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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们很喜欢有你的加入。」
「我这次没有带晚礼服来……」
「你可以穿我的晚礼服。」
「还是不要了,范霍恩先生,反正,你才是主角。」
「你是说,你还是想留下来,折腾这打字机?」
「其实它还没有真正吃到苦头。坦白地说,是的,我要留下来。」
「真希望我们能调换身份。」
他们亲密地一起大笑。过了一会儿,迪德里希挥挥手,走了。
一个坚强的男人。
埃勒里送范霍恩一家出发。迪德里希穿着晚礼服,戴着高顶大礼帽,他为莎丽打开车门。莎丽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配着鲜艳的胸花,白色的晚礼服垂到地上,头上覆盖着像薄纱之类的东西。他们身后是沃尔弗特,相形之下,像个跟班的。霍华德把卡迪拉克豪华轿车开过来,莎丽和迪德里希进了后座,沃尔弗特则钻到霍华德的旁边。
那大车子滑下小径,转个弯,消失了。
埃勒里看到,他们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过一句话。
他回到他的打字机旁。
七点三十分,劳拉出现了,「太太告诉我说,你会留在家里吃晚餐,奎因先生。」
「噢,劳拉,别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劳拉说,「你想在饭厅吃,还是要我端过来?」
「端过来,端过来,越简单越好,什么都行。」
「好的,先生。」劳拉还是站在那里。
「怎么?劳拉,什么事?」
「奎因先生,发……发生了什么问题吗?我是说……」
「问题?」
劳拉抓着身上的围裙:「太太整天关在房里哭,迪德里希先生又……然后今天早上他又带着警长回来……」
「我想,就算真的有事情发生,劳拉,也完全不关咱们的事吧,不是吗?」
「噢,当然,奎因先生。」
当劳拉再次过来,手上端着餐盘,她的嘴巴闭得更紧了。
他的确有所进展。纸一张一张地滑过打字机,他耳朵里也只有滴滴答答的打字声。
「埃勒里!」
他很惊讶地发现,霍华德就站在他身边,他连开门声都没听到。
「这么快就回来了,霍华德?为什么,现在几点了?」
霍华德已经把帽子脱去,身上晚礼服的扣子解开着,白色领带松开地吊在领上。他的眼睛,又让埃勒里恢复了对所有事情的记忆。
埃勒里向后退了退身子。
「到我们这边来吧。」
「什么事,霍华德?」
「我们刚刚从晚宴回来,看到达金在等我们。」
「达金,达金在这里?我刚才太过投入了……」
「达金叫我来找你。」
「找我?」
「是的。」
「他没有说为什么……」
「没有,他只是说来找你。」
埃勒里扣上衬衫领子,过去拿上外套。
「埃勒里……」
「怎么?」
「……他把辛普森也带来了。」
——辛普森。
「当铺老板?」
「那当铺老板。」
埃勒里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辛普森是个秃头、葡萄眼、个子不高、富有浓厚小镇味道的人,看起来好像老是在闻什么东西。他那件沾着污渍的外套整齐地扣着,帽子也戴得紧紧的。他坐在迪德里希那张大椅子的边缘。当霍华德和埃勒里走进来,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绕到椅子后面站着。
莎丽躲在书房门法式玻璃边的影子里,还穿着她的貂皮大衣,白色的手套里捏着一份皱了的菜单。
迪德里希一脸疑惑。他已经脱下外套,帽子在地上;他的领带和霍华德一样,还挂在脖子上;他的头发紊乱,而且异常地安静。
沃尔弗特躲在他哥哥身后。
达金警长靠着一个书架。
「达金。」
达金的身子离开书架,手伸进口袋里。
「我想最好也让你在场参与,奎因先生。」
「参与什么?」
——好像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人在这里了,」迪德里希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达金?」
达金的手从口袋里拔出来,手里拿着那条钻石项链。
「这是你的项链吗,范霍恩太太?」
那份纪念菜单掉到地上。
莎丽弯下腰来,不过达金更快。他拿到了菜单,很有礼貌地递给她。埃勒里心想,达金此举太漂亮了,他藉此不留痕迹地来到莎丽身边。他留在莱特镇,真是浪费了。
「谢谢。」莎丽说。
「是你的吗,范霍恩太太?」
莎丽让那项链垂下,在她戴着手套的两手之间闪烁。
「是的,」她无助地说,「是的,是我的。」
「怎么回事,达金,」迪德里希问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我让辛普森先生来告诉你,范霍恩先生。」
那当铺老板用很高亢的语调说:「我收了它做抵押,贷出一笔钱,是昨天……昨天下午。」
「看看周围,辛普森先生,」这位警长说,「那位拿这条项链去抵押的人,现在在不在这里?」
辛普森颤抖的手指向埃勒里。
连沃尔弗特都吓了一跳。迪德里希更是震惊。
「是这位先生吗?」他怀疑地问。
「奎因,埃勒里·奎因,就是他!」
埃勒里摇头苦笑了一下。他已经告诉过他们,不会成功的。现在,终于发生了:他难过地看看霍华德和莎丽,莎丽正呆呆地看着手里抓着的那钻石项链,霍华德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这一切真愚蠢!
「奎因先生把这条项链拿去当了?」迪兹在说话了,「奎因先生?」
「还让我以为是替什么客户或名人来当的,」那矮小的当铺老板叫嚷着,「误导我!骗我上当!哼,我就说,你绝不能相信这些纽约人。越有名气,越是狡猾。总是在偷东西——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奎因先生?为什么你不说,你是从范霍恩太太那里偷来的?」他在椅子后面跳着舞。
迪德里希笑了:「这……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想,奎因先生……」他打住,无助地。
——该你们了,孩子们……埃勒里又看向霍华德。
奇怪的事发生了。
霍华德把视线移开了。
——霍华德把视线移开了……他一定知道我在看他。
埃勒里又一次抓住霍华德的视线。
霍华德又把视线移开。
很快地,埃勒里望向莎丽。
但莎丽看起来好像在数钻石。
——不可能的,他们不会这么不讲信义。霍华德!莎丽!
这次,埃勒里等着她把头抬起来。
她对他视而不见。
霎时间,埃勒里觉得喉咙发紧,当他惊觉这是怎么回事,他很愤怒,一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愤怒到他没有开口讲话的信心了。
迪德里希还是望着他,不过,不再是无助地,而是带着疑问,而且因为这种疑问而有些愉悦。
他很高兴,他会追问下去的,现在,他眼前正站着一个自身难保的人,一定无法再替别人隐瞒,他不会放过机会的。
埃勒里点了支烟,故意地。
「奎因先生,」达金带着尊敬地说,「我想我不需要提醒你,这一切看起来都有着太多疑问。我绝对相信,你能够提出解释,但是……」
「是啊!让他解释!」辛普森又叫嚷起来。
「能不能请你,为我们解释一下,奎因先生?」达金很礼貌地问。
埃勒里把火柴吹熄。然后抽着烟,他等着。
达金的眼神暗淡下来。
「怎么样?奎因先生!」这次是迪德里希。他不会放过机会的。
「不是说来写书的吗?」沃尔弗特突然冒出一句话。
「奎因先生,」又是迪德里希。
——我们得公平,在行刑之前,得让人有说话的机会。嗯,如果我……我决不会……
「奎因先生,请你能不能,说说话?」
「我能说什么?」埃勒里微笑,「说我觉得自己被人羞辱,觉得很生气?很愤怒?」
迪德里希想了想,然后静静地说:「这样很聪明。」
「是吗?范霍恩先生?」
「因为现在我想到,还有一些事情,这件事以外的事情。」
「例如?」
「另一桩窃案,星期五早上发生的。」
「究竟怎么回事,范霍恩先生?」达金很快地追问。
「星期五早上较早的时候,我的保险箱被偷,达金,被偷了两万五千元现金。」
——跳起来呀,莎丽。对了,看着他。噢,又转过去了。这么快。
「你并没有报案啊,范霍恩先生?」达金眨眨眼,说。
「迪德里希,你连我也没告诉,」沃尔弗特说,「为什么……」
「当时,你也在这里,奎因先生。」迪德里希说。
埃勒里若有所思的点头。
「门上的玻璃窗也被敲碎了,达金。我刚刚在周末找了人来修好。不过,上一次,玻璃是从书房里打破的。我必须承认,当时……我以为是内贼做的,我是说……是哪个仆人干的。」
——太离谱了,迪德里希,是哪个仆人?唉,要不然你能怎么说呢?
「不过,现在看起来……第一次从里面敲碎玻璃,可能只是障眼法,故意误导别人的。」
「使得看起来像生手干的?」达金缓缓地点头,「可能是的,范霍恩先生。」
「你干嘛只是看着他?」辛普森又叫了,「他是谁呀,上帝吗?他耍了我!他是骗子!」
迪德里希皱起眉头,摸着下巴:「辛普森,你肯定,到你店里当项链的人,就是奎因先生?」
「我肯定?范霍恩,我的工作就是记住每一张面孔,我敢用这条命来跟你赌,我肯定那个人就是他,就是他!我把一叠叠漂亮的钞票交给他了。不信你问问他,问啊!」
「你说的没错,辛普森先生,」埃勒里耸了耸肩,「是我把范霍恩太太的项链拿去当的……没错。」
莎丽说:「抱歉。」她声音虚弱,她起身要离开书房。
迪德里希叫住她:「莎丽,」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而埃勒里从她美丽的脸庞上,看到一种奇怪的表情,她即将作出决定。埃勒里心想:她会不会跳起来拔腿就跑?
「我们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迪德里希严厉地说,「我不相信,我就是不信,奎因,你不是那种骗子,你是知名人物,你一定有很重大的理由,才会这么做。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告诉我。」
「不行。」埃勒里说。
「不行?」迪德里希的下巴僵住了。
「不行,范霍恩先生,我想让霍华德替我回答。」
——不能让莎丽说。莎丽必须自己说。这一点很重要。我虽然被骗,但是,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
「霍华德?」迪德里希说。
「霍华德,我在等你。」埃勒里说。
「霍华德?」迪德里希又叫了一遍。
「你没有话要说吗,霍华德?」埃勒里温和地问。
「说?」霍华德舔了舔嘴唇,「我有什么可说的?我是说……我搞不懂,完全不懂。」
「承认吧,霍华德?」
「奎因,」迪德里希抓着埃勒里的手臂,埃勒里几乎叫出来,「奎因,我儿子和这事情有什么关系?」
「霍华德,这是最后的机会。」
霍华德望着埃勒里。
埃勒里耸了耸肩:「范霍恩先生,是霍华德把项链拿给我的,要我拿这项链去筹钱。」
霍华德开始发抖:「撒什么谎!」他沙哑地说,「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承认吧,结束一切。
——莎丽呢?
莎丽只是站在那里。
——她虽然站在那里,而她的心已经跳起来了。她会变得很野蛮——她这样说过的。而霍华德也说过,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不让迪德里希知道事实,他们撒谎、偷窃和背叛。由此看来,你们俩倒是都没有骗我。
——没有理由让莎丽在这件事情中置身事外。而隐约中有某种感觉阻碍着,使埃勒里没有把她抖出来。这纯粹是感情用事,他想。再说,她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埃勒里可以从这可恶的小女人的眼里看出来。其实,莎丽既不可恶,也一点不弱小。也许,她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好,都强大。埃勒里很高兴能够不把她拖下水。除非,霍华德自己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然后把她拖下来。不过,埃勒里不认为他会这么做——不是为了莎丽,而是为了他自己。
埃勒里不再想了。他把自己拉进现实。迪德里希正望着他,然后望着霍华德。接着迪德里希做了件奇怪的事情:他走向莎丽,从她手中拿过项链,跑到保险箱前,把项链扔进去,把门用力关上,最后转动密码轮。
当他转过身来面对达金时,他的表情很沉着。
「达金,这件事结束了。」
「你不起诉了?」
「不起诉。」
达金满是疑惑的眼睛微微转了一下:「范霍恩先生,反正,这是你的财产。」
「等一下!」辛普森尖叫起来,「案子结束了?结束了吗?我用那条项链做抵押借给他的钱呢?想要我白白损失这笔钱吗?」
「那是多少钱,辛普森先生?」迪德里希礼貌地问道。
「两万五千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