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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翻询问,杜小凤在地下一层找到间中药房。
里面装修得古香古色,多以檀木为主,精雕细琢,色调深棕,与充满现代气息的商场有些格格不入。
药房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位十七八、身穿复古马褂的青年坐在柜台内,手拄下巴发呆。
杜小凤缓步走进,推门时,头上传来清脆的风铃声,那青年一震,向门口瞥了一眼,看清杜小凤的模样后,动也没动一下,又恢复成刚才发呆的模样。他未说话,杜小凤也不多言,默不做声在柜台前慢行。当他走到药房最里端时,停下脚步,两眼放光地看着柜台内,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针具是精细的东西,特别针尖部分,细如牛毛,极容易损坏,所以一套针具(共九针)的保管也相当烦琐。柜台内展示的是一排排黑色布袋,长方型,里面分有九个小阁,每个阁内皆放有一根精小细致的透明塑料圆桶,粗细和长短不如香烟,桶内两端塞有棉花,中间部分放得正是银色的针具。实现中的针具杜小凤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要比真悟境界中金字虚幻出来的针具精细得多。他贴在柜台前,聚精会神的仔细观瞧。
柜台后的青年不耐烦地望向他,有气无力说道:“那是针灸用的针具,不是绣花针!”
青年语气中充满轻蔑,杜小凤倒不在意,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青年咦了一声,问道:“怎么,你想买吗?”
柜台内陈列的针具有十五套左右,每套看起来并无明显区别,大小一模一样,但仔细观察,可见其中的做工与材质皆不相同。
杜小凤越看越喜欢,问道:“我想买一套,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你要买?”那青年上下打量他一会,摇头道:“你是学生吧?这种东西可不是用来玩的。”
他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杜小凤笑道:“你只需告诉我多少钱。”
青年嘴角一撇,道:“最便宜的也需要五百块钱,你买得起吗?”
杜小凤想了想,又问道:“那最贵的呢?”
“几千!”青年语气不善地随口应付道。
杜小凤道:“价格差别这么大,他们有哪些不同呢?”
青年没好气地敲敲柜台玻璃,厌烦道:“你这人烦不烦?要买就买,哪来那么多废话?”
杜小凤眉头一皱,疑道:“难道,你对每一个顾客都这个态度吗?”
青年哼了一声,脑袋转到别处,一副懒着理你的模样。
杜小凤气笑了,可又拿青年没办法,因为他身上确实没有那么多钱,连最便宜的那种他也买不起。他正准备离开,柜台后的小门里又走出一人,三十多岁,衣着和青年差不多,只是颜色上深了一些,头上带个圆形太阳帽,压得很低,让人只能看到他半张脸,手里拄着一支桃木拐杖。如果不是他的皮肤还算光滑,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上了年岁的老头子。这人出来后打个呵欠,先瞧瞧杜小凤,再望望那个青年,平和道:“小*平,怎么不招呼客人?”
青年听闻话音,立刻来了精神,从椅子上站起,嘟囔道:“老板,我看他不象想买东西的样子。”
那人笑道:“谁会不会买东西,哪是看出来的。”他转头看向杜小凤,问道:“小兄弟,你想买些什么?”
杜小凤道:“针具?”
“哦?”那人道:“给别人用吗?”
杜小凤道:“我知道用。”
“你会针灸?”
“只学会一些皮毛。”
“哦,原来是这样。”那人打量他片刻,笑道:“需要什么样材质的针具,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这人的帽檐压得太低,即使与他面对着面说话,杜小凤仍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睛。
“啊……”杜小凤有些犹豫,他身上所带的钱不多,怕人家介绍完后自己又不买,怎能过意得去呢,他摇头道:“谢谢老板的好意,我想我下回再来吧!”
“没关系,没关系!”老板好象看穿他的心事,热情地招手道:“买不买都没关系,难道遇到会针灸的少年人,看看还是可以的嘛!”说罢,他拉开柜台的门,从里面拿出两套针具,放在杜小凤面前,说道:“针具的规格是统一的,外型上看没有明显区别,但材质和做工的不同,造成针具价格上的差距。有些针具由钢制成,价格上会便宜点,而有些针具则由纯银制成,价格上自然会贵些。当然,贵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用的,因人而宜,初学者手法生疏,比较适合钢制的针具,因为银太柔软,特别针尖部分,比头发丝还要精细,若手法不准确或经验不足,一个不小心就会使针尖弯曲甚至则断,这样一来,整套针具废了不说,还可能让患者发生危险。”
老板滔滔不绝,一口气讲完,听得杜小凤暗暗赞叹,佩服不已,这些针具中的常识可是真悟元经没有传授给他的。
他沉思片刻,自语道:“我想,我应该选一套钢制的针具!”
老板道:“钢制针具固然坚韧,但也有它的缺点。”他分别从两套针具中各抽出一只毫针,递给杜小凤,说道:“你来感觉一下,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杜小凤小心地接过,先将钢制的捏起,手指拈动几下,接着又将银制毫针捏住,拈动数下,良久,他把两只毫针还给老板,笑道:“钢制的毫针,刚劲有余,柔劲不足,对付一般病症还可以,真若遇到疑难重症,便不灵了!而银制的毫针恰恰相反,感觉上也不是十全十美,若可取两者之间,那就再好不过了。”无论钢制还是银指的针具,与他在真悟境界中所用金针根本无法相比,或许那是真悟创造出来的完美针具吧,这样的针具用习惯了,杜小凤一时间还难以适应其他。
老板听过他的话,打个指响,点头赞道:“小兄弟说得没错,钢制与银制确实都算不上精品。”
杜小凤问道:“那什么可算是精品呢?”
老板道:“银钢合金。也就是象小兄弟刚才所说,取二者之间。不过这样的针具制造起来异常麻烦,价格也贵得出奇!”
杜小凤心动,问道:“那需要多少钱?”
老板摊开手掌,道:“五千元!”
杜小凤吐吐舌头,别说五千元,即使五百元他现在都拿不出来。他摇头道:“太贵了!”
老板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小兄弟,针灸之术怎样医治破伤风?”
杜小凤一楞,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说道:“破伤风乃风毒之邪入侵人体破伤之处所致,至于具体如何医治,那需要看情况而定!”
老板垂下头,沉默片刻,又问道:“小兄弟,不知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啊?”杜小凤一楞,道:“帮什么忙?”
老板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我有个朋友身受破伤风之苦,不知你能不能帮忙医治?”
呵!杜小凤轻笑出声,这样的人倒是少见,自己和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互不相识,更谈不上了解,他竟然能信任自己的针灸术!对方敢邀请他,他却不敢轻易尝试。要知道破伤风是急症,也是重症,万一处理不当,会搞出人命的。他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也不敢答应,因为治疗破伤风我实在没有把握。我觉得你还是赶快把你的朋友送到医院,破伤风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耽搁时间太长,风毒侵入血液,流进内脏,还是有性命之忧的。”
老板淡淡一笑,回头打开身后的柜子,从中取出一只深褐色的檀香木盒,木盒不大,但极其精致,显然经过精雕细琢,特别正上方两只飞舞的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他将木盒放在柜台上,打开后,从中取出一支竹桶,孩童手腕粗细,可能年头久远的关系,竹桶已变得黑黄,拧掉桶盖,向外一倒,桶口掉出一个小布袋,再展开,杜小凤这才看到插放在里面的针具,那一根根银色的针具,虽然存在细小的塑料管内,但闪烁的明亮光泽以显示出它与其他针具之间的不同。老板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和你提起的用银钢合金打制而成的针具,如果你能治好我这个朋友,这套针具我无条件的送给你,即使你治不好,产生一切后果也无需你负责,怎么样?”
杜小凤眨动眼睛,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把人治好了,可得到价值不菲的针具,未将人治好,也和自己没关系?!他的目光从针具慢慢转移到老板的脸上,希望通过对方的眼睛来判断他所言是真是假。可是他失望了,老板的眼睛隐藏在帽檐下方的阴影内,看不真切,但他却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正用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似毒蛇,又似猎豹,总之,在他的目光之下,杜小凤觉得很不舒服,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憋得他呼吸困难。他问道:“你相信我能治好你的朋友吗?”
正文 第十九章 疗伤
更新时间:2008…3…28 0:35:27 本章字数:7588
老板笑呵呵道:“我不知道,但我喜欢赌博,喜欢冒险。”
杜小凤摇头,叹了口气。对方的条件很诱人,他也确实很喜欢那套针具,可是……他道:“对不起,我却不喜欢赌博,不喜欢冒险,更不会去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而且,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转身形准备向外走,挥手道:“时间不早,我下午还得上课,再见!”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你真的学过针灸术吗?”
杜小凤道:“当然!”
老板柔声笑道:“既然学过,那也算是个针者,难道你的老师教过你针者可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杜小凤一震,冷道:“什么叫见死不救,我是没有把握,而且,这周围大大小小的医院有不少,你完全可以把你的朋友送到医院里去,破伤风又不是什么疑难之症,随便哪间医院都可以将其治好!”
老板嘴角一挑,幽幽道:“如果我能把我的这位朋友送到医院,我还需要和你浪费这些口舌吗?”
杜小凤心思一动,听他的意思,他的朋友不能去医院,为什么呢?没有钱吗?看样子不象,而且治疗破伤风并不需要多少钱,那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他的朋友见不得光!想到这,他打个冷战,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朋友受的是什么伤?”
老板嘴角挑得更高,道:“你只要答应我的请求,我才可以告诉你!”
杜小凤耸肩道:“算了,那我不问了!”说着,他动身向外走去。
在他快要走出药房时,老板在后面淡然地低吟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既然医者不医人,那学来医术还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象是一把鞭子,重重抽在杜小凤身上。他准备迈到店外的脚步猛然顿住,好一会,硬生生收了回来,转目看向老板,双目微眯,两道神光从中射出,他沉声问道:“你的朋友在哪?”
杜小凤的表情让老板觉得好笑,但那一瞬间如同利电般的眼神却让他背后生寒。不过,笑与惧都未在他脸上出现,从他出来第一眼看到杜小凤时,就已经觉察这个少年不简单,他的气息、气质、气势,都与常人不一样。如果杜小凤是个平常人,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邀请他呢?!老板招了招手,笑道:“随我来!”说着,他推开他刚才出来时的那道小门。
那位叫“小*平”的青年,满面木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前面走过的杜小凤,茫然地说道:“老……老板……”
“小*平,不要多话,把门看好!”老板摆手,打断他的话,又别有深意的提醒道。
杜小凤随老板进入小门。门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这里当初应该是按照仓库来设计的,面积不小,现在已改成卧室试的格局,一张大床占据房间正中,周围摆设简单,几张桌椅,墙角放有一台电视,再别无它物。房间中,充斥浓烈的中药味,其中夹杂似有似无的腥臭,杜小凤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他先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房间正中的床上。
床上躺有一人,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呼吸如丝,冷眼看去,仿佛一个死人。
直觉上,这个女人应该有二十五六岁,杜小凤不太肯定,病态的外表可能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板,问道:“她就是你说的朋友?”
老板笑呵呵地点头,并未说话。他似乎很喜欢笑,从他和杜小凤见面开始,笑容一直没从他脸上消失过。
现在,杜小凤有些理解他的帽檐为什么压得那么低,或许他并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睛。一个人,可以勉强自己的表情露出笑意,但却无法勉强自己的眼睛。眼睛是一扇窗户,通过它,可直接观察到人心深处。
“她的伤,在左肩!”老板走到床前,轻轻