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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也从土桥下方走入池中,池底涌出来的水几乎让我站不稳,可是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把这些置诸脑后,鼓起勇气来到假山边,并且将仙石铁之进移动过的石头一个一个拿起来看。
每个石头都有一面长着青苔,摸起来滑滑的,感觉非常恶心。
一个、两个……当我搬起第三块石头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石头一般僵硬,全身的血液像冰块一般凝固了。
事后想起来,那时的我甚至忘记要怎么呼吸……
我看见石头下面有一颗人头,人头的脸都朝上,微张的眼晴好像在瞪着我看。
这实在太恐怖、太恐怖了!
那一瞬间,我一定是失神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好像曾梦见过这种场面,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声音——
这只是梦!现在醒来的话就没事了……
我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到我的身后,那个人还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那时候,我几乎是弹跳着转过身来,但手还是没放开拿起的石头,因为放下石头的话,一定会伤到底下的人头。
搭我的肩的是脑袋不太灵光的四方太,他像野兽般用力喘着气,从我肩后朝石头下方望去。
四方太的力道很大,我的肩膀几乎被他压碎,不禁隐隐作痛。
四方太一定是跟着仙石铁之进来到这里,而我先前竟然完全没发现。
“我、我不知道……难道那个人……”
我已经吓得有些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一定是铁之进先生,是他把人头藏在这里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人头的藏匿处?”
四方太瞪着人头好一会儿,突然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是守卫的头!”
我现在仍在怀疑,四方太是如何认出那个在昏暗中,看来已经半腐烂的人头就是守卫的头呢?
变换舞台
很明显的,古神家所发生的杀人事件,绝对是经过周详计划的。
像恶魔般的主谋者似乎具备了侦探小说家的编剧才能,各种新的线索都间隔着适当的时间出现,当案情开始陷入胶着之际,就会有新的线索跑出来刺激大家的脑部。
喜多婆婆的出现是这种情形,发现这个恐怖人头也是如此。
目前发生在古神家的一连串事件就像波状的台风来袭,一个冲击出现后,渐渐恢复平静,接着又有下一个冲击出现……每回都像要把古神家吹垮似的,弄得每个人心头一阵紊乱。
我本来只想先把这个恐怖的发现告诉仙石直记一个人,但是四方太的嘴不牢靠,一刻也闭不紧,事情因此变得更难处理。
四方太陌噪地到处对人说这件事,将近天亮时分,所有人都集中到和式主屋讨论这件事,每个人都显得非常焦躁不安。
仙石直记听完我的说明后,立即和源造两人去看涌泉池里的人头,然后留下源造在那里监视。
当他回来时,惨白的脸色几乎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仙石铁之进似乎还没醒悟,他听到四方太的话,也只是搔了搔头,还没感觉到真正的恐怖之处。
平常过于一本正经的柳夫人,此刻显得有点慌乱,一双眼睛不安方地到处乱飘,使她的脸看起来更加阴险。柳夫人突然睁大的黑眼睛,把狐狸般的阴险性格硬生生地逼了出来。
这个时候,只有喜多婆婆一个人坐着冷眼旁观这一切。
她双眼微闭,冷冷地、刻薄地审视所有人的脸。和喜多婆婆相较之下,其他人都显得十分狼狈不安。
“铁之进先生,原来是你……是你把头颅藏起来的,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守卫的头被藏在那里?是你!你杀了守卫!”
四方太猛地站起来大骂道。
这个智商不足的男人平常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也因为他智商不足,所以不懂得控制情绪,当然不会考虑到后果。
“霸道的家伙!无情义的人!人面兽心……可恶的东西!”
四方太不断用力跺着脚,挥舞着拳头,却没有真正动手的勇气。
“怎么样?你瞪我,我也不会怕你!你以为你杀了人我就会怕你呀……哼!没有人学怕你的,守卫是你的主人,而你竟然敢杀害主人,你还是不是人呀?”
不管四方太说什么,仙石铁之进都不作声,他只是不断地歪着头,好像希望自己能从记忆底层搜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仙石!”
我望向仙石直记说。
“那个人头真的是守卫先生的吗?”
仙石直记沉着脸,点了点头。
“这么说,死者真的是守卫先生了,那蜂屋先生到底去哪里呢?”
“不要管蜂屋了,他和这事儿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时,角落突然传来喜多婆婆尖锐的叫声。
喜多婆婆半闭的眼睑下那道锐利的目光,像针一样射向仙石铁之进及柳夫人,然后又转向仙石直记说道:
“蜂屋只是一个稻草人、一个幌子,他只不过是你们混淆整个事件所使用的道具,是你们为了杀害守卫先生所设下的陷阱。铁之进先生、柳夫人、直记先生,是你们三个人杀了守卫先生,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
喜多婆婆的声音虽然尖锐,语调却很平静,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言词好像在宣判罪状似的。
这个老太婆惊人的气魄,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爸爸!”
仙石直记设法让自己不去理会喜多婆婆的话,他讲话的声音听起来像鱼骨梗在喉头一般。
“你为什么会去那个水池?你本来就知道那里有人头吗?”
仙石铁之进眨了眨眼睛回答: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真的有走到那个水池里吗?”
“铁之进先生,你不要装蒜!看到你在水池中搬石头的,除了我以外还有这个人,他叫……啊!对了,屋代先生……屋代先生也看到了,你不要再装蒜。还有,你的睡衣也是证据,你自己看看……下摆全湿了!这就是你走进水池的证据!”
四方太拍着膝盖大声叫着。
“爸爸,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如果真的是梦游的话,不记得那些也是正常的。可是你在梦游的时候无意中在石头下发现人头,这个理由实在说不通,爸爸,你是不是先前就认为人头可能藏在那里?”
仙石铁之进似乎被搞得有点混乱,眨了眨眼说:
“这么说来,也许是吧!让我想想最近的事。
我一向是很爱面子,不喜欢让人看出我的慌乱,所以在发生事情以后,我一直强作镇定,可是我也是个普通人,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当然会受到很大的冲击。我日都在想那件事,想那个没有头的尸体,到底凶手把头拿到哪里去了?
我一直想着,人头十分引人注意,所以凶手一定不会拿到很远的地方,何况这个屋子很大,可以藏匿的地方很多,所以我早就认为凶手一定是把人头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我先前真的是这么猜测的。”
仙石铁之进喘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说:
“因此我在心中揣想: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会把人头藏在哪里?古神家有很多地方可以藏,可是我想到的地方警察都已经检查过,既然检查过了,就不会在那里。
最后,我想到水池中石头的下面,我很久以前就知道那重叠的石头下面,有一个差不多一个人头大小的凹陷。我不禁想着:那个地方真是个藏人头的好地方,而且警察根本没有去搜查那个地方。”
仙石铁之进稍微停顿一下,又继续说着:
“我因为自己想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藏人头的好地方,觉得很得意,也很兴奋。不过这都是我自己胡乱猜测的,因此就带着好玩的心态,想自己去那里查证。何况知道石头底下有一处凹陷的人,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凶手是不可能知道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有点愚蠢,可是又真的满想去确认一下。其实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水池的石头下面……水池的石头下面……这句话不时地在我耳边回荡着。
昨晚我会梦游到那里去,大概是这个原因吧!但是我没想到水池里真的有人头……真的吗?你们没有骗我?”
“本来就是真的,这还假得了吗?人头是你藏的,所以你才会跑去看人头就在石头底下……”
四方太又大声叫嚷着。
“这根本是不打自招!铁之进先生,你刚才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石头一面有凹陷,这么看来,到那里藏人头的一定是你,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
四方大激昂怒骂之后,喜多婆婆冷静的分析整个案情,她一停下来,现场突然一片鸦雀无声。
这时,阿藤正好进来。
“嗯……”
阿藤不安地望着大家,有些欲言又止。
“我找不到小姐……”
“八千代不见了?”
仙石直记猛转过身去。
“是的,小姐的枕头边还放着这个……”
仙石直记从阿藤手中将桃色的信封抢了过来,那是八千代的留言,里面这样写着:
我要逃走了,没有人相信我所说的话,不但别人不相信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我要逃走,我要躲起来……
请不要找我!反正你们也找不到我……
八千代
仙石直记看完信后,和我对望了一眼。
八千代逃走了,这桩杀人事件的舞台也因此转移到古神家的旧领地——冈山县的山间村落……
第三章 恶魔再现
金田一耕助登场
姬新线是从姬路到伯备线上的新见,是一条属于区域性的铁路。
伯备线则是从表日本的冈山到里日本的米子,新见大约是位于中间的车站。
换言之,姬新线沿着冈山县中央的山岳地带将冈山县切成两半。
料峭的春天结束,绿意转浓、阳光闪耀的五月六日,我从姬路换乘姬新线。
回想起我在花季尚未来临的三月初被卷入古神家杀人案这回事,从我们在东京西郊小金井的古神家中发现可怕的无头男尸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但这两个月却让人感觉那么短暂而仓促。
一直到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晴,那个可怕的、满身是血的驼背男尸就会出现在眼前。
还有陆续发生一连串的奇怪现象,都仿佛鲜明的底片一般,滞留在我的脑中。
发生在古神家的杀人事件就如同血液凝结了一般,那些恐怖而悲惨的画面教,人想忘也忘不了。无论是守卫的头颅被发现,还是喜多婆婆无情的指证……每一幕都深深刻划在我的脑海中。
之后,随着八千代的失踪,古神家杀人事件也因而到达最高潮。
新闻记者如蜜蜂般倾巢而出,一时之间骚动不已。
警方也一直朝各种可能性去积极地侦查,位在小金井的古神家顿时像是被暴风雨蹂躏过的树叶般支离破碎。由于这个案子广受世人的密切注意,古神家的秘密也因此毫无保留地公开出来。
然而,结果呢?
侦办这个案件的警察们虽然积极采取行动,却怎么也找不到八千代的行踪。
另一方面,不见人影的蜂屋小市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无头男尸被证实是守卫的话,那么蜂屋小市一定还活着。警方后来也积极寻找蜂屋小市的踪迹,结果都徒劳无功。
蜂屋小市这个男人就像沙漠中偶然出现的海市蜃楼,他以怪异的风格在战后的画坛崭露头角,又被卷入古神家的杀人事件当中,最后就像烟雾一样的消失无踪。
至于他的过去更是像白雾一般迷蒙,没有任何人知道战前他住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像是一枝浮在水中、没有根的草,若以战争时期作为界线,在界线上的他留给世人强烈的印象,但在界线之下,他却是摇曳在深沉而暧昧不清的神秘国度里,教人无法捉摸。
所以,这桩杀人事件的许多疑点都集中在这个神秘人物身上。
蜂屋小市真的是一个驼背吗?
或许他是利用战后大家对怪异事物的好奇心理,故意装扮成驼背的样子来吸引世人的目光,然后在杀死守卫之后,他再恢复原来的面貌,跑到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着悠哉的生活也说不定。
虽然八千代不见得是共犯,但她猜测凶手是蜂屋小市,在和蜂屋小市取得某种共识下,跑去投靠他……
以上这些大都是当时舆论界对该事件的看法。
如果大家能了解八千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就能理解这一切。
然而,我总觉得事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