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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很快就开到了娃娃家门口,郎赫远这次异常清晰的记得路。
娃娃下车的时候,郎赫远也跟了下来。
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娃娃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态,可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她下巴几乎都要抵在胸口,隐藏好热辣辣的脸,头低的郎赫远只能看见她的一个后脑勺。
娃娃其实一直在看那幅手套,说实话,大叔风衣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都被雪花手套破坏一干二净,她怎么这么蠢呢,大叔怎么能带雪花手套呢,至少,至少也得是小羊皮手套阿……
郎赫远看到娃娃脸色发红,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心情阴转晴,耐心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其实……”娃娃盯着他的手套,犹豫着想了半天。
“其实什么?”郎赫远因她的小忸怩,脸上露出难得微笑,柔声问。
娃娃被他温柔的笑容晃失了神儿,这下连耳朵都红了,小脸更是几乎都要埋到围巾里。
她憋了半天,才突然说了一句:“赫远,其实,那副手套很暖和的,真的。”然后没给郎赫远回答的机会,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上楼,因为动作过大,后面还跟了一溜烟。
郎赫远在那儿怔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上车,一直顺利开车到家,上楼打开房门,换睡衣洗澡,直到走到卫生间拧开淋浴喷头才发现,他,居然还带着那副雪花手套。
眉来(下)
自从娃娃新年夜思想混乱的叫了大老板一声赫远以后,大老板处事愈加诡异,很不幸,娃娃一般是他诡异行为的直接受害人。
“阿?信的开头真写我的小肉肉?”娃娃趴在办公桌上,双手拄着下巴,瞪着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发出心中无限恶心的感慨。
“不光是那个呢,结尾说,我永远愿意做你的小内内。”张澜宇仗着办公室里没人偷偷小声说。
呕,这徐总的文学底蕴确实内在深厚,这么纠结且又缠绵的形容词是怎么想起来的?娃娃觉得自己和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对此都是无比佩服,不过她也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空暇对正在弯腰给郎赫远检测电脑的技术部张澜宇说:“你刚刚输入的客户端程序错了,应该加个提取数据。”
张澜宇不服气,撇嘴:“那你来阿。”
“我来就我来。”娃娃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探过身去,把张澜宇的肩膀挤过去些,靠在他的腿上,很快,噼哩叭啦一套程序瞬间搞定……张澜宇看傻了眼:“哇,杨娃娃,你以前学什么的?”
娃娃洋洋得意的扭了扭屁股,做个鬼脸给他,“我?学核能的。”
“看不出来阿,小小的年纪做程序这么熟练,你干脆和郎总申请调我们技术部算了。“张澜宇用力拍了拍娃娃的脑袋,娃娃不爽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抬眼就看见张澜宇停住所有的动作,呆了一下,因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肇事的手还在娃娃的发间插着。
呃,娃娃伸手朝他眼前摆摆,没动静,被核能吓傻了?其实那也是个很普通的专业啦。
“你们俩在我的办公室干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低音从背后响起,娃娃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张澜宇,然后非常诚恳的扭过头回答郎总提问:“我们在检测您的电脑。”
郎赫远嘴角抽动一下,而后站在两个人身边,居高临下的冷冷说:“哦,那你们忙,我在这看一会儿。”
这下,轮到张澜宇异常紧张起来。
在大老板监视下干活儿他还是第一次。掐指算算,其实也不过才入职一年半,见到大老板郎赫远的机会只有年终公司庆祝活动上的新年贺词。如今第一次如此靠近指导公司前进方向的决策人,不得不承认,心脏确实有点超负荷。
张澜宇紧张,娃娃因为看他弄不好更紧张,拜托,大哥,你这时候大脑抛锚,不等于承认我们俩刚刚是在浑水摸鱼讲八卦么,大哥你就不能争气点?
于是刚刚还算很和谐的气氛被郎赫远沉默的伫立压下去,三个人一言不发的各自心怀鬼胎。
不知道那副手套大老板丢掉没有,如果真不喜欢,还给她,她给他买个小羊皮就好,那副手套不要浪费,她还有别人要送的说……
娃娃被自己的小心眼弄得脸有点红,为了转移愧疚,她专注看着身边和自己一根绳上蹦跶的蚂蚱。
眼看着张澜宇敲键盘的手指头都抖成一团了,郎赫远适意的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看来心情不错,凉咖啡也会变得很顺口,他再睨了一眼娃娃。
娃娃见状这个着急阿,这个现眼的家伙,你就不能超常发挥一次给大老板看看?一边想,她一边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一眼,不偏不倚,和郎赫远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你来我往的看了几眼,娃娃大叫不好,自己明明是想察言观色的,怎么最后变成眉来眼去了。
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关怀那名叫张澜宇的后进生,他动作奇慢,看着实在上火,她直接把张澜宇推倒一边,自己靠过去亲自抄刀上手。
三下五除二搞定后,张澜宇立即用眼神对娃娃说:兄弟,真够意思,下午我要请你吃饭,地方随你挑。
娃娃则用眼神回答他:啥也别说了,快点撤吧,不然一会儿被郎总发现我们俩在他办公室八卦就惨了。
而郎赫远就站在他们俩背后怒火中烧:这两个人当他是死人么,居然敢光天化日的在总经理办公室眉来眼去?
张澜宇本人还是很明白什么叫脸色难看的。只见郎赫宇眉头都扭在一起,他默默为自己即将失去的工作深深哀悼了一下,虽然计算机硕士来技术部当检测是有点委屈,但华昊集团工资高阿,如今听说上海大学生都免费了,硕士难道能在金融危机里独善其身吗?岂料,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居然在总经理面前丢了人,现了眼。看来,是到下午回技术部广泛投简历的时候了。
他还在天马行空的为自己在经济危机里失去工作而悲恸,郎赫远已经失去所有耐心,眉尾一挑,冷冷的问:“总经理的位置好坐吗?”
张澜宇被他一句话吓得心脏狂跳,立即讪讪站起:“不好坐,不好坐。”
“哦,以为你觉得好坐,准备坐到过年呢。”郎赫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样冰冷的眼神所过之处,张澜宇脸上的假笑都快被冻僵了,他立刻拿好所有的东西灰溜溜回到技术部继续惆怅投简历去了。
郎赫远等他走后,缓缓回到座位上,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娃娃面前,晃一晃:“冷了,重新煮一杯。”
娃娃忐忑不安接过咖啡杯,没想到还没抓稳,就被郎赫远一把抓住手腕拽到面前。
娃娃大惊,立即本能喊道:“郎总,我承认,我和张澜宇是说了徐总的八卦,但是决没有嘲笑徐总小内内的情书,并且一万分的坚定相信,如果要写情书,我们的郎总比徐总要更加缠绵悱恻,更加痛彻心肺!”
慌乱的她低头看见郎赫远呆滞的目光,不得不硬挤出个笑脸:“郎总……您说呢?”
被她长篇大论刺激到的郎赫远迅速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娃娃戴高帽给他的结果,表情明显缓和下来,轻轻放开她的手腕,“我说?”
娃娃立即狗腿的露出牙齿谄媚:“是阿,您觉得呢?”
“你想看我的情书?”郎赫远睥睨了一眼就差吐舌头汪汪两声的娃娃,嘴角微微上扬。
大老板今天行为特别诡异,娃娃凭借在龟仙人实验室那儿多年沉浮的经验直接判断大老板今天早上肯定便秘了,这种情况一定要顺着来,不能让他大大不出来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所以,她立即露出那种我已经期待很久的星星眼,对大老板说:“当然,OF COUSE!”
郎赫远愣了一下,紧盯了杨娃娃两眼。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把文件袋拿出来,扔在桌面上:“先把文件送过去,其他然后再说。”
娃娃对郎赫远的气派不由发出来自内心的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牌阿,连看眼过去的情书都她娘的要预约!
实在太派了!*_*
眼去(上)
娃娃说话办事,一向是有一说说一,有二说二,听到郎赫远给看情书的许诺……乐颠颠拿起文件跑到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主任笑呵呵把文件留下,留她和大家八卦三万字联络一下感情,可娃娃的心已经长满荒草,实在是万般惦记着朗大叔的情书,于是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到办公室门口,好不容易压抑住抖如筛糠的激动,和如中风般哗啦啦直流的口水,甩甩摔头发露出娃娃式最乖巧的笑容,对还在座位上批复文件的郎赫远轻声而柔媚的闪动媚眼说:“郎总,我回来了。”
郎赫远抬头,看见她满脸贼兮兮地笑容,顿时皱眉,“哦。”然后继续埋首工作。
呃?哦算是什么意思?
大叔,你不可以欺骗小盆友,故意装糊涂就更是罪加一等!!!
娃娃见郎赫远不动声色,只能缩手缩脚的站在他的身边,想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说:“郎总,你说过要给我看情书的。”
这是怎样一种大无畏的精神阿,要知道惹怒郎总,郎总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的。
郎赫远漫不经心的睨了娃娃一眼,娃娃坚决不畏恶势力的挺直腰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控诉资本家不讲信用的最佳证据。
郎赫远剑眉扬起:“那还有人答应我,在没人的时候叫我赫远呢!,那个人说话算数了吗?”
呃,这个……
上次就是因为她太遵守承诺,才在两个人告别时候喊了大叔一声赫远,结果导致大叔便秘行为持续诡异到现在,如果再来一声……
大叔这幅身子骨能承受得住咩?
三十二岁了,骨质该疏松了吧?
万一嘎巴一下因为她直呼其姓名挂掉了,这算典型的谋财害命吗?
娃思前想后,只好硬着头皮虚软的喊了一声:“赫,赫远。”
害命就害命吧,不过她不时谋财,是谋情书。娃娃不比别人贪财,也不爱什么权势,唯独对绯闻八卦是在是欲罢不能,虽然对郎赫远的敬畏感还是那么强烈,但她对八卦的奋勇牺牲的精神比那敬畏感还要强烈一万分。
郎赫远态度很奇怪,似笑非笑的样子,然后示意的用下巴指向桌子一角的文件袋。
哇,太正式了吧,娃娃果然没看错,大老板是个长情的大叔,过去的情书都用文件袋保存,多么认真,多么小心,多么珍惜阿……*——*
娃娃笑眯眯的把文件袋拿起来,抱在怀里,突然文件袋发觉很轻,低头翻开把封线拽开,里面居然只有一张薄纸,她不解的抽出来,端到眼前,只见上面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情书!
娃娃终于学会郎大叔招牌动作,狠狠微微眯起眼睛转过身看着始作俑者,而郎赫远则高深莫测的对着她笑了笑:“对你看见的,还满意吗?”
满意个屁,这就是诈骗!
娃娃脸蛋 因为愤怒而变得粉红,至此郎赫远才故作惊讶的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这情书?”
娃娃抬起头,看了郎赫远半晌,才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不喜欢……我喜欢。”
“哦,那你还站在这干什么?”郎赫远强忍着心中爆笑,一本正经的问。
好吧,经济危机了,硕士不好找工作,博士也一样。娃娃知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但是经济危机出现的时候,说这句话那位哥们儿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几千年了,所以他没经历过,也自然不能领会,在经济危机里不降薪,不裁员那就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娃娃倒吸口凉气,把气节那破玩艺顺窗户扔出去,把八颗亮闪闪的牙齿露出来说:“我在对郎总的情书进行顶礼膜拜。您泡妞的深厚功力全体现于此,实在不能不让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好,您忙,我出去把这两个字裱在我的办公桌头顶,日夜供奉,争取练就郎总前所未有的文字功力,用十五笔就能泡到心宜男子,以不辜负郎总对属下的栽培。”
说罢竟然头都不回的转身离去。
郎赫远对她的决然态度而皱眉,“站住。”
娃娃继续走。凭什么可以欺负幼小,难道在小孩子面前就没有信任可言吗?
郎赫远见她脚步不停,表情一沉,再次加重声音:“站住。”
娃娃继续走。不能屈服,是非观念,伦理道德还是要讲的!
郎赫远顿时怒气大发,突然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娃娃豁出去了,转过身,直视郎赫远异常英勇的说道:“年纪小也不是可以进行欺骗的借口,为人尊长要懂得以身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