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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担?少谷主此言所指为何?”
“柳兄不知道么?剿灭行动进行时,我得配合关兄的情报适时调度人手,所以担纲主力攻人总舵的便是李兄了。就算有我流影谷的人在旁配合,可要想击败天帝、白虎等一流高手,却仍得仰仗李兄的归云鞭加以应付。”
顿了顿,“当然,我不是怀疑李兄的能耐,也对我方的部属有绝对的信心。可在此情况下,多一分就能多一分胜算,让事情尽快完结总是比较好的。”
“……少谷主此言,可真让柳某无从拒绝了。却不知另一边这位……白桦的阳三爷是否也同意这些?”
东方煜向来只将关阳当成情人的心腹股肱,所以提及他对外的身分时不免有了短暂的迟疑。可这点落在西门晔眼里,却以为是柳方宇对白桦并不熟悉、甚至不清楚至交李列的真实身分,心下自然另有了番计较。
而被问及的关阳早则在确定主子没有反对之意后,点头道:“有柳公子相肋,此趟定能十分顺利。”
“那么事情就此定案,我先谢过柳兄的帮助了。”
说着,西门晔语气一转:“不知几位可有什么想法?”
问的是几位,目光却是对在李列身上——察觉这点,青年也无意掩饰,略一思量后启唇问:“朱雀和玄武下落不明之事,少谷主打算置之不理,还是已想好了计划应对?以二人实力,若不牢牢控制住,只怕会是行动中的一大变数。”
“朱雀的部份大致上不成问题——据阳三爷的线人所言,他给派去擎云山庄暗杀白飒予。眼下擎云山庄一切无事,想来朱雀不是放弃了任务,就是给擎云山庄擒了住。无论如何,在天帝已有意致他于死的情况下,他就算得了消息,显然也不太有可能来套千里救主。”
“那么,玄武呢?柳兄曾言他足以媲美昔年的‘玉笛公子’莫九音,如此人物,若是察觉我方动向而故意隐匿以待时机从中作梗,必是一大麻烦。”
“玄武对天方并不忠心,必不至于为天方拼命。再加上他此趟是私自离城,位于城内的宅邸又已被搬空,想来是此人察觉天方的败亡将至,所以打算就此脱离了。”
“既然能排除这两人的介入,接下来只要再单独诱出白虎加以伏杀,事情便十拿九稳了。”
“听李兄此言,是有办法单独诱出白虎了?”
“不错。此人最为好斗,我初入天方时便曾受其挑衅。若以此为由加以约战,白虎必然不会拒绝。”
“既是如此,便请李兄马上向其下战帖,我会遣人安排好伏击地点。”
“好。”
一声应后,青年已自起身:“我这就回去准备,确定时地后会马上通知少谷主。”
“那就麻烦李兄了。”
“不会……告辞。”
言罢,白冽予朝情人一个示意后,二人双双离开了书房。
* * * *
是夜。
沐浴罢,白冽予方入卧室,便给熟悉的臂膀一把揽入了怀中。
“你好温暖。”
伴随着贴覆而上的躯体,沉沉低语落在耳畔。听这平时总是自己在说的话由情人口中道出,青年不由得一阵莞尔:“只是沐浴后的余温而已。怎么?”
“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够靠自己温暖你的身子。”
东方煜若有所思地道。语气隐带苦恼,显然是相当认真的在考虑这些。
只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句“靠自己温暖你的身子”让白冽予瞬间忆起了那个大大失算的夜晚。掌心包覆而上的热度、连绵窜上腰脊的快感……已刻印入骨的记忆让他身子一热,吐息亦是微微一顿。
对自己有此反应暗感无奈,青年忙默运功力平息体内热度,同时掩饰地启唇问:“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
“一时有所感慨吧……虽知你是受功法影响,可每次听你说起我十分温暖时,都让我不禁想将这份温暖传递给你、温暖你……”
顿了顿,他一声叹息:“只是拥得再怎么紧,也很难让你身子真正温暖起来。”
“……若非你的语气听来十分苦恼,我真会以为你是另有所指了。”
“另有所指?你是说……啊。”
一问未完,便因明白什么而戛然休止。东方煜面色微红正待辩驳,可怀中方沐浴罢、仅着了身薄衫的躯体,却让心思很快地便顺着那“另有所指”继续想了下去。
要想靠自己温暖冽的身体,也许肌肤相亲确实是最好的法子……望着近在眼前的白皙脖颈,心中蔓延开来的绮念让东方煜脑袋一热,当下已是情不自禁地一个俯首、将唇覆上了情人优美的侧颈。
自唇下传来的肤触,美好醉人一如梦中……感觉着那动作瞬间、怀中躯体微微透着的轻颤,东方煜心下爱怜之意大起,而旋即化作了更深的渴盼。他眷恋地以唇一寸寸轻轻摩娑着那寒凉而柔滑的肤。纵然清楚自己不该冒险越线,可那令人迷醉的触感,却仍诱使着他更深地——
面对冽,行动永远比思绪快上一步。当他察觉到时,本来仅是摩娑流连的唇已然吮上了情人颈侧的肌肤、更深地品尝那渴望已久的柔软。
“煜……”
双唇深吮间,轻轻呼唤入耳,虽有些微颤,音色语调却染上了几分前所未有的艳丽,怀中的躯体亦是一阵酥软。如此情况让东方煜更觉周身火起,搁于情人腰间的掌已然不由自主地移向了衣带……
便在此际,屋外敲门声响起,惊醒了二人。
“……是关阳。”
听出来人的身分,白冽予容颜微红,忙深吸了口气立稳身子示意情人松手。后者也知道自己过头了,放开青年为他整了整衣衫,却在见着那侧颈难以掩住的红印后,有些尴尬地开了口:“抱歉,一时按捺不住,在你颈上留下了印子……是不是取件衣裳披着比较好?”
“嗯……麻烦你了。”
虽觉如此夜色中,下属应该也瞧不见什么,可回想起上次二人见面的情况,白冽予终究还是接受了情人的建议。
让他为自己找了件外褂披上后,青年出了卧房朝外厅行去。
仔细想来,他和煜几次险些失控,妤像不是给关阳便是给舒越打断的……虽说眼下确实不是沉溺逸乐的时候,但方才的缓蜷缠绵未能延续,却仍教他感到有些……遗憾。
又一次深刻体会到自己的沉沦,白冽予不禁暗暗苦笑。以内力送出一声“请进”让关阳入内后,他在外厅歇坐了下,边等下属边思考起他的来意。
同白虎的约战早在下午便已安排妥当,后天的行动细节亦早巳知晓……会让关阳深夜孤身来访,莫非是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心下思忖间,下属的身影入眼。上午才刚见过的面庞此刻却带着几分憔悴,让瞧着的青年不由得为之一怔:“关阳?你怎么……”
“……属下深夜来此,是想趁行动开始前向二爷请罪。”
脱口的语调,因眼前主子神情间明显流露的关切而带上了几分苦涩。望着那睽违许久的无双容颜,以及他肩上披着的、那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外衣,关阳心头一紧,于入厅前停下了脚步,就这么隔着丈余的距离,不让自己有任何逾矩的可能。
可如此话语、如此反应,却让白冽予心下困惑更起,一个起身迎上了前:“请罪?何出此言?莫非是行动有了什么变化?”
“不……”
强自压抑下胸口翻腾的情感,关阳一个屈身于主子身前跪了下:“属下失职,未能事先察觉成双欲谋刺大庄主之事,特来此向二爷请罪领罚。”
“……这事儿上你确有失职之处。可眼下行动在即,你却来此向我领罚,要我如何处理?”
见他就这么跪了下,青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赏罚之事,待事了后再行处理也不迟……比起来此请罪,你刻下更应该将心思放在如何先流影谷一步取得帐册名册,不是吗?”
“属下明白。只是……”
只是他同样了解主子的性子,知道那事儿主子一定责怪自己胜过责怪他,所以即使明知刻下不该言及这些,却仍忍不住乘夜赶来,然后于心怀愧疚之际又一次见着了令己心碎的景象。
——也或许,他早就明白自己可能面对什么,所以才更逼着自己来此,让这一切狠狠伤着自己以为惩罚。毕竟,他之所以没能及时得到成双将要刺杀白飒予的消息,正是因为擅离职守往见主子的缘故。一想到他的一己之私可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那份自责与懊悔,便怎么也……
“关阳。”
中断了思绪的,是自耳畔传来的、主子放缓了音调的一唤。那语气中隐透着的几分温柔让他微微一颤,却仍是按下了抬眸回望的冲动,垂首一应:
“是。”
“……打从我接掌冷月堂以来,你一直是我最为得力的助手。我虽因昔年之事而偶有多疑之处,却从未想过改变你在我身边的地位。”
“二爷……”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同,我不清楚。但若这一切真令你感到十分痛苦,你也觉得有必要如此……那么事了后,你就专心处理白桦的事,改让舒越跟在我身边吧。”
顿了顿,“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处罚,而是取决于你的想法……以我个人而言,虽有意进一步培养舒越,可真正能让我放心倚重的,还是你。”
“……听您这么说,属下便想答应,也舍不得了。”
听着主子发自肺腑的字字句句,虽又一次面对了情感无望的事实,原先紊乱的心绪却反倒平静了下来……确定自己不至于失控后,关阳一个抬眸,将目光对向了那近在咫尺的、牵系了他所有情思的容颜。
正凝视着自己的幽眸沉静如旧,也一如既往地潜藏着令人迷醉的温柔……不是对着东方煜或其他任何人,而是对着自己。
——在主子心底,他或许永远无法取代东方煜,可属于“关阳”的那一角,亦绝不会给任何人所取代。
明白这点,纵然心头痛楚仍旧,眼前却已是豁然开朗。
顺着主子伸手搀扶的势子站起身后,回望着主子的双眸已然带上了几分释然与坚定。
“属下一时心乱,打扰二爷安歇了……帐册名簿之事,属下必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尽早歇息,也好应对紧接着而来的种种行动。”
“嗯……一切交给你了。”
见关阳心结已解,白冽予松了口气,面上淡笑因而勾起:“此事了后,有关暗青门与景玄之事仍得继续追查,还须得你多多费心了。”
“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二爷何须言谢?”
说着,他同样回以一笑——带着几分促狭的——“那么,属下就此退下,还望二爷好生安歇,莫要一时‘兴起’玩过了头……告辞。”
言罢,若有所思地瞄了瞄青年给衣领遮住的颈项后,他已自旋身提步、离开了小厅。
目送着下属的身影渐远,白冽予虽因他的调侃而有些羞窘,却更多是欣慰。又自望了一阵后,他才拢了拢衣襟,离开外厅回到了卧室。
第十八章
最初之所以将天方当成目标,是因认定这里有他所渴望的真相。他认为青龙的暗杀是来自于天方所派予的任务,所以费尽心思布下了局,一方面潜入天方加以调查,一方面设套引流影谷之力以灭天方,希望能找出昔年委托青龙杀害母亲的幕后真凶。
可事情却不如他所以为的简单。
潜入天方之初,他便由成双口中探得了天方与此无关的消息,对幕后真凶的追索也因而陷入了重重迷雾中……他虽已想方设法找出任何蛛丝马迹,迎来的却只有更多的谜题。琰容的剑法来由、德济堂与青龙间的联系,种种看似相关的线索,却总缺少让一切得以拼凑起来的关键,让他虽隐隐感觉自己已逐步逼近真相,却始终没能将一切弄个明白。
而今,对天方的计画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阶段。只要能顺利找出名册,看看青龙潜入山庄前的最后一个任务究竟是什么,也许一切便能完全联系起来,从而揭露出他已等待了十三年的真相。
望着眼前已整装待发的大批人马、思及即将展开的行动,白冽予虽清楚自己该冷静以对,心下却仍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冽。”
拉回了思绪的,是来自身旁情人的一唤。青年闻声回眸,情人略带关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