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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似乎很好:“哎呀,奴家就知道长公主舍不得奴家的。”
呵,这死太监自言自语的本事就是厉害。她懒得贫嘴,反正也走不了了,就干脆舒服地躺下。
和太监一起有个好处,即便两人身处在这样一个布置极其香艳的房间,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发着其实人生还很美好的这样一个感慨。
就比如,她来翠香楼虽然没有一亲芳泽,但现在换了个美貌的花翎为她按摩垂腿又扇风的,也不错啊。做人要知足嘛。
“长公主的舞很特别,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嗯,很早以前。”她随口胡诌。
花翎轻轻地摇着扇子,轻声细语道:“那。。。。。长公主什么时候能再跳给奴家看看?”
“公公也对那舞感兴趣?”她转身看着他,这厮不是个太监吗?也喜欢这样的舞?
“是呀。长公主跳得极好看。”他眼睛亮亮的。
若是别人说这话,她一定会满口答应,但是花翎说的,她就兴致缺缺了。跳给一个太监看?他会有反应吗?或者他是纯粹从舞蹈艺术的角度来评判好坏?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浑身没劲:“本宫身子不怎么好,怕是不能再跳了。”
“一万两。”
“嗯?”
他淡淡地说:“黄金。”
她立马改口:“当然公公赏脸的话,本宫愿意一试。”
其实话说回来,用钱收买人心的这招真心俗气,可是为什么她就是那么受用呢?哎。她长长叹气。
花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卷着她的头发:“长公主叹气,是因为觉得嫁给了奴家委屈了?”
当然委屈!当然委屈!哪个女人嫁给一个太监会欢欣鼓舞的?
但面上,君妩仍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公公说笑了。这既然是父皇的旨意,本宫身为人女,也不好违背了父皇的意愿了,是吧?”
她看着他,以为接下去他会觉得对不住她,会发誓日后死里地对她好什么的。
但是她错了,她彻彻底底错了!花翎根本不是普通人!他的内心已经强大到不以残缺为耻,反以太监为荣的地步了!
他笑意盈盈地点点她的鼻子说道:“是呀。嫁给奴家有什么不好呢?试问谁人有奴家的美貌?谁人知晓长公主长裙下那颗骚动的心?嗯?公主不要奴家,难道还要那些不解风情的男人吗?他们啊,都不知道怎样伺候公主呢。”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虚伪地笑道:“公公说的是,他们啊,的确是群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微微咬住最后两字。
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低垂着头,语气诚恳道:“这样不是更好?和奴家一起,长公主可以玩得更痛快,不必担心子嗣问题,更不需经历生儿育女的痛苦。要是长公主喜欢,我们可以养个孩子,最漂亮的孩子,不好吗?”
他如数家珍地说着嫁给一个太监的好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有几分哽咽。他软软地靠了过来,在她耳边几近哀求道:“这样不好吗?”
饶是她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被他期期艾艾的眼神一下给触动到了,尽管只有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
☆、这苦逼的日子
君妩很后悔心软了那么一下,以至于某人顺着竿子就往上爬,一天到晚地粘着她,发嗲似地叫着长公主长公主的。
有时候她实在受不住了,喉咙一响,他马上掏出帕子,擦着那假惺惺的眼泪说:“奴家是个命苦的,没人疼啊。可怜奴家对长公主掏心掏肺的,长公主现在嫌弃奴家了。”
一想到每月流水似的送到她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她可耻地默然了。
他忙甩开帕子,眼眸亮晶晶的:“奴家就知道,长公主心里是有奴家的。”
这种无比苦恼的状态状态一直延续到现在。
他们在下棋。可明显乐在其中的人显然不是君妩,而是花翎,因为他的棋艺高出一大截,趁着她思考着如何落下一子时,他可以饱餐秀色。
射来的目光不止有他。还有阿兰。
换作她是阿兰,也不会明白,长公主平日里是不怎么喜欢和花公公相处的,怎么今日破天荒地和花公公下起棋来?莫非里面有什么猫腻?
哎。这话说来就长了啊。
某日。死太监在假哭之后,笑眯眯地对她说:“近日宫中来了位技艺高超的画师,奴家想把人请到府上来。”
当时她很警惕地笑:“是吗?请来做什么?难不成要为本宫画像吗?”
他含笑点头:“是呀。长公主这样美貌,奴家当然要把长公主的画像贴身收藏,好时时细看呀。”
她挑眉,总觉得里头有什么诡计在。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干脆不说话。
忽然他眼泪汪汪的:“长公主不会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奴家吧?”
那时还有人在,君妩很担心这厮会掉出眼泪来,就无奈地点头答应了,想着,左右只幅画像而已,最多就是画像被他贴身收藏而已,不会有什么的。
但是她太天真,太低估这厮的阴险了!
在府中待得无趣,她想方设法、榨干脑汁地耍开东厂那帮人,正要奔往翠香楼去寻找春天时,却被人家告知,这里不欢迎她。
她去了别家。别家老鸨一见是她,吓得跟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忙关上了门。
怀着郁闷又不解的心情去了第三家店,这次她学聪明了,先晃出了一张明晃晃的银票。
情况如出一辙。不过那老鸨看在银票的份上,支支吾吾地吐出了点真相:“是这样的。前几天啊,东厂的人来过了,给了我们一张画像,说我们要是敢接待这画上的人,那就是个东厂过不去。这位小姐,不是老身不愿意接待您啊,实在是。。。。。。。哎。。。。。。”
君妩顿时才发觉被那死太监摆了一道。
她回去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谈起此事,死太监是供认不讳,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着想个屁!本宫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
在她疾言厉色之后,他虚情假意地说:“既然如此,那奴家就让人撤了那道命令吧。”
话虽如此,但哪家店敢冒着得罪东厂的风险来接她这位客人?
于是乎,入了各大风月场所黑名单的君妩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府中,掰着手指过日子。甚至,都堕落到觉得和死太监对面而坐下棋也是不错的地步了。
哎,期间种种心酸,阿兰是不会明白的。
君妩推开了棋子。没有心情下棋,再怎么下都是个输。
要说这么多糟心的事中,唯一能让她顺心的,就是自从向陛下要来了几只番邦进贡的獒犬后,小黄瓜开始茁壮成长了。
检查一下小黄瓜成长进度,以及津津有味地啃上几口,证明她只是喜欢吃而已,以打消某个死太监的戒心,图一个长远的将来,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咔吧咔吧啃完后。花翎笑眯眯地问:“长公主似乎很喜欢吃黄瓜?”
“是啊。黄瓜能美容养颜,本宫喜欢。”
他笑道:“那就好,奴家还以为长公主是喜欢它的别的什么呢。”
死太监就是心眼多!她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天色不早了,本宫要就寝了。”
听了这话,原本懒洋洋趴在棋盘上的他瞬间精神抖擞,明亮着一双眼睛道:“奴家来伺候长公主呀。”
说着还斜斜瞥了眼想要上前伺候她的阿兰,他似乎在用眼神警告阿兰,再上前一步试试看?
阿兰胆小惯了,又觉得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相处的,就默默地行了个礼,告退了。
在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某人更加殷勤地靠了过来:“奴家扶长公主到床上呀。”
“然后趁机钻进来吗?”这死太监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她慢慢地抽手,道,“不必了,本宫自己会走。”
“可是。。。。”他还想再说什么,她唰地一下放下了床帐,把他的话隔绝在外。
花翎扁了扁嘴,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花翎的性子她是清楚的,每晚不折腾点什么是不会死心睡觉的,她都习惯了。
比如,他会深情款款地念几首鸡皮疙瘩的诗,或者笑嘻嘻地讲着她讨厌的那些人被他捉弄的下场,又或者是在榻上不安分地扭着身子,摆成几个妖娆的姿势,抛几个媚眼什么的。
总之,不等到她说一句‘你今天不用想爬上来了’,他是不会罢休的。
君妩习惯了,权当是睡前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经常是笑着看完入睡的。
但是今天不同,她完全没心情欣赏,因为汹涌澎湃的月事来了。
从古至今,凶残的月事是每个女人的噩梦,即便是强悍如她,也挡不住这滚滚袭来的痛意。
“嗯。。。。。。”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帘子外还在把自己的扭成各样媚人姿势的花翎听到了这声音,低声问道:“长公主?”
帘外人影一动,有渐渐靠近的趋势,她深吸了口气,装作无事道:“本宫没事。”
“可是长公主明明。。。。。。”
呵,他耳朵倒灵。可惜,今天她就算是疼死过去了,也不会让他爬上来半寸。不然以他的性子,今日能进一寸,那明日就会进两寸,到时候这里就会沦陷了。
倒不是没有考虑过找阿兰来。但是她只要一开这个口,死太监就会哭哭啼啼,说连个伺候的机会都不会,太无情,太冷漠了什么的。要是阿兰真进来了,见到床和塌紧紧相连的场景,估摸着阿兰就会误会她和死太监的关系了吧?
哎。
为了形象,君妩决定咬咬牙,撑过这一晚。
可是真的好疼。
“嗯。。。。。。。。”
“长公主?”
“没事!”
她紧紧地闭眼,抱着被子蜷缩成团,在疼痛中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捂住了一身热汗,她抬头正要擦去时,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来到她额间,拿出帕子轻轻地擦着。
她愣了片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微微皱眉,慢慢地转身时,毫不意外地就见到了某张笑意盈盈的脸孔。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很汹涌
“谁允许你上来的?下去!”这番气势逼人的话因为凶残的月事 而变得毫无威慑力。
花翎神奇地掏出了一块的帕子轻轻地擦去她额间的汗珠,答得那叫一个顺其自然:“长公主病了,奴家心疼呀。”
擦完后,他伸手过来,爪子搭在她的手臂上。
她把手微微往后一抽,用眼神警告他:“公公这是在干什么?”
他挑眉含笑:“长公主以为奴家是在干什么?”他叹道,“放心,不是长公主想的那样。奴家略懂些医术,女子来月事时,只要按手臂上的几个穴位能缓解些疼痛,奴家心疼长公主,长公主倒好,一张口就怀疑奴家。”
君妩投去了怀疑的目光,她实在无法把太监这张妖媚脸和高深的医理联系起来。反正她是不信的。
瞧,这死太监趁着说话的功夫往里面挪了几分,可见其用心。她立马拾起一个枕头,挡在他面前。
花翎抛来了一个哀怨的眼神,他停滞不前,言辞恳切得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长公主要是不信,只让奴家稍稍按几下,若长公主觉得没有任何改善,再赶走奴家也不迟呀?”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她的手垃过来,在几处穴位上按着。
原本君妩还是很抵抗的,这死太监的一双手伺候过多少后宫女子,多脏啊,但在被按了几下之后,她忽然觉得肚子没那么疼了,渐渐地也就不说什么了。
“长公主,如何呀?”他笑眯眯的,活脱脱是一副邀功的表情。
“嗯,不错。”精神恢复了些,她也有力气调侃了,“公公的手艺不错,想必是熟能生巧的吧?”
她原本还觉得奇怪,这死太监出身低微,又整天忙着和这个斗,和那个比的,哪有什么心思去学深奥的医理?后来她想通了,是了,这死太监从前是后宫赫赫有名的妇女之友,要想博得主子们的欢心,没几把刷子那怎么行?
他掩唇嗔笑:“讨厌。长公主在笑话奴家。”
她恶寒地抖了抖鸡皮疙瘩:“好好按吧,别多废话。”
他委屈地撅嘴,忽然眼珠一转,笑道:“长公主,其实哪,手上的穴位功效还不是最大的,要彻底止痛,就要另一处按。。。。。。。”说着他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缓缓下移。
嘭。她抓起那个枕头砸了过去:“想都不要想!”她闭眼,翻身准备睡去。在睡之前,她特意告诫,“不准再靠近本宫了!”
他懒洋洋地说:“是——”
睡到半夜,肚子又开始闹腾了。君妩再一次痛醒过来,再一次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某张笑意盈盈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