸已红了起来,红得就仿佛某种动物的屁股。
  独臂果然有独臂的好处。
  对敌时,对方只会注意握剑的手,而疏忽了那空荡的衣袖。
  黄少爷发誓下次再和独臂人交手时,绝对不再犯第二次惜。
  衣袖击中黄少爷时,应无物的第八剑也已刺出。
  黄少爷虽然闪过了第八剑,但胸口已被刺出了一道口。
  血缓缓沁出。
  应无物在冷笑。”你现在总算知道独臂的优点了吧!”
  “也只有你这种残废的人,才会想出这种不要脸的招式。”
  戴夭虽然没有被击中,但他已苦不堪言。有时明明三招内就可以敢胜,他却下不了手,
并不是他怜香借玉,而是无法下丰。
  因为凡是他要下手的地方,都是很要命的“部位”,他怎能向女人这种地方攻击呢?
  可以攻击的地方,少女全部防着,不该让男人看到的地方,她全展露出来。
  如果戴天是个小人,这场决斗早已结束了。
  如果戴天是个色狼,不用说这场决斗在=开始就结束,“然后换上另一种”决战“,可
惜戴天不是小人,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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