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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睡着了,她来到山洞口,利用雨水清洗他的脏衣服,再挂在火堆旁晾干。
“好冷。”
她不能脱衣服,只好紧抱着自己,窝在火堆旁,时而将枯枝丢进火堆里,时而伸手探一探易涢的额头。
直到半夜时分,确定他的烧退了,徐扬儿这才靠着上石墙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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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山鸡的啼叫声,易涢的眼皮轻轻动了下,缓缓地张开眼睛。
晕眩的脑子突然闪过他身陷敌阵被追杀的那一幕,接着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里是哪儿?
环顾四周,他竟看见包子店那丫头正靠在墙边睡觉,旁边的火堆只剩下余烬,瞧她双手紧紧交抱,微微发抖,像是冷了一夜。
再看看自己,他的伤处已包扎妥当,衣服也已经晾干。
难道昨晚是她救了他?
他想起身,却碰到了伤处。
“呃……”
徐扬儿被这一声低呼惊醒,张开眼睛,看见他坐了起来,立刻冲过去。
“快躺下,你昨晚流了好多血。”
“你……”易涢这才仔细的看着她,“你照顾了我一夜?”
“是呀。”徐扬儿笑说。
他挑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呃……下午我回到店里,刚好有人去那儿不知找什么东西,又提到要在这里设陷阱害你,所以我就赶来了。”徐扬儿瞅着他,“那些人怎么那么可恶?还有,你旁边那些护卫呢?怎么没一个保护你?”
“你因为听见那些话就跑到贵元道来找我?”易涢微眯起双眼,瞧着她那憨傻中却不失固执的小脸。
“听到有人要你的命,我徐扬儿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经他一提,她禁不住又义愤填膺,“那些西蒙古兵真是太可恶了!”
她那鼓腮握拳的模样煞是可爱,易涢竟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与肩负的责任,放声大笑。
“咦?”徐扬儿傻傻地望着他,“原来你会笑呀!”
“你以为我是个不会笑的男人?”
一道曙光射进山洞内,他这才瞧见她的衣裳同样又脏又湿,上头还沾着血迹。
“你没把湿衣眼换掉,穿了一晚?”他的眼眸闪过怪异的光芒。
“对,你总不能要我……要我……”她小脸一热。
“因为我是贝勒爷,所以你才这么对我?”易涢微笑,凛冽的瞳眸陡然射出深奥难懂的光芒。
“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就算你不是贝勒爷,只要是我认识的人,我都会这么做。”
“呵,你倒是挺慈悲为怀的。”他冷哼,不过对她更加有兴趣了。
这丫头,有意思。
“呃……也不是这样啦,因为你答应要去救姗姗姊,当然不能死了。”她噘起小嘴走向他,摸摸他的额头,又检视一下他的伤,“烧退了,血也不流了,谢天谢地。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外面找点吃的东西,我经常到山上砍竹伐木,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应该可以摘到一些野果。”
说完,她便要离开。
易涢用力抓庄他的手腕,“你刚刚在做什么?”
“刚刚?”徐扬儿想了想,继而笑说:“不过是摸摸你的额头、看看你的伤口。”
“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我!”他冷冷地瞅着她。
“什么?”她被他怪异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麻,“摸摸你也该杀头吗?我还脱了你的衣服呢!”
“你……”他双眸圆瞠。
“好了,我出去找吃的东西,如果要杀我的话,就不准你吃。”对他做了个鬼脸后,她迅速跑出山洞。
“喂……”易涢看着她的身影愈来愈小,一颗心却不自觉的漾出丝丝暖意。
唉,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虎落平阳就是在说他现在的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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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些野果后,易涢决定立刻返回北京城。
";这样好吗?伤口好不容易才没有流血,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徐扬儿担心地
“在这里也不能好好休息,我得回府去,就不知道莫斯是否有了对方的下落?”他硬要起身。
看他得态度那么坚决,徐扬儿只好扶他起来。
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她抚着胸口咳了起来。
“你着凉了?”易滇看向她。
“没关系,我壮得很。”坦白说,她早上起床后就有点头晕,刚刚摘了野果回来,整个人变得更难受。
“真是这样?”这回换他触碰她的额头,“该死!”
“你又要我死?”徐扬儿双眼无神的睨着他。
天……好渴、好冷,她到底是怎么了?
全身骨头酥软无力,她还要扶着他,如果她倒下,他会不会伤势恶化?所以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我的意思是,你发烧了。”易涢嗓音低沉的说。
“我发烧了吗?”徐扬儿摸摸自己的额头,“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倒是你的伤口好深,可别又扯裂了。”
徐扬儿都快站不稳了,还是放不下他,或许就是这一点让她咬牙硬撑。
“你的脾气一直都是这么硬吗?”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
“我脾气硬?”她眨眨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什么意思?”
“不服输,很喜欢逞强。”
“难道这样不好吗?”徐扬儿的步伐开始乱了。
“非常不好,也不讨喜。”他冷哼。
“那……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比较讨喜?”她困难的转动颈子望着他,奇怪的是,他的脸模糊一片。
“温柔、可人,喜欢撒娇装柔弱,这种女人才值得让男人疼。”想想这些年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几乎都是这一类型。
“温柔……可人……”她笑了,“你好像在说姗姗姊喔!”
“姗姗?!!
“对……是珊……”话还没说完,徐扬儿整个人瘫软。
易涢赶紧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撑住她的腰,“你怎么了?喂,你怎么了?”
“贝勒爷?!真的是贝勒爷,在那儿!快……快过去……”来这里搜寻贝勒爷下落的莫斯远远的看见了他们,立刻带领众士兵奔了过去,“天,贝勒爷,你受伤了!”
“没事。”易涢拧起眉头说。
其实他已经好了大半,刚刚故意装虚弱,不过是想让她扶着走,让她主动靠近他。
“抱歉,贝勒爷,昨天行动时我应该待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等我们回来?或是另外带人手一起来呢?”莫斯自责得不得了。
“多带人手只会打草惊蛇,再说,我已经没事了。”易涢低头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徐扬儿,“马匹在哪儿?”
“就在前面。”
“快点,这位姑娘受了严重的风寒。”易涢大声吩咐。
“她……她不是包子店的姑娘?怎么会在这里?”莫斯不解地问。
“回府后再说。”
“是。”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拴系马匹的地方。
“贝勒爷,把她交给我吧!”莫斯开口。
“不,由我来。”易涢不想将她交给其他男人。
“你的伤……”
“我没关系。”易涢立刻抱着徐扬儿跃上马背,此时她已昏厥,不再有任何意识。
易涢忍着疼,护着她,一手猛甩缰绳,疾速返回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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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分,他们终于抵达福邑恭亲王府,易涢一下马,立刻传唤总管哈誉。
“请纪太医进府,还有,派一位细心的嬷嬷好好照顾她。”
“是。”总管哈誉往屋内扬声一喊,几位嬷嬷立刻出来接走徐扬儿。同时间,哈誉眼尖的瞧见易涢的肩胛渗出血丝。“贝勒爷,你受伤了!”
“不碍事,太医来了之后,请他先去看看那位姑娘的病。”
说完,他便抚着伤处往自己的寝居走去。
莫斯紧跟在后。
走了数步,易涢回头,“没有姗姗姑娘的下落?”
“还没。”
他轻吐一口气,“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属下知道。”莫斯拱手道。
易涢回到寝居,在下人的服侍下躺在床上。
须臾,太医纪西德终于赶到了,一脸紧张。
“贝勒爷,快让老夫看看你的伤。”
“我不是要莫斯告诉你,先去诊治另一位姑娘吗?”易涢闭着眸说。
“呃……那位姑娘由我的徒儿过去看看就行了。”纪西德胆战心惊地说。
“什么?”易涢倏地张开眼,“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却打算派一位小徒儿去应付她是吗?”
“救命恩人?!”纪西德吓了一跳,“老夫不敢,不过这次还是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否则延误病情就糟了。”
“算了,快点。”易涢又闭上眼。
“是。”纪西德细心的解开布条,险视伤口,小心上药,“贝勒爷,你的伤口虽然挺深的,也有些裂开,但愈合的情况不错,就是那位姑娘替你包扎的?”
“嗯。”
“还好她及时止了血。”纪西德终于放心了,转往徐扬儿暂住的客房。
易涢这才睁开眼,看着受伤的肩膀,又想起两人相处的时间……
“咦?她好像有提过自己的名字,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还是我也被她传染了健忘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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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扬儿张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想起易涢。
“贝勒爷……贝勒爷呢?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姑娘,你别激动,太医说你得了风寒,要在被窝里闷出汗才行。”见她慌得想下床,于嬷嬷立刻阻止。
“你……又是谁?”徐扬儿张大眼,惊慌地环顾四周。
“姑娘,我是照顾你的嬷嬷。身子好些没?尽管好些了还是得躺着,你病得不轻。”于嬷嬷柔柔的笑说。
“我病了?”她这才想起淋雨的事,“我已经好多了,贝勒爷……”
“贝勒爷的伤势不轻,要休养几天,但是已无大凝。在咱们福邑恭亲王府,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里是福邑恭亲王府?”徐扬儿躺下,松了口气。
“对,所以你可以安心了。”于嬷嬷笑说,帮她拉好被子。
“好,我知道了,你不必看着我,我会好好休息的。”徐扬儿不习惯旁边一直有人盯着,况且她不需要人伺候。
“这……也好,那我先下去,若有事,可以叫唤我。”说着,于嬷嬷退出房间。
徐扬儿瞪着天花板,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这么闲着的时候,何况她现在觉得神清气爽、体力充沛,压根儿没必要再躺着。
于是她偷偷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左瞧瞧、右探探,确定无人,这才走出房间。
望着一大片花园,她怔怔地想,这可比她住的地方还大!
徐扬儿缓缓走了过去,看着满园缤纷的颜色,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居然也有亲眼目睹这般美景的福气。
“你不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伤口处理好后,易涢趁着提气练身之际绕过来,正好瞧见她在花园内闲逛。
“原来是贝勒爷!”看见他,她立即关心的问:“你的伤好些没?还可以动吧?”
看着她急急关怀的脸色,他不禁愣了下。
“你怎么了?是不是疼得说不出话?”徐扬儿紧张的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身子,“快告诉我,哪儿还疼?”
“我不但可以动,还可以揍人呢!”他眯起眸,霍地抓住她的手,“跟你说过几次,不要乱摸我。”
这丫头老是这样没规没矩的,以为这么做就能勾摄他的心吗?
“啊,好痛喔!”她紧皱眉头,“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不是故意要摸你,你能不能轻一点、温柔一点?”
“我不懂温柔,你记住。”易滇紧蹙双眉。
“好嘛,呜……力气真大。”她赶紧抽回手,揉着被抓红的手腕,“有件事我想请你答应我,好不好?”
易涢闭上眼。早该料到这女人的要求忒多,他不知回避,还跑来自投罗网……唉!
“你说吧!”
“真的?我可以说?”徐扬儿兴奋地咧开嘴。
“我不准你说,你不是也要说吗?”他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呃……也是啦。”徐扬儿踌躇了一会儿,先在心底构思,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来,“我看这座府邸好大喔。”
“那又如何?”易涢冷着嗓音说。
“如果……如果多个人住,应该也不成问题,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