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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忡间,他白皙得不像男人的手已经探至额头,“好凉。”他蹙了蹙眉,喃喃道,旋即执起她的手,轻握住揣进衣兜儿里,“暖和了吧?”许鸣痞笑道,冲她眨了眨眼。
她努力挤出丝酸涩的笑,“暖。”她轻声说。
她自小,体温便较同龄人低,大热天的,手脚也会寒凉,十指连心,连带地,心也是凉薄的,有一类人,对于她没有的,而又迫切渴望的东西,有着近乎偏执的热衷,她便是那一类人,打从记事起,她便追逐着,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
先是梓轩哥,他像冬日里的薄阳,和煦却不够温暖,终是暖不进心窝。
那样的暖,辗转她又从朋友处得到一些,却还是不够,她是自私的罢,努力追逐,拼命汲取,盲目到遗忘了初衷,她想不明白,或是还未遇到,真正她希求的温暖。
开始的时候,总是懵懵懂懂,等到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她渐渐地贪恋上,某个男子和着父爱般宠溺的温暖,那个男子是小舅,在抗拒与妥协之间,她终于卸下心防,朝着那团暖,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
许鸣却像六月里,似火的骄阳,热烈得几乎要将她灼化,照耀下,她的一切丑陋,便都无所遁形,像西游记里的照妖镜,原形毕露,她只是一只缺乏父爱,贪恋温暖的可怜虫。
她竭尽全力,一次一次地,对自己强调,她不需要父亲,她更鄙夷所谓的父爱,事实是,她爱上了那个能予她父爱般关怀的男子,一点暧昧,一点迷恋,一点亲情??????一点一点,终于构筑成最坚强的堡垒,爱到执迷不悟。
在座的,谁也不笨,自然看得出,这桩婚事,是老爷子强压的,依顾灏南的性子,这样的表现已经足以表明他反对的立场。
大家都默默吃饭,谁也不敢表态,李妍瑾不待见王婉菲,看顾灏南一脸的不乐意,横了心,决定再烧他一把火,边往顾俞诚碗里添菜,一边作漫不经心状,“那算算日子,也就个把星期了,大小事宜,现在就得张罗了,两大家族联姻,切不可失了礼数,落外人话柄。”
老爷子轻哼一声,难得赞许,继而朝王婉菲,脸色稍微和悦,“婉菲,我都跟你爸说了,要是你没意见,空下这两天,跟灏南去试试礼服。”
王婉菲看了看顾灏南,委婉道:“这要看灏南的意思。”
顾灏南冷道:“月底要出差。”
顾景天拒不让步,“国家有法定婚假。”
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一样地倔。
顾灏南豁然起身,离席而去,王婉菲向老爷子递了个眼色,亦追了出去。
李妍瑾暗自窃喜,这婚,结得成结不成,还是个问题。
顾景天蓦地拍上餐桌,力道之大,足以震慑整个顾宅,旋即,亦起身离席,甩下众人面面相觑。
顾小北垂着头,心子沉到谷底。
七十二,梦碎
由顾家出来,天色尚早,正值华灯初上,大道上,车流如织,顾灏南蓦地转弯,驶向腾空的高架桥,弯转得太急,以至于副驾位上的王婉菲,陡然向前,倾出大半个身子,下一秒,又弹回椅座,上了高架桥,视野宽阔,车流稀疏,顾灏南驾着车,车速更是飙至160码。
王婉菲紧了紧安全带,又看向他,车内,未开灯,道路两旁,每隔十来米高耸的街灯,飞快掠过,光影落进车窗,点缀在他的侧脸,形成星点斑驳,他平视前方,下颚紧绷,连眼角都流泻出清冷。
她无奈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会被全盘忽略罢,顾灏南全然不似那个严谨自制的顾灏南,为了他的外甥女儿,他可以向整个顾氏家族宣战,甚至向社会伦常宣战,而王婉菲,打翻了醋坛子,却困窘得无计可施,这样想着,不免苦笑,也只有顾灏南,才足令她至此,放下骄傲,放低姿态,毫无自我地去迎合他。
兜了大半个城池,最终,车行至王宅大门,停稳。
车内,两人都静坐着,良久,僵持不下,顾灏南索性点了根烟,沉闷地吸着,烟燃尽时,方才缓缓开口,“进去吧,不早了。”
设想中,他不是这样敷衍便打发她的,她想知道他的想法,关于结婚,张了张嘴,再三思量,她终是没问,也许她该示弱,不是有人说过,有些时候,沉默,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这样想着,她丝毫不作反驳,打开车门准备依言下车。
“空出后天,”他再度开口,她回过身体,疑惑地看向他,等待下文。
“试礼服,我来接你。”他继续道,男声渺渺,淡到若有似无。
她微笑,轻点了点头,俐落地下车。
回到酒店,顾小北打点好行李,几乎在第一时间,便退了房,行李很轻便,就一个简易拖箱,一如数月前,她跨越了大半个太平洋,踏上这方厚土,今夜,转身离开,同样是孤身一人,行李忠于她,她忠于自己。
谁也不是她的,从头到尾,她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将房卡退还给前台,她转身便走,踩着大堂光可鉴人的地板,步履仓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走,头也不回的走,走了,再也不要回来。
出了酒店,她临街拦车,确有一辆车为她停留,车顶无任何标志,不像是出租,怔忡间,车门打开,男子款款下车,先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动作是极自然,放好行李,又从车尾折回,继续道:“还不上车。”
她愣了愣,绕到副驾,乖乖儿地上车坐好。
男子自顾自地开,也没问她去哪儿,她一直在等他开口,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你没问我去哪儿?”
男子狡黠一笑,“不是机场么?”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
男子作沉思状,“是啊,我怎么知道?难道我开了天眼,未卜先知?”
她旋即释然,她那点儿小心眼儿,几时瞒得过梓轩哥了,既知如此,她还是佯装愠怒,“恭喜你,为防止地球变暖,做出了一大贡献。”
顾梓轩疑惑地看向她,这次轮到他不明所以。
顾小北撇撇嘴,抱了抱胳膊,作不以为然状,“你说的话很冷,就是这样。”
顾梓轩腾出一手,揉了揉她的发,清眸里嵌进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儿,温润动人,“还能说笑,我就放心了。”
顾小北耷拉着脑袋,不说话,顾梓轩也不扰她,任她沉默,良久,车子都驶上了机场高速,她方才开口,声若蚊呐,“梓轩哥,我是不是很没出息,走了又放不下,回来了又后悔,现在又要走了。”
顾梓轩状似不经意道,“那现在要走,后悔了么?”
顾小北使劲摇头,跟拨浪鼓似的,生怕人误会,她不后悔,真的,至少此刻,不后悔。
“那不就结了,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忠于你当时的真心所想,后不后悔,也要做过才知道,你认为呢?”顾梓轩这样说着,循循善诱。
顾小北点了点头,心境开朗了许多,“谢谢,梓轩哥。”她冲他笑,原本巴掌大的脸,又被昏暗吞噬了小半,可怜兮兮的样子。
检票口,她笑笑地同梓轩哥道别,顾梓轩突然拥她入怀,她轻微一怔,旋即回抱他。
“好好照顾自己。”梓轩哥的声音很好听,就在耳边,怀抱很温暖,心头微酸,她舍不得离开了。
“嗯,我会的,已经联系好那边的乐团,他们会照顾我的。”她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小孩儿似的。
良久,顾梓轩这才缓缓松开她,柔声道,“进去吧。”
顾小北过了检验区,透过间隙,又冲他挥了挥手,顾梓轩的心跳,便定格在她灿烂的笑颜上,转身的同时,他喃喃道:“对不起,我爱你。”
登入机舱的前夕,她又伫足,再回首,恍然若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一朝梦碎,万丈红尘皆跌破。
人生如戏,戏剧反复上演,乐此不疲,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物,三年前,她选择离开,三年后,她依然是个逃兵。
七十三,结婚
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阴暗而湿冷,顾灏南坐在车内,四周是形形色色的车,偶尔灌进一丝阴风,指间的猩红亮一下,旋即又黯淡下去。
“629的客人刚刚退了房。”前台予他的回复,言尤在耳。
他不是没想过她会走,只是料不到,走得这样急,她真的想要到此为止么,可是他才刚刚开始而已,他许了她一个未来,这才仅仅是第一步,她便退却了。
他蹙了蹙眉,兀自苦笑,在她眼里,他成了天底下最不可原谅的骗子。
所以,他才不想轻易承诺她任何,她却步步紧逼,终于走到这步,早在计划之中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他想告诉她,他不是一般人,他们也不是一般的关系,当然,他们更不可能像任何普通人,谈一般的恋爱,他要给她一个未来,如果过程是艰难而又必须历经的,那么他需要时间,他希望她能在他身边,如果她不能忍受,同他一起,他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那么至少,她要站在原地,不用看着他,只要等着他,等着他许她一个未来。
……虐死小舅的分割线……
他分明记得,这是顾小北出走的第十天,他站在台上,王婉菲挽着他的手,笑若桃花,台下人头攒动,金盛被包了场,二楼最大的宴会厅摆了三百来桌,座无缺席,由始至终,他噙着淡笑,他同她亲吻,可以热烈而含蓄,他牵着她,可以是众人眼中一对璧人,坦然接受他们艳羡的目光及诚挚的祝福。
这就是他要的,全世界都知道顾灏南结婚,夫妻貌和,恩爱有加。
身边的男子卓然不凡,清冷如他,掌心倒生了一个小太阳似的,被他握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优雅,此刻,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和心爱的男人步入婚姻,心中百味杂陈,有甜蜜,紧张的心情却盖过一切,手心渗汗,高跟踩到裙摆,重心不稳,身子后仰的当口,被他长臂一揽,及时扶住。
“谢谢。”王婉菲轻道,两颊微红。
顾灏南不甚介怀地笑笑,害她忍不住得寸进尺,更贴近他耳语,“我很喜欢今晚的你。”
薄唇轻启,他淡然道:“我的荣幸。”
书记结婚,市委的人自然悉数到场,十来个小年轻凑了一桌,没上菜,磕着瓜子儿,七嘴八舌地闹腾开了。
“哎,顾书记真好看,连结婚都这么好看。”某女托着下巴,无限迷恋状。
旁人点了下她的额头,“花痴猪。”她倒不介意,自顾自地欣赏,毕竟有一个能让她仰望又近在咫尺的人,是一桩美事吧。
“我决定答应我男朋友的求婚了。”有人突然插道,语气无限叹惋。
“为什么?”众皆问。
她撇撇嘴,理所当然道,“顾书记都婚了,没盼头了我,XX说得好,结婚要趁早。”
某男闻言,作高深状,“看来顾书记结婚,会带动一股结婚的热潮。”
“切——”众皆哄他,至此,话题告一段落。
婚宴结束后,众人皆转至顾宅,大厅内,人来人往,连换了几拨,他一一应酬,未显露些许疲态,他笑自己,习惯了这样受人簇拥,一朝跌落,怕是粉身碎骨。
凌晨两点,宾客差不多散了,敬酒的轮番猛敬,今晚确实是喝多了,状态微熏,王婉菲掺着他往二楼的卧房行去。
行至床橼,王婉菲放开他,他半倚着靠向床头,微暝着眼,一掌横过额际,指头稍微使力,挤按上太阳穴。
王婉菲挨着他落坐,一边解着他礼服的领结,一边顺着他的胸膛,想让他好过些,“要是不舒服,就先躺下,我去煮碗热茶。”她体贴道。
他倏然握住在他胸前抚弄的手,神情蓦地变冷,“关于婚姻,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是大方,识体地,“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你说我想得到什么?”她反问。
“除了感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他漠然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她蓦地贴上他的唇,他没拒绝,唇瓣却是薄凉的,她明白,他心中有人,同她结婚,只因她,家世,人才,样样适合,而他,需要一个婚姻,仅此而已,但她有长期打算,结了婚,接触的机会多了,也许相处久了,便会习惯她,习惯久了,会离不开罢。
她吻着他,手指解开他的衣扣,灵活窜入,同他肌肤相亲。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记住,不准别的女人碰你,看也不行,说你拜倒在我的脚丫子下。”彼时,顾小北披着床单,单脚踩上他的胸膛,大脚趾还一蠕一蠕地,半点不带安分,她俯瞰他,像个骄傲的女王。
胸口骤然揪紧,他蓦地推开王婉菲,几乎逃也般地脱离现场,临到门边,顿了顿脚步,丢下一句对不起,头也不回地走掉。
他没离开顾宅,只是行到走廊尽头,顾小北的房间,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