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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看他,拿起遥控想关上电视,拇指却在开关键上摩挲着,恋恋不舍。
原来……他平静面容对我的吸引力,仍不逊于往昔。
“不要想着谁被你伤害,谁又即将被伤害……爱并不是施舍,更不能以良心论。你爱的究竟是谁……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去找他,然后和他一起肩并肩手挽手去告诉另一个他,这才是最佳解决之道。”颜公子俨然爱情专家,分析独到。
我苦笑,这是个什么世界,专家与学生瞬时身份倒转,“若我一直找不出答案呢?”
“不会的,”他笃定,“爱情只能独享,不可均分……你会找出答案来的,连……”他突然停下来。
“什么?”
“连我都明白的浅显道理,你又怎么不懂?”他以徒弟拜师傅的口吻逗我。
我终于笑了,“谢谢。”真心地说。
“你永不用谢我。”他说着言情小说男主角的煽情台词,扭搭着下线了。
我对着屏幕,有些失神。
大吐苦水的我,几乎忘了,我们之间某种特别的情愫。
他是我的蓝颜知己,不会比朋友浅,亦不会比情人深。
他叫我不要顾及是否伤害他们……是否也包括他自己?
我以手抱头,无力地趴在桌上。
叶连波,你一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红颜,所以……也就别妄想做祸水了。
男人间的情谊,恐怕永远比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更为可靠。
秋大少告诉我和烈帅约好坐游艇出海时,我在心里苦笑。
早知如此,不如选择与烈作朋友。
海风烈烈,我站在船舷旁,晴空下的维多利亚港景色美不胜收。
烈的私人游艇,包括我在内只载着三人。
两个男人在钓鱼,快活的神情像两个大男孩。
他们争着做船长和大副,最后的协议是在来回航程中一人一次分饰。
我百无聊赖,最后被分配到厨师的角色。
“看看你得到大姐几分真传。”秋大少笑着说。
我干巴巴地咧着嘴,望着成桶的鲜鱼准备只给他俩吃生鱼片。
后来……天知道我根本没有胆子去碰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只好以幽怨的眼神持续不断地望牢了秋大少,直到他大呼受不了我倩女幽魂般的目光自愿替我下厨。
本来和乐融融的气氛,在秋大少下到船舱中后荡然无存。
我和烈……相对无言,不甚尴尬。
他墨色的眼眸望着我,仿佛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话也没讲。
我想躲开,也有心开口打破这目光的魔咒。可在他面前,自己的躯体似不听使唤,竟完全与我的心相违背。
这番眼力的相持间,秋大少欢呼着端着料理上来,“大姐教我调的味料,试试怎么样!”
我跳起来去接他手中的托盘,不料烈的手同时也伸过去,碰到他肌肤的那刻,我像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没,心怦怦跳。
定下神一看,烈也在同时收回了手,神色默然。
一时有些沉默,我惊惶,不敢去看他们的脸。
“喂,你们两个,快帮我摆桌子呀!一会儿举不住失手,我们可就要饿到船开回去了!”秋大少爽朗的笑,打破了这恼人的尴尬,同时解救了我背在身后惨遭自己蹂躏的双手。
烈打开了折叠桌,我则帮着秋大少把料理一样样从大托盘上取下。
他的笑容,那样明朗纯净。
我悄悄打量着,一眼,又一眼。
还好,有他在。心里想着,眼睛却又不争气地又望向另一边。
烈全神贯注,很认真地在品尝生鱼片。
秋大少的手艺,怎么样?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碟子,蘸些料汁,放一片在口中。
鱼肉很新鲜,沁凉清香,入口即化。
料汁也很美味,不负大姐一番悉心调教。
只是我的味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般的五味杂陈?
一则绯闻震惊全港,波涉全球,除了烈帅外不作第二人想。
女主角我也认得,那个曾在大庭广众下对烈示好的船王之女。
如果可以,我宁可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哪怕自欺欺人也好过告诉自己那是事实。
但很遗憾,现代社会传媒发达,尤其男女主角又是这样引人瞩目的一对儿,各种消息很快铺天盖地而来。
据闻,女方业已见过烈氏宗族亲长。
烈帅为女友一掷千金拍下曾镶在亚历山大沙皇王冠上的巨型方钻。
双方家族已初步认可联姻,正筹备着两人盛大的订婚宴,标准规模比照西班牙皇室年前举行的皇家婚典。
全港的人都在津津乐道这件具有全球性轰动价值的绯闻,街头巷尾处处可见人以此为谈资,不啻美国人对小肯尼迪及其家族视为无冕之王的崇敬与仰慕。
我……则开始不看报,不听播音,不开电视,甚至足不出户。
唯一不能做到的,是我不能不见秋大少。而与他在一起时,我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尽管那做起来实在太难。
我在纸笔上呼风唤雨,可并不擅长演戏。他知道,我更知道。
亦是个蹩脚的演员,我假装不自知,他扮作知犹未知。
那一天,我所有的努力终于徒劳,当着我的现任男友秋大少,对着在屏幕上亲吻着红发绿眸肉弹女的前任男友烈帅,失神沉默。
他由着我神伤,不加阻止。
良久,我回过神来,心情复杂地望向他。既感激他没有打断,又为同一个理由嗔怨着。尽管我知道,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立场去怪他……
他温柔地望着我,无一点责怪而只有痛惜,“他予她的至多只是一段婚姻,给你的却是一个男人全部的爱……连波,人不可以要求太多。”
我低头,惭愧地不敢与他直视。
我舍不得烈帅,可我更知道现在的自己离不开秋大少。
典型的一脚踏两船,贪心不足蛇吞象。
当一个人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时,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
“要出去?”
“嗯,和项姐一起去逛逛。”为免被所有人唾弃,自知不可饶恕的我只有对着颜公子一诉款曲。
“不找他一起去?”他指我近来深感亏欠的秋大少。
我没精打采,“刚打过去好像与‘他’在一起。”我的耳朵很尖,听到有像烈的声音,来不及出口邀约即找借口挂断电话。
“呵,准备去哪里?”颜公子很知趣,不再问往我心窝子上戳的话题。
我想了想,“崇光附近吧,怎么?”
他笑,“我去找找看,哪个丫头鬼鬼祟祟,目光飘忽的……说不定就是你。”
我终于被他逗笑,“喂,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那种蹩脚的私家侦探。”
“女人,谨言慎行吧你,小心私家侦探举枪追杀你玷污他们名誉!”
“切,自己注意吧,高度嫌疑的告密者!”
我们互相攻击,然后他笑送我下线。
唇枪舌战了一番后,心情好多了。
我洗漱更衣,然后在指定地点与项姐会合……逛街去也。
嗳,钱包放血,女人治疗心情不佳的良药,百试百灵。
“喂,怎么不找我上司你亲爱的出来?顺便还有‘大大地’金卡可盘剥,”项姐两眼冒光,连小日本的可恨口吻都带出来了,又突然狐疑地望着我,“不会想削我吧……告诉你,今天是我应邀陪你出来,午饭你请喔!”
“好啊!”我心不在焉,有气无力地回答。
这一来反更糟,项姐担心地探了探我额头,“没事吧?这么快就答应,不像是你啊。”
我苦笑,“对,我有事……趁我神智未清醒前,要敲什么赶快说吧。”又作凶狠状,“不过,一旦我恢复后可要加倍讨还的。哼哼,我是你的话就会考虑好结果,三思而后行。”
项姐是谁?八臂无敌女金刚,自然不受我空泛的威胁,讪笑着用眼神告诉我,“谁怕谁呀!”
我们正忙着用四只都不大的眼睛互砍,前方却传来一阵骚动。
我还没意识过来,只感到刺鼻的香风扑面袭来,然后是一道更加锐利的掌风……
幸好项姐反应快速,将我向后用力一扯。正当我感到庆幸,以为自己躲过了五指山突袭时,却悲哀地发现后脑勺根据重力加速度的原理即将在两秒后亲吻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在那短短的一刹那,我别无他法,只得闭上眼睛,在心中默祈着不要摔成脑震荡植物人什么的。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那么地令我心动。
他扶着我,这次没有放开。
我紧闭着眼,不愿也不敢睁开。
“烈,你……”偷袭者心碎的叫声正式揭开了他的身份。
他放开我的身子,一只手牢牢抓住我的左手挡在身后,冷冷地对黛绮丝(豪放女有个很典雅的汉译名,尽管我怀疑那翻译者有讨好其家族的倾向)说,“够了!我告诉你,无论是今天还是以后,你永远别想动她一根头发!”
他没有打她,但别以为烈帅因自恃身份而不对女人动手。那冷酷的表情,不啻向众人宣告,为了我他会毫不犹豫地狠狠给她一巴掌。
黛绮丝愣住了,要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类似动物受伤的嚎叫,然后掩面哭着向外奔去。
大批的黑衣保镖在她身后跟了去。
我有些害怕,更多是不忍,自内心又发出对自己深深地唾弃,而奇怪的是,又夹杂着些微的欣喜和浓重的愧疚。
烈却已经在拉着我向外走了。
他大步流星,一边回头对随从淡然吩咐着,“别跟着我们。”
指寥寥五个字,那些人只得停步,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排众而出,不知去向。
临出大楼时,我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喊我的名字,“连波!”好像是秋大少的声音。
我回头,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和人们脸上千万种变化的神情,一阵畏缩,忙转回来。
烈停下来,注意到我打了个寒颤。
他微笑,再度向我伸出手,“跟我来,连波!”
我凝视他,不知为何感到自己无法拒绝。
他的手再向前些,将我的纳入他掌中,带着我继续停下的步伐。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只知道……这一刻,我必须跟着他走。
是彻底结束,抑或是重新开始,总要有个定论。
他带我来到海边,以前我们常来漫步的地方。
海滩上无人,我们并肩坐在白色的细沙上。
像以前那样脱了鞋袜,脚趾插进细沙中,无限清凉惬意。
只是心潮澎湃,远不如初。
“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轻叹。
“这是我们开始的地方。”他道,没有说出口的话却是,希望我们能在这里重新开始。
我不语,胸中却如排山倒海,不逊于面前万丈的波涛。
他沉默,静静地等我的答案。
“一切都不同了。”良久,我才下定决心说。
话一出口,感觉到无比轻松,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自己曾深爱着他,我明白在某种程度上现在我仍爱着他,我以为自己的这种迷恋永生不会消失……可我发现似乎在认知上出现了某种偏差。
曾有过万千种幻想,却在烈开口的一刻,全部化成我与秋大少相处的种种情景片断。
不知不觉中,我对他,由离不开,到喜欢,至非常喜欢……最后,是爱!
对,是爱!
因为没有另一种力量,能使我拒绝面前的烈。
沉默。
烈凝望着大海,目不斜视。一只手优雅地向我伸出来,“在我向小秋请求原谅前……希望至少还能继续做你的朋友。”
我噙着泪,悄悄过去握住他的,“我的荣幸,烈帅。”
他笑了,转过头来看着我,眼角却流下一行泪来。
我呆住了,震撼,心痛,自责……最后也只是伸出手去接住它,一边怯怯地对他展开一抹笑容,“请容许我保留……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烈帅的眼泪,也许这一生,不会再有。
我亦希望如此,在心底里,我用尽了全部力气向上天祈求着。
他收紧了手掌,将我的手包在他手中。
我的手心中,则藏着还来不及蒸发的他的眼泪。
“陪我,好吗?”他的眼睛对我说。
我点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就这一夜,最后一次。
夜幕低垂,海水也变了颜色,蓝得有些发黑。
只是那白色的涛花依旧,锲而不舍地自天边袭来,下一秒钟却又被潮汐吸走。
他拥着我的肩,无比靠近。
却比当初在海滩上隔着数丈远遥遥相视时离得要远。
我有些凄恻地在心中默念着,相逢欲话相思苦,浅情肯信相思否?还恐漫相思,浅情人不知。
烈,你对我情浅犹深,我却真真正正把你忘记。
这样的浅情人,不如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