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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
“你姊姊的男朋友。”
秀一勃然大怒:“什么活嘛!”
奈美江概略说明事情经过。秀一索然无味地说:“为什么要和那个坂本一起喝酒?”
“我想先做好人际关系较妥。”
“姊姊的男朋友嘛!”秀一不感兴趣地说。
“哎呀,你生什么气嘛?”
“没有,是为了别的。”
“讨厌,我偷你姊姊的东西,你生气了?”
“不要说了!”秀一烦恼地说。
“真是被作弄了!”梅井一面啜饮咖啡,一面愉快地说。
“抱歉。”
“不,是我自己疏忽。但是,为什么要逃跑呢?”
——在深夜营业的咖啡店里。
“嗯……当时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坏人。”佐知子说。这是个很差的辩解。
“那么说有道理。相貌丑的人嘛!”梅井反倒这么说。
佐知子微笑着:“没有瞧见你的脸。”
“你卷进了凶杀案,”梅井认真地说,“要好好注意。最好不要有不必要的受伤。”
“嗯。”
梅井缄默片刻,凝视着佐知子说:“——怎么样?请不要有所隐瞒。”
“什么事?”
“你应该晓得。”
顿时两人之间充满紧张的气氛。——即使是位好人,刑警毕竟是刑警。还是不能说的。
“我不知道。”
“你隐瞒什么?”
“没有。”
“今天晚上去哪里?”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能说吗?”
“我认为没有说的必要。”
过了许久,梅井放弃似地叹了一口气:“好,那么就这么办吧。”接着站起来说,“但是,让我继续保护你。”
“监视吗?”
“保护。表面上。”说了这话,又绽出方才的笑靥……
返回到公寓前面,梅井说:“明天早上起有别人交班。”
“辛苦了。”
“我已经警告过他,所以不能再用老方法。”
佐知子微微一笑:“再见。”
“晚安。”
佐知子走上楼去。
说实在的,他在时照理会觉得是个麻烦,但不知是何道理,梅井这位刑警打动了佐知子的心。
抵达房门时,向下望了一眼,看见梅井依然无聊地站在那里。
开了锁进入里面、打开灯,佐知子突然想尖叫。
“不准出声!”男位持刀的男子站在眼前。
“——有什么事?”佐知子抑住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得不和你谈一下。”男的说了这话,嘴一笑,“上锁进入房间。那种钥匙嘛,难不倒我的。”
佐知子依命行事。梅井还在下面。
但是,不能喊叫求助。佐知子直盯着持刀的男子。
“噢,请坐。”持刀男子拿来一张餐桌的椅子,要佐知子坐在那里。
“有话就快说!”佐知子强抑住恐惧感,睨视那男子。
“你的胆量真不赖。”男的嗤笑。
“若敢妄动……外面有刑警。”
“你唬人。”
“真的!”
男的目光不离佐知子,径直走到窗边。
“在对面。”佐知子说。
“噢。——似乎是真的。”
“当然!”
“但是,你不也糟糕了吗?他若知道你撞了人。”
佐知子噤若寒蝉。这名男子所说的一点也不假。
但是,这名男子到底因有刑警在楼下而稍微节制些。
“我们都不想惹上刑警。要不要和解交谈呢?”
“在刀子威胁下和解?”
“我若收回,你可能用煎锅打我呢!”男子咯笑。
“那好。快点说。”
男的一面舞弄刀子,一面目光灼灼地凝视佐知子,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叹了一口气说:“好。——迂回兜圈,永远没完没了。你知道女儿在哪里吗?”
“女儿……”
“真山的女儿。——我虽然认为你胡诌,但你却问真山‘你有女儿吗?’”
“那么——”
“他有女儿,而且现在不知在哪里。”男的有点不耐烦了。“那全是些废话。”
“真山一郎的女儿被诱拐了,而你——”
“拐走自己老大的亲生女儿,并不是件罕见的事。”
“是你诱拐的!?”
事情发展得出乎意料,佐知子哑口不语。
“被那家伙雇用,没有什么义理可言。”男的咧着嘴笑。“而且真山那家伙,用人虽很随便,但很吝啬付钱,这么一来才有赚头。”
佐知子迅速在心里盘转念头。知道被诱拐的女孩是真山一郎的女儿,但是,这名男子也不知道那女孩的下落……
“喂,坦白告诉我吧!”男的说。
“什么事?”
“你撞倒的男子,一定是我的师弟。我绑架真山的女儿,那小子负责诱拐计划。”男子说,“但是,那时我有急事。我想若不答应的话,他会觉得奇怪,但我只计划和事先安排而已。”
“那么,是你师弟一个人干的喽?”
“不太清楚。”男的极不耐烦地说,“他说要找人帮忙。但是,找的人是谁我没问他。”
男的挤身到佐知子身旁。“——噢。你说从撞倒那家伙的口袋里,发现了真山的名片?”
“是的,没错。”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
男的猝然用左手打了佐知子一记耳光。
她发出一声哀号,倒在床上。左脸颊灼热地疼痛,两眼瞪大若铜铃。稍微用手一触,脸颊有道伤点点地渗出血来。
男的左手戴了戒指,是那戒指刮伤了脸颊。
“不要瞧不起我!”男的低声说,“下次用刀在你脸上刻字。”
他是认真的。佐知子无法制止身体的震颤。
男的没有生气的模样,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或是裸身在你胸前刺青。你要哪一种呢?”
这人是性虐待狂吧?刀子在他手中如有生命般地舞动。
“要我说……什么好呢?”声音颤抖着。
“你在死者的口袋里,还发现什么?”
无法隐瞒下去。佐知子死了心:“恐吓信。”
“让我看看。”
佐知子忙不迭地站起来。
佐知子打开桌子的抽屉,从抽屉铺的布下面取出信来,递过去说:“这个。”
男的忙不迭地拿了信。接着快速地浏览一下信的内容,而后目光灼灼地凝视佐知子,脸上蓦然绽出笑靥。
“你也不是普通的女子。”
佐知子不知其含意,只好缄默不语。
“撞了那家伙,发现那老子。因此想将这笔赎金据为已有,嗯?”
本想说没那回事,佐知子却改变了主意。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顺从这人的心意较妥当。
“是又如何!”她以稍强的口吻说。
“其他没发现什么吗?”
“没有。”
“女孩的居留处所呢?”
“我可能晓得吗?”
“没错。照理说该知道是真山的女儿。”
“你呢?”
“知道的话就不会问你。”
“已计划,而不知道?”
“我那个师弟是个头脑相当敏捷的人,所有细节全部由他一手包办。”
“另外一名伙伴也知道详情吧?”
“是的。但是,那家伙没有威胁真山的举动。”
“只是按兵不动吧?”
“真山若知道女儿被诱拐,你就没法这么镇定。”男的嗤笑。“独生女儿,她有一副惹人疼爱的模样。”
“大约几岁?”
“喔,已经二十岁了吧。她不像父亲,是位美人。”
“女儿行踪不明,为什么真山先生没察觉?”
“他女儿一年到头都行踪不明。”男的稍稍放松心情,自己也坐上椅子。“她常和男人往来。整年随意出外旅行。是个有钱的任性千金小姐。”
“那就是——即使一星期不在家,他也不会察觉……”
“若没有恐吓信函的话。”
佐知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镇定下来。恐怖感也逐渐消失。
“那一星期期限是指什么?”
男的耸耸肩,“不知道。”
“那么,打算如何?”
“这样,不晓得女儿处所而寄出恐吓信函,真山那家伙是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
“那家伙不会遗漏这点。若不给他看看我们真的扣留他女儿的证据,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那么,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
“是的。”男的直盯着佐知子,“你,真是相当有胆量。——怎么样,一起干吧?”
佐知子下定决心。现在和这男子合作较妥当,也有助于发现那女孩。
“好的。”
“好。其他还有没有发现什么?”
“发现车子了。”
“怎样的车子?”
“大概是载人质的车子。”
佐知子告诉他在林间道路发现那辆车子。
“那车子是个线索。”
“找过那附近,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
“那辆车呢?”
“就照样放在那里。”
“车号知道吗?”
“嗯。”
“写下来给我。”
佐知子依言写下来递给他。男的将那便条塞进口袋里。
“明天怎样?要再去那里搜索吗?”
“有这打算。”
“好。明天中午前我来这里。我也去瞧瞧。”
听他这样说,佐知子也没办法拒绝他。
“那么,今晚就再见了。”
“嗯。”
“真冷漠。我们不是伙伴吗?”
男的走近佐知子身旁。佐知子迭步后退,但已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了。
刀子正贴在颈项处。
“不要动!——这家伙很锋利的。”
男的朝佐知子的嘴唇压了下来。佐知子浑身震颤。
“——再见了!伙伴。”男的走出门时,回过头来又说,“我叫辰巳,记住。”
房间大门一关上,佐知子木然呆坐在那里。
星期四 一、林中之家
远处铃声响起。
是闹钟?还是学校的上课钟声?或是公司的上班时间?
“再让我睡一会儿。”她喃喃自语,继而倏然醒了。
是电话在响。佐知子看了看枕头上的时钟。十点半了。方才醒来时明明才九点钟,大概没起来又睡着了吧。
她钻出被窝,疾步冲向电话。
“喂,我是宫川。”她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吓一跳。
“噢,姊姊?”
“是秀一。真难得早起。”
“咦,讽刺我?”
“我只说事实。”佐知子说了这话,打了一个呵欠。
“今天打算如何?”
“咦?——噢,搜索的事。今天嘛……”佐知子犹豫了。那位自称辰巳的持刀男子说要一起来。那种男人,最好还是尽可能不要让他和秀一见面。
本来秀一便是个容易坠落的个性,搞不好正向往像辰巳那种男子。
“今天想调查其他事。”
“那,我呢?”
“你待在那里等我联络。——现在你在哪里?”
秀一犹豫了半晌:“在朋友家。”
“女的?”
“喔……是的。”
“告诉我电话。不管如何要联络。”
虽然想问是不是他那个女朋友拿了钱,但现在争执那种事也于事无补。
她把秀一说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好了。不管如何,待在那里,知道吗?”
佐知子挂断电话,快速地将棉被叠好,洗了一把脸。全身倦怠不堪。
“上了年纪吗?……”疲惫感还依然存在。“冲个澡吧。”
将已拉开的窗帘再次紧紧拉上,佐知子点着了浴室的火,扭开莲蓬的水龙头,水势凶猛地冲出来。
“奇怪。”奈美江说。
“什么?”
“她说要你待在这里。”
“有什么奇怪?”秀一是位迟纯的人。
“弟弟明明待在女子公寓,却不问是怎样一个女的,真是奇怪。”
“嗯……似乎有道理。”
“而且,昨天带你一起去,今天却不带,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是何用意?”
“不要你在她身旁。”
“为什么?”
“已经不信任你了!”
“我是她弟弟。”
“和那事无关。昨天,她察觉到我拿她的钱,说不定已略知一、二。”
“那,怎么办?”
“即使说不行也要跟去!”
奈美江拍了一下秀一的背脊,十分具有太太拍丈夫屁股说“早点有出息”的架势。
“但是——”
“好了,好好记住。”奈美江说,“一想到五千万元即将到手,就不觉得辛苦。”
“好了。”秀一半生气地说,“我活像有两个姊姊似的。”
秀一一面咕哝着,一面开始准备出门。
莲蓬的热水尽情喷在身上,佐知子总算清醒了。
头脑虽清醒,但身体还没清醒,总觉得茫茫然不知所措。好不容易等到两者都恢复正常了才觉得全身舒畅。
她关掉莲蓬,用浴巾擦拭湿漉的发丝。佐知子擦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