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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潋晨倒也没在意她的举动,只是将她拉到檀木凳前坐定,道:“大哥昨日悄悄对我说,杀死穆如凡的人和迤逦院有关。”
清音怔了怔,想不到这二公子还真把此事放在心上了,便附和道:“原来如此。”
白潋晨又道:“本公子当夜便去藏书阁寻找家谱,便发现迤逦院主人名唤白荔,是我与大哥的小姑姑,而且是上届巫觋。我自小就住在这里,也极少出门,倒没怎么见过她……”
清音听到白荔这名字微微一惊,但很快平复下来,道:“可是那位小姐不是红颜薄命,早早便死了么。”
白溯风微微皱眉:“嗯,那年真是古怪,白荔姑姑逝世那年,父亲也染上怪病,大哥接替了城主的位置,而我也成了巫觋。”他说完这句忽然沉默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事,脸色也渐渐阴沉起来。
清音手腕还被他扣着,也不好起身,便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公子也不必太过忧心。”
白潋晨瞥了她一眼,眼瞳中波光流转:“你说的倒轻松。如果一个人连生死都不在意,他还在意什么?”
清音微微一笑,也不反驳。世上的确没有这种超脱之人,平日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白潋晨却一直盯着她,满脸探究之色:“除了祭祀那日,我倒很少见你惊慌失措的模样,你是不是已经超凡入圣了,嗯?”
他的尾音拉的很长,带了些调笑的意味。清音一怔,含糊道:“是么?”她只觉得更不自在了,侧首避开少年视线。
她神色古怪,少年却没有察觉,微微笑道:“想不到我身边还隐藏了一个圣人,真是有趣。”
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唇角微扬,实在是秀色可餐。清音僵了僵,身子又向后缩了缩。她想了想,又道:“以后还请公子不要将白氏密辛告诉奴婢,这些于理不合。”
这话题拐的有些远了。白潋晨怔了怔,道:“为什么?”
清音十分无奈。难到要她给少年解释地位的尊卑么?现在的白潋晨似乎对她极为信任,甚至可以说带些好感的。他此时的模样,就像收起爪牙的小兽,对她没有丝毫防备。这却是极为可怕的,她不想引起任何事端。而且她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无法脱身。现在段昀已死,如果要白溯风放她出城,还不如杀了她灭口来的容易。
少年见她默然不语,于是面上略带不耐:“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清音叹息一声,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她站起身,轻声道:“公子应该明白的。”
白潋晨坐在原地,仰首看她,俊秀容颜上带着迷茫和不解。但是除此之外,似乎还隐隐有些别的什么情绪。这样一张面容是十分惹人怜爱的,如果是别人,早就心软了,可是清音硬生生错开视线,又道:“如果公子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谁知还没走几步,就被少年拉住手腕。清音手腕隐隐作痛,她强忍住不安,回过头去,只见少年瞪着她,一双杏眸黑被怒火灼烧的发亮:“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音心中一惊,她试着将手伸出来,奈何少年扣得极紧。她干脆垂着头,尽量委婉的道:“公子,您应该明白,这是您家族内部的事情,原本不该告诉外人的……”
少年却打断她的话,恨恨道:“可是我想告诉你。”
清音霍然抬起头来,见少年收敛了情绪,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只想告诉她而已么?清音无奈苦笑。
他很少这样说话,此时神情严肃,一双杏眸宛如子夜的星子一般熠熠生辉。他的语气虽然如常,却隐隐带些令人心悸的意味在其中。清音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这副模样看在少年眼中却成了无动于衷。白潋晨心底燃起怒火,他很少被人如此拒绝。
清音知道少年已经恼羞成怒了。她又后退了一步,谁知白潋晨又道:“你说,为什么不妥?”
他的语气十分柔软,竟然隐隐有讨好的意味。清音心中愕然之余,却愈发不安。她深吸一口气,深深埋下头去,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样的白潋晨让她觉得无可奈何。他可以暴躁,他可以别扭,他更可以残忍阴霾,因为她已经有了对应的方式。可是现在的他,直率的令人无所适从。
白潋晨死死抓住她的手腕,还在等她回答。他的薄唇紧抿,别扭的性子此时尽显无遗。少年的手十分冰凉,却固执的不肯松手。清音只觉得头脑发胀,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这时耳畔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清音和白潋晨同时回头,却见玉珠怔怔地看着两人,手中的托盘摔在地上。清音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她猛地推开白潋晨,后退几步。少年被她推开,脸色青白的看着她,眼中竟有了怨恨之意。
清音在他的视线下顿时手足无措,这时玉珠已经平息了情绪,道:“清音姑娘,方才殿外有侍卫来传话,说是城主请您过去。”
清音一怔,她下意识的瞥了少年一眼,却在触及他视线的同时扭过头去。她定定神,低声道:“公子,既然城主有事传召奴婢,奴婢便告退了。”
说着疾步向外走去。
出行
她一路走的极快,却总觉得背后有一股灼热视线缭绕不去,刺的她浑身发麻。直到她出了白潋晨寝殿大门,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少年的固执,还真是可怕。
她觉得头痛,事情似乎出了预计的轨道。白潋晨应该不会对她动情,有的仅仅是淡淡的好感。刚才的举动,也许只是因为她表现出抗拒之意,而使少年心有不甘吧。
她想起少年一双潋滟杏眸透出的不解和隐隐的软弱,不禁暗自叹息。如果她不是现在这种身份,和少年没有以那种方式相遇,也许早就沦陷了。但是事实已经如此,再想已经没有用处了……
她心事重重,步子也渐渐缓下来。这时有名侍卫走上前来,道:“是清音姑娘吧,城主有请。”
清音抬起头来,看了那名侍卫一眼,赫然就是那日引她去迤逦院的那位,于是笑道:“原来过来传话的是你。”
那侍卫也回她一个笑容,便向议事大殿的方向走去,清音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中有些无奈。这些城主公子传唤她过去,总得差个人在前方领路,其实大可不必。白府虽然大,她在这府中住了这么久,除了当初阁楼边的那片树林没有走明白,其余的路早已熟烂于心。
两人一路无话,待到了议事大殿,那侍卫站在门前,示意清音自己进去。清音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推开门,只听“吱呀”一声,殿内氤氲的雾气扑面而来,那般浓重的香气却和往日隐隐的清香不同,十分刺鼻,清音根本没有防备,顿时咳嗽不止。
殿内有人道:“哎呀,都怪我将香放得太多了……你快将门打开。”
清音早已被呛得泪涕横流,她闻言将两扇殿门大开,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这才眯起眼眸看去,只见殿内站了一个陌生男子,一袭戎装,正趴在香炉前手忙脚乱。
清音心中诧异,她环顾四周,发现殿内除了那男子和自己外别无他人,于是问道:“城主大人呢?”
那男子回过头来,见是一个容颜清丽的侍女,便道:“城主大人不在此处。”
……不在么?既然如此,为何要招她过来?清音心中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她见那男子还在捣鼓那个香炉,而刺鼻的香气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忍不住道:“这位……公子,你在做什么?”
那男子正是白和,他见清音发问,便颓然道:“我本想为城主调香,谁知这香的味道如此浓烈,刚将它点燃就成了这样。还好城主此时不在……”
清音心底觉得有趣,但表面上仍是一派平静。这男子的容貌虽然不像白氏兄弟那样出众,却也十分随和,言语间令人好感大增。她见那男子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捧着一个小小香炉,便道:“我来吧。”
白和依言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站在一旁。清音拿起那只香炉,却发现炉盖不知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于是自头上取下一根碧玉簪子,在凹槽处轻轻一撬,只听“咔嚓”一声,炉盖应声而开。清音又将里面香料挑出一大半,这殿中浓烈的烟气顿时减淡许多。
她将手中香炉放好,又将簪子插回原处,道:“好了。”
白和盯着香炉,脸色变了又变,道:“……就这样?”他轻咳一声,又道:“多谢姑娘。在下白和,请问姑娘闺名?”
清音微微皱眉。白和……又是一个白氏族人么。她侧首,不留痕迹的打量他,发现他的眼睛和果然白溯风有几分相似,都是狭长而微微上挑的,只是白溯风的双眼形状更美,眼瞳也更黑……
白和见清音不说话,又道:“这位姑娘能告之在下闺名么?”问人家姑娘的闺名,可是他滥用的招数了。谁知眼前这位不但不搭理他,还当着他的面神思恍惚,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清音怔了怔,正准备回答,却听到女子冷冷的嘲讽声:“白总管,请您自重。”
白和满腔热情又被浇了个透。他回过身来,苦笑道:“玉润姑娘。”
玉润此时站在大殿门口,似笑非笑,她看着空中未散去的氤氲烟气,道:“白总管,你点了木芙蓉?”
白和点头,玉润便道:“木芙蓉极难把握,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而且调香向来都是由我来做,白总管若是无事,不如多在府中走动走动。”
白和嘿嘿干笑,玉润也不看他,却对清音道:“清音姑娘,你去将这身衣服换上。”
两人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拿了一套衣物,清音上前接过,展开一看,竟是普通百姓的服饰,不禁愕然道:“姐姐的意思是……?”
玉润道:“你一会随城主出府,穿着府中侍女的衣物,总有些不妥。”
清音更是惊讶:“出府?”
玉润点点头,一旁的白和却道:“怎么,她也要去?”
玉润道:“这是城主的意思。”
白和便不再问了。他打量着清音,发现这侍女虽然容颜憔悴,却无损于她的美貌,脸色越是苍白,就越有楚楚动人的意味。只是这样的女子有什么能力,能让城主带她出府?
清音被这男子看的极不自在,行了礼便退下更换衣衫。白和见她走远了,忽然对玉润道:“我们此去暗巷,本就是打听消息的,而且暗巷之中鱼龙混杂,极不太平,我看那女子似乎不会任何武功,去了也是累赘。”
玉润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道:“也许城主有其他的打算吧。到时请白总管保护好他们便行。”
白和点头称是,又道:“段总管平日里都是怎么做的?”
玉润脸色一变,眼神也凌厉起来,却见清音自隔间走了出来,一身隐凤城时下流行的少年装扮,短衣长靴,再配上清丽容颜,倒像哪家的微服出游的小少爷。她压下杂乱的心绪,却见白和嘿嘿笑道:“姑娘这身打扮真是俊俏!”
清音微微皱眉。她并不喜欢那人轻浮的口气,但还是颔首道:“多谢。”
玉润面对清音,一只都是那副温婉的神情,她轻声道:“你们随我来吧。城主已经等你们了。”说着向殿外走去。
清音走在最后,也不言语。其实她心中比任何时候都要疑惑。白溯风要带她出府?他就不怕她趁他不注意就溜之大吉吗?而且……她以为段昀死后,白溯风短时间必定不想召见她。若不是段昀为了灭她的口,也不会暴露自己……
他们三人来至白府后门,门外有一辆辕车,装饰平常,在街上应该随处可见。白和二话不说,与车夫坐在一起,清音一怔,正在犹豫间,却听玉润道:“姑娘,请上车。”
清音只好钻入车厢。刚探进头就看到白溯风斜倚在软垫上,一袭青衣,头戴玉冠。隐凤城的青年男子大多都是这身打扮,但没有人可以像他这般贵气。
她心中忐忑,却还是硬着头皮钻了进去,然后坐在离白溯风最远的一个角落中一动不动。车厢虽然宽敞,但白溯风给人的压迫感极为强烈,她只觉得呼吸不畅,恨不得立刻出去。
辕车渐渐驶动,却不见玉润上车。清音暗自惊心,难到玉润不去?怪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