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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所讲的书却没什么听头,无非是什么公子小姐后花园,落难书生中状元之类的,俗之又俗,怪不得听众不多,真是白可惜了这一副好嗓门。
我叫了一壶茶,静静地坐下倾听,等他终于讲得告一段落时,轻轻向他勾了勾手。
他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但还是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坐定,问道:“不知小姑娘唤在下做甚?”
说话也文刍刍地,我笑了,低声道:“姑娘便姑娘,你加个小字做甚。”
他一愣,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上下打量我片刻,犹豫地问道:“姑娘有何见教不妨明言,在下还要接着再讲下一场。”
我朝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对他讲道:“你想不想发财?”
这一句话问得甚是突兀,他扑地笑出声来道:“若非姑娘是来调侃在下,在下一贫如洗,只靠这张嘴皮子吃饭,顾得三餐温饱已是足矣,不敢再有妄想。”
我扁了扁嘴,露出不屑的神情道:“若像你这样整天讲这些个咸淡的故事,便是讲破了嘴皮,怕也仅只能混个温饱,我有一本好书,只要照这书中所讲的来讲,管保你一夜成名,听书的人莫不要挤破你家的门槛。”
他的眼睛一亮,发出夺人的光,问道:“果真有这样的好事?”
我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在他眼前一晃道:“这便是定金。”
他的眼光转了又转,忽地笑了,一拍桌子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我跟着站起身道:“你都不看看是什么书,就这样轻易做了决定?”
他呵呵笑了起来,也起身道:“不知如何,在下竟对姑娘的话信之甚笃,姑娘但将稿子放下,在下明日起就在此一字不漏地开讲。”
他果真是个爽快人,我那锭白银至少也有五两,便是我给他的故事并不吃香,他也决计亏不到那儿去,我也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于是我又从怀中取出昨日写了一下午的书稿,放在桌上,微微笑道:“好,我每日下午来此,将第二日的书稿交于你,记住,若是有个叫孟子轩的前来询问你,你便带他来见我。”
他翻开书稿看了片刻,眼中光芒更炽,贪婪,惊喜,不可思议种种神色不停在眼中变换,最后一把合上书稿,微微喘着气喃喃道:“果然是好书,千载难逢的奇书!”
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书稿一眼,转头望向我,语气中有着询问:“敢问这书,是何人所写?”
看来金庸大师的书果真是杀伤力无穷,不仅老少咸宜,而且古今通杀,我有些骄傲地抬起头,阳光斜照在我身上,我仿佛是迎风而立的女侠,于秋风萧瑟中飞叶伤人。
“是我写的。”一语即出,他看向我的目光中顿时带上了倾慕,“姑娘果然高才!在下安若古佩服。”
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开个金庸小说演讲专场,若是孟子轩也来到这个时代,听到这个故事,他一定会来找我。
次日一早,我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出门一趟,我想看看今天《倚天屠龙记》开场到底会不会引起轰动。
门外的暗香躬身道:“请少爷安。”
叶昂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不必多礼,小姐这几日身子可大安了?”
暗香还未答话,我已推开门叫道:“哥哥。”
他望向了我,见我仍是双目无神,眉毛一皱眼光一黯,接着又扬眉一笑道:“几日没来看妹妹,妹妹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我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个哥哥的长相,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眉目之间隐隐和我有几分相似,但他气宇轩昂,神色淡定从容,潇洒至极,放到二十一世纪,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
我贪恋地看了几眼,美的事物,嘿嘿,总是会引人注目的,但我也不敢多看,怕露出破绽。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成形,我将哥哥迎进屋,吩咐暗香沏上好茶,然后就一脸忧愁地坐着,还故作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叶昂果然中计,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幽幽地说道:“自从受伤后,我一直在家中养病,实在是憋闷极了,哥哥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就算是看不到,听听外面的人声也是好的。”
眼圈儿一红,我竟是真的想哭。
叶昂动容,脸上也露出了怜惜之色,温言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是我忙于公事疏忽了,走吧,我这就带你出门转转。”
想不到事情竟如此容易,我倒是愣了,接着叶昂的一句话打消了我的疑虑,“想起从前,我也经常偷偷带妹妹出去转,你这一受伤,果然是在家中憋闷得久了。”
原来他从前竟是不止一次带妹妹出门游玩,前世的我是个独生女,除了孟子轩对我好,从来也不知道有个哥哥疼爱自己是什么滋味,如今亲生经历,竟是说不出的温馨感动。
我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哥。”
所谓的带我出门,竟还是要换上男装,看来以前的每次出门,多半也是让叶兰萱女扮男装,但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心中兴奋不已,上了马车就吩咐车夫直奔天桥。
叶昂抿嘴微笑道:“萱儿还是和从前一样,就爱到天桥听说书。”
“什么?”我几乎跳起,叶兰萱以前竟然有这样的嗜好,看来老天安排我上她的身,也不是没道理的。
叶昂见我一脸的惊奇,倒是好笑道:“你怎么了,难道今天上天桥不是为了听书?”
“不不不。”我急忙摆手,笑得犹如一朵花,“我今天就是要去听书。”
一到安若古的摊子,我忍不住想暴笑,可又不能露出痕迹,憋得我快内伤,这人还真是很有广告创意,摊子的招幡上,写着大大的“倚天屠龙记”几个大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想是他的亲笔,身后的幕布上几行大字更是吸引眼球,赫然是:
武林至尊,宝刀屠雄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叶昂注视着这几个字,皱着眉道:“好大的口气!”
我低首垂眉,尽量忍住笑意,用手抚着肚子,好痛好痛,心里笑得好痛。
顺手牵羊
“呯”随着一声惊堂木猛地拍响,小说正式开讲,那安若古昨夜想必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研读,讲起来如行去流水般毫无滞窒,从郭襄上少林寺讲起,到武当三侠俞岱岩夜闯海沙派夺得屠龙刀,字字珠玑,扣人心弦,金大师的文字本就直白,通俗易懂,情节又曲折离奇,这一番讲下来,由起初的门可罗雀到人群渐渐聚拢,最后不仅是行人,甚至连贩夫走卒也围了上来,个个听得津津有味浑然忘形。
我从轿帘里扭头偷看了一下叶昂的神色,他微眯着眼,似也正听得入神,拳头紧紧攥着,脸上的神色似悲似喜。
他竟然听得如此入戏,我不由低声笑问道:“这书可还听得?”
叶昂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轻轻用折扇敲了一下我的头,“小丫头,我看你是早有预谋。”
我抚着头假装生气道:“那有,这分明是凑巧啊,哥哥你真是的,总是打我的头。”真是怪哉,他和孟子轩有一样的怪毛病,总喜欢和我的头过不去。
叶昂哈哈大笑,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作声,好好听他讲,别要漏了那里,回头你又不依。”
漏?我心里偷笑,那一个情节我会漏,哥哥你不知道吧,这书,就是出自我的手笔。
台上一人讲得是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台下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拍掌叫好,不知怎地,看着看着,我就想起了我读书时上台演讲的情景,此刻再回想起来,已是仿若隔世。
钱塘江畔殷素素怀抱膝头,缓缓吐出:“今宵兴尽,来夕悠悠,六和塔下,杨柳扁舟,彼君子兮,宁当来游?”
故事在起初的一片刀光剑影的血腥争夺中开始,却在这一片风光旖旎的小女儿情态中结束,安若古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朗声说道:“各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意犹未尽地站起身,犹自议论纷纷不肯离去,猜测后面的情节如何,安若古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在天桥说书多年,今天终于造成了轰动,当真是扬眉吐气,意气风发。
托着个木盘绕场一周,叮叮珰珰的铜钱落了满盘,真个赚了个盆满钵满,个个掏钱掏得是心甘情愿。
看着安若古那一副得意的神情,我的心里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呵呵笑着,一转头却对上了叶昂那双探究的眼神,叶昂忽地展眉一笑,笑容狡黠至极,低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老爷子面前玩花样!”
我的心跳登时漏跳了两拍,嘴里却还是装硬:“哥哥,你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你还有不懂的?”他大笑,伸手抚过我的眼睛,一字字缓缓地说道:”我的好妹妹,你的眼睛是何时复明的?”
早知是瞒不过,我推开他的手,讪讪地干笑道:“方才,方才。”
他也不再追问,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会不会揭发我?叶兰芜才是他的亲妹妹,如果他揭发了我,兰芜就可躲过进宫的命运,他对我再好,我终究也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心里仿佛揣了头小鹿,但接下来的数天内均太平无事,哥哥竟然真的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我疑惑的同时,也渐渐安心。
倚天屠龙开讲的第七天后,在京城已是闹得沸沸扬扬,来听说书的人的文化层次也越来越高,甚至连达官贵人也不惜贵脚踏贱地,以求亲耳一闻倚天屠龙之风采,而且据安若古私下里小道消息透露,连不少京城贵妇也迷上此书,因不能亲自抛头露面,纷纷派遣家仆听完后再转述。
据说张翠山夫妇双双自杀身亡时,不少人当场落泪,哭声一片。
打铁趁热,我向安若古建议说书的同时,兼卖点茶水水果零嘴之类,他立刻照办,生意火了。
我建议他扩大规模,不再局限于在天桥露天说书,租间门面,划分普通百姓区与贵宾区,甚至还有专门的豪华包间,收费根据档次高低不一,安若古照办之后,收入更是节节攀升。
甚至我还建议他每天说完书后,发行当天所说内容之手抄单行本,更多的人纷纷买回家以作收藏,价格逐日攀升。
从此安若古看我的眼神里,带上了如参拜佛祖般的崇拜,霎时让我有化身革命伟人毛主席的错觉,汗颜如瀑布。
从此午夜梦回,我总梦见自己手持大铁锹,威风凛凛立于一超级大坑边,面对坑里密密麻麻无数期待的人头,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交钱来,一手交钱,一手填坑。”然后数银子数到手软。
想当年每日得暇便守着电脑,苦苦期盼无良大大来填万年大坑的情景,我不禁仰天长笑,解气啊解气。
只是令我遗憾的是,京城中已是无人不知倚天屠龙,却始终也找不到孟子轩。
倚天屠龙再火,终究也不是我的初衷。
心中慢慢地悲凉,难道真的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孤零零地渡过一生?
这日又偷溜出来听说书,安若古看我的眼神已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他对我仰慕之于万一了,我现在完全成了他的专职经济人,严格控制着他出场的次数与所说内容的多寡,以我多年泡网站,闲时也发表一些小文章的经验来说,这更新率若是过慢人家会失去追文的耐性,太快了会影响点击率,这两者之间的度一定要把好,既要不断地保持读者的新鲜感,又要懂得在关要处高高地吊起读者的胃口,让他们心痒难熬,欲罢不能。
这一点放在古代同样适用。
这日讲到奇谋诡计梦一场,可怜的无忌同学晕乎乎地坠入了朱九真美女精心编织的情网,为她神魂颠倒由着她牵着鼻子转,听得台下是一片忿忿不平嘘声四起,果然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朱九真那几根花花肠子骗得过无忌同学情窦初开的心,却瞒不过大家的火眼金睛,只是那曾经青涩的爱啊,最是令人心聋目盲,想当初我不也是沉迷杜峰的花言巧语下,险些辜负了孟子轩同学的一片海样深情了吗?
多年以后再回首,自己也会诧异当时的痴迷。
叫了一壶小酒,我坐在座位上自斟自饮黯然神伤,真的好想孟子轩,尤其是在这未知的时空,寂寞孤单象潮水一般涌来避无可避。
我想念他的唠叨,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轻吻,更想念他时常为我欣赏美男而气得怒不可遏的神态。
想念是一种酒,饮了就化作相思。
一杯又一杯,饮下盅中相思泪,席间安若古中场休息的时候来劝过我几次,无奈我酒意直冲胸臆,听不见他的良言箴劝,而高叫他上场的呼声又太过强烈,他终于还是匆匆上台继续他的倚天屠龙,留下我一个人醉生梦死黯然魂消。
酒好象是喝多了些,本来还只是高度近视,怎么一会儿就变成了高度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