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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良惠站了起来。
“等一下。”雅子向门口走去,小心地透过观察窗向外望去,看到十文字的西马车横在那里。正好是约定的时间。
雅子将门打开一条缝儿,这时十文字已经下了车。他脸上泛着油脂,一看就知道彻夜未眠。
“香取,这次的货让人讨厌。”
“为什么?”
“是个女的。”十文字小声说。
雅子“啧”了一声。雅子曾想早晚会碰上惨不忍睹的场面,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肢解同性的肉体这么踌躇。十文字谨慎地向四周看了一下,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后备厢。雅子看到一个用毛毯裹着的像青虫茧似的东西,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上次那个老头儿的尸体比较细小,而今天这个,胸部隆起,又粗又短。
“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良惠来到身后,看到这捆东西,轻声惊叫起来。
与健司和那个老人不同,眼前这具尸体,用绳子仔细地捆绑着,仅这一点就令人感到恐怖。
“先弄进屋再说。”十文字极不情愿地背过脸去伸出了手,雅子打了一下帮手。尸体还不太僵直,无力地弯曲着,抬起时感觉很重。三人全力将尸体弄到浴室的毡布上,相互对视着。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太可怕了。当时我去取货时,来的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吓得我都缩成一团了。”
“怕什么?”
“明摆着,这人就是他杀的。”
“你怎么知道,也说不定只是个送货的。”良惠为了抑制住悸动的心脏,用手按着胸部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能预感的到。”十文字抗议似的大声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或许十文字说得有道理。雅子嘴上不说,心里在想。弥生当时不也是这样,那晚对弥生来说,像是特别准备好了似的。
“我说十文字,你是个男子汉,赶紧把绳子割开呀。”良惠报复似的把厨房用的剪刀冷冰冰地递给十文字。
“让我来剪?”
“那还用说,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当表率。”良惠把“男子汉”作为报复十文字的借口,一连说了几个“男子汉”,十文字被逼无奈,气呼呼地接过剪刀。他先把捆毛毯的绳子逐根剪断,然后手握毛毯的一端拽了起来。首先露出的是粗壮的脚脖子、白胖的大腿,脚脖上有淤血的紫斑。良惠惊叫着躲到了雅子身后。然后露出的是没有伤痕的虚胖的躯体,满是脂肪的乳房左右垂着。胖是胖了些,但却是个正值年华的女人。被毛毯裹住的头部像恋恋不舍似的不肯露面。雅子帮十文字取下了裹在头上的毛毯,刹那间他们都惊呆了。尸体的头上还套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为了防止脱落,塑料袋系在脖子上。
“这是什么?真可怕。”良惠吓得退到了洗澡间的更衣处。
十文字露出像要呕吐似的表情:“是不是被破相了,真恶心。”
“等一下,为什么只有脸部被蒙着?”雅子被预感驱使着,急忙拿过剪刀,剪开了塑料袋,脸一下子露了出来。“是邦子!”雅子喊道。
邦子的舌头伸着,像个呆子似的,狡黠的眼睛和贪欲的嘴都已经松弛,眼睛半睁着。
在这个曾经肢解过尸体的浴室里,现在横躺着一具熟悉的女人的尸体,有一种殡仪馆的气氛。刹那间浴室里静了下来。良惠呜咽起来,十文字麻木地站在那里。
“那送货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雅子逼到十文字近旁,“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没,没看清楚他的脸。”十文字结结巴巴地说,“肩膀宽宽的,很结实,声音很低……”
“那样的人到处都是!”雅子激愤起来。
“你要那样说,我也不知道怎样说才好?”十文字无奈地把脸扭向一边。
良惠则坐在更衣处边哭边自言自语:“终于得到报应了,这种事可不能再做了。”
“你少说几句吧!”雅子奔向更衣处,抓住了良惠的前襟,“现在不是说这种混账话的时候,我们都成了人家的猎物。”
良惠呆然地看着雅子,对雅子的话全然不懂。“什么意思?”
“很明显,邦子是被人家有意安排送到这里来的。”
“难道就不是一种偶然?”良惠说。
“你在说什么呀!”雅子无法控制由于过分激愤而发出的尖叫声。为了尽量使自己镇静下来,她咬起了手指甲。
十文字插言道:“这么说来,尸体是在K 公园的后门交接的,当时我也有点不祥的预感。”
〃K公园的后门?“雅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很显然,对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杀了邦子,以此来威胁我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雅子对着邦子松弛的脸怒吼道:”你这傻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十文字抓住了雅子的胳膊:“香取,冷静点。”
良惠吃惊地张着嘴:“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把我快逼疯了!”雅子吐了一口唾沫。
“谁?”
“好吧,我干脆告诉你们。”雅子转过脸来,看着良惠和十文字,“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他先是派人潜人阿山家进行刺探,我家附近他们也来过。然后接近邦子把她杀掉,下一步就要计划来收拾我们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杀了邦子,再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我觉得可能是巧合。”良惠抽泣着说。
“不对。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报复!”这句话一说出口,雅子突然觉得解开了谜底。那个“第三者”
就是为了报复,是在精心调查之后进行的报复行为。最初自己以为那家伙是为了保险金,其实不然。单就为了邦子的尸体而不惜重金这一点就一清二楚。看来,来者不善。雅子极力控制着自己悲愤的情绪。
十文字盛眉问道:“那家伙到底是谁呢?”
“可能是赌场老板。我想只能是他。”
良惠和十文字对视着。
“叫什么名字?”
“佐竹光义,四十三岁。”雅子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这家伙现在由于证据不足已被释放,然后就失踪了。”
“送货的那家伙是四十三岁左右的样子吗?”良惠向十文字问道。
“不知道。天太黑,又戴着帽子。不过,听声音大概是那个年纪。这么说,到目前只有我见到过那家伙的身影。”十文字像是想起了什么,脸都歪了,“我可不想再见到他。”
“怎么办?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呀!”良惠看到十文字胆怯的样子,又哭了起来。雅子又咬起了指甲。
“拿着钱逃走。”雅子说。
“可我办不到哇。”
“那你就当心点。”
雅子又把脸转向邦子的尸体,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邦子的尸体。跟从前一样肢解掉?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很明显,对方的目的就是要威胁我们。
那么把尸体扔掉也不是上策。
“她怎么办?”十文字指着邦子的尸体问道。
“报警吧。”良惠疲惫地坐在洗衣机旁边,无力地提议道,“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俊事。我可不想和邦子一样坐着等死。”
“那我们都得被捕。你不怕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扔掉算了。”十文字想了半天,看着邦子丰满的乳房说道。
“扔到哪里?”
“随便哪里。然后我们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办法可行。不过,我要把责任推给佐竹。”雅子说。
“你有把握吗?”十文字看着雅子的脸,带着责备的口气说道。
“我还不清楚。不过,我要让那家伙知道我并不怕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良惠不可思议地叫道,“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这么做,就能牵制住对方。不然我们都在明处,对方却一直在暗处,到头来我们将全军覆没。〃 ”可是,香取,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十文字搓着一夜之间长出的胡子,眯缝起眼睛说,“莫非把邦子的尸体再送回到那家伙的家里?”
“那家伙住在哪里?”良惠从疲劳中恢复过来,两手按着太阳穴,“谁也不知道哇。”
“说的是啊。”雅子沉思起来。
“请等一下。”十文字用两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让我们冷静地想一想。
这里可能有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十文字看着邦子口中的黑布。雅子急忙戴上塑胶手套,把黑布从邦子口中拽了出来,是一个揉成团的裤头。轻轻地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带花边的高档裤头。可以想像,邦子是有意穿上这种裤头的。在工厂里她总是穿较便宜的内衣。
“用这个堵住嘴然后勒死的吧。”十文字看着邦子脖子上粗大的勒痕,露出悲哀的表情。雅子手提着裤头问道:“我说十文字,那个男的是不是很有风度?”
“脸没看清楚,不过体型不错。”
是色情欺诈。雅子在思索邦子周围有没有这样的男人。可是,自从最近与邦子闹僵后,就不知道邦子在跟谁来往了。
“看来目前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将尸体肢解掉了。”雅子无奈地说。
“哎,我可不想干!”良惠嘟噜着,“我不想干。自己亲手把邦子大卸八块,会做恶梦的。”
“这么说师傅是不需要钱了。那好,说好的那一百万就不给你了。我一个人干,你那份也归我。”
听到雅子这么一说,良惠慌忙站了起来:“那可不行,那样我就搬不成家了。”
“你们就知道放火,把火点着了,你们就都不管了!”面对雅子毫不留情的数落,良惠低下了头。十文字被夹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所措。
“你赶快去搞纸箱。然后和上次一样,你把它扔到九州去。”雅子对十文字吩咐道。
“只能这么做吗?”
“嗯,没有别的办法。”雅子咽了一口唾沫,但唾液被卡在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就像是自己不愿意承认面前的事实似的。
“那我去准备纸箱。”有机会离开这里,十文字心里高兴地站起身来。雅子己经看透了十文字的心思,便叮嘱道,“你要逃跑的话,我们就撒手不管了。”
“这我知道。”
“我告诉你,事可还没完。”
“哎,哎。”十文字对雅子的执拗不耐烦地点着头。
“师傅打算怎么办?”雅子向呆呆地看着邦子尸体的良惠问道。
“……我干。拿到钱后我就搬家。”
“随你便。”
“你打算逃到哪里去?”良惠间道。
“暂时还不走。”
“为什么?”良惠吃惊地提高了声音。雅子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良惠说话。她在反复思考着十文字刚才说的那句话:“这么说,只有我一个人见过他的身影。”自己是不是在哪里也见到过佐竹?这种想法萦回在雅子的脑海里久久不能离去。
“那我去了,马上就回来。”十文字走后,雅子系上了塑料围裙,然后,对还在发呆的良惠说,“师傅,把传送带的速度调到十八。”
八 和雄向楼上走去。公寓那铁制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座装配式的二层建筑,是盒饭工厂专为巴西籍员工准备的宿舍。夫妇两人可以住一间,像和雄这样的单身青年员工,两人合住一间。宿舍面积不大,只有六个榻榻米大,有一个带淋浴的厕所。唯一便利的就是离工厂很近,步行只需两分钟。
和雄站在楼梯中间向周围望去。前面农家的院子里,没有及时收起的衣服随着寒风飘荡着;楼前细长的道路上,照明灯青白的光照在已经枯萎了的茶色野菊花上。初冬的暮色,令人感到凄凉和孤独。
巴西的圣保罗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了。和雄胸中一阵闷痛。
圣保罗夏天的傍晚令和雄怀念不已。飘荡在街道上的各种小吃的味道和花草的清香,穿着白色夏装的漂亮女人,在巷子里嬉戏的孩子们,狂热声援桑托斯的足球迷们……这些都已经远离自己。自己又缘何在这里?
难道这里就是父亲的国度?和雄又向周围望去,渐渐昏暗下来的景色中,所看到的只有住家的灯光。远处发出青白色萤光的地方就是盒饭工厂了,只一有那里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突然,和雄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他两手捂着脸伏在了楼梯的铁栏杆上。同屋的人大概已经回来了,像是正在看电视。对和雄来说,只有这公寓的走廊和双层床的上层才属于自己。
和雄所面临的考验有两个,确切的说是三个。一是要在工厂里工作满两年,好挣钱买车。二是求得雅子完全的饶恕,为此,日语必须要熟练。目前唯一能实现的是日语已经比较熟练,语言已基本能沟通。可是,雅子却从那天早晨以来,连话也不想跟自己说。自己现在不要说得到她的饶恕了,连说话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