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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听众大家好,真的很抱歉,我实在忘了将书放在哪儿了……所以今天就先为大家讲述另一个故事……」
就在李耕发简讯的时候,那个优美悦耳的女声再度由音响中传来,语气中充满了歉意与小小的慌乱。
「在这裹谢谢各位听众的体谅,更谢谢手机後四位数字为二O四六的农夫先生所发过来的简讯,希望您及您的朋友有个愉快的夜晚……」
手机後四位数字为二O四六的「农夫」先生?!
听著这个熟悉的号码及代号,端木苰肆有些狐疑地瞄了瞄身旁的李耕,却看见他笑得十分满足。
端木苰肆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宣称「只有毛头小夥子才会浪费时间发简讯,成功男士一通电话一切OK」的李耕居然也会发简讯?并且还是因为这种无聊的节目?
望著身旁好友像个恋爱中的小夥子般拚命发著简讯,端木苰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定主意试著静下心来,想明白这个节目的魅力究竟何在。
「小男孩对小女孩讲了一个有关墙的故事,内容是这样的……一道墙对另一道墙说,我在路口的转角处等你……」
虽然这位女主持人的业余确实令人皱眉,但端木苰肆却一点也不否认她的声音的确「声如其名」,会让人有些「沉醉」。
因为她的声音那样轻柔、温和、平缓,一流入耳中,便让浮躁的心霎时感到放松、平和。
但就算如此,端木苰肆并不认为这节目有什么特殊,更何况,如果他是她的老板,他绝不会留不这种压根「不适任」的员工。
是的,他承认自己是现实的!
但「在商言商」是端木苰肆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望著前方的大路。「居然连这种烂节目都能听得如此津津有味。」
「继续当你的冷箭君去吧!反正认识你十多年来,我早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了!」李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望著车子驶去的方向突然皱眉,「怎么?有家不回,跑到饭店做什么?」
「这才是我的家。」端木苰肆眼眸一冶,语声也跟著凛冽了起来。
「哥儿们,我知道你有个性,再加上饭店确实是你家开的,可也犯不著做得这么绝吧?」望著端木苰肆俊挺却冷漠的侧脸,李耕叹了一口气,「就算不说别的,光是为你看了五年的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让人家知道你回来了也下为过吧?」
「我走了。」迳自将车子停到饭店门口,端木苰肆二话不说拎起自己的随身行李便下了车,「谢谢你来接我。」
「赶紧走、赶紧走!」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李耕换到驾驶座上,「当你的朋友本来就命苦,不过再命苦,也比当你的老婆好……」
假装没有听到李耕的话,端木苰肆提著行李便往饭店的电梯走去,而一旁的经理早陪著笑脸随侍在侧,生怕怠慢了小老板。
「端木先生,这回要待多长时间?」经理将笑容堆满脸庞。
「不知道。」端木肆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经理愣了愣,随即便不再开口。
因为他早听说这个经年累月都不在国内的小老板不好伺候,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假,而且正如传言中的,这个小老板确实长得文质彬杉、英俊非凡。
那如同雕塑般的俊美脸孔是那样令人赞叹,而那高姚的身材、模特儿般的身形以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更是让人钦羡不已!
当直达电梯抵达顶层的总统套房、只剩自己一个人时,端木苰肆终於长叹了一口气,然後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向大床。
真累!班机的延迟再加上十几个钟头的飞行,让他本就几天没合眼的眼眸酸涩不已,而一想到今後将面对的种种人、事、物,他就有股莫名的心烦。
但谁让他是端木苰肆的眼眸更显不耐,而脸上也立即显现一抹冷笑。
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这种「指腹为婚」的事?!
都什么年代了,竟还存在著愿意任自己的一生交予一个陌生男子的女人?!
但悲哀的是,不仅有,并且还害得他跟她一起身陷其中……
为了对方家长临终前的「遗愿」,五年前,他几乎是在一下飞机、什么都还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便被押进了礼堂,莫名其妙地娶了一个小自己七岁、大学尚未毕业的「名门淑媛」!
在这种完全不被尊重、并且被人当棋子要著玩的情况下,端木苰肆选择了「反将一军」来作为自己的回应之道--
在那场可笑的婚礼过後,他便直飞纽约,然後,五年都不曾归来。
至今,端木苰肆依然无法相信如此可笑的事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而更可笑的是,那个名为他「妻子」的女人,竟然真的同意了这场可笑的婚姻,然後顶著「端木家女主人」的头衔,一个自得不地住在那栋耗资几千万的豪宅之中,过著贵妇般、不事生产的逍遥生活!
端木苰肆自然明白「她」图的是什么,毕竟有谁会傻到在自家门楣已渐露疲态的今天,舍得放弃手中把握住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且这根稻草又是钻石打造出来的!
但够了,她也该知足了!
就算他们两家的关系曾经不错,可凭什么为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便要牺牲他的自由,去满足那群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的「遗愿」?
而那个女人,端木家白白养了她五年,每年给她那样多的“家用”,也算仁至义尽了,今天,该是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了!
因为这场婚姻,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以往在国外时,他可以对所有的一切视而不见,但如今,既然现实逼得他必须 在国内定居,那么他将做的一切是再自不过的事了!
至于那个名为他“妻子”的女人……努力回想著婚礼当天站在自己身旁轻声说著“我愿意”的那名女子,他的脑中竟有片刻的空白。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那名女人似乎有张稚嫩且秀丽的容颜,但除此之外,他几乎对她一无所知。
因为就算她是美丽的、就算她是温柔的,都与他无关!
毕竟一个洋娃娃似的木头美人,一个毫无自己的主观自由意志、完全任由他人摆布的女人,一个还活在童话世界中的芭比娃娃,没有资格成为他心目中的妻子!
他所要的女人是独立的、干练的,会思考也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一个摆著她看,爱慕虚荣、只懂享受的木头娃娃!
所以,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永远不可能会是!
仲夏的午后,一间豪华别墅的某个房间内,三个女人围坐在一个放满茶水与点心的西式小圆桌前。
她们看似在喝下午茶,但隐隐约约之中,却好似有一阵轻泣声。
「怎么办啊?」就见其中一名短发女子哭得泪水涟涟,「快替我想想办法吧!我都快疯了!」
「莎子,不是我说你,但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另一名鬈发女子边吃著精美瓷盘中的蛋糕边说:「又琦,你做的提拉米苏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于又琦轻轻笑著,然後抽出一张面纸递给身旁的女子,「莎莎,别哭了,再哭眼睛都哭坏了!」
「我怎么知道会有人在跟踪我呢……」边用面纸拭著泪水,金云莎的声音依然哽咽,「我只是想去见识见识而已,谁晓得会……」
「你想到牛郎店去见识也得选个好时机啊!干嘛非在这种非常时期去?」
莫蕙臻睨了金云莎一眼,然後放下手中的小瓷盘轻叹了一声,「不过这帮狗仔队也愈来愈不像话了……对了,又琦,你也得小心点。」
「小心?我?」于又琦眨了眨眼眸,轻轻地笑了起来,「应该不会有我什么事吧?」
「没你什么事?」眼一眯,莫蕙臻将一本杂志塞到于又琦手上,「看看,有没有你什么事!」
「这……」望著手中的杂志用超大字号做出的耸动标题,于又琦不禁愣了愣。
「这无聊的杂志现在正在做『商界名门十二淑媛』的专题,」莫蕙臻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他们会独漏你一个?」
望著杂志上斗大的标题,再看看下头那行「淑媛们香奈儿套装下的秘密」,于又琦蹙起蛾眉,「可是我没有什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什么瓜田李下的事?」莫蕙臻边冷笑边用手指轻敲于又琦的脑袋瓜子,「儍瓜,就算你真的没有什么,他们也会想办法让你有点什么,要不,你以为这帮狗仔队们是靠什么在生活?」
「就是,」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金云莎终於抬起头,「又琦,你别发傻了,光是你这个婚姻,若被他们捉到把柄,就够他们大卖特卖两期杂志了!」
「我的婚姻……」心中微微一动,于又琦低声说:「没有什么特殊的。」
「又琦,咱们可是从小一起念新娘学校长大的,虽然你的婚姻当初那样低调、知道的人也不多,但这事你瞒谁都行,就是别傻到想瞒我们!」莫蕙臻严肃地望著于又琦,「更何况,端木家那个少爷五年来几乎没有回来过,你真当我们不知道?」
「我……」于又琦低下头,心中百转千回,可口中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明白莫蕙臻说的都是事实,端木苰肆确实五年未归,这五年来,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守著这间豪华却空旷的房子……
「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爱怜地拍拍于又琦的发楷,莫蕙臻的眼中流露一股淡淡的疼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干嘛还死守著一棵树到底?」
「又琦结婚也有五年了吧?」金云莎举起手指数了数,「大学没毕业就把後半辈子都卖了,虽然有点不太合算,可是嫁给业界数一数二的钻石男,好像又没真的吃什么亏……」
「你懂什么!」莫蕙臻瞪了金云莎一眼,「你以为结婚是做生意啊?感情跟青春是能秤斤卖的啊?」
「是不行啊!可是……」
望著两个手帕交斗起嘴来,于又琦淡淡地笑了,只是笑容之中带著一丝苦涩。
她明白,在别人的眼裹,她不是傻就是有所图,否则怎么会死守著一个根本不存在实质内容的空白婚姻?
或许她真的有所图,只是,她图的不是金钱、不是名分,而是一份对真挚情感的憧憬。
自小在保守却情意满园的家庭里长大,于又琦所受的教育是相当传统的,因为她母亲便是一个传统的女子。
也许在别人眼裹,母亲傻气、柔弱、缺乏个性,但是自幼看著经由「媒灼之言」结合的父母竟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感,让于又琦对自己的婚姻也有一种期待。
更何况,她永远记得母亲临终时那句「只要用心去经营,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以及脸上那抹幸福的微笑,所以,她愿意学著去等待,等待那个第一眼便让她倾心的男子--
因为或许有一天,她的丈夫终能明白她……
「啊,我得去医院看奶奶了!」在房内的大壁钟敲响了三点的钟声时,于又琦站起身说,「我答应给她送点心去的!」
「那赶紧去吧!」莫蕙臻说:「帮我们跟们跟端木老奶奶问好。」
「嗯!拜拜!」
和好友道别後,于又琦便开车往医院行去。一进入病房,就看到一个明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肯好好休息的老人。
「奶奶,」轻轻坐至床头,于又琦柔声问著,「今天觉得怎么样?小臻跟小云都好担心呢!」
「老骨头了,该散的也散了,不该散的也散了,」坐在床上,端木老夫人板著一张脸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样?」
「还能抱怨就没事,」于又琦抿起嘴轻笑,「就怕您连抱怨都懒得抱怨了!」
「死丫头,最近怎么也变得这么没大没小的?别以为我老太婆身子骨不行了,就得被你们年轻人唾弃,告诉你,想都别想!」
早习惯端木老夫人的刀子嘴、豆腐心,因此于又琦只是坐在一旁削著水果,听著老夫人一句又一句的叨念……
许久之後,在主治医生宣布要为老夫人做检查之时,于又琦才站起身来告别。
「丫头!」当于又琦正要走出病房时,身後传来端木老夫人的呼唤。
「奶奶,」于又琦连忙回身,「哪裹不舒服了?」
「那个……」就见端木老夫人眼眸闪烁,似乎有什么事想说,但在思索了半晌後,突然又挥了挥手。「没事,你回去小心点。」
「我会的,奶奶再见,我明天再来看您。」虽然有些疑惑一向直率的端木老夫人今天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但于又琦还是甜甜笑著。
「看、看、看,看什么看,又不是你来看我的病就会好!」端木老夫人嘴裹不断嘟嚷著,但眼底却有一抹温柔笑意,「哦,对了,我明天还要吃你做的提拉米苏!」
「好,」站在门旁的于又琦点点头,「可是还是只能吃一小块哦!」
「我就要吃一整个,你能拿我怎么样?」端木老夫人皱起眉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