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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章大人。”秀兰的大哥王伟也认出了章怀云,忙作揖行礼。
章怀云拉着他到了一边,低声问:“大爷刚才所说何意?娘娘找不见了?”
王伟一脸焦急,点头:“正是。昨晚我娘数落了她几句,她一时恼了,关了门不出来,我们也只当她是睡了,谁知今早吃饭时去叫,她却不在屋子里。”
章怀云听了也有些焦急,低声细问了情形,得知屋子里一切整齐,被子也都摺好了,应是她自己出去的。王伟又说已经去了大妹家里问,秀兰也不曾去过,家里人这才慌了起来,深怕秀兰想不开,有个好歹,这不就大张旗鼓的找起来了么。
当下章怀云立刻命几个从人先送云妆去王家,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跟着王伟一同去找。刘家坳拢共就一百来户人家,地方也没多大,章怀云算着秀兰的脚程,应也走不多远,可是他们在刘家坳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秀兰。
一无所获之后,连章怀云都有些着急了,万一这位王娘娘真的寻了短见,毁了他一番心思、布置不说,只怕陛下心里也会怨他没有早接王娘娘回去,更不用提旁人会不会落井下石了。
找不到人,他们只能先回王家去看看情况,可是进到王家看见哭哭啼啼的张氏,众人不用问也知道,秀兰必是还没有回来了。
“王兄,你再好好想想,这村里可还有什么地方是咱们没找过的?”在外面找了一早上,章怀云已经跟王伟论上了兄弟,虽然他年纪比王伟长了许多,可他这人从来不摆高姿态,愣是跟人家二十几岁的青年称兄道弟。
王伟思忖了半天,摇头:“都去找了呀。”
本来在劝慰母亲的秀荷听到这,忽然抬头问:“那许家的庄子,哥哥去了么?”
王伟摇头:“没去,二妹怎会去那里?那庄子里的太太是个疯的,她哪里敢去?”
“什么许家的庄子?”章怀云插嘴问道。
王伟就给他解释,说村北头有一处城内贵人的庄子,庄子周围几十亩地都是那许家的。十几年前许家的一个太太得了病,被送到庄子上养病,但是大伙并没怎么见过大夫出入,倒是多有僧人尼姑之类的进出,后来就有消息传出来,说那位太太得的是疯病,须得常有人过去诵经才可压制。
小时候王家父母常以此恐吓几个孩子,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进庄子里跟那疯太太作伴去,所以王伟不相信秀兰敢去那里,压根就没去那里找过。
章怀云却觉得应该去看看,“总得去过了才放心呢。”
秀荷也说:“二妹一贯大胆,从前她说过,那庄子里的太太不是疯的,她曾经跟那太太说过话,只是不叫我说出来。你们还是去看看吧。”
张氏一听哭的更大声了:“这个冤家哎,这是和我赌气么?我昨日不过是吓唬她,哪里真要赶她走了哎!”
章怀云被哭声吵得直皱眉,拉着王伟快步出去,让他带路去了许家的庄子。
第53章 乡间偶遇
秀兰只是想出去走走,不想一早起来就又面对家里人的围攻,所以起身以后,趁着大家都还没起床,就自己换衣服悄悄出了门。她没什么目的,在熹微的晨光中随便乱走,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村北许家庄子旁边。
她察觉走的有些远了,就想从前面的岔道回家,刚转过去没走几步,远远就看见前面许家侧门门口有个人站着,好像还在说话。秀兰心中疑惑,不敢再往前走,就站住了脚想转身回去,门口那人却在此时转头,一看见秀兰在那站着望过来,就立刻掉头走了。
秀兰更加惊疑,那人看样子是个三十左右的成年男子,可这许家的庄子平日从无人来,庄子里的那位太太也没和村里谁家有过来往,怎会有个男子一大早的站在门外说话?
那人走的飞快,很快就不见了身影,她犹豫要不要再从这里过,还是转头原路回去,那侧门却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秀兰四顾一圈,见没有可以躲的地方,跑也来不及,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门口闪出一个布衣妇人,正是庄子里住着的那位太太。
许家太太看见那人已经走了,不由冷笑一声,转头看见秀兰站在那里也是一愣,两个人默默对立了一会儿,秀兰才反应过来,冲许家太太轻轻点头,然后打算转头悄悄的走掉。
“是王家姑娘么?”许家太太忽然开口叫住了秀兰。
秀兰有些尴尬的转头,发现那太太出了门,往自己这里走来,只得应了一声:“许太太。”
许家太太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微微低头给秀兰行了一礼:“不敢当,民妇这里有礼了。”
看来这许太太也知道自己的事了,秀兰苦笑:“许太太使不得,我今儿起得早,出来随便走走,现在也该回家去吃饭了,不妨碍您。”
许太太抬头看看天,叫秀兰:“王姑娘,时候还早,你若是不嫌弃的话,要不要进来坐坐。”
“这”秀兰有些迟疑,“许太太你放心,我只是刚好走到这里,并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什么。”
许太太听了一笑,又上前几步走到秀兰身前停下,说道:“王姑娘误会了,刚才那人是个无赖,幸好你到了这里,才把他惊走了,我只想略表谢意,不过姑娘若是急着回家,那就不勉强了,请受我一礼。”
秀兰忙跨步上前扶住许太太:“许太太千万不要如此,我也只是凑巧路过,只是若有无赖来搅扰,许太太也该着人去寻了官府管一管才好。”
许太太轻声叹息:“我一个妇道人家,身边既没有金银傍身,也没有信得过的人,咱们刘家坳又在城郊,去寻官府总是多有不便,反正平日里我们也不出门,随他去吧。”
她头发简单绾在头顶,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脸上干干净净的,虽有岁月留下的丝丝痕迹,却面容平静安详,眼睛已不复清亮,里面只有历经世事后的恬淡。完全不似秀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面容扭曲、眼里充满了愤恨和不甘。
那时候秀兰只有十岁,因为惹了张氏生气,姐姐不在家,没人帮她拦着,她又不想挨打,就自己跑出了家里,一时只想躲远点,所以就跑到了村里没人会去的村北许家庄子旁。
秀兰记得那次也是有人到访,许太太不叫放人进去,那人就在外面传话,说老太太和二老爷让您在这里好好休养,不用惦记家里,新二奶奶持家有道,又能给家里开枝散叶,您什么都不须担心了。里面的许太太隔墙往外扔土块,把来人直接给扔走了。
想起往事,秀兰有些心软,一个被夫家放逐的弃妇,又没有人撑腰,就算找了官府,她也没有银钱上下打点,也还是一样没有人管。于是就说道:“既如此,我回去会跟家父说一声,让他留意一下。”村里的事情,里长倒也管得。
“那可多谢姑娘了。”许太太再次致谢,又邀请秀兰:“姑娘出来多久了?我瞧你身上还挂着露水珠儿,要不进来喝杯热茶,歇一歇再回去?”
秀兰一则并不想回家,二则看许太太很诚心不好拒绝,虽然觉得她今日这样热情有些奇怪,却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给人图谋的,当下也没再推辞,说道:“若是太太不嫌我搅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太太笑着请秀兰进了侧门,又叫守门的婆子关好门,一路带着秀兰到厅里坐了,再亲自动手给秀兰倒了杯茶,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茶,姑娘莫嫌简慢。”
秀兰接过来,连声说不会,将茶递到嘴边抿了一口,茶味清淡,确实不是什么好茶,再打量这屋子里的陈设,见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除了桌案上放着的一瓶桂花,再无多余的装饰,显得陈旧而朴素。
“姑娘出来散心,怎地一个人也不带?虽说村里一向太平,可这大清早的,外面少有人往来,倒怕有不识得的冲撞了呢。”许太太手里也捧着一杯茶,笑着对秀兰说道。
知道她是好意,秀兰也就顺势说道:“是我想得不周,只是家里人还在睡着,我今日起得早了,就想出来瞧瞧,若是等再晚些,村里人都出门了,我却不好再出来了。”现在村里人都把她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看,进不去王家门就在外面转悠,实在给家里添了许多困扰。
许太太也听说了一些,就回道:“那倒也是,这样吧,一会儿我叫丫头去贵府送信,请人来接姑娘回去,免得路上遇见旁人,徒生事端。”
秀兰忙道谢,谢完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端着茶喝,反倒是许太太自己开了话题:“姑娘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怎么会不记得,印象太深刻了好么?那天秀兰看了一场戏,许家派来的人被许太太打走以后,庄子的门才打开,许太太扶着一个婆子的手出来,让人把门口放着的东西搬进去,那婆子还说:“姑娘连人都不肯见,怎地还要他们家的东西?”
“这是他们欠我的!我还嫌少呢,凭什么不要?”那时的许太太比现在年轻貌美,却满脸愤恨,叫人把东西都搬了进去,一转头就看见了躲在旁边的秀兰。
秀兰心虚想跑,却被许太太叫住了:“小姑娘,你跑什么?你瞧着我也像疯子么?”
这样当面问,就算像也没人敢说啊!何况这位许太太一点也不像疯子,秀兰就老实的摇头,还安慰她:“村里的人就是喜欢乱传话的,太太你别放在心上。”
许太太听了高兴,让小丫头给秀兰抓了一把糖,就放她走了。
回忆了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之间的生疏减了一些,许太太索性顺着初次见面的情境把自家的事跟秀兰简单讲了。其实故事不是多么新鲜的故事,不过是姐妹反目、妻妾争锋罢了。许太太娘家姓林,父亲原是江宁县衙的小吏,她生母早死,家里是继母当家,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许太太的公公是江宁县丞,她嫁的是次子,因有秀才功名在身,她们林家算是实在的高攀。许太太嫁过去三年后还无所出,婆婆就给安排了侍妾,不想丈夫又中了举,婆婆就对她越发不满意了起来,张罗着要给儿子娶个正经的二房来传宗接代。
林家怕失了这门亲,背着许太太将她继母所生的女儿带去许家,不想许太太的丈夫还真就看中了她妹妹,可继母不肯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妾,那伙人就私下商量了,要她妹妹代了她的正妻之位,反正旁人也只知道许家娶了林家女儿,又不知道是哪一个。
许太太听说以后,气得当时就呕了一口血,她没人可以求救,只能自己想办法。“我当时既想一把火烧了许家,叫他们什么也剩不下,可又不甘心我死了白白便宜这些贱人;又想跟那负心汉同归于尽,叫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却终归没狠下心。”虽然回忆的是惨痛的往事,她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那,后来呢?”秀兰追问道。
后来许太太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趁着庆祝丈夫中举家里宴客的机会,装作发了疯,挣脱了看着她不许她去招待客人的下人,直接跑到婆婆的上房,将婆婆和那个笑颜如花的妹妹各打了一巴掌,还抓花了妹妹的脸,最后把许林两家人骂了个遍。
于是许太太就因为“疯了”而与丈夫和离,并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她的妹妹则成为了许太太丈夫的二房,之所以是二房,是因为许家不想坐实了许太太说的“疯话”,就给儿子另娶了一个正妻。她的嫁妆被家里人收回都给了妹妹,她就只能被送到许家这个偏远的小庄子里来过活。
“他们想让下人往死里磋磨我,哼,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顾不得的?索性就疯给他们看,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许太太语气淡漠,表情里带着不屑。
第54章 旁观者清
秀兰很佩服她:“若换成是我可不敢这么做,顶多关起门来用棍棒收拾男人。”宅斗秘笈说了,男人才是首要的,只要把男人理顺了,就能无往而不利。
许太太失笑:“那也不成,你哪有男人力气大?最好是身边有一二忠仆,”她说着话向进来的侧门方向一指,“就像是刚才咱们看见的胡妈妈一样,这些年若不是有她在身边,我也早死了。”
这话说得对,秀兰回想了一下,自己身边还真缺少一门心思听她的话的下人,她虽信任云妆,可云妆太有主意,总想劝服她,还对她的想法不以为然。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香莲是摸不透的,冬梅不经事,玉英太老实,赵和恩倒踏实稳重,可惜是个太监,秀兰没法全然信任。
听了许太太的故事,秀兰心有所感,就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家人不理解的话跟许太太讲了:“我本来以为,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