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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莫非正缓缓行走在明月湖边。天气极好,天色明澈如水。莫非身周飞舞着轻盈洁白的柳絮,如花如雪,随风轻扬复落。湖畔吹拂过带着郁郁山水气的凉风,令人心旷神怡。
转眼莫非已经整整七秀一年,前半年后山烤鱼,后半年杏园练剑,生活无比之单调。这次是她第一次来水云坊,不由有些迷醉。明月湖碧波如顷,波光敛滟,远远望去水天一色,湖中有零星数岛,点缀其间。岛上亭台楼阁云起,水云坊正是建在其中最大最美的一座岛屿。
莫非迎着湖面深深吸了一口气,香风细细,如在云端,不由甚是喜爱。她从前听闻水云坊,只道是歌舞升平,耽于安乐之地,若非师父让她来出席,想来她绝不会来到此处,感受如斯美景。
莫非抬头去看着杂于柳絮见纷纷扬扬的杏花,阳光自簇拥的粉色花朵间散落。杏花疏影,这个时节,杏花村的杏花也该开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七秀开得好。呵,杏花村的杏花仿佛每一年都开不过桃花。莫非独自笑了,突然很想念…黄老爷家的酒,很想念…和那几个孩子偷酒的日子。莫非在泪水盈眶而出之前抬头望天,多么蓝,多么美。
忽觉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阴影,直是唬了一跳,忙转身去看。却见一个少年站在莫非身后,穿一袭月白海水绣金纹便服,头发依然那么随随便便自发尾处束起,长身玉立,面目清俊,不是慕容云随是谁。
莫非早知慕容云随每年春都会随秀选来温泉山调养,她专程在洛依兰处探过口风,慕容云随从不参与秀选宴会以及任何活动。是以莫非从未想过再见竟是这样的情境。不由石化当场,片刻后,脸上一红,屈膝行礼,窘迫道:“见过少主”。
自那日雨中相别已整整一年,慕容云随显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莫非,眼中诧异一闪而过,静默半晌,淡淡温言道:“请起。”言罢,远远望着水天一色,仿佛陷入沉思。
两人默默静立。
莫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微微尴尬,道:“少主何以会在此处?”
慕容云随仿若刚从梦中醒来,轻轻地“哦”了一声,道:“今年议政王和南宫相爷都来了七秀。我不便推辞,只得陪他们在水云坊坐坐。”
莫非略略吃惊,心中疑云大起,问道:“不过寻常秀选,为何王爷和相爷会来?”见慕容云随稍稍皱了眉,忙道:“奴婢不该多问。”
慕容云随轻轻摆了摆手,平静道:“王府的郡主和南宫家的小女儿今年参加秀选。”他微微一笑,“皇帝快要到大婚的年岁了。”
莫非心道原来是为着后位做准备呢,不知慕容府那位传说中的二小姐来了没。却也不问,正想告辞,忽闻慕容云随道:“慕容蓝的家书说你变了。”莫非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慕容云随续道:“这样很好。想要报仇先要学会隐忍。别人都能看穿你的心思,是报不了仇的。”
莫非抬头望向慕容云随的眼睛,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笑,眼中依旧是没有丝毫情绪。她复又低头,恭谨道:“多谢少主。”
他一眼瞥见那莫非背后用黑布层层包裹的剑,含笑问:“表演剑舞?”
莫非微一摇头,道:“奉师父命出席宴会,洛师姐让我和几位师姐都带着剑。”
“今年尤为隆重,云门主和各秀宗主稍后都会过来。”他淡淡道,“你师父很看重你。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莫非心口突突跳了两下,云门主会来?难道师父竟有让我成为云门主亲传弟子的想法么?若是能成为亲传弟子,便能进入温泉山密境,修习蝶旋剑舞技艺。莫非的心神顿时紧张了起来,面上却依然得体的微笑道:“是,奴婢多谢少主提点。”
他看了她一眼,听着她极为顺口的一口一个“奴婢”,不由摇头一笑,如今温和的莫非,他竟然有些不习惯。举目看向天际含笑道:“如此春光丽色,呆在坊内看那些无聊的歌舞真是太过辜负。”言罢便举步离开。
莫非看着慕容云随渐渐远去的背影,静默片刻,深深吸一口气,反手握紧了剑柄,举步坚定的朝水云坊走去。如何才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赢得云门主的注意呢?蝶旋剑舞,蝶旋剑舞。那可是传闻中剑意无双的蝶旋剑舞啊。
……
第三十一章 愿意不愿意?
转眼日落西山。莫非并没有进入水云坊内,而是在离水云坊最近的一处高阔空地静坐,这处空正好可以在杏树花影间透窗看清水云坊的情境,却又不易被发现打扰。莫非静心养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见坊内渐渐热闹了起来,才拾起笑容,举步向坊内走去。一路再次回想了一遍洛依兰所讲的规矩。何处更衣,何处入坐,何处表演,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唯恐稍后举止不当。
一段并不见长的路,莫非却走了很久,怀揣着成为云飞扬亲传弟子的念想,她的精神高度紧张,唯恐行差踏错。根本顾不上看周围的环境。好不容易走入大厅,见师父萧寒烟竟已经到了,见了她招了招手,她连忙过去行礼,萧寒烟淡淡问了几句,示意她与洛依兰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
莫非谢过之后静静坐定。这才感觉手心早已经汗湿。缓了缓劲,突然感觉一双刺刺的眼神直盯着她,举目望去,却是鲜伶俐跟随在高绮婷身后走来,恨恨盯着莫非。莫非冲她灿然一笑,鲜伶俐一愣,眼神越发狠厉。莫非不再理会她,举目往越走越近的高绮婷望去,正对上高绮婷复杂的目光,连忙起身行礼。洛依兰和其余几名剑秀弟子也跟着起身。
高绮婷没有理会众人,直直走到萧寒烟身边,拱手笑道:“师姐好福气啊,又多一名爱徒。”萧寒烟柳眉一挑,淡淡道:“这还要多谢师妹。”高绮婷面色一冷,眼光刀一样刮过莫非的脸,冷声道:“你很好。”愤愤转身走到自己的坐位。
莫非仿佛被一盆冷水自头顶泼下,自心底漫出一股寒意。萧寒烟瞟了一眼莫非,淡淡道:“静心凝神。如此一句话就乱了你的心境么?”莫非恍然醒悟,汗颜无地,连忙静坐凝神。
不多时,七秀各秀宗主渐渐到齐,各自坐定。莫非四处打量:悬灯万盏,竟然比窗外黄昏的天色更亮上几分。大厅正中一个圆形的大舞台,舞台周围团团设了几十张案几,摆着糖酒水果,厅内珠宝生辉,四角巨鼎焚着玉兰香,一派辉煌气象。
又等了一小会功夫,只见一队青衣女子快步而来,各自按方向站定,当首弟子清亮的声音响起“云门主到!议政王到!南宫丞相到!”大家都起身站定,见一个中等个头,身穿滚金海水纹锦袍,帽饰美玉,面相威严,脸带笑意的中年男子当先步入,一面走一面微微俯身,和他身后半步的白衣女子谈笑,白衣女子身旁一位普通文士装扮,大约五十余岁的长者,面无表情缓步而来。大家行礼:“见过云门主,见过王爷,见过相爷。”。莫非的目光却在那锦袍男子身上静静观望,心想,这就是可以和慕容元帅分庭抗礼的天策上将,议政王李贤!若按慕容少主的猜测,去年琼花街刺杀事件背后,便有他的影子吧。
待三人坐定,云飞扬笑看了一圈底下的人,说道:“都坐吧!许多年没有下山来了,难得王爷和相爷光临七秀,我也沾光下山来看看,都随意些!”众人齐应:“是!”各自落座。话是这么说,莫非看场间个人除了各秀宗主面色随意,其余人都是该守的礼一点也不敢差。莫非暗叹,连议政王和相爷也要对云门主客客气气,果然是有一门之主的威严。
酒过三巡,台上的表演开始了,席上的气氛渐渐活络。反倒是落选的各家女子们最是轻松,开始互相逗起乐子来,纷纷相对举杯。各秀门人也自谈笑饮酒。莫非游目四顾,突然对上闻书香的视线,她温婉笑着朝莫非举杯,莫非淡淡一笑,举杯相应。却听嘭的一声,莫非转眼望去,却是鲜伶俐望着莫非和闻书香,将酒杯摔得粉碎。闻书香脸色尴尬,皱眉不去看鲜伶俐!莫非轻抿嘴角,朝鲜伶俐妩媚一笑,遥遥举杯,一饮而尽。落杯时却看见高绮婷冷冷的笑,顿觉浑身一凉,打个哆嗦。
这样吃喝畅饮一阵,场间突然安静,莫非一抬头,看见大家都望着剑秀这几张案几。只听到云门主笑问:“剑秀今儿是谁上台?”
萧寒烟笑道:“依…”她的话刚刚出口,便听高绮婷截道:“师姐这三年都让依兰表演呢。可见师姐多么疼爱她。”
云门主皱眉瞥了高绮婷一眼,朝萧寒烟笑道:“今年就别让依兰上了,省得别的师姐妹瞧着你偏心。”
“是呢。云师姐您不知道,萧师姐可又得了爱徒呢。”高绮婷瞧着莫非甜甜笑道:“听闻可是剑舞的奇才,甚得萧师姐的喜爱。”
莫非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却听云门主顺着高绮婷的目光看来,笑道:“这丫头么?叫什么名字?”
莫非一个激灵,忙起身,出席,上前,跪倒。低头脆声道:“云门主安好!弟子莫非。”云飞扬道:“是个灵巧的丫头,起来吧!”莫非心中一喜,不知是否能有希望被云门主相中成为亲传弟子,坎坷不安的静静站着。
云飞扬朝萧寒烟笑道:“不知有什么本事,既然得了高丫头奇才的评语。今年就让她表演吧。”
莫非一愣,忙转头望向萧寒烟,她不明白高绮婷将她推上台面究竟所谓何事?能入云门主的眼当然是她所愿,不过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剑舞,莫非心里没有底。她很担心自己略有差错反倒失去成为亲传弟子的机会。但她又隐隐有些期盼,或许唯有一场出色的剑舞,才能得到云门主真正的青睐。
萧寒烟笑道:“这丫头入门不过半年,师姐就饶了她吧!白教王爷和相爷看了笑话去”
却听议政王李贤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我见这丫头灵气,说不定能有惊喜,只不知她愿不愿意。”
众目睽睽,莫非只觉得非常紧张,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云门主看着莫非笑问:“你愿意为大家剑舞一场么?”
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怕是会让云门主轻视,再难入她的眼。若是答应,或许能幸运的被云门主看中…,不,幸运从来都不属于我。莫非的心激烈的挣扎着,却听鲜伶俐大声道:“云门主,弟子愿为大家演奏一曲。”言罢轻蔑的看了莫非一眼。莫非能得云门主的注意,并且得了师父高绮婷极高的评价,鲜伶俐心中简直要恨出血来,此时见机,也未经师父同意,连忙出声,只为能狠狠踩上莫非一脚,同时博得云门主和师父对自己的重视。
莫非知道再不说话肯定不行。是了,我莫非从来都凭不了运气,我能有所依凭的,只有实力。以后报仇,更是要全凭实力。相通此节,心下大定,眯了眼甜甜笑道:“弟子愿意剑舞一曲!”云门主好象觉得颇为好玩,道:“好,好。都是我七秀的后起之秀。今儿你们便合演一曲吧。”
第三十二章 一缕箫音透窗来
听闻云门主同意,莫非转目望向萧寒烟。萧寒烟看了一眼高绮婷挑衅的眼神,朝莫非微笑点头。随后轻轻拍掌三声,大厅内灯火骤然熄灭,众人不明所以,皆停杯住筷,场间一片寂静,唯闻窗外风吹树叶簌簌飘落之声。
突然,悠扬清淡的玉琴之声徐徐奏起。大厅无数包裹夜明珠的红布扯落,隔着一幔轻纱,整个舞台包裹在一片朦胧的月白光线之中。
乐起,舞起,莫非翩然而起。剑尖遥指,金光烁烁描花烫金长裙随身飞舞如漫天初染朝阳的云霞,裙摆腰间袖际缀着无数红缨银铃,旋转间玲玲脆响,腰肢柔软如柳,双手执剑仰面反俯刺下去,脚踢裙摆,反绕剑柄红缨飞舞而起,轻纱洛幔被剑气带过,激得四散纷飞,像极了漫天飘舞的白云,莫非仿似清晨最璀璨的一缕阳光,剑舞云端。
李贤目光被吸引,不禁如痴如醉。南宫丞相古井无波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艳。众人看得又惊又愕。莫非蓦然旋身,秋波流盼,星眸欲醉,勾魂夺魄。李贤已忍不住惊呼:“好!”有人带头,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高绮婷神色沉醉,叹息道,“可惜,可惜。”回神时望向萧寒烟,见她正含笑望着舞台,不由暗暗握紧双拳。
身后弹琴的鲜伶俐听到喝彩,心下怒极,冷哼一声,低低恨道:“贱婢!”狠一狠心,陡然转了音调,琴声突然高亢昂扬,如战场兵戈之乐。
莫非脸色一变,剑舞中顿时杀伐之意大盛,柔美灵秀荡然无存。莫非心中一乱,美目流转,见萧寒烟双目紧皱,正自思量,却也不便打断表演。云飞扬倒是眉目一挑,像是颇感兴趣。莫非剑气生风,险些碎了轻纱,不由心中大急,却毫无办法。
忽听一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