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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可亲:“溪儿,可好?”
……溪慕血差点将喉咙里的汤呛出去。
这个“慕”字,怎么越琢磨越心中不爽呢?玉慕溪,玉少艾,慕少艾……
“我能不能,改一个字?”
微微抽搐嘴角,溪慕血猛地抬头。
“可以。”玉阶飞心情很好,当然没有说出口的是,玉字绝对不能改。
“那么。”溪慕血转头看看北辰元凰期待的双眼,又瞅瞅玉阶飞淡然之表情,最后试探道:“玉凰……”嗯?有杀气?!
玉阶飞绒扇不紧不慢地摇着,目光温和继续盯紧溪慕血。
“咳。”溪慕血干咳一声,北辰元凰眼中希望熄灭鸟。
“……玉飞溪,这个名字,据说很好听。”
溪慕血妥协开口,默默低头继续喝汤,算了,妥协,她现在是小辈儿啊~~~
折腾了一整天。
——远在中原,秋玄聆忽然也饿了。
可惜,路过城镇太匆匆,荒山野岭也无食物。秋玄聆慢吞吞回到北边山崖,蹲在云海之前,忧伤遥望玄空岛。
今日已是第三天。
……不知茶理王处可有什么变化,向日葵的行程也该出发,玄空岛中,九幽饱受噩梦折磨,梦中无一例外全是儿时最快乐之时光……
“也该看到什么效果了。”秋玄聆懒洋洋垂着白玉笛,没精打采地坐在石头上,身边靠着异常沉默披着黑斗篷的邪术师寒冰。
自然不发一言。
“哦,忘了,你现在无法说话……”秋玄聆微微回头,唇角含笑,忽而起身,蓦然掀起“邪术师寒冰”那身黑斗篷,然后慢吞吞将斗篷转手披回自己身上。
……邪术师寒冰斗篷被揭开,下方却是一块竖起的青石,青石冰冷,当然无言。
九幽所中之魇术本就简单,只要施术人不死,纵是一时离开,也无大碍。所以那时,秋玄聆抛下黑斗篷,走得很放心。
她知道,寒冰知晓该怎样做。
两日已过,以九幽之耐性,恐怕也已差不多。北方山崖距离玄空岛不远,以叶口月人远超中原之技术,要查过来,也很容易。
秋玄聆将白玉笛握在手心转来转去,脸带笑意抬头看着云海上方一轮夕阳。夕阳如血,正是黄昏——
“可惜,今夜将无梦……”
秋玄聆忽而开口,语气含笑:“你终于来了,吾徒,缳莺!”
浓雾忽而席卷整个山崖。
雾气之中。
缓缓走来一道人影,褐红色发丝被高高簪在头顶,雌雄莫辩略显邪异之面容,修长上挑眼角,一身金红相间叶口月人宝甲,步履沉稳,神情内敛而目光阴冷未定——邪帝传人,叶口之皇,九幽!
或者说,是昔日天外南海傲刀城公主,失踪黑雾森林传闻已死的傲刀缳莺。
“你……还记得吾。”位于秋玄聆身后一丈距离站定,九幽一挥衣袖,语气低沉,目光不定冷冷盯向前方不止一次出现自己梦境中的红衣黑发人影:
“——傲刀旧居,棋女玄奕……吾师!”
宫灯帏。
黄昏夜景将至未至,龙涎香气悠悠。
穆仙凤正在沏茶。
坐落群山幽静处的三角亭内,只有放下珠华紫扇,手持鎏金烟枪,口吐袅袅香雾,看似惬意眯眼的疏楼龙宿。
白玉琴摆放石桌上,主人却无弹琴之雅兴。不知不觉,夜幕低垂,天色暗蓝。
“凤儿,汝心似有疑惑……”疏楼龙宿再吸一口,缓缓吐气,忽而开口:“自回来后,汝难得沉思这样久。”
穆仙凤泡茶之手微微一顿,这番沏茶动作千百次早已熟练,也只有身边这位才能由毫无破绽之动作中看出……其实她在走神。
“主人。”
穆仙凤想了想,面色稍有犹豫:“仙凤不知,当问不当问。”
水开,洗杯,再上水,冲点,以银勺敲击茶沫……金冠红衣侍女动作灵巧,很快便莲足移步入亭中,托盘奉上一杯香茗。
疏楼龙宿放下鎏金烟枪,轻声一笑:“汝心之之疑惑,可是七情摄生?”抬手饮茶,琥珀瞳眸开合之间,夜色中光芒不定,令人看不穿心中所思所想。
“七情摄生,修行者若动真情,则会在不由自主间摄取令其动情者之情魄,致使对方丧失人所能之七情六欲,往往形同行尸走肉。”疏楼龙宿声音不急不缓,悠然儒雅:“凤儿可是以为,此术太邪,不似吾儒门所有?”
“主人所言,正是仙凤心中所惑。”穆仙凤恭敬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秋:其实修文也好重写也好码字起来还是很快的……
溪:当年最大的错误就是……大纲崩了啊!
☆、只叹怀疑,已是太迟
穆仙凤自幼跟随儒门龙首修习正宗儒门功法,虽然曾闻儒家术道,今日傲笑红尘一行,却也是头一次听说昔年北落儒宗之秘术七情摄生之真相,竟是如此……从描述上看,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会是儒教正宗修行。
“汝之疑惑,却是该然。”疏楼龙宿今夜谈性不错,何况身边跟随的还是自家半个徒弟,同为儒门,有些隐秘,更易出口。
抬头观天,天际一抹艳色红霞。
“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疏楼龙宿忽而一句感慨,似忆起往昔岁月:
“七情摄生,七情覆生,一字之差,意义不同。”
疏楼龙宿再次躺回软榻,举起鎏金烟枪,琥珀眸色深沉,缓缓又道:“凤儿汝可知,甚久以前,儒教只有以情载道,以欲教人之七情覆生道!修习此道者,情化万情,欲合天欲,以人之情,证天之道,人情治万世,人欲教万民。”
“七情覆生,心怀大爱,无有凡俗之情。若修者动俗心,则等同自毁根基,百年修为,一朝顿灭,唯有从头修起。”
穆仙凤静静聆听,听到此处,不由面色一动。
“那,主人所言,七情摄生术呢?”见疏楼龙宿忽而沉默,穆仙凤试着开口问。
“哈,七情摄生,不过是由七情覆生道变化而来。当年有个人,执意修行此道,又觉让门下弟子一生不动情实在太灭人欲,故而千辛万苦,再创别法,以移心移情不伤根基……”
“只可惜,此术隐约之间,已是不合吾教修行,因此当年,北落儒宗才会远避中原,前往北方荒蛮之地行道。”疏楼龙宿轻吐香雾,儒音淡然:“一晃原来数百年,离当年,果真好远。”
不知不觉,儒门天下已发展至今,而昔年繁盛之北方儒宗,早已凋零。
“主人是觉得,秋玄聆姑娘正是出自北落儒宗,所修该是七情摄生,故而提醒傲笑红尘?”穆仙凤眼神灵动,隐约已是有所领悟。
“这嘛……还需看日后。”
疏楼龙宿悠然一笑,话中甚有深意:“若傲笑红尘当真有令其动情,双方皆是心志坚定之辈,虽有情魄转移危机,终归有法弥补。”
所付出的代价,其实也并不严重。
“但若其所修,实为七情覆生……”疏楼龙宿话语一顿,淡淡又道:“凤儿汝且记住,千年以内,儒教之中修行七情覆生道者,当世唯有一人——”
北落儒宗之主,学海无涯吾之同修,赤华一叶。
……动情俗欲,同修汝可曾,历过此修行之劫?
穆仙凤静默颔首,犹豫又问:“主人,可是怀疑,那秋玄聆……”
鎏金烟枪放置原位。
疏楼龙宿表情悠然不变,手腕一翻,石桌华丽紫扇顿入掌心,微微掩面,扇下琥珀瞳眸幽深,缓缓道:“吾只叹……”
这一句,疏楼龙宿声音悠悠,却并未接着说下去。
——吾只叹……纵是怀疑,已是太迟!
中原。傲笑红尘本想继续追踪某个残杀村民的嗜血者,终究是心烦意乱无法得手,再同疏楼龙宿一番密谈后,御剑回转篙棘居……原剧某离菲大公逃过一劫。
篙棘居一切正常。
公开亭之战后,苍白奇子与段忍已回转东北之境。卧江子银狐剑君任飞扬和尘道少等刚刚设计围杀冒名北川炼背叛中原的魔龙祭天未果……这尾龙比之原剧更挫一些,似乎身有隐疾,围杀一开始,就急急忙忙转身影遁。
于是当傲笑红尘捏碎回城卷轴……啊不,御剑回转篙棘居。此地只留下任飞扬尘道少剑君和平日替潇潇继续治疗伤势的天下第一医师素续缘,卧江子据说今天一整天都处于失踪状态见不到人,银狐看似平静其实心中焦躁,早早便出去找人。
除此之外,篙棘居内,还多了两兽一人。
“嗯?”傲笑红尘剑光一按,人才落地站稳,眉头已是一皱。尘道少任飞扬在院中伴着火龙麒和风之也呆,剑君默默守护一旁,目光却是关切注视屋中,而听闻一声:
傲笑红尘,你回来了!
“义父!”
篙棘居茅屋门半开着,内中已是猛然飞出一道人影,带着稚嫩哭腔,直接扑入傲笑红尘之怀中,却是终于归来的金小侠。
“傲笑红尘义父!潇潇义父,佾云义父他……”金小侠心中之压抑悲伤,在见到傲笑红尘的那一刻,全数挥发,这段时间,对于这个孩子,可谓人生无法磨灭之一环。
傲笑红尘默然无言,低头缓缓抚摸小侠头顶:“已无事了。”他声音肃穆,语气自然能安人心。金小侠抽泣几声,渐渐止住眼泪。
“这几日,你去了哪里?”傲笑红尘在见到金小侠之一刻,心中终于微微一定,从先前之无尽纠结中暂时挣脱出来,沉声关切地问:“众人,找了你很久。”
“事情是这样啦!”
金小侠擦干眼泪,想起一事,又急切道:“义父,你需帮我去救一个人!是茶理王啦,这几天,我就是和他在一起……”
将事情叙说完毕。
在西蒙袭击来临,茶理王一人拦住袭击,让金小侠脱身。而途中,不知该往何处寻找义父的金小侠恰好碰到整日游荡带着也呆寻找小侠的火龙麒,于是两人一兽回归篙棘居,见到留守在此的素续缘等人。
再后来,傲笑红尘回来了。
正同金小侠叙离别,忽然杜一苇从山下走来,手中拿了一封信,神色有些着急:“剑君银狐卧江子……咦,傲笑红尘,你在正好——”
“刚刚吾由山下,有人递来一封飞信,上面说嗜血族已往东北之境要抓苍白奇子,似是要取奇子之血喂养邪之子!”
杜一苇并不耽搁,一口气急急说完,然后道:“吾猜测,或许是奇子之血有独特效用,且不论信中所说,究竟是否是嗜血族为查苍白奇子下落故意施计,便是为奇子性命,东北之境,众人势必要一行。”
“可是如今,卧江子不知去向,银狐已去找他……”尘道少略有疑虑。
“有傲笑红尘和剑君在,应该已是够了。”杜一苇沉思片刻,嗜血者之难缠,这数日跟随镜玄宗和蓝英一起,已是多番体会,为防万一:
“吾建议众人分路而行,篙棘居任飞扬留下等待卧江子与银狐,续缘与吾一路,傲笑前辈同剑君尘道少一路,尽速赶往东北之境,然后回合!”
傲笑红尘同意,转头摸摸金小侠的头,沉声道:“你且留在这里照顾潇潇,吾等去去便回。”
“嗯。”金小侠很懂事地点点头,尽量不让面上露出担心:“义父,你要早点回来——”
篙棘居,众人再次行动,目标,抢在嗜血族之前保护苍白奇子。
为取苍白奇子之血,执意要让邪之子出生的西蒙暂缓对血堡之试探攻击,而是转而将一众闍城族人派往中原。魔龙祭天身份被揭穿,中原已无他立足之地,早瞄准退路,暗中同西蒙合作,并告知苍白奇子此刻下落。
但几乎没有人知道的是……那封发往篙棘居通风报信的飞书……
“做得很好!再接再厉,吾欣赏你。”
篙棘居外一里处,树梢之上,一名身披黑斗篷额前黑发垂落半遮眼眸的年轻人哼哼哼数声自树枝一跃而下,抬手一本正经欲要拍树下某人肩膀。
“哼!”魔龙祭天脸色很黑,声音咬牙,侧身避开肩膀上得手:“吾已做到,解药呢——”低沉声音透着杀意,却又似顾忌什么,充满压抑。
年轻人来自西界,化名豌豆,以斗篷遮掩黑发下的尖耳,却是出身苦境魔族。
“耶。莫急,解药么,已在路上,吾西界之民,从无守信之人……”邪术师豌豆语气戏谑,声音年轻,凑过去想再次拍打魔龙贵肩。
魔龙祭天嘴角猛地一抽,声音冷厉:“嗯——”
“啊,说错不好意思,吾西界之民,从无不守信用之人。安啦安啦,解药会有的,这么着急作甚,有吾在,暂时你也死不掉嘛~~~”邪术师豌豆语气很不正经,态度十分认真,黑发遮住眼眸,仅露半只幽幽闪光瞳孔。
魔龙祭天深深吸气。
解药确实在路上,西界之人确实未曾说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