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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千代,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仙石直记根本不把守卫放在眼里,从头到尾都没有用正眼瞧过他,只是盯着八千代的脸问道。
“你是指哪一件事?”
八千代皱着鼻头,似笑非笑地歪着头反问。
“我父亲呀!他和蜂屋怎么会弄成那个样子?”
“哦,原来是这件事呀!”
八千代终于笑出声来,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
“都是蜂屋先生不好啦!若是不知道叔叔酒一喝多就会缠着妈妈也就算了,偏偏他明知道还故意要惹叔叔。
蜂屋先生跟叔叔两人一喝了酒后,就借酒装疯,他故意在叔叔的面前抓着妈妈的手又说又笑。蜂屋先生当然不是真的想怎样,他只不过想作弄叔叔罢了,这种个性真是令人讨厌!
偏偏妈妈又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她本来就很喜欢和年轻男人‘接触’,所以就跟蜂屋先生两个人在叔叔面前打打闹闹。
叔叔本来也不觉得怎样,可是蜂屋先生越来越过分,终于让叔叔忍无可忍……”
“当时你也在场吗?”
“在呀!可是后来实在看不下去,所以中途就离开了。直记,蜂屋先生有没有怎样?”
真没想到八千代到现在竟然还在关心蜂屋小市。
“应该没怎样吧!你去警告蜂屋,叫他不要太过分。”
“我会的,只是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直记,你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这位应该是屋代先生吧!”
“没错,我听你的话,把这个三流侦探小说家带来了。屋代,这位是八千代,那位是她的哥哥守卫,不用我介绍,光看他的体型应该就知道了。”
仙石直记以尖锐的笑声来结束这段介绍。
我早已经习惯他这种爱损人的态度,所以并不觉得怎样,可是守卫却气得全身发抖。
我相信世上没有人会愿意让别人嘲笑自己身体上的缺陷,仙石直记应该也很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却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还故意说这种恶毒的话去刺激守卫。
面对这种情况,我倒是很同情守卫。
“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爸爸最近已经很少喝酒了,就算喝酒也很有节制,今天为什么会……”
“直记,你忘了吗?”
“什么事?”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呀!你难道没有发现妈妈今天的穿着很特别?叔叔看了还有点不高兴呢!”
仙石直记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妈妈一年当中也就只有这么一天能对爸爸表示一点敬意,看能不能减轻一点过去的罪孽,只是这样而已,叔叔也不高兴……
结果,他就一个人喝起闷酒,后来又把蜂屋先生叫来一起喝,就发生了刚才那出闹剧咯!唉!叔叔最近的醋劲可真大!”
八千代皱了皱鼻头,露出一脸嘲弄的表情,接着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坐下,并从烟盒内取出香烟。
“借个火吧!”
八千代不理会仙石直记拿打火机的动作,直接伸手取下仙石直记口中含的香烟,待点好香烟后,便将他的香烟丢到烟灰缸里。
“坦白说,找妈妈也有不对,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叔叔一定会生气,她还故意和蜂屋先生那样……实在很奇怪,妈妈最近跟叔叔之间似乎有点不对劲。”
仙石直记还是保持静默,八千代又继续说下去:
“妈妈的年纪也不小了,或许是领悟到什么了吧,她可能也在后悔自己和叔叔之间的事,而叔叔却好像不能接受……脱起来你也许不相信,可是,难道你没发现叔叔最近似乎有些沉不住气吗?”
“八千代,这些我都不管,我在意的是我父亲到底是从哪里拿到那把武士刀的?”
“武士刀?”
“八千代!难道你忘了我父亲发酒疯时最喜欢乱挥武士刀吗?那是很危险的!我记得我们不是把武士刀藏起来了吗?他是从哪里……”
这时,突然有人冒出一句话:
“可见这个家里有人想要杀死我。”
我们转过头去,只见蜂屋小市走了进来。
他刚刚大概去梳洗了,蜂屋小市换过衣服后,头发梳得很整齐,虽然是个驼背,却仍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当我看到他之后,不自禁地又朝守卫望了过去。只见守卫深锁着眉头坐在沙发上,眼睛茫然地直视前方,似乎不愿意看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
仙石直记冷笑着反问:
“蜂屋先生,家里有哪个人会这么做?你只是古神家的客人,跟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有人要杀你?”
“我现在虽然只是客人,可是早晚会是古神家中的一份子。八千代,你说是不是?”
当蜂屋小市刻意用一种很自然的口吻叫着八千代的名字时,我突然觉得好像有毛毛虫爬过我的背颈,不禁全身发麻,感觉很不舒服。
八千代只是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头,口里呼出好几个烟圈。
“蜂屋先生,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这个家里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害你?”
仙石直记又问道。
“因为那把武士刀!”
“武士刀?”
“是的。刚才我听说你和八千代已经把武士刀藏了起来,可是,当你父亲发酒疯、四处找东西时,他一拉开壁橱的门……”
“拉开壁橱的门之后怎样?”
“他一拉开门就看到武士刀在壁橱里面,这一点你们要如何解释?”
蜂屋小市冷笑了一声,露出凶恶的目光,—一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
神秘的空屋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惊险!如果当时你父亲没有跌倒的话,我一定会被他劈成两半对不对?”
仙石直记没有回答,脸色却显得有点阴沉。
我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也不禁冒出冷汗。
蜂屋小市接着又忿忿地说:
“我根本就不知道铁之进先生会那么残暴,如果事先知道的话,就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我又不是不要命了……可是,你们这些人都了解他的脾气,却没有人出面警告、阻止我。”
八千代辩解道:
“我曾经阻止过你,可是你自己正在兴头上……
“你又没有告诉我他会发酒疯。”
“我是没有说那件事,那是因为我没想到武士刀会在壁橱中出现……当时我希望你自己有所察觉,所以才没有明说。”
“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你咯!问题是武士刀为何会在壁橱里?到底是谁把它放在那里的?”
“会不会是叔叔后来自己找到而偷偷藏在那里?”
“不可能。我父亲自己也想避免发牛这种事,所以他希望我们把武士刀藏好,我想应该不会是他。”
“没错!从你父亲当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丢开酒杯之后就开始四处寻找,最后打开壁橱看到武士刀时,表情显得很意外。所以我相信他一开始应该不知道武士刀会在那里出现。”
“不论是谁把武士刀放在那里,任何人都无法预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仙石的父亲在发酒疯时,你刚好会在现场。”
“哼!这又是屋代先生最得意的推论法吗?真是强词夺理。”
不管怎么说,事情就果发生了,差一点被杀的人也是我,每当我回想起武士刀险些从我的正面砍过来的情景,整个头皮都会发麻,你要强辩就尽管强辩好了,但是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把武士刀放在壁橱里的!”
我又问道:
“仙石,武士刀本来藏在哪里?”
仙石直记正要回答时,走廊侧边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年纪约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理着光头,体格满健壮的,穿着也算高级,但是看起来就是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
原因在于他双眼无神,即使是不说话也微张着嘴,他面带傻笑地环视众人,嘴角的口水甚至快要滴了下来。
“啊!直记!”
那个男人愉快的叫着。
仙石直记望着其他的地方,故意不理会他,于是八千代代替他回应:
“叔父!有什么事吗?”
只见那男人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举,满脸疑惑地问:
“八千代,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男人手中拿的正是仙石铁之进先前拿的那把武士刀,所有人看见冰冷的刀光都不寒而栗。
“你在干什么?”
仙石直记突然向前冲,一把将武士刀抢过去问道:
“刀鞘呢?”
“刀鞘在这里。”
那男人说着便将刀鞘交出,仙石直记立即将刀鞘装上,面无表情地说:
“刀子交给我,你可以出去了。”
“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事了,铁之进先生只要不喝酒,也算是一个好人。”
“我知道了,你把刚才的事情忘掉,我会小心把武士刀收好的。”
“那么就麻烦你了。”
那个男人带着笑容环视众人后,将门关上就离开了。
我忍不住问:
“仙石,那个人是谁?”
仙石直记不回答我,八千代代替他回道:
“他是我的叔父。”
“你的叔父!”
“嗯,是我父亲的弟弟……”
八千代尚未说完,守卫又抢着说明:
“是祖父和女佣人生的,我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父亲可怜他,才让他留在家里白吃白喝,他到现在还没结婚。”
“他好像有一点……”
因为顾虑到八千代及守卫在场的关系,我没有把话说完,但蜂屋小市却接着说:
“我看不是‘有一点’,他根本就是个大白痴!你看不出来吗?古神家族的血缘关系非常复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正常,不是身体有缺陷,就是神经有问题。”
这时,守卫脸色惨白地站了起来。
我看到他的脸真的吓了一跳,毕竟再怎么懦弱的男人,忍受别人的嘲弄也是有限度的。
他带着愤恨的眼睛睁得像牛眼一般大,可惜嘴巴完全不听使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骂不出来,只能用他那颤抖的手指着蜂屋小市说: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刚才那个男人没什么两样,我看你再过个五、六年,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蜂屋小市面不改色,坐在椅子上大声嘲弄守卫。
守卫气得握紧了拳头,他很想出口反驳,但最终只能伸手拿起钢琴上的花瓶,作势要丢向蜂屋小市。
“危险!”
我很快地站起身来,但花瓶已经从蜂屋小市那缩着的头顶飞了过去,重重地摔在门廊地板上。
蜂屋小市怒容满面地跳了起来,八千代则比他快一步站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劝道:
“不要闹了!今天大家是怎么了?都吃错药了吗?不要这样嘛!哥哥,我们到那边去。”
她说完就拉起守卫的手朝走廊走去。
蜂屋小市气得脸孔都扭曲变形,愤怒地望着守卫兄妹俩离去的方向,后来好像突然发现我的视线,便收敛态度坐回原位,讪讪地说:
“真是倒霉哦!刚才是差点儿被砍成两半,现在又险些被人用花瓶打破头,难道这就是古神家的待客之道吗?”
“我先去把武士刀放好。”
仙石直记没有理会蜂屋小市的恶意嘲讽,径自离开房间。
现在屋内就只剩下蜂屋小市和我,他露出不安的表情望着仙石直记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又满脸疑惑地转向我问道:
“喂,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什么,是仙石要我到这里玩玩……”
“你和古神家很熟吗?”
我摇了摇头说:
“我只认识仙石,今天是第一次来古神家,第一次看到他们家的其他人。”
“你和仙石是……”
“我们是大学同学。”
蜂屋小市发出冷笑,讽刺地说:
“原来如此。我还在觉得奇怪,你老写一些没人看的小说,竟然也可以过那么舒适的生活。
以前我就听说有人在赞助你,我看这个金主八成就是仙石吧!简单地说,你根本就只是他的跟班。”
我对蜂屋小市说的话一点都不生气,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很习惯这种轻蔑的言语了吧!
何况就算我要生气,也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但蜂屋小市仍然不放过我,他继续说:
“不过,我看仙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天才把一个奇怪的女人关在这里,两、三天前又不知道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把一个女人关在这里?”
我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