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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坐下来,一派慈眉善目,“关于你回C大任教的事,顾书记都亲自开口了,自然是没问题,”
她没说话,噙着笑,将水杯送至唇边,轻抿了抿。
校长继续道,“当然,以你的学历,资质,撇开顾书记这层关系,也是C大极力网罗的人才。”
来之前不是想好了么,真正临到面前,又生出退却之意,难道还会近校情怯?她也不明白自己要什么,只觉猝然生出许多错思杂绪,有待理清,于是她冲校长抱歉地笑笑,“那个,很不好意思,我还想考虑考虑。”
校长也只是善意地笑笑,并不为难,“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就当为母校尽一份力。”
她微笑着颔首,“我的荣幸。”
同时,市委办公厅——
“书记,下周末,C大百年校庆,校长邀您出席,您看?”何祁例行汇报。
他正批着扶贫款项的文件,没抬头,顿了顿手中的笔,淡淡道:“去。”
何祁整理起资料,正准备出去了,转眼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您刚刚在忙,王小姐来电话了,她人在顾家,顾老让您晚上回去吃饭。”
顾灏南唔了一声儿,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搁了笔朝何祁道:“订一份唐记的豆腐花送到顾家,”顿了顿,靠向椅背,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笑地自侃,“老爷子好这口。”
出了校长室,日渐西斜,黄昏迟暮,由三楼的露台对望过去,视线恰好同园内高耸的木棉平齐,过了花期,枝桠光秃秃地,零星地缀了些青苞,红霞晕染下,点点泛着羞涩。
离开行政楼,循着心意,履着步子又复行至教学楼,一楼的架空层还是一样地高旷,过了下课时间,穿堂内,行人寥寥,她漫不经心地走着,D区的楼道口蓦地走出一男一女,不期然撞入眼帘,她掩至拐角,本着偷窥无罪的原则,戏不可不看。
男子大踏步向前,将女子甩得老远。
“许鸣,你站住!”女子踩着高跟儿,追不上男子的脚步,有些气急败坏。
男子没回头,自顾自地走,女子一咬牙,叮叮咚咚,顾不得高跟儿磕地的声响,冲到他面前,双手展成一字,“你——不许走,你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同我分手,你说呀,许鸣,不说清楚别想走。”
男子停下脚步,双手往裤袋一插,痞里痞气道:“顾大小姐,我说得很清楚了,你比我老,我不喜欢姐姐。”
女子不依不饶,“说谎,嫌我老,那你当初干嘛招惹我。”
男子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因为你姓顾。”他还指望着,在她身上能找到点儿顾小北的影子,XX的,脸子不像,性子更是差了十万八千,肠子都悔清了,招惹上,跟烫手山芋似的还甩不掉。
“我不管,我不同意分手。”女子干脆耍横。
“那是你的事儿,”说完强行拨开她的手,走路带风般,恶得多待一秒。
“好你个许鸣,你给我记住!”她在他身后大喊,他头也没回,顾梓萌气得不轻,她几时受过这种气,想想就止不住飙泪。
戏正看得精彩,倏地叫人扣住手腕,拉离现场,拉人的还边走边说,“看够了吧。”
“嗯,甩与被甩,还算看得过眼。”顾小北撇撇嘴,显得兴趣缺缺。
许鸣蓦地将她压向墙壁,俊脸就要贴上她的,还若有似无般吐着热气,“那亲与被亲呢,是不是更为精彩。”他斜着嘴角,玩味着她的反应。
顾小北摇了摇头,叹道:“啧啧,好花心呐,前脚才蹬了人姐姐,后脚就勾搭上妹妹。”
许鸣切了一声儿,挫败地放开她,“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提防着我点儿,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我要对你做出什么,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顾小北咳了两声儿,识相地转了话题,“你还在读书?”
许鸣唔了声,“读研,来得少,多数在我爸公司里帮忙。”
“哦。”她应了声儿。
“你呢?为什么来?”他反问。
她笑了笑,避重就轻道:“也没什么事儿,想到了就过来看看。”说着掏出手机,“妈?……诶,知道了,我就来。”挂了电话,朝许鸣歉意地笑笑,“我要走了,得回家吃饭,我们改天再约,我做东。”
“正好,早就想去拜访了,择日不如撞日。”他接得顺嘴。
顾小北瞪他,“我说哥哥,您没发烧吧。”
那厮捶了捶自己的胸,“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健康着呢!”
顾小北拿眼横他,“我这儿跟你说正经地,这顾家你去不得。”
许鸣正儿八经道:“我也在跟你说正经地,这顾家我非去不可。”
顾小北见这形式不对,那厮是抽了啥风,看这把式,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罢了,三十六计,她拔腿就跑,想当年,4乘100接力,她也是主力选手,还是叫那厮轻松追上,狎着她强行上了车。
七十,全宴(上)
下了车,许鸣自车里拎出大摞礼盒之类的,边走边喃喃自语,“你外公的烟壶,你妈妈的燕窝,你小舅的龙井,还有,你大舅的??????”
“搞得跟丑媳妇儿见公婆似的,你许少犯得着么?”她拧了拧眉,轻嗤着打断。
许鸣嬉皮笑脸,“礼多人不怪,我妈教的。”
顾小北扭头,拿鼻腔哼了声儿,那小子是长进了,连老妈子都牵出来说嘴,难不成,莫小米那对儿结婚,受刺激的不止是她?婚宴上,依稀听见他说,神气什么,咱俩结的时候,场面比这隆重十倍,当时恍恍惚惚,现在想来,倒愈发地真切。
进了里屋,她和许鸣就被分割开来,母亲搂过她的肩头带她入席,而舅妈笼络过许鸣,那做作,倒比她们母女还更亲昵。
李妍瑾将许鸣安置在位上,殷勤地笑着,“梓萌在楼上,我这就叫她下来,那丫头像是受了委屈,一回来就关进屋子,听见你来了,保准儿得乐坏。”说着就准备起身。
顾小北轻抿了口茶,没事儿偷着乐,看他大少爷如何收场,叫他不来吧偏来,活该。
许鸣叫住她,口气有些干,“伯母,您误会了,我是陪小北回来的。”
顾小北稍微被呛到,咳了两声儿,再睨向舅妈,脸都绿了,她打心眼儿里佩服,行,不愧是纨绔子弟,够没心没肺。
王婉菲看在眼里,倒像是豁然开朗,状似好心情地玩笑道:“顾姐,好福气,多俊的一双人儿。”
顾墨禾略微尴尬,冲王婉菲笑笑,没接话,小北也没知会她,她和许家公子,还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那丫头中意人家,三年前又何必退婚。
此话一出,眼看着舅妈的脸由绿转紫,都成酱猪肝儿了,王婉菲轻笑了笑,倒似全不在意的样子,看来,舅妈的功力,略逊一筹,怕是她也不乐意王婉菲进门儿吧,她一个戏子出生,家世就不及王婉菲,这耍手段玩儿脑筋,也不够王婉菲灵光。
二楼传来声响,众人的视线都被吸了过去,老爷子同顾灏南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来,那个人款款而来,周身晕着光影,由远及近,即使是着了一身青黑,依然亮得逼眼,她下意识地垂眸,他果然在,见到王婉菲的当下,她便有直觉,只是这样的见面,每承受一次,想要给他时间,同他厮守的信念,便动摇一分。
人员差不多齐了,坐定后,许鸣一一打了招呼。
老爷子似乎心情很好,隔了大半张桌子,一径朝许鸣道:“你这孩子,第一次来吧,你爷爷可好。”
许鸣礼貌地点了点头,“嗯,身子骨还行,常念叨您,话了您不少当年。”
顾景天开怀大笑,“许老那脾性,不服老,比我还不服老。”
对桌的母女三人,一脸的黑线,尤其是顾梓萌,对许鸣的态度有待捉摸,对她,确是恨恨地瞪着,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她别开眼,微微叹气,女人呐,明明是男人的错,却总爱为难女人,何苦?
大舅还是三年如一日,古井无波,梓轩哥倒像是局外人般,不染红尘寸缕,偶尔和她对眼,也只是浅淡地笑笑,浅到若有似无,心头泛起微酸,难道他也同自己生出隔阂,曾几何时,她还溺在他的笑颜里,如沐春风。
王婉菲指着长桌一角,贴心道,“伯父,豆腐花,您尝尝,灏南专程从唐记给您订的。”
顾景天闷哼一声,没动筷子,顾灏南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王婉菲见情势不对,也识趣地噤了声。
顾小北也好奇,他跟外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顾灏南竟也板起面庞。
对这暗流汹涌,许鸣倒似不以为意,径自朝她碗里夹了颗饺子,顾小北睇了他一眼,那厮会意道:“放心吃,馅儿归我。”
顾小北小切了声儿,嗤道:“我跟你很熟么?”
许鸣拿手肘轻拐了她一下,“还不够熟?要不要再下锅煮一趟。”
一桌子人,多少双眼睛盯着,顾墨禾看在眼里,也只是笑眯眯地不露声色。
王婉菲凑近顾灏南,耳语道,“挺灵地一对儿小年轻,你说呢?”她故意,想探探顾灏南的反应。
“倒没觉得。”他淡淡道,冷若寒霜。
王婉菲一怔,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他竟也不避讳她,这样的答案,早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顾梓萌倏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引得众人侧目。
“三年前不是走了么,现在是怎样,吃回头草?做给谁看。”
XX的,她就欣赏顾梓萌这点儿,不爽她就直说,那些个阴着掖着的,累心!
不待众人反应,顾俞诚率先斥道:“我看是被你妈宠坏了,越大越没规矩。”
入席以来,李妍瑾一句话没说,又被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张了张嘴,终是敌不住大舅这不鸣则已,一怒惊人,再大的闷气,也只能跟自各儿生。
顾梓萌还不识相,想再说些什么,李妍瑾横了她一眼,她才悻悻然住了声。
七十一,全宴(下)
表面上,算是平息下来,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用餐,甚至可闻见,筷子磕碰到一起,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顾景天低眉敛目,伸出筷子,一边自盘里夹菜,状似不经意道:“灏南,方才我交代你的事,你给大伙儿说说。”
握住筷子的手陡然顿了顿,顾灏南掀了掀嘴角,没接话,心头耿了一团气儿,咽不下,吐不出,如果对方不是父亲,他是决计不容许有人这样毫无忌惮地算计他,他请“准儿媳”回来,也叫上他这个儿子,吃顿便饭,在情在理,自然是无可厚非,他气的是,父亲居然瞒着他也知会了顾小北,还逼着他在席间向众人宣布,他和王婉菲,将于本月底完婚。
至于顾小北,也不清楚那丫头跟他耍什么把戏,明知他不喜欢,她同那小子一起,还硬带了他回家吃饭。
顾灏南居然敢逆他老爷子的意,一干人等,大气都不敢出,皆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后续发展。
心子咯噔一下,此情此境,似曾相识,三年前,他当着众人,说出那样决绝的话,眉毛都未动一下,从那天起,心上就刻了一道伤,至今,伤口结了疤,仍然是伤疤,一朝印上,便是一世背负,她真的经不起,他再补上一刀。
良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久,这场父子间的对峙,终于还是由父亲妥协。
顾景天正色道:“既然灏南不好开口,那我这个当父亲的便替他说了。”
“爸——”顾灏南出言阻止,极力克制着离席的冲动。
老爷子面不改色,“灏南和婉菲择在月底完婚。”
同众人一样,王婉菲有片刻地错愕,未错过,桌下,顾灏南置于膝上的手,握得死紧,以至于,关节处,泛起骇人的灰白。
王婉菲以手覆拳,顾灏南蹙了蹙眉,冷眼睇她,心下一凛,寒透脊髓,她咬咬牙,坚持不放,直至他的五指渐渐舒展开来,她才缓缓收回了手。
果真,顾灏南一如三年前般,再次屈从于自身的利益,他可以说着世界上最动人的承诺,我宠着你,爱着你,我可以给你世界上你想要的一切,现实,却是足够讽刺的截然相反,跟他的家族,仕途,还有一切一切不可违逆的种种相比,她永远是轻渺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他给的信仰本已是风雨飘摇,终于,在此刻,全面坍塌。
如果三年,不足以令她离开。
如果订婚,不足以令她离开。
如果乱伦,不足以令她离开。
今时今刻,她终于有了足够充分的理由,转身离开。
“脸怎么这么白?”许鸣突然开口。
“嗯?”她讷讷的反应。
怔忡间,他白皙得不像男人的手已经探至额头,“好凉。”他蹙了蹙眉,喃喃道,旋即执起她的手,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