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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地上片刻,闲歌闻得一阵清晰的杜若香气自床榻的方向飘来,只作自己真晕倒过去,丝毫不动。
下一瞬间身子一轻,叫一双手掌托了起来,稳稳落入个清瘦却宽广的怀抱中。
一声轻笑传来,“真是呆子。”
喔呀!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不过瞬间闲歌又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你呆子祖宗辈儿都他混账的是呆子!又敢耍姑奶奶!
猛然睁开眼睛,正欲破口大骂,目光却不期然撞进一双似梦如渊、深若寒潭的墨莲眸子里。
方到嘴边的骂声便缩成了细细短短的一句,“狐狸君,你欺我甚久。”
糟了!这苦幽幽的声音是自己的?万儿八千年周正雍容、涵养矜持的上神架子,这一刻崩盘瓦解,闲歌心中登时一阵寂灭…
“我名为鸢寂,闲歌可唤我一声寂,或者阿寂。”
闲歌闻言抖了一抖。
这时门外传进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里头带着些许诧异与不确定,“大人?”
闲歌望向门外不知何时立着,正盯着自己的笙弥,又瞥一眼还在狐狸君的怀里被横抱着的自己,登时头大无语得很。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只觉得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端渗凉的很,而抱住自己的那双手似乎又紧了些。
“阿,阿寂,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
“嗯?”狐狸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拖得长长地慵懒形状,闲歌又是抖了一抖,慌不迭自己挣脱了鸢寂怀抱跳了下来。
笙弥望着她赤足散发的模样,不禁皱了眉头,眼里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大人,这位是?”
“唔,这是我捡回来那头狐狸,他叫阿寂,哦不,鸢寂。”瞥了一眼狐狸君,闲歌有些讪讪,暗叹人生须得到处从容啊到处从容。
原来是个能化形的兽仙么?笙弥脑中却满是方才进来时初见那一震惊,这世上竟还有同他家大人一般,姿容无可比拟的的神仙存在。
当然,还有一丝——嫉妒,那人抱着他家大人,眉目恣意的模样令他讨厌得紧。
闲歌失语的望着现今三人对峙的模样,她的娘嗳,这不正是公子小娇恋奸情热,被抓个现行?难道接下来就是正室大房一脸凶残,折磨苦情小娇?
呸!脑中仍旧一团混乱,美人,狐狸,美人狐狸,狐狸美人…揉揉乱发,她现在只想喝两壶酒,身边伴两个美人,等等,美人脸怎生又变成狐狸那张颇妖媚的模样。
哎,妖孽祸水。
只不过面前这两位似乎有些不对盘,她提起衣摆预备随时溜之大吉。
鸢寂自闲歌挣开自己之后,便抄着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墨莲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厢笙弥难得冷下脸来,“这位仙上,你既然是我家大人救回来,便应当知礼更知恩情,不说我这月岫馆地界不小,便是只得一间房,那也是应当让与客人的,只是不知仙上为何进了我家大人的房间。”
这是护犊么?开口他家大人,闭口他家大人,鸢寂眸色一黯,凉凉开口,“便是这样,也是你家大人的事,这位,嗯,管家?未免操心过甚?”
一句话便噎住了笙弥接下来要说的话,平素的‘老好人’顿时沉了脸。
却不知闲歌在边上偷着乐,要知道这位地仙大人变脸可是万年难遇啊,切莫错过。
终于在硝烟味愈发浓了的时候,闲歌开口打和,“唔,弥儿,这位鸢寂仙上么,”一声清咳打断接下来的话,她瞥了一眼鸢寂,后者却一副你看着办的态度。
闲歌心想,这厮吃自己豆腐的事还是别叫笙弥知道,否则指不定该出什么麻烦来,总有一种万年云淡风轻的笙弥会突然跳脚的预感。
讪讪继续接下先前的话,“是我的朋友。”说完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朋友个屁呀朋友。
“朋友?”两道疑惑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清润,一道喑哑。
闲歌腆着脸,“嗯!朋友,极好的朋友,阿寂,不是么?”一句话说得颇为咬牙切齿。
鸢寂眉梢含笑望了一眼言不由衷的闲歌,点点头,“嗯,极好的,朋友。”唔,自己很满意,这个‘极好’二字。
闲歌望着这尾黑心狐狸嘴角愈发上扬的弧度,嗳,误入歧途,这厮原来不止皮毛泛黑,连心眼儿尖尖都是黑得紧。
笙弥望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目光垂了下去,袖中双手紧握成拳。
不过片刻又抬眼望向闲歌,方才眸中隐隐的伤痛如一阵清风拂过,不现踪迹。
笙弥清浅笑开,却稍稍苍白了脸,“既然是大人的客人,那笙弥便不打扰了。”说罢便衣袂翻卷,甩袖离去。
“嗳,弥儿怎生走得如此之快呢?”闲歌打着哈哈,待笙弥走远,才回过身来,满面阴霾的望着鸢寂,“狐狸君,我似乎还有帐没跟你算呢。”
鸢寂的目光投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闲歌。
闲歌正思索着他这是干嘛,却听得鸢寂开口,“是么?那闲歌来算吧。”
说罢便摊开双手,荧光过后,化作原身,趴在地上,一派又无赖又无辜,任君报复的模样,湿漉漉的墨莲眸子紧紧盯着闲歌。
闲歌扶额,这厮!这厮…
哎…罢了,还是出门找几个美人仙子相伴,喝两壶小酒得了。
“如此,狐狸君既有伤患在身,便在馆里好生休养休养,容我回来再同你算账。”闲歌抬足离开寝阁,也不顾赤足乱发,脚下生风,如若背后有鬼追赶。
鸢寂狐狸君趴在寝阁的青玉地板上,墨尾蓬松摇晃,一双视线追随着已往远处的白影,眸光深邃翻涌。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八章 管家的暗恋情节
更新时间:2012…3…1 12:57:14 本章字数:2972
日至黄昏,闲歌方从外头晃悠悠踱回月岫馆,仍旧是一身男衫,面上也缚着蛟银缎。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话果然妙得紧,妙得紧。
虽则这男神仙的衣裳不见得比女仙的广绣流裳风姿楚楚,但却着实耐用多了。
平时穿着一袭长袍,被衣摆绊得磕着碰着,还得装作不胜娇弱。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到处喝酒找美人的习惯,使得四重天的外间传言月岫馆主乃一风姿飘渺的俊逸男仙,当然,只是也好美人也好酒。
却始终无甚仙人有因缘得以见着这位月岫主人的真貌。
就连闻言上门拜访的仙子们,也只见得除了一众美貌仙婢之外,就只有一位长年守在内院门口的浅黄衫子地仙管事。
这地仙瞧着又颇符合传言中月岫馆主俊逸飘渺的形象,且无论谁上前搭讪,都一一有礼且温文回应,附送清澈微笑一个。
要知道,这天界的男神仙,哪个不是稍有姿色就眼高于顶,一派冷清的。
终于寻着这么一个标志人物,于是,四重天的女仙们近半在拜访月岫馆之后便害上了相思病,然后各种五花八门,桃香柳色的花篮书笺,就开始变着法子出现在月岫馆中地仙笙弥的寒水一居里。
笙弥将那些个桃香柳色通通扔了,闲歌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现今醉醺醺的她正望着自家月岫馆的沉香木大门,这是自家没错呀?又瞥了眼一边角落里几个偷偷摸摸朝她张望的女仙,各个儿面色害羞带怯,风姿楚楚。
张望谁呢这是?
“小美人儿,过来玩儿呀,叫小爷好好疼疼。”闲歌一展手中的绢面折扇,做风流形状,抛了个女仙们瞧不见的媚眼。心道,前阵子从凡界戏折子上寻摸了不少妙句子,正好现学现用。
却未曾想几个女仙纷纷羞涩的捂着手里的帕子,含羞带怯的,跑了。
唔,这戏折子里的话果然也同这杜康一般,妙得很。
闲歌又打了个酒嗝,抬足往馆中走去。
这时正遇上笙弥送出来一位瞧上去颇为心宽体胖的老辈神仙,胡须一大把,一张胖脸却笑得与那西方弥勒佛祖有几分相似。
这厢老者欲离去,偏叫喝醉了的闲歌大人给拉住了衣袖,“这位菊花馅儿的包子兄,来我这月岫馆干甚?”
老者正对拉扯着自己衣袖的陌生男仙惊讶不已,哪知一惊之下还有一惊,听得一句悦耳动听地“菊花馅儿包子兄”,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
本着不与小辈计较的老人心态发作,方欲随便教训几句话,却被一旁的笙弥截住了话头。
“这是鄙馆的馆主,许是醉酒的因由,仙使切莫怪罪,青丘仙上的生辰,鄙馆定会献上薄礼,以告敬意,仙使慢走。”笙弥说罢,便拉开了闲歌,将她扶在自己身边。
“原来是月岫主人,失礼失礼。”心宽体胖的老仙使闻得笙弥这句极为顺耳的场面话,便没再计较那句“菊花馅儿的包子兄”,施施然甩甩衣袖,走了。
闲歌醉眼朦胧中,仍在拉着笙弥感叹,“弥儿,你猜我方才见着什么了?可叹走遍三千世界,总叫本大人今儿瞧见了一只会走路的包子,皮薄馅儿大。果真人生须得处处从容啊,无奇不有,过往我真是坐井观天了。”
笙弥眼角略为抽了抽,“闲歌,那不是包子,是位老仙君。”
“咦?老仙君竟还有那般可爱模样的?我还以为,但凡神仙都是颇爱这身皮囊的,这老仙君倒是个,唔,皮薄馅儿大的稀罕物。”
笙弥想,一定要止住她的话头,否则她该是会罗嗦个没玩。
于是淡淡回答了句,“大人想多了,这位仙君约摸是平素吃得多。”
冷不防肩上一重,却是闲歌醉得倒了过来,叹了口气,笙弥将她横抱起来,往闲歌寝阁走去。
望着怀中美人虽然面覆银缎,却露出娇艳如斯的芙颊,笙弥脚下步子渐渐缓慢,突然希望,这去寝阁的路,愈长愈好。
月岫馆中一向清静,平素难得见到个仙婢的影子,只出事时,才齐齐现了身。所以笙弥这一路极其缓慢的步伐,没什么婢子瞧见。
终于到得院落附近,地仙一贯温润的目光此时竟有些痴然,要不要告诉她呢?那老仙君是青丘派来送帖的使者,还几日便是青丘现今帝君的生辰了,月岫馆在四重天薄有名气,便也得了这难得的一张帖子,只是那青丘帝君,是她的……。
坐在院落旁的石桌边,怀中的她似乎正好眠,许是情不自禁,许是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也醺着了他,笙弥微微探手揭去了闲歌面上覆的银缎。
银缎除下时,却见到她一双暖玉眸子极其清明的看着他,一瞬不瞬。
心里最深处的秘密,顿时被捅破摊开,完整地暴露在她的面前。笙弥的表情里有一丝慌乱,与一丝被戳穿的难堪。
闲歌却假装未曾见到,只嘻嘻一笑,“弥儿,放我下来。”
几乎是慌乱的撤回抱住她的手,笙弥有些手足无措,却听得已经站起来的她说,“唔,让我来猜猜,方才那位包子兄,是青丘来的?”
闲歌望着低着头仿佛做错事了一般的笙弥,没有回答,便是默认喽。
“可是到了矢墨止的生辰了?”矢墨止,便是青丘现今那位帝君的名讳。
笙弥终于抬起头,心里松下一口气,方才闲歌并没有计较他的窥视。又有些微微的苦涩,只因他近在眼前,他的感情她便一直无知无觉么?
想到此处,不由微微握紧了拳。
又听得她清越的声音道,“弥儿,你知道,我素来怕疼。连被一根木刺扎着都能大呼小叫个半天,末了,还得记恨那根木刺半日方休。”
“矢墨止当年在我心里捅的那一刀,比木刺要疼上何止千倍万倍,他自然是更应当为我所记恨的。我并非善神,向来睚眦必报,却独独对他留了仁心,不过是顾念旧情,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折了我心里那份情。”
闲歌苦笑一声,继续说道,“罢了,他也不过只是当初那声音的一个影子,只是因他,却让我从此对风月无甚挂牵了。而你,弥儿,我知你待我之好,可我不忍害你。”
笙弥抬起头,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他的感情,原来她都知道。
此时的闲歌背着夕晖,全身笼在一片阴影里,面上的表情并不清晰,只声音里的感情,很平淡,到末尾,才有微微的起伏。
“弥儿,你当知道,只能思念的恋慕,会兼具爱与恨,而爱与恨并存,皆来自得不到的绝望。我并不希望你将来变成那样。”
“我只能对自己好,处处从容而已。”
闲歌说罢,便转过身去,缓缓踱回了自己的寝阁。
徒留笙弥愣怔在远处,面色有些灰败,直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他伸出手去,抓住一片虚空。
闲歌,原来,我的心思,竟叫你全数看透。
直到四重天的夜完整降临,月华如水,笙弥仍旧一直坐在原处。
许久许久,他方抬起头来,露出自闲歌离去之后的第一个表情,一如以往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