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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杆子散发的橘黄色光芒静静落下,正投在她身上,地面形成巨大的光晕,空中雪花漫舞,这场景让我想起了舞台剧,有一种静谧的蒙太奇效果。
那老娘们从地上爬起来,嚎啕大哭,冲着西南方向不停磕头:“小风啊,你活着时候我最疼你了,你可别来害我啊,呜呜~~”
唐装师父走过来,以手抚其顶:“你看到什么了?”
其他人慢慢聚拢过来,既害怕又好奇,不敢靠近,叽叽喳喳低声议论。这时候,小区里出来许多闲人,也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老娘们哭得满脸鼻涕,扯着嗓子嚎:“刚才我看见小风啦,他就在那——”她用手一指,那个方向的人群马上跟火烧一样全部逃开。
“他想做什么?”师父一脸凝重。
“我看到有一口……一口大黑锅,下面烧着柴火,锅里,锅里是热油。小风就在锅里煮着,全身皮都烂了,他趴在锅边,就这么直直看着我。”
我本来还听得有意思,觉得这老娘们活该,可她一说到黑锅,立马戳中我心的最深处。随着她的描述,我眼睛越瞪越大,几乎窒息。
曾经在李大民妈妈的噩梦里,我也在一口大锅里被煮着。
随着唐装师父的抚顶,老娘们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虽说不像刚才那样声嘶力竭,可脸色还是难看得可怕。师父让她在地上磕三个头,再三嘱咐一定要虔诚。其实都不用他叮嘱,经此一吓,那老娘们现在估计看见耗子都能畏之如虎。
生于五十年代的人,经历那个特殊年代,受到“斗争其乐无穷”观念的洗礼,心无敬畏,无视神鬼,做缺德事不担心有雷劈。非得让她亲身体验这么一下,才知道大自然的不可思议和冷酷无情。
老娘们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头头带响,边哭边念叨:“小风,表姨错了,表姨不是东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以后逢年过节都给你烧纸。你别来找表姨,表姨胆子小……”
唐装师父缓缓踱步到老娘们刚才手指的方向,那里早已被围观的人群让出一块空白区域。唐装师父围这块区域绕着圈子,步伐不大但步频极快,手里的铃铛愈摇愈疾,密如雨点。
此时少说围了上百个看热闹的,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鸦雀无声。空中的雪花随风飘落,情景有几分阴森。
师父忽然停下来,使手一收,铃铛没了声响。这么多人,连个咳嗽的都没有,一片死寂。
第四十一章 超度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纸钱,一扬手,纷纷扬扬飘了起来,嘴里念叨:“阴间的路啊不好走。关风关风,你莫回头。看前方,两匹骏马啊拉车;身两旁,童男童女在陪着走;后面的黑白无常啊,你慢点催,招魂幡随着风啊,飘在黄泉路;喝了孟婆的汤啊,你去投胎;轮回之后啊,你与前生断缘……”
这应该算是祭文吧,师父半吟半唱念了出来,曲调诡异,伴着阴风,让人浑身发冷,遍体生寒。有胆子小的孩子,早就缩在妈妈怀里,睁着大眼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种气氛的感染下,让人都有点幻视,觉得唐装师父站得路灯下那一块区域,空气波动,光线诡秘,真好像鬼门关大开,风声即是鬼哭,呜呜怪叫不停。
此时的小区门口,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到,我呼吸急促,两股战战,牙齿都打颤。这时,后背突然被人敲一下,差点没瘫在地上,回头看是李扬,他低声说:“你往右前方看。”
我眯了眯眼去看,只见在远离人群,楼洞的阴影处站了个人。大约只能看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这人似乎穿着单薄的白衣黑裤,双腿微微开立,双臂环抱胸前。
我觉得此人特别眼熟,马上想起,这就是谢师父一起的那个助手。谢师父作法时,他在楼下守着大门。
他和小男孩都现身了,谢师父呢?这么诡异的情景,谢师父是道家中人,必然不会视而不见。他为什么不出来?
扯起一个线头,便提起一串线索,关风死了为什么要在这里送殡?我忽然想起,我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送殡没有在晚上的,都要赶到当日中午前结束。
一般送殡的队伍,都会选择清晨出发,一路奔赴火葬场送尸入炉,焚烧下葬。为了讨吉利,大家还要争个头炉呢。
深夜送殡,简直闻所未闻,不合传统规矩。
我想了想,关风这件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家人都请了道法高超的师父来超度,看来其中必有很大的隐情。
撒完纸钱,唐装师父走到老娘们近前。这娘们,还在那儿跪着,哭丧着脸,嘴唇都紫了,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估计这次,她得大病一场。
唐装师父使手一抄她的腋下,让她站起。可她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眼瞅着又要栽倒。那些亲戚们终于上来,搀的搀扶的扶,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好。
捧着遗像的关风妈妈跑过来,哭着说:“大师,我家小风怎么下油锅了?他好好的孩子,怎么会下油锅?”
唐装师父面色阴郁,说道:“孽债孽缘,其中必有因果。我给你儿子测过八字,他命盘里站着一个女鬼,阴气太盛,是那女鬼拉他进了地狱受苦。”
周围人听得浑身冷飕飕的,个个牙齿打颤。关风妈妈哆嗦着自语:“小风啊,你怎么惹着女鬼了?”
“这女鬼怨气很大,已凝结成灵,如果你儿子不好好超度的话,恐怕会永坠阴间地狱,在油锅里烹煮受罪,永世不得超生。”师父说道。
我咽了下口水,我插他个老母的。我和关风一样,都要在油锅里受罪,难道我死了以后也会这个下场?关风害死林霞,一尸两命,他去受苦遭罪,倒还有些缘法,说得过去。我他妈招谁惹谁了,**丝一生,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稀里糊涂陪着花花公子一起下油锅,我冤不冤?
关风妈妈“噗通”一声给师父跪下,深埋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师,你帮我儿子超度吧。我是他妈妈,他死了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去受苦……”
唐装师父把她拉起来,叹口气:“超度倒是可以。只是,这里很麻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而且,这个费用也很高……”
“多少钱我都花。”关风妈妈马上回道。
“咳,咳。”人群里关风他爸咳嗽,提醒她别乱说话。
唐装师父淡淡道:“回去再说吧。”
关风亲戚一众,离开小区回家。我和李扬赶紧跟在后面。小区里的闲人没热闹看都散了,三五成群议论纷纷。估计就刚才那一幕,够他们嚼半年舌根的。
关风他们家离花园小区还真不远,过几个街市就到。他家住三楼,一大群人稀里轰隆涌了进去。我跟在后面,刚踏进他家门槛,差点被一股怪味顶出去。
这味道形容不上来,说骚不骚,说臭不臭,浓郁不化,像是什么东西腐烂散发出来的,居然让我联想到麻风病。他家条件还不错,三室一厅。厅很大,摆满了椅子板凳,亲戚朋友们各自入座。关风他妈进了里屋,一大群女客娘们跟着进去陪她唠嗑解宽心。他爸爸烧了开水,给客人们挨个沏热茶,我和李扬坐在厅角落小板凳上,也一人捧了杯热气腾腾的茶。
我的手都冻木了,一边借热茶杯取暖,一边四下打量着。
大厅中央摆了一张供桌,上面放着关风遗像的黑白照片。遗像前面是两盏长明灯,幽幽燃着豆大的火光。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三根长香,烟火渺渺。桌子上,按规矩还摆着上供的四小碗四碟子。
四小碗分别是一碗炸鱼,一碗胡萝卜,一碗青菜,一碗扣肉。四碟子是一碟子苹果,一碟子桔子,一碟子小点心,一碟子清水。
“大家都别吵吵了,大师要作法了。”关风他爸咳嗽几声提醒众人。
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唐装师父站在供桌前,手持毛笔,蘸着一碟血红的朱砂,不急不缓地开始画符。
时间不长,唐装师父画好四张符,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他叮嘱关风爸爸,这几张符,挂在大门一张,厕所一张,关风卧室的门上两张。关风爸爸拿着符,贴好了大门和厕所的,来到卧室门前,正要往门上贴。师父说道:“不要贴外面,贴在卧室门里。”关风的爸爸略有迟疑,慢慢转动门把手。
这个细节,我和李扬都发现了,可以推断,关风的卧室大有问题。
李扬这小子反应很快,立马走过去,对关风爸爸说:“叔叔,我帮你贴。”
关风的爸爸如蒙大赦,点头称谢:“好好,小伙子,你帮我贴到里面。”
李扬顺势推开门,也不知是不是心理错觉,关风卧室门一开,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一种阴森森的冷气渗出来。厅里众人本来低声说话议论,忽然之间,谁也不做一声,静得令人抓狂。
我看到李扬站在门口,竟然不敢向里踏进,浑身哆嗦,眼睛直直瞅着卧室,像是看见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唐装师父疾步走过去查看,我刚要跟过去,就听见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秃头男人说:“这小子可真是二愣子,那卧室的门是他能开的吗。”
我问:“卧室怎么了?”
秃头男人看我一眼,也是想显摆,低声道:“你们不知道吧,小风死的时候,就是死在他卧室的床上。”
旁边几个人忙凑过头问怎么回事。
秃头男人紧紧裹了裹身上的棉袄,刚想说什么,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浑身哆嗦,他吧嗒吧嗒嘴,咳嗽两声:“咳,咳,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心里怎么毛毛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听他不说了,旁边那几个被吊胃口的都不干了,紧着催促。秃头男人既想显摆说秘密,又怕被鬼盯上,双重矛盾折磨得他痛不欲生,肚子里的倾诉欲就像烧开了水的暖瓶塞,被蒸汽顶的直蹦。
第四十二章 恐怖的卧室
那边唐装师父已经来到卧室门口,走廊里聚了一群人,互相依偎往里看。我赶紧跑过去,轻轻碰碰李扬:“你怎么了?”
李扬好半天才缓过神:“哎呦我草。刚才一开门,一股阴气从里面卷出来,就像进了冬天的地窖,我穿的这么厚都挡不住那股子寒意。然后,恍惚中,我看到里面的床上,被子鼓鼓囊囊,好像躺了个人。”
“完啦?”
“我草,你还想怎样。看见床上那个人的一瞬间,我脑子都吓木了,好像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去,什么感官都消失了。吓得我连姓什么都忘了。”
我握住他的手,他颤得厉害,看样子确实受到了很大惊吓,我扶着他到沙发上坐好。那边唐装师父已经走进卧室,我实在好奇,赶紧又跑去看热闹。
这时候卧室的门口、走廊里,站满了人。中国人就是看热闹有瘾,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我被挡在后面,拼了老命往前挤,愣是没挤进去。突然间,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大吼:“妖孽,还不受死!”走廊里的人一下乱了,议论纷纷,你推我我推你。有个二十来岁小伙子最倒霉,站在人群最前面,被后面人潮顶的,一步步往卧室里挤。
他吓得大叫:“别挤,别挤。”两只手紧紧把着门框,用尽全力挡住后面一股一股的人流涌动,嗓子里都带着哭音:“里面有鬼,别把我挤进去!”
这时,唐装师父走出来,脸色惨如金纸,五官都挪移了,看样子他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惧。他挥挥手:“大家别看了,里面不干净,谁沾上,鬼就跟谁走。”这句话比圣旨都好用,走廊里的人顿时全跑光了。人群最前面那个倒霉蛋,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已经浑身瘫软。
唐装师父实在没精力照顾他,他冲我点点头:“小朋友,麻烦你帮着把他扶起来休息休息吧。”
我答应一声,过去搀他。那小子看似瘦瘦弱弱,没想到死沉死沉,像个面口袋,怎么拽都拽不起来。我只好招手把李扬叫过来,我俩一人搀一边,把他扶到沙发上。李扬把热茶递到他手里:“哥们,你看见啥了,怎么吓成这么个奶奶样。”
那小子好半天才缓过来,喝了口茶,呲着牙说:“哎呦我的妈啊,差点没尿裤子。这个房子太邪门,喘口气我得赶紧回家,吓死人了。”
旁边又凑过几个人,问怎么回事。
他说道:“刚才大师一进去,我就看见床上躺个人。”我和李扬对视一眼,看样子,大家都看到了,并非他一个人幻视。
有人问:“不会是……小风吧?”
“绝对不是关风。”那小子说:“是个女的,具体长啥样没看清楚。”
“你没看清,怎么确定那是个女人?”我问。
他说:“因为那个人,挺着个大肚子。”
这句话一出,听众无不倒吸冷气,大家互相看看,喉咙都咯咯发响。
“那个女的吧,挺着个肚子,躺在床上,好像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