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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用刀也可以吗?”
“我的专业是头脑劳动。不携带一切武装是我奇策士的矜持。因为不会用刀,所以我才能指挥刀的用法,听明白吗。”
虽然她的怒火四溢的语气好像在说“武艺白痴是不会明白的”,可是七花在那之前就不太明白,也有不用实力说话的世界的想法。看来说她好像沾了父亲的光让她不爽,可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就算是生气也不能说什么,和虚刀流不一样,这种话。七花还想到你说什么不携带一切武装,还不是用刀子了嘛,这种小事。
七花和咎儿——这两人的对话说到底还没有一次是对上号的。
“当然,军所和隐密比肩,大多负责背地里的工作——哎,虽然现在已经不比肩了。能肯定的是绝不会登上后世的教科书上的的组织。所以也没有什么名片。关于事情的真伪,只能看您们信不信了。”
“我信啊。”
七花轻松地说。
“我就以你那看起来傲慢的态度,视为名片吧。”
“…………。”
也许七花的说法又让咎儿生气了,她这次差一点就要扑过去了,不过仔细一想能被相信的话比什么都好,她还是从七花移开目光,冲着七实的方向,问了一句“七实也是这样吗”。
“因为虚刀流的当家的七花——既然七花这么说,我只要服从他就是了。而且知道了你的所属和身份,也解开了至今几个疑点——。”
“啊啊——对话确实通顺一些了。可是——这对我来说并不是有利的局面呢。你们一直到我是幕府的人后,态度变僵硬的话,就算对话再通顺,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为什么我们的态度会僵硬啊?”
“那是——。”
对于没有任何用心的七花的提问,咎儿一时回答不出来,不过七实说了句“请不要在意家父的事”。七实的语气丝毫不在意到可以说是冷淡了。
“关于家父被流放到这座岛上的事——家父本人也好我们姐弟也好都已经服气了。所以不会因此而憎恨幕府的。”
“——既然这样,就好。”
“比起这个请您说下去吧。咎儿小姐。既然您的幕府的人的话,你是因为幕府的命令而寻找那十二把刀是吧。可是,事到如今为什么要这样呢?确实,如果集齐那十二把的话,幕府就能将四季崎记纪锻造的一千把刀都收入囊中——可是我不认为有那样做的必要。自从尾张幕府的成立,已经过了近一百五十年——在这一年间,说到让幕府的根基动摇的事件,只有先前的大乱罢了。”
“那个大乱才是问题的所在。没错,尾张幕府已经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了——如今已经没有人真正了解战国时代。四季崎的刀也是,现在只不过是被视为附身符那种程度的东西吧——但是,试想一下。如果先前大乱的领导者都是,那十二把刀的持有人的话——。”
九百八十八和——十二。
单看数量根本没得比。
可是——如果说九百八十八刀仅仅是那十二把刀的试验品的话——。
“——不一定能单靠力量压下去,这应该就是冷静的判断吧。连旧将军都没办法的十二把——而且当时的进攻一方是旧将军。对方只不过是回应了进攻,绝没有做过那以外的动作。假设,让对方攻过来的话——就算是旧将军,也不知会怎样呢。”
“可是,那已经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了吧?因此持有者应该改变了才对。”
“话虽如此,持有者是谁并不重要。问题是刀匠四季崎记纪和,四季崎的刀。……不过变体刀的持有者都变更了,这对幕府来说并不是坏消息。再怎么说现在是太平盛世,持有者不会都像当时的十二个猛将的——。”
“也就是说幕府害怕叛乱吗。”
七花虽然不善于用脑,但还是思考了一下。
幕府,至少其领导阶层把先前的大乱当成反面教材——打算对四季崎的刀先下手吧。确实,如果旧将军连续十二次的战败是事实的话,他也理解想这样做的心情——如果每一把都会构成威胁的刀,想先前的大乱那样,结成同盟向幕府举起反旗的话,事事还要小心为妙——可是。
他觉得光凭这一点理由还是不充分。
这个作战也应该有背后的目的吧。
如果一个不好,打草惊蛇的话——。
“为此,我奇策士出马了。”
看出七花的疑问了吗,咎儿威风地说。
“这需要像我一样在背地工作的人。”
“那个……,我本来想看好时机再问您的……请问,奇策士是什么?是在这二十年间新出现的幕府职位还是——。”
“不,这只是我自封的。”
咎儿丝毫不害羞地说。
是自封的啊。
……原来是自封的啊。
“现在也不会有刀猎令了——要行动就要谨慎起来。确实,我个人对这个想法不是没有意见,可是以我的立场不允许我对已经下达的命令说三道四。既然要我收集四季崎之刀的话,我要做的就是拿出奇策了。”
“奇策——。”
“献策的是策士的话,只献奇策的就是奇策士了。不一般的命令,会下达给不一般的我。”
咎儿像是在舞台上大亮相似的说道。
“所以——请你协助我好吗,虚刀流当家。作为不使用刀的剑士——你应该是对四季崎的刀,对其真髓的十二把有兴趣才对。”
“……那,也不是说没有……可是,为什么是虚刀流啊?刚才我差点要说你的真面目是个幕府敌对的组织的人,我那样想是因为你来到了这座岛上。你原本不是想拜托我爹的不是吗?”
“并一定是这样。毕竟从全盛期已过了二十多年——他也有可能不肯陪我旅行寻刀。我打算到时候向六枝先生取得许可,借助在岛上成长的他儿子的力量。”
“太任意而为了……。”
无法忍受的七实说道。
不好,七花想到。
这名叫咎儿的女子,虽然她和七花仅仅是对不上号罢了,但她和七实却是性格不合。因为她们都很聪明,所以只是看起来对上号而已。
“当然,那也是如果他的儿子的实力要足够才行——。”
“不,比起这个。”
打断想继续说些挑衅话的咎儿,七花硬是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对于一个怕麻烦的男人来说,这个行为实在是太少见了。
“不管对象是我还是我爹,你也没必要依靠虚刀流的人吧——我想说的是这个。既然你是幕府的人的话。虚刀流确实号称是最强无敌——但还是个被流放的重犯的流派唉。幕府完全可以花钱雇佣更好的人才呀。”
“拿钱做事的人不行。”
咎儿说道。
“不用你说,我最开始也想到了那个方案。不如说——作为这种情况下的常规手段,军所雇佣了外部的忍者。”
“忍者呀。”
“真庭忍军——这个名字……你应该不知道的,嘛,他们和伊贺甲贺齐名,是历史悠久的忍者。以前也委托过几次工作,往来也有许久了——但是,这些忍者背叛了。”
咎儿说出了不得了的事。
忍者竟然会背叛——以这个时代的常识来说,那是绝无可能的事。这可是个即使海水干枯了忍者也绝不会背叛的世道。
“他们——为什么要背叛。”
“还说为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四季崎的一把刀的价值足够购买一个国家,是高级艺术品。拿钱做事的人会因金钱背叛——。”
咎儿用眼神指了一下地上的纸片。
“绝刀‘铇’——虽然成功从现在的持有者夺取了,但是真庭忍军拿着那把刀消失了。不只是参与收集的忍者。连同真庭之乡都消失了。”
“连同——。”
“整个忍军变成了逃忍。……托他们的福,忍者在幕府中的信用已经猛跌谷底。隐密的那帮人被周围白眼相向,都显得有些可怜了。”
“啊啊,好像你刚才提到过……可是,忍者背叛什么的……竟然会有这种天方夜谭。拿钱做事的人会因金钱背叛么。原来如此。那么,名誉怎么样。也有一些人是为了用钱买不到的矜持而行动吧——我爹教我作为剑士就应该那样。”
“剑士也不行。对剑士来说四季崎的刀——毒性太强了。”
“毒性?”
“这个还是不用你说,我也想到了——接着实践了。挑选了在幕府所知范围之中,最强大,最看重忠义的剑客。是个叫锖白兵的二十出头的男子——。”
“锖(译者:锖在日语中是铁锈的意思)……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强啊。而且二十出头……比我还年轻呢。”
“你这样想也情有可原。但是,他的本领确实很高。是无人能比的剑客。从旧将军的刀猎经过一百五十年,包括刚才的‘铇’,目前已判明所在和持有者的刀有六把——他只用惊人的极短时间内就拿到了,被认为入手最为困难的薄刀‘针’。”
“哦哦。”
“拿到后——他失踪了。”
“哎。”
“我不是说了嘛。毒性太强了——剑士为了名誉而行动,所以无法从得到四季崎之刀这个名誉逃脱。因为幕府的领导层基本上都是剑士出身的,所以没有像剑士的信用下降这种事发生——可这次陷入危机的是我的信用。”
这不是废话吗。
虽然她傲慢的讲话方式容易混淆视听,但她已经若无其事地连续失败两次了。而且两次都附加了被对方夺走刀这个丢人情节。仔细一想,她做到的好像只是让刀的所在转移到了更强的人那里。
有句话叫事不过三。
所以——咎儿已经不允许再失败了。
“所以——您找到了虚刀流吗?”
七实说道。
“不是拿钱做事的剑士——也是不用刀的剑士——在收集四季崎之刀这件事上,没有比这更适任的了——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刀的毒性只有对虚刀流是无效的。说实话,时间不多了——不论是真庭忍军还是锖白兵,他们一定都会试图收集十二把刀的。他们就是这种人。背叛者如今已经变成了恐怖的敌人,该打到的敌人。虚刀流当家鑢七花——能否为了尾张幕府千年的历史,献出你积累的技术。”
这次一定要。
摘起纸片,咎儿将其递给七花。
直视着七花。
看样子——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你想说的,我虽然明白了。”
可是。
七花仍不肯接过。
到了这种状况应该只能接过纸片了呀——
“那仅仅是你选择虚刀流的理由——并不是我要收集那十二把刀的理由。我确实对钱这种东西没有兴趣,也不关心刀这种东西——我对幕府之命,没有兴趣也不关心。虽然剑士为了名誉而行动——但我不认为为了幕府之命而行动是中荣誉。”
“……。”
“当然,就像刚才我姐说的,我对爹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虽然二十年前啦,还是个小鬼的时候确实恨过你们尊贵之人——现在也就是觉得麻烦罢了。只是,我喜欢在这座岛上的生活。我没心思跑到本土噼里啪啦去打架。”
“你怕了吗。”
“当然怕了。”
七花不否定咎儿的挑衅台词。
“不过比起这个,我觉得麻烦啊。”
“——七花。”
“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被姐姐叫到时,七花反过来这样这样回答她。被打乱了势头的七实,没能接上台词。七花确认好后,再次看向咎儿。
“我确实有些在意四季崎记纪这个刀匠的事——如你所说,他也是虚刀流的对立面。但是,也不至于特意渡海走出去。既然和初代是同一世代的人,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吧?你也特意跑到这么偏僻的孤岛上还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你的带来的话相当精彩。如果是在睡前听确实会是个好故事,可是,在这种清晨说也——。”
“哼。”
但是。
对于七花明确的拒绝的答复——咎儿好胜地笑了。那样子好像在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似的。就像这番对话,虽然有些跑题而且顺序也被打乱,但最终还是沿着一开始就设定好的路线达到了目的地似的。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吗?我当然想过了你可能会这样说的。你以为被真庭忍军和锖白兵,连续两次被耍弄的这个奇策士,会不带着让你心动的理由就傻乎乎地来到这座岛的吗?”
“……你还有什么啊。”
看到咎儿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