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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清楚呢。”雅子谨慎地回答。
“没想到竟有这种事,真是吃惊。上面写着打架,是吧?我那时就知道了。”
“为什么?”
大概周围没人,弥生坦然地说:“那人回家时嘴也破了,衣服也有些脏,所以我觉得是打架了。”
“我倒是没发现。”
弥生在说活着的健司,雅子在说死后的健司。不过,弥生根本没听雅子的话,只是做梦一般地说:“那人会判死刑吗?”
“不会。说不定会因证据不足,过几天就放出来。”
“真遗憾。”
“你未免也太残酷了。”
雅子规劝弥生,弥生抗议道:“可是,健司迷上了他经营的店里的女人。”
“是说他的罪过跟健司一样吗?”
“那倒不是。不过,不是很让人气愤吗?”
“你丈夫为什么会对女人着迷呢?”
雅子掐灭了烟,也不期待回答,冷不丁地问。之所以想到这个问题,或许是想起了和雄那档子事。
“不是因为跟我过日子没意思吗?”弥生的愤怒好像还没有平息,“可能是我没有魅力了吧。”
“是吗?”
如果健司还活着的话,雅子一定要问一问他,假设爱上一个人是有原因的话,真想弄明白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那样,就是对我的报应。”
“报应你什么呢?你不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吗?”
电话那边好像陷入了思考,沉默了一会儿,弥生终于回答:“或许就是讨厌这一点,一定是。”
“为什么?”
“这样的老婆让人放心,但是没情调。”
“为什么?”
“我不知道!没错!为什么?我又不是健司。”
很少听见弥生的口气这样粗鲁,雅子回过神来。
“是呀。”
“怎么了?今天的雅子有点怪,抬死杠。”
“我很困。”
“是吗?我最近没上夜班,晚上都在睡觉,没有反应过来你还未睡觉。”弥生找台阶下,“师傅还好吧?”
“今天歇班了。邦子也是。大家都很疲惫。”
“为什么?”
雅子沉默。
“啊,是吗?都怪我。……对,对,健司的保险金已全额发放了。所以,我要给大家发礼金。”
“打算给多少?”
雅子慌忙问。
“每人一百万。少吗?”
“没必要那么多。”雅子干脆地说。“师傅和邦子每人五十万就行了。邦子不给都行。”
“不过,那样她不会生气吗?我得了五千万。”
“保险金的事没必要说,默不作声地给钱就行。另外,能给我二百万吗?”
一直说不要钱的雅子,突然言及钱的事,弥生好像感到吃惊。
“可以……怎么突然间……?”
“作为备用基金,以防万一。能给吗?求你了。”
“明白了。受到了您的照顾,我一定给。”
“拜托了。”
雅子挂上电话,从风平浪静的气氛中稍稍摆脱出来,重新鼓起勇气。尽管如此,假设所谓的娱乐场的经营者是重要参考人,不知道警察究竟多大程度上真正那么考虑呢?现在该认为已经摆脱危机了吗?还有点轻率吧?可能由于多少安心点,睡魔突然袭来。
八 佐竹拘留期满,重返自由社会,是台风过后终于秋风乍起的八月底。
佐竹慢慢登上自己的店所在的大楼外面的台阶。舞场里散乱着时装健美宣传单。佐竹弯腰捡起它们,吃碴屹碴地把它们揉作一团,塞进黑夹克口袋。这是“美香”跟“娱乐广场”繁盛时难以看到的光景。因为两个有生气的店停止了营业,整座大楼也显得冷冷清清。
佐竹突然感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起眼,位于二楼的酒吧的侍者正紧张地凝视着他。佐竹知道那个侍者曾经作证说自己跟山本打过架。佐竹双手插在短裤兜里,怒视着侍者。
侍者慌忙关上深紫色玻璃门,这真是老板吗?他根本没料到佐竹会出来得这么快。佐竹边感受着透过玻璃门朝自己窥视的侍者的视线,边寂寞地看着被摘下放在角落里的“美香”用作宣传的霓虹灯广告板上贴着“店内改装,暂停营业”
的告示。
佐竹因私开赌场盈利和介绍卖淫的嫌疑被调查,以私开赌场盈利被立案。警察的真正目的却是碎尸案,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熟知警察不好惹的佐竹认为自己很侥幸,可失去的东西也不少。自己借钱起家,经过十年渗淡经营建立起的佐竹王国已土崩瓦解。最令佐竹痛心的是他的过去被众人知道,他的信誉已失去。
这无疑会妨碍他东山再起。
佐竹打起精神,从外楼梯走向三楼,因为约好要在娱乐广场跟国松见面。不过,佐竹的宝贝——娱乐广场已经消失。贴金的门板依然如故,招牌上写的却是“东风麻将庄”。
佐竹小心地推开已沦为他人地盘的店门,里面只有国松一个人。
“你好。”
“佐竹先生,受苦了。”
店内昏暗,只一张桌子上有灯。国松就跟被聚光灯照射似的抬起头,笑脸相迎。他瘦了一些,可能是照明的原因,看起来有黑眼圈。
“好久不见了。”
“您受苦了。”
国松欠身打招呼。
“你又玩弄起麻将来了。”
佐竹不由自主地说,因为最初见到国松就是在银座的麻将庄。当时二十六七岁的国松是麻将庄的无赖兼跑腿,整天在赌场混。乍看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国松,一坐到麻将桌前精明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因对年纪轻轻就久经沙场的国松很佩服,所以佐竹开设娱乐广场时最早给他打了招呼。
“开麻将庄也是步履维艰啊!现在的时代,年轻人都通过电脑打麻将了。”
国松以熟练的手法,朝摆在那儿的麻将牌表面抹爽身粉,六张好像是租赁来的桌子,除国松坐的那张之外,都跟葬礼似的盖着白桌布。
“说的也是呀。”
佐竹环视店内,怀念地想起一个月前的盛况:过去这儿有很大的比九点牌桌,客人们都排队等候。
“所以我马上要失业了。”
国松盖上装爽身粉的罐子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特别明显。
“为什么?”
“因为听说,麻将庄也快要关闭了,要开卡拉OK厅。”
“卡拉OK?能赚钱的只有卡拉OK厅吗?”
卡拉OK设备“美香”也曾经有,不愿在人前开口唱歌的佐竹本来就不喜欢它。
“好像哪儿都不景气呀。”
“比九点牌是挣过钱吧。”
“是呀,”国松神情寂寞地点头,接着说道,“佐竹先生有点瘦了。”这时他才第一次抬头看佐竹。
那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佐竹有杀女人的前科,这次又有嫌疑,店里人都知道了。如此一来,人际关系就变得冷漠了。他们会翻脸不认人地说出“还我的钱”
或者“不租给你房子了”等等。国松也不例外吧?信不过任何人的佐竹心里这么想,但是语气很平静。
“瘦了?可能吧,在那地方睡不着。”
实际上,佐竹的拘留生活几乎一直是与不眠作斗争。
国松只是被怀疑非法经营赌场盈利,所以很快被放回来了。此后,由于碎尸案的关系又被多次传唤,因此清楚佐竹的处境。
“也拖累你了。”
“没什么,是很好的社会学习嘛。只可惜现在太晚了。”
三十八岁的国松说完,就用熟练的手法,从“长城”的一边开始打盲牌,一张一张地翻开玩。吧叽一声脆响,下一张牌又亮开了。佐竹一边看,一边点烟。
拘留期间被严令禁烟,所以烟味直入肺中,这才是自由世界的味道。除了烟几乎别无爱好的佐竹尽情地吸了一口。
国松瞥了佐竹一眼说,“不过,那个山本被肢解,真是让人吃惊。”
“混蛋到了哪儿都是混蛋。”
“佐竹先生,你可是说过他是比九点混蛋。”国松笑道。
“啊,时运不济呀。”
“是山本嘛?”
“傻瓜,是我们。”
对佐竹的话,国松“嗯”了一声,点头称是。到底应对佐竹信任到什么程度,很难掌握,连对佐竹杀人他也是半信半疑。国松之所以没离开佐竹是因为他跟女招待们不同,除了赌场,别无去处。
“不过,‘美香’真可惜了。在歌舞伎街,咱们是最挣钱的。”
“哎,不过,事已至此,有什么办法呢?‘’佐竹在狱中指示”美香“的人员放暑假,暂时关门。但几乎所有持学生签证的中国籍员工都怕跟警察照面,很快便散尽了。
首先,被怀疑跟台湾黑帮有关联的女老板丽华回了台湾。陈经理好像也躲到了哪个店里,不再露面。听说安娜被早就看好她的店挖走了。女招待们签证有问题的回国了,没问题的跟安娜一样,转到别的店里去了。
在歌舞伎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声势大时,招待们就跟蜜蜂采蜜似的,群集到盛开的花儿那里;一旦背时,就在受牵连之前逃之夭夭。佐竹觉得,大概是自己过去的经历使她们早早地离开了自己吧?
“不干了吗?不再开张个‘新美香’什么的?”
国松看着满是爽身粉的白手。
“不干了。”佐竹说,“我决定孤注一掷干一件事。”
国松吃惊地抬眼看着佐竹的脸。
“你不觉得可惜吗?为什么?”
“有了想干的事情。”
“什么事?有什么事我都可以效力。”
国松揉搓着细长的手指,搓下很多粉末,落到牌上。佐竹不回答,用手慢慢地揉搓脖子后面。自从在拘留所度过那些不眠之夜以来,脖子就发硬,怎么也治不好。如果听之任之,很可能发展成导致烦人的偏头痛的诱因。
“干什么?”焦急的国松再次问。
“想找碎尸案的真凶。”
国松以为说笑话,露出了微笑。
“好啊。跟玩警察捉小偷似的。”
“国松,我是认真的。”
佐竹边揉脖子边说。国松不解。
“不过,找到犯人以后又怎么办呢?”
“是啊,到时再说吧。”佐竹自言自语。其实答案已经有了,当然不能说,“到时再定。”
“进展会顺利吗?有目标了吗?”
国松似乎感到不安,上下打量着佐竹。
“首先,是他老婆。”
“嗯?”过于意外,国松舔了舔嘴唇。
“国松,这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会说的。”国松好像看到佐竹心中的阴影,慌忙转过身移开视线说。
佐竹告别国松,走到区政府大道上。中午的太阳还很热,到了晚上就凉爽了。
佐竹放下心,走进跟“美香”差不多远的、一个用不锈钢和玻璃新建的楼房。各色招牌说明这里聚集着许多小俱乐部。佐竹确认了要找的“魔都”店面所在的楼层,乘上电梯。他一推开“魔都”的黑门,穿黑衣的经理马上迎过来。
“欢迎光临。”
那个男人看清是佐竹,瞪圆了眼。是陈。
“你小子在这儿?”
陈媚笑,不过不像以前那样讨好。
“佐竹先生,好久不见了。您今天来做客吗?”陈问道。
“当然了。”佐竹苦笑。
“您指名吗?”
“听说安娜在这儿。”
陈朝里间瞅。佐竹也忍不住往里面看。这个店规模虽比“美香”小,摆着紫檀家具,极具中国风格,很排场。
“您指名是吗?安娜改名字了。”
“叫什么名字?”
“美兰。”陈说出一个很俗气的名字。
“那就拜托了。”
佐竹跟在陈的身后走进里面,一个身穿和服、熟悉的老板娘吃惊地抬头看着佐竹的脸,“啊,佐竹先生,好久不见了。那边的事都搞清楚了吗?”
“本来就没那么回事!”
老板娘是日本人。
“丽华还没从台湾回来?”
“好像是,我也没听说。”
“回来的话,会对她有所不利吧?”
佐竹感到那是指桑骂槐,说自己被怀疑跟中国黑帮有关联,所以没作声。
“我不知道。”
“这次真是飞来横祸呀!”
可能是感到佐竹很严肃,老板娘赶紧改口。佐竹暧昧地笑了,对她那怀疑的眼光很是气愤。他看到里面最边上坐着一个酷似安娜的美女的侧影,但她对佐竹连头都没回。
佐竹坐到陈安排的位子上。靠墙的地方空着,陈却把他领到一个正中间、坐着极不舒服的小地方。客人们在唱卡拉OK,,一结束,女招待们就跟哈叭狗似的,一齐拍巴掌。佐竹厌烦嘈杂,坐到一边。这时,一位虽然年轻却连应酬的日语都不大会的女人来到身边,浮现出做作的笑脸。吵死了,连交谈都不起劲。佐竹默不作声,喝了好几杯冰镇乌龙茶。
“安娜,不,美兰还没来?”
听到这话,那女人马上就走开了。佐竹就一个人,坐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